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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悬疑]女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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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五十五章十二名少女(上)

  “为什么这么说?你看到了什么?”古龙问,心里毛毛的,感觉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都是潮湿的气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说谎,而是非常害怕,难道在这宗车祸中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吗?

  “这车--这车掉下去的时候,正和我的车迎头遇到,我都看到啦,我真的都看到啦!”那个人死死抓住古龙的手臂,手指深深掐在古龙的肉里,惊吓使得他的声音都沙哑了,“我从南往北开,就见对面车道上一路都是车流,估摸着那边的国道又出问题了,所以大伙儿都开到这边来了。可往前开了一会儿,车流突然断了,好半天不见下一辆车,我寻思着是不是前边出了什么事故。正在这时候,就见这车开了过来,速度特别慢,而且也没开车前面的大灯,只有一侧车头闪着一点弱光,车厢也黑漆漆的,就那么慢悠悠、静悄悄的滑过来,好像--半夜里开来的一辆--灵车。”

  他说到这里时,吓得一机灵,下意识地继续说道,“我的心像猫抓了似的,不禁想加快速度,尽快越过它,但还没等我加速,它却在和我错身时发出吱的一声怪响,突然加速了,吓了我一跳,差点撞上山边。可能是轮胎打滑,也可能是加速太突然,这车一下子横过车身!

  我紧急刹车,连口气还没喘,眼见着黑漆漆的车厢里有一排排的人趴在窗子边看我,不过--全是死人的脸!我能确定,那不是活人,一车全是死人!车子彻底横过来时,后挡风玻璃上还有一个小女孩窜了出来。贴在玻璃上的脸都挤扁了,可是她对我笑,一直笑。直笑--”

  他神经质的不停重复最后一句话,那神情和语气都表明他恐惧之极。豆大地汗珠一粒粒从他的脸上挤出来。他死死地盯着古龙的身后,似乎那一幕正在此刻重演,害得古龙差点回过头去看,后背上一阵阵发凉,可他不能单凭这些没有根据地话就不去救人。

  “你的车在哪里?”他大声问。连问了三遍,那个人才恍恍惚惚地一指。那是一辆小型轿车,挤在一群货车和大型客车之间显得格外脆弱,似乎随时能被压扁一样。

  “你先回车上去,等会儿警方来了人,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古龙试图轻推那个人到他的车边去,哪想到那个人像被咬到一样跳起来,坚决不回去。

  “我不去!车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说不定我一落了单。就有东西从后座上爬出来!”他开始胡思乱想,警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车,绕到古龙的身后去。并且打着转儿留神自己地背后。

  古龙看出这人本来就是个胆小的人,突然遇到诡异可怕的事情后。现在又要复述出来。心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是他看到的是真的吗?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来往车辆交错的灯火、山崖在明亮月光下地阴影、出车祸的车子的突然举动、还有其他心理因素让这个人产生了幻视。也许他之前还看过什么港台恐怖片也说不定。

  从其他人嘴里,古龙已经知道出车祸地车子是一辆新型的公交车,不过没有亮起路牌灯,可能是临时被租用来做其他事地。这种车地车窗很大,反射出的不同光线很容易让神情恍惚地人看错东西。再说这车一路开过来,如果真有问题,对面车道上的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注意得到。

  很快把这个人安置好,古龙毅然带着那两个年青人攀下了山崖。绳子的一端拴在他们的腰上,另一端牢牢的系在山道边的大型车上,三个人以古龙居中,两名年轻人中有一个古龙的左边,另一个在古龙的右边,三人间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头顶上,无数把明晃晃的手电照向他们攀登之处,但在光线逐渐湮灭的地方,昏暗吞噬了一切,只有他们别在腰间的手电晃动着孤零零的光柱,在山壁上扫来扫去,映得那些枯草和怪石忽隐忽现,变幻着不同的面貌,或者狰狞、或者突兀、或者阴森。

  这个山崖坡度很陡,似乎也很高,古龙爬得气喘吁吁,心里暗骂自己平时坐办公室太多了,才三十出头,体力就差成这样,想当年他和燕风在警校的各种体育比赛中可是经常拿第一的。而那两个年青人虽然体力好,不过没受过训练,不会用力,爬的没有他快,喘得却比他还厉害,已经被他远远甩在了头顶上“慢点下来,安全第一。”他喊了一句,可不想再有人出事故。

  爬了不知多久,他终于感觉脚下有了着力的地方,连忙一脚踏住,腾出一只手来举起手电向下照,俯视着下面的情况,而黑暗中的一切也仰视着他。

  凭借昏黄的月光和手电的光柱,古龙终于看清在脚下十米左右的地方--那是一大片平台,平台的边缘处有两块突起的巨石,那辆出事的汽车就卡在这两块巨石之间,已经摔散了,扭曲的不成样子,像个被踩扁的罐头盒子一样。随着偶然吹起的山风,除了沙沙作响的草木声以外,浓烈的血腥味也扑鼻而来。

  古龙心头一紧,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了下来,解开腰中的绳子。此时头上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他知道是同行的兄弟来了,这给他壮了壮有些虚的胆子,举着手电向破碎的车体走去。

  到处都是残破的尸体,可是没有火光和汽油味,这一切都显得格外奇怪。要知道汽车掉进这么深的山涧里,不可能不漏油爆炸的,但这车却像是个空铁罐,摔成了一摊废铁,却没燃起丝毫的火光。着吗?”他喊了一声。

  没人回答他,只有一具尸体绊了他一下,循着手电光一看,是一具女尸,脑袋撞在一块大石上,碎了,脑浆和血液混在一起,看不清面目,显然是在车子一路跌落的时候甩出去的。离她不远处有一具相对完整的女尸,身上、脸上插满了碎成利刃的玻璃,两只完好无损的眼睛大睁着望向天空。

  古龙感觉胃里的东西在翻腾,可他强忍着不适感继续用手电搜寻,寻找着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只是不大的平台上只有死人和残肢,一点活人的生气也没有,而且这些尸体中有大多数是孩子,十二、三的孩子。

  古龙心痛万分,这感觉只有当了父母的人才能明白,他似乎能想像得到这些孩子的父母得知噩耗后会有什么痛苦的反应。是什么造成了这场车祸?是人为还是意外?假如是人为,那么是什么样的混账王八蛋才做得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汽车已经严重扭曲,像一团废铜烂铁拧成的麻花,被生生撕开的铁条张牙舞爪地伸展着,不留神就会被当场割喉,而车内,漆黑一片。

  古龙拿着大手电一寸一寸地照去,见司机死在座位上,像馅饼里的肉一样被压扁在扭曲的座位和方向盘之间,车内空无一人,在汽车滚落山涧的时候,竟然把除了司机外的所有人都甩了出去。

  这车祸真的是没有一个生还者,尽管先前有了心理准备,但这一刻,他还是相当的失望与遗憾。他才要离开车厢边去那边接应救援人员,可是一晃眼间,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东西就在最隐蔽的车厢角落,在一片漆黑中白得刺眼。

  正文第五十六章十二名少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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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十六章十二名少女(下)
  古龙慌忙凑得近了些,从车体的缝隙间伸进手臂,大号手电的光芒立即照亮了那个角落。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对他笑着!

  她静静的呆在车厢内,各关节都扭曲反转了,脖子也已经折断,车顶的一块铁皮就插在她细小的脖子上,差一点就把她的头直接削掉。她穿着白纱篷篷裙,下身被卡在废铁中看不出来,刚才黑暗中那刺目的白就是她惨白的小脸,此刻在手电的照射下呈现出淡淡的青绿色。她脸上画着舞台妆,眉毛浓黑,嘴唇鲜红,一双眼睛闭得紧紧的,但嘴角却诡异的上翘,对着古龙微笑!

  古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抽回手臂。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他整只拿着手电的手臂被尖利的铁片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这疼痛让他心脏狂跳,突然发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

  他只是皮肉之伤就出了那么多血,那个小女孩的脖子都差点被削断,为什么一滴血也没流,那白得恍眼的纱裙上没有一点血迹。

  这么想着,他强忍着想立即离开的冲动,再一次把手电的光线集中在那个角落,细细的观察那小女孩的脖子,确实没有一滴血,反而皮肤上亮闪闪的,像是出了一层汗水。

  这么重的伤,她应该流血而没有;在山风中,她不应该出汗却出了汗,这是怎么回事?

  嘶拉!

  一声刺耳的金属的刮擦声划出了尖锐的声响,在黑暗中突然响起,吓了古龙第二跳,他迅速判断出那声音是来自车顶。这车是斜斜卡在两块巨石之间的,显然是有东西从翘起地一端滑了下来。他立即后退两步。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枪,可手上一空,让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休假期间。根本没有佩枪,而这时已经有一团黑影窜出了车顶。

  他再向后一步。本能的举手防卫,并抬头看去。

  车顶上,又一个小女孩出现了,一样地白纱衣、画着浓妆的小脸、紧闭地眼睛和咧开着对他笑的嘴。如果这笑容出现在一个活的小女孩的脸上,该是多么天真和生动。可现在这笑容却无比僵硬,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人生生扯出来地,讽刺的、恶意的嘲笑着什么。

  她在车顶探出半个身子,却没有完全掉下来,两只手直直的伸着,似乎在招唤古龙过去抱她。一缕散发也垂在她小小的额头上,被山风一吹,微微拂动,好像她整个人都是活的。

  还有。她的手腕被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张大得如同一张婴儿的嘴,但仍旧是一滴血也没有流出!

  这一切让古龙地脑子里滚开了锅。他连忙转过身去检查地上的尸体,结果发现成年人的尸体和男孩子地尸体是正常的血肉模糊。只有小女孩地尸体没有了血液。一具、两具、三具--不大地平台上非常容易搜索。一共九具小女孩的尸体,加上车厢内和车顶上地。一共十一具,每一具都是一样的装扮,也都是一样的闭着眼睛,露出僵硬的笑容。

  这个数字是特定的还是随意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抬头向车子那边看去,就见车顶上的小女孩动了一下,骇得他心脏差点停跳。就见那小女孩缓缓向前移动着,直到大半个身子探出车顶,的一下落到了地上,原来是继续滑落造成的。

  “警察大哥?”一个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朵里。

  这平台太静了,周围全是尸体,有十一个小女孩的尸体阴森的对他笑着,突然有人出声,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他是警察不假,他也不是胆小的人,但这么吓他也是够戗。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感觉脚下一挂,好像有什么东西扯住了他的裤角。

  “警察大哥!”那声音又叫。

  低头一看,一只白白的东西横在草地上,正好别住了他的裤管儿,再细看,是一只小小的脚。古龙挪开腿,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僵了,沉重得无法形容,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被山风一吹,从骨子里头凉了出来。

  咬着牙拨开草丛,又一具小尸体出现在古龙面前,是第十二个无血小女孩!

  “警察大哥!”那声音又叫。

  “别叫了!也别过来!”古龙喊了一声,非常后悔答应那两个年轻人跟下来。他们好心帮忙是没有错,但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他下到谷底时,他们在山壁上挂腊肠,现在他都调查完现场了,这两个人才从上面爬下,而且听声音已经吓得不轻了。

  他不想让他们看到这里的奇怪情景,最后成为民间添油加醋的谣传,于是快走几步迎了上去,把他们拦在山壁的边上。不到两分钟,专业的救援队和当地警方的人员也到了,古龙连忙吩咐两个年轻人上去,并提醒同行的警员封锁现场折腾了半夜,古龙才回到了山崖上,此时拥堵的车流已经被交警疏通了,公路上只停泊着警车和消防车,给过往的车辆带来有些兴奋又有些惊恐的感觉。古龙就在这片闪烁的车灯中拔通了燕风的电话:“老燕快来,你的预感是正确的,他又出手了。”他再度望了一眼山崖,咬牙切齿地道:“这狗娘养的实在十恶不赦,我非要把他逮到送去枪毙不可!”

  唉,那些孩子,那些可爱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不知道会有多么痛苦,这种感情,没有孩子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在这次车祸中共死了三十个人--二十四名学生、一个司机、还有带着他们的五名老师。这些学生是景县以南A市的小学生艺术团的成员,到B市是为了参加小学生文艺汇演,五名老师是他们的指导老师,而车是从公交公司租用的,司机也是公交公司的人,是一名八十万公里无事故的老司机。

  学生中各有男女学生十二名,和古龙初步调查的一样,这些男孩子死的很正常,女孩则被抽干了血液。而且,从这些小女孩尸体的僵硬程度来初步判断,她们在上车前就已经死了!

  女孩的血哪里去了?是什么时候被弄走的?为什么只要女孩的血?车祸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一大堆的疑问摆在燕风和古龙面前,他们似乎在黑暗中等到了曙光,但这曙光来临时却与最残忍的谋杀相伴。

  为了错位尸身案,燕风和古龙与这里的警方合作过,现在这案子与错位尸身案有些隐约的联系,于是他们再度合作由于进一步的尸检还要等几天,当地警方又忙着善后,免得吸血怪案流传出去,引起市民不必要的慌乱和不安,燕风和古龙留了下来,而且因为尸体太多,还有许多是不完整的,需要紧急处理,林羽菲也被借调了过来。

  “为什么是十二个小女孩?二十年前可是十三个男人,会不会不是一个人做的?”古龙思来想去,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点怀疑。

  “就是他,我感觉得出来,这王八羔子杀人的手法总带点优雅的劲头,怪不得羽毛说他有诗人气质。”

  “你还夸他?!”

  “我想把他碎尸万段。”燕风咬着牙说,“可是我们要保持冷静。至于他杀人的数字,有很多种解释。”

  “比如,他每杀一次人就自动减少一个?”古龙猜测,“比如他换着花样杀,上回是男人,这回是女人,其实应该说是小女孩。下回他要杀多少,要怎么杀?轮到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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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2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五十七章其他线索(上)

  “我提醒你两件事。第一,羽毛说过,他这么做可能是为了一个秘密,或者一件我们所不理解的事情。第二,凶手说过一句话,是崔猛听到的。他说:或者这第十三个人是中和体,是要把身体带走的。”

  “你是说,凶手本来就想要十二具尸体,第十三个只是中和物,所以别人只是被取走了血,但崔猛却是没了身体?不对不对,这次车祸中死去的人,残肢全部找到了,法医们正在给他们拼装完整。”

  “也许中合体只有一个,或者他这回没有找到中合体。”燕风皱紧了眉头,“这是件神秘的事,有着无数种可能和解释,重要的是摸清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要到哪里去?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谋杀,他一定有线索留下的。”

  “你有好办法吗?”

  “我只有笨办法。”燕风苦笑了一下,“这王八蛋杀人的手法古怪又可怕,据法医的初步判断,那些女孩的血都是从手腕取走的,全身的血一滴不剩,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是巫术吧?”古龙软弱的嘟囔了一句。

  自从遇到这个案子,他开始怀疑自己不适合做警察这一行,因为他心肠太软。那些被换走了身体,不得不顶着死人身份生活的人,还有那些无辜的孩子都让他一直于心不忍,心乱了,脑筋不能像燕风那样清醒。在这一点上,他极其佩服自己的老友,假如是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局,并且相关的人都是自己爱的或者曾经爱地人,他会受不了的。

  燕风气乐了。“别什么都赖在巫术上好不好?当万金油用啊!巫术是什么,是用一些失传的古老方法调动自然界地未知力量来控制人的精神和心理地神奇方法,或许凶手是巫术高手。许多行为也是通过巫术实现的,但巫术也不能做到所有的事。假如他真的无所不能。我们也不必破案了,因为他一定是神。作为平凡人的我们可能会被巫术控制,但如果我们想办法,巫术也是可以破解地。”

  古龙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不科学,深重地叹了一口气问:“你就说怎么办吧?我已经不能思考了。唉,这么多孩子,才十三岁,一朵朵鲜花要开还没开呢!”

  燕风无语,只拍了拍古龙的肩。他对凶手的行为也痛恨之极,无论他要做的是什么,这样残害生命都是罪大恶极的。我们两个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干脆兵分两路。”燕风说:“羽毛曾经说过,这个凶手做事的条理特别清楚。也没有极端的行为,一切都好像是有条不紊的进行,心理变态地可能性不大。而可能是有目的的做一件事。”

  “他要做什么?”

  “这就是问题所在。”燕风下意识地抚摸着ZIPPO打火机,慢慢地说着。又像给古龙解释。又像分析给自己听,“是什么事让他等了二十年?让他潜伏在人群中耐心地等待着机会?这个机会又是如何寻找地?巧合还是随机选择?在杀掉女人村的十三个男人后。为什么又选择了十二个十三岁地女小学生。十二、十三、这两个数字有意义吗?但抛开这个先不管,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古龙一听燕风这么说,就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立即来了精神,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我们假设他是从蒙古迁到云南白族地区生活地,再假设他要做的是一件神秘或者有宗教意义地事--”

  “不会是那个地方的某些传说吧!”古龙脑袋中灵光一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还有什么比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更神秘、还有哪里的人比他们更虔诚呢?

  在这个案子中,充满了仪式感和神圣感,如果排除了凶手是变态杀手的可能,那么燕风所猜测和推断的情况就是最大的可能。

  “你去查还是我去查?”古龙急着问。如果说侦破那件换头案是他身为警察的职责,那么做为换头案后续的车祸案就不仅是职责的问题,还掺杂了他的情绪,那个凶手伤害孩子,这在他看来是天大的罪恶。

  “我跑一趟无力气那里,然后再去一趟云南白族聚居区。”燕风想了一想道:“这两个地方没有确切的调查目标,但打听一下没有被写成书或者开发成旅游项目的民俗民风还是能办到的。至于你,我想让你去那个车祸地点再看一下。你想,为什么在那个地方出了车祸而不是别处?那个地方我看了,虽说一侧是山崖,但路况并不复杂,一个八十万公里无事故的老司机怎么会出了事?况且据那个目击的司机讲,他当时看到了一车死人。这里有什么蹊跷吗?”

  燕风这样一说又勾起了古龙的回忆,当他从山崖下爬上来时,那个声称见到一车死人的司机已经离开了,不过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因此早就记下了那个人的车牌,要找到那个人容易极了。这件事太怪异了,他怕又涉及到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所以还没有和当地警方说起,只告诉了燕风。

  那个司机说见到一车的死人,开始他以为是那人因为疲劳驾驶产生的错觉,或者是各种条件下的反光造成的。但现在看来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但如果那些女孩是先死的,那些老师和那名司机,还有其他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会和死人坐一辆车而没有反应?会不会是那个凶手杀了十二名女孩儿后又弄昏了其他人?那么,车是怎么开动的?

  当然这只是初步判断,法医还会根据尸体身上的伤痕和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来确定死者真正的死因和具体死亡时间。在此之前,他们所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这些人的死亡时间肯定在出车祸前的二十四小时内,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在离此不远的景县,曾经举办过少儿文艺节目汇演,最受欢迎的节目就是这十二名小姑娘表演的白族舞蹈和风格截然不同的小天鹅舞蹈。

  那时候,她们可都还是鲜活的生命!

  古龙为了梳理乱成一团的思绪,把心里所想全念叨给燕风听,“也许凶手是在其他地方遥控汽车。”燕风说,“这在技术上是可能的,我们等等事故报告和对汽车的检查报告。”

  “,高智商犯罪外加技术性犯罪?!”古龙哀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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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3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五十八章其他线索(下)

  自从他毕了业,就一直在那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治安良好的地方工作和生活,违法的案件倒是偶尔发生,犯罪就相当少见了,除了他才一毕业那年遇到的山洞怪事外,他几乎忘记了世界上还有罪恶这么一说。可是现在,他却要面对一个巨大的难题。

  好在,有燕风与他并肩作战。

  “我们交换任务,你留在这里,我去一趟云南和内蒙,这样才能发挥我们各自最大的专长。你不怎么讨人喜欢,询问证人还是我最拿手。但你身体好,趴在这里做苦工似乎比较合适。”事实上是燕风的外形非常出色,英气外露,不如他那么平易近人,很难让普通证人产生亲近和安全感。

  “不过你这小子很得女人缘,咱们的新法医对你也与众不同,这回共同战斗,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别忘了,还有一个玲珑静静地呆在你身边呢!”他继续说,想起那个什么也不说,只默默等待燕风解开心结的可爱女孩。这样的姑娘如果燕风错过了,他敢保证燕风会后悔,因为好机会只有一次。

  他边说边偷瞄燕风,见他听到玲珑的名子时,眼神立即黯然了下来,明白他心里是有她的,只是太多的意外和伤痛,让他把自己的真心都掩盖了。而玲珑聪明的保持着沉默,不逼迫燕风在她和他的愧疚中做出选择。

  “林法医,羽毛小同学,是男女通杀。”燕风嘴里说着林羽菲的名子,脑海中却浮现出玲珑的影子,但他连忙甩甩头。试图把玲珑可爱的模样挤出大脑。

  “似乎你是羽毛最想杀了分尸的。”

  “知道吗?你有一个特长,非常了不起地特长。”燕风匆忙掩盖住心头那柔软的疼痛,翻了翻眼皮看着古龙。“你能在工作最关键的时候提起最不相干地事。要换工种是吧?成全你,不过你别再给我废话了。”

  古龙想辩解什么。可他的肢体语言才发挥了一半,就不小心把桌上地杯子碰倒了,好好的彩绘马克杯摔成了几块,杯中的水泼了一地。他低声骂了一句,回身想找拖把。免得再有人进入会议室时,会在不小心踩到湿滑的地板时摔一跤,但他却在一抬脚时停住了。

  “怎么了?”燕风熟悉朋友的动作,他突然停住不动,全身还保持着欲走还留地可笑姿势,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冷冻会不会让尸体的状态与正常状态不同?”

  “废话,虽然不是法医,这点常识还有。人通常在死后30分--2小时内开始僵硬,9--12小时后会全身僵直。之后的30个小时会持续僵硬。接下来软化,经过大约70个小时恢复原状。不仅冷冻,死前剧烈运动也会让尸体比正常尸体更早僵硬。可是你问这个干什么?不用从尸体上判断。只是那些小女孩浑身的血被抽了干净,还可能活着吗?”

  “我知道。我只是在想冰的事。”古龙若有所思。“当时那个目击者曾经说,这辆出事的车好像突然打滑了一样横了过来。然后滚下了山崖。我到现场时,地上有一片很大的湿痕,周围很干燥,只在一片两米见方的地面上湿了,好像有人泼了一盆水一样。还有,我到山崖下去看有没有生还者的时候,发现那些小女孩子虽然四肢僵硬,但身上有一层水光,好像出了一身汗似地。”

  “当时天气如何?”

  “暖而多风。”

  “你是说,那不是水而是冰,融化了的冰。而因为山风的关系,湿地东西很快干了,连同那些因融化而出汗的小女孩也一样。”

  “也许法医也发现了蛛丝马迹,不过因为还没有做详细尸检,所以没有报告。”

  “如果是这样,我几乎可以断定,这次地车祸事件与二十年前杀人案是同一个做地。”燕风的心紧了起来,“记得吗?当年女人村地村民曾经发现被砍掉的头颅上有未融化的冰碴。当时秋高气爽,山间夜里的温度很低,再加上凶手用功过度,冰碴没有融化是可能的。”

  “如果要储存血液,理论上可以采用速冻的方法,也许这是他为了取血所采取的步骤,也可能是杀人的方法。你想想,他两次一共杀了二十五个人,简直能用屠杀来形容,却没有一个反抗。”古龙想起那些小姑娘脸上诡异的笑容,觉得她们也许是被冻死的,因为冻死的人是面带笑容的。

  “行动吧。”燕风当机立断。

  几天后,各方面的调查结果都出来了。

  车辆的检查方面:这辆汽车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任何被改装过或者动过手脚的痕迹,可以肯定事发当天并不是被遥控的,车祸也并非是机械故障所引起的。

  尸检方面:那些小女孩在死前或者死亡的同时被瞬间速冻,血是从手腕的动脉取走的,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其余的人都是因为车祸的原因致死,但死前有一定程度的麻痹,因为人在面对危险的一瞬间,肌肉会自然收缩,某些部位会充血,或者做出反应,可事故中的受害者却像完全对车祸没有感觉一样。而且,在他们的身体内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化学成分,估计是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可惜这种药物成分非常复杂,法医们都没有见过,暂时分析不出是什么东西。

  事故调查方面:这个由五名老师带队的小学生业余表演团在事故发生前的一天在景县演出,之后当地的教育部门本来安排全体师生到景县玉林山旅行的,可不知为什么表演团突然改变了主意,一名带队的老师说孩子们感觉疲劳,于是此行只好取消。据旅店的服务人员说,五名老师、一名司机和二十四名小学生一直呆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第二天中午时分,一行人突然神秘消失,因为他们没有携带行李,服务人员以为他们只是从后门出去一下,并不知道他们竟然直接离开了。而在调查中,一个女服务员和一名清洁女工后来报告的情况特别奇怪,

  这个旅店本就有些奇怪的,因为据说总是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虽然没有科学根据,但大家以讹传讹,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当地人或者熟悉情况的人绝少光顾,旅店之所以还能勉强存在完全是因为景县是全国著名的旅游景点,有源源不断的外地游客涌入这里。少儿表演团是由五名老师和一名司机共六名大人带领的,平均一个大人要看护四个孩子,当地负责接待的教育局负责人员本来为他们准备好了其他住宿的地方,没想到临时出了差子,订了房间的旅店发生了火灾,所以只好另找住处。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很多家旅店都有空房,但带队老师偏偏选了这一家。接待人员告诉了他们许多关于这间旅店的传说,还说他们带的都是孩子,阳气弱,不宜住在这里,可带队老师们却认为那是封建迷信,完全不予理会。

  旅店里的装饰都与其他酒店不同,到处布满了八卦图案,符咒等辟邪物,还有大棵大棵的塑料柳树造型和金光灿灿的大小神像,因为设计的时候有些背光,旅店本就阴暗,再被这些东西一遮掩,一进入旅店大门就阴森森的,就算不知内情的客人来到这里,有一半的人也会转身离开,活活被这装神弄鬼的架式吓跑。

  而酒店的服务人员信誓旦旦的说,这里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尤其后门那边,电梯常常会无缘无故的停下,大敞着门;楼道里的灯会莫名其妙的自亮自灭;好几次有服务员听到空着的房间中有说话声;那边基本上不住人的,偶尔住了一回顾客,还被吓得第二天退房,因为入住的两个客人明明睡前关了电视,可电视在半夜自动打开了,放映着谁也没看过的恐怖片,一声声尖叫把客人生生吓醒。

  而就算是没有客人住,房间也是要定期打扫的。每回轮到打扫的日子,客服人员都要在正午时分、三五成群的来,还要打开门窗。有一回,一个清洁工落了单,当她埋头工作,期望早干完早点离开时,门突然咣的无风自关。这名清洁工吓坏了,慌张地想开门出去,没想到门从外面反锁上了。

  大家听到了她的尖叫,可是所有人都对这个地方怕极了,还以为又出现了什么灵异怪事,没人敢进来看看,最后逼得她跳楼,才逃出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好在是二楼,她只是摔断了双腿而已,但之后她死活不肯再来上班了。据她讲,当时房门关上后,浴室的淋浴器会自动喷水,电视机也打开了,她才卷起的床单,原本准备换上新的,没想到又重新铺了回去,门打不开,她总觉得自己的背后贴着一个东西,她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才跳楼的。对她的这种说法,酒店的管理人员说是胡说八道,但她却赌咒发誓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件事过后,旅店的员工又离开了一大批,生意也更加冷清,使原本就阴气浓重的旅店更加成了一个可怕的存在。奇怪的是,出了这么多事,被人传的那么凶,这里竟然没有关门大吉,而还在里面工作的人都是找不到其他工作的人,为了生活不得不忍耐着,那名客服人员和清洁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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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五十九章纪念章(上)

  当时是中午十二点,清洁工和客服人员一起去后门外的杂物间拿一些东西,因为先前的传说,两个人比较害怕,所以也不敢多话,就一直快步向前走。可能是因为走廊空荡荡的,她们又走得急了,只觉得脚步声不是她们两个人的,似乎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夹杂在中间。这让她们更加害怕,后来几乎是跑了起来。

  关于电梯的传说太多,所以她们是从楼梯走的。曾经听说有人在电梯内看到过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不是皮肤黑,也不是衣服黑,而是整个人都是一团黑,没有头,没有四肢,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可就在一片混沌中,有两片腥红的嘴唇对着看到他的人咧开了,像是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两个人一边跑,脑子里一边浮现着一切恐怖的传说与想像,而楼梯口正对着电梯门,她们每下一层楼都能看到黑沉沉的电梯门,还有电子显示屏上不断跳跃的红字,显示着电梯在缓缓向下。而当她们跑到一楼,满以为摆脱了这个可怕的地方,想着回去就辞职,宁愿饿死也不在这可怕的地方工作时,就看到电梯口站着一排沉默的人。

  这意外吓得这两名服务人员尖叫了起来,因为她们在躲避“鬼怪”追击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

  而且这些人太安静了!

  他们全体面向墙壁,大部分人的身材小小,正是那些入住酒店的男学生们,三名老师和一名司机笔直地站在一边,似乎是等着什么。

  十二个调皮的小学男生。外加三名老师和一名司机,别说没有人说话了,就连一点粗重的呼吸声也没有。只是僵直地站在那儿等电梯,就好像是士兵在列队一样。但不同的是。士兵列队会让人感到振奋和钦佩,可这些人却只让人感到阴森。

  他们一动不动,看来就像一排忘记上发条的机械木偶,或者像站立着死去地尸体,全部垂着头。就算两名工作人员不可抑制的尖叫也没能“吵醒”他们。

  被眼前地情景骇住了,两名工作人员也僵在了那儿,不知道是该退回去还是穿越过这些怪人所在的地方,冲到后门外的大街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叮的一声脆响,电梯的门突然开了,这两名工作人员亲眼看到其余十二名女孩和两名老师站在电梯内。

  和那些男孩子们不同,这群女孩都是笑着地,虽然不说话。但确实是笑着的,脸上的妆经过了一晚上也没卸掉。这让她们看起来像一群鬼娃娃,可怕的是她们的身体比那些男孩子更僵硬。身上似乎罩了一层透明塑料布,从电梯外的角度看来。她们不是好好的站在电梯里。而是被摆放着,一个压一个的倚墙而立。

  电梯门开的同时。那些如死了般地男孩子们突然动了,他们缓慢、机械的走到电梯门边,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像流水线上的物品一样,程序化地把十二个小女孩一个一个背到了背上,一人背一个。而电梯内的两名老师就仿佛是生产线上地机械手,抓起女孩儿往男孩儿地背上一塞,然后再抓下一个。

  因为男孩子们转过了身,所以那两名工作人员看到了他们的脸。那一瞬,她们还以为那些孩子地脸上戴着面具,因为他们脸上的肌肉纹路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木雕一样。只是这木雕的脸上镶嵌了一对人类的眼睛,目光呆滞,没有聚焦,死死盯着两个工作人员的方向,飘向她们的身后。这两个女人要吓死了,大气也不敢出,头也不敢扭,只任冷汗不停地落下来,很快把工作服全部浸湿了。

  一对一对的,孩子们在几个僵尸一样的老师的带领下鱼贯而出,远远看去,男孩们面无表情的脸后露出女孩们诡笑着的脸,配在一起有一种奇异恐怖的力量,让这两名工作人员好半天都不敢动,直到听到汽车启动的声音,才缓过神来一样离开那阴森的后楼。

  之后,再有人见到这些奇怪的师生们就已经是在盘山公路的山崖底下了。

  交通情况方面:根据目击者和警方的监控录像显示,汽车自出了景县就一直向B市而来,一路上都开得很慢,而且行车顺利,连红灯也没有遇到一个。也正因为开得慢,所以到达出事地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从最后一个监视点的录像来看,这辆车确实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慢慢潜行。除了当时出车祸的目击证人外,也有其他人看到过这车里的人都直直的坐着,看着不像活人,但因为是大白天,好多人以为车上运的是木偶类的东西,可惜没人注意到司机也是这个样子的。

  这些情况林林总总汇集起来,使得那个凶手虽然还是没有露出真实的面目,但却让燕风感觉距离他更加近了。当时古龙说操纵汽车出事的巫术,现在看来,似乎是精神控制术和药物控制,总的来说也算是巫术的范围。

  分析一下凶手的心理轨迹,就会发现他残害的人虽然很多,但似乎全部是有目的,不会为杀而杀,所以可以推论为:凶手因为某些特殊的需要而取走了十二名小姑娘的血,但是在执行的时候由于不慎而被其他人看到了,所以他要杀人灭口,顺便处理那些女孩的尸体。

  他大概想取一种比较自然的方式,于是以巫药让这些人陷入无意识的状态,然后再施以精神控制,让他们自动掉下山崖。

  这让他记起小时候的事,当时父母为了不让他在外面乱跑,说有拍迷药的拐子专门拐带小孩,只要以一块药饼放在小孩子的头顶,小孩子就会什么也看不到了,只看到左右身边是两条能淹死人的大河,身后有一只吃人的老虎追过来,只能不停地跟着前面的拐子走。

  当时他不但没有听话,还特意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在街上过夜。他想等到拐子来拐他,好让他把拐子抓起来,交给警察。

  现在看来,自己小时候的行为当然可笑,但却说明药物控制并搭配精神控制是存在的,只不过这名凶手的作法太高杆了。但如果真的有精神控制的话,燕风相信施术者与被施术者相距不能太远,事实上能面对面会更好,否则控制术只怕会失效。这个凶手虽然强,但恐怕还做不到在千里外即能控人心神的地步。

  假设凶手在这桩案件中真的实施了精神控制术,就只有三个地方可以呆。

  一是车里,但他必须在车祸发生时迅速离开。鉴于当时是晚上,虽然月色明亮,但车行时会有大片阴影,而且车子开的又极慢,假如凶手在发布指令后就跳车逃走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做的前提是:他不能向后或者向前跑,因为这车开得太慢,跟在后面的司机要冒火了,对面车道的司机也会因为这车的状况感到好奇,他们都会注意着这车上的情况,如果凶手躲开出事汽车的掩护,一定会被人看到。

  二是在公路上隐藏,当出事汽车到达的时候,对车上已经被药物迷得不认识东西南北的人发布急转弯指令,让他们自己滚下山崖。但如果这样的话,凶手要有地方躲藏才行,否则还是会被看到。这是一条狭窄的车道,路边除了一排装有光线微弱的小灯的护栏外,没有任何遮掩,除非这个人把自己吊在悬崖下才能不被人发现。而且出事后不到半分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过往司机们就围了过来,这样凶手必须从山崖底才能离开。

  三是他在公路的另一侧隐藏,但那边是大片垂直的山体,凶手要么把自己镶嵌在山壁里,要么爬到最高处。不过如果爬到上面去,那距地面也有相当的距离,要对车上的人施加精神控制还是很难。

  最后,他会隐身或者会超级武功,前者可以让他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可能在古龙爬下崖底时就混在人群中幸灾乐祸的看戏,后者能让他随车子一起滚下山崖而不受一点伤,然后施展轻功远遁。

  燕风想来想去,觉得前两种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他这几天也没有闲着,除了分析各种资料外,他还再度询问了证人,包括当场目击车祸的那名司机、景县旅店中的两名工作人员,然后就呆在车祸地点,一寸一寸的搜索。现场已经勘验过了,但还可能有线索留下,做为唯一一个那凶手可能出现的场所,有必要进行地毯式搜查。

  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谋杀,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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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六十章纪念章(下)

  燕风的行为是非官方性的,只有做完了尸体检验和缝和工作林羽菲一直帮助他做现场勘查。通过这几天的接触,燕风才真切的了解到,这个女人的科学态度是多么严谨,性格是多么坚强,她在这样艰苦的工作环境中,比男人表现得还强悍,忍耐力十足,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为人又聪明严谨。

  看着她不顾蚊虫的叮咬烈日的暴晒,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搜索可能的证据,燕风的心里钦佩万分,心想如果玲珑这么做,他会心疼,也会舍不得的,无论他如何否认和采取鸵鸟政策,无论他如何躲避着玲珑不见,思念还是在每天加深,那颗他以为已经从心底挖出的种子还是悄悄的、顽强的、以他所不理解的速度生根、发芽,成长!

  “燕风,过来看看这个,看有用没?”林羽菲突然直起身来,对燕风挥挥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枚普通的徽章,直径半寸大小,精致的不锈钢材质,上面刻着景县旅游局的标志,只要到景县著名的玉林山游玩的游客都会在山里的唯一入山口得到这样的纪念章,而这枚纪念章上有一个可疑的凹痕。

  “能判断出是什么时候丢在这里的吗?”燕风没有戴手套,所以没有直接拿起来看,让它静静地躺在林羽菲的手心里。中国人的公德意识普遍较差,这边山崖下有好多垃圾,都是乘坐过往车辆的乘客顺手扔下来的。他们扔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当然也可能扔掉这不值钱的小纪念品。

  “需要鉴证科地同事化验一下金属变化才能确定,不过看样子应该就这几天吧。你看,质地还这么光亮。也没有陷入泥土中,看样子连一场雨也没经过。”

  燕风侧着头看了看那枚纪念章,心里突然有一根弦动了一下。虽然极其微弱,但他却感到了一线兴奋的意味。每次当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是接手地案子有了突破的时候。他们像蚂蚁一样趴在这个不太大地平台上好几天了,每一颗草根下,每一块碎石边都找过了,除了垃圾和出事汽车上无意义的残片、小零件。今天是第一次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那个凹痕看来很奇怪。

  林羽菲小心的把纪念章放在了证物袋中,得意地对燕风扬扬眉毛,“虽然还不知道这是物证还是垃圾,至少也算有一点收获。怎么样,服了吧?论起找东西来,还是女人比较在行。“你是女人?”有了一点收获,燕风心情好,忍不住开了一句玩笑。其实林羽菲的外形相当女性化。平时虽然攻击性较强,动不动就言语调戏男人兼女人,但能看得出。她性格也是极为女性化地。

  “这话问的,要我给你医学证明吗?不过不怪你。听说你被那个叫两条人命的犯罪嫌疑人性骚扰过。怎么样?哪天有空可以跟我好好谈谈,我愿意给你做免费心里咨询。”

  “咱不提这个。”燕风直起腰。看了看平台的一角,又看了看天色,“今天先回去吧,山里的天说黑就黑,咱们又没带照明设备,明天一早再来把那边搜索一遍。”他按照林羽菲的建议,把这片平台分成了许多区域,几天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现在只剩下一块地方没找了。

  “顾左右而言他。”林羽菲脱下手套,把手伸向了燕风,让燕风拉她站起来。

  她跪得太久了,站起时膝盖一软,控制不住的向一边歪倒。燕风下意识的一伸手,林羽菲温软地女性身体倒在了他的怀里,立即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怀念的感觉。

  玲珑,她在哪里?在干什么?是不是也在想着他?他已经很努力想平静心绪了,可越是在艰难地时候,他的思念就越控制不住地从心底升起,尖锐地穿透他地理智。

  “抱着我却想着玲珑,你还真是老虎掉在山涧里,伤人不轻啊。”林羽菲站直身体,一点也不尴尬地直视着燕风,看他一脸歉然,还混杂着一丝说不清的伤怀,叹了口气道:“算了,你是玲珑地人,我不调戏朋友的男朋友。”

  “你会读心术吗?连我想什么也知道。”燕风对这位女法医无可奈何,事实上他对前一位法医同样无可奈何,这更加衬托这个时候,一个那开朗活泼的女人,一般这样的人都会比较直接,但玲珑却同时保持了聪明温柔的个性,从来会给人留下余地,不会让人难堪。“你又在想她了。”林羽菲一副受不了的神色,“既然那么爱,干脆直接推倒好了。别那样看我,对相爱的人来讲,性是爱情的升华,一点不羞耻。”

  燕风从来不擅长和女人讨论问题,此时被林羽菲这么直接的说话法儿闹的有点尴尬,遮掩道:“我们快走吧,不然天色真要全黑了。再说--玲珑和我--只是好朋友。”

  “好借口。”林羽菲挑挑大姆指,跟在燕风背后,从山崖下往上爬。她虽然是一名法医,但平时酷爱攀岩,每天从这里上上下下,和燕风一样利索。

  “你这样躲避不是办法,别指望时间会帮你做出选择。时间只会让人慢慢想通,它本身并不能做什么。”林羽菲不让燕风回避话题,“怪不得人家说天才都有缺陷,你虽然是个侦破能手,但在感情上却是个失败者,基本上算是爱无能。你不想伤害别人,可爱情本身就是伤人的东西,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你容我点时间吧。”燕风无力地说,突然想在这个聪明有侠气的女人面前说实话:“我现在为这个案子已经焦头烂额了,我必须在一个月内解决这件事,实在没有时间梳理感情。没错,我想她,非常想。可这些事逼得我没有权利想感情的事。我知道你们虽然相识不久,但很投缘,你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是请给我一点时间。”

  林羽菲没说话,但是笑了。她就是想让燕风正视感情,因为她不忍心看玲珑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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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6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六十一章灾难重演(上)

  晚上,燕风一直在想那枚纪念章的事。

  纪念章的样子很新,看样子被扔到山崖平台上不超过一周。它是被谁丢在山崖下的?难道是过往车辆上的乘客扔下来的?和其他垃圾一样是没有任何破案意义的?

  但燕风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枚纪念章就是他心中一团乱麻中的头绪,一定与案件有关。现在的问题是:纪念章是那些在车祸中丧生的师生们丢下的,还是凶手本人的?被害人们曾经被安排去玉林山游玩,但是他们以疲惫为借口拒绝了,之后他们会不会自己又去了那里?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们为什么那么做,组织他们去他们不去,却偏偏要偷着去。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从出事前一天到出事当天的上午,他们就一直呆在旅店没出来吗?那不是老人团,而是少年团,都是好动的孩子,怎么可能呆在房间内闭门不出?当时女孩子们已经被取了血吗?男孩子们和老师已经被药物控制了吗?据服务人员讲,这些人住的并不是后门那边,而是旅店工作人员路过频繁的地带,但没有人听到过他们发出任何声响。

  那些女孩子们可以断定是死在景县的,就是说凶手也出现在了那里。景县,和二十年前的杀人案有关吗?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发生在景县?这一切是天意还是无意?凶手是跟随这些孩子们来的,还是本身就住在景县?难道凶手一直就在他们身边吗?

  那枚纪念章是限制销售的商品,就像奥运会的标志一样,事实上它根本算不上商品,因为游客只要进入玉林山就会被赠送一枚。景县旅游局并不以此谋利,而是为了宣传。这就是说假如孩子们没有去过玉林山的话,这枚纪念章就有可能是那个凶手地。

  纪念章上有一个凹痕。晚饭后他到鉴证科又仔细观察了半天,感觉像是指痕。上面还有一道细细的裂纹。纪念章比一元硬币还要厚,材质的硬度高,体积又小,在那种情况下要捏出一个指印来不是正常人能办到地事,但如果是那个凶手做的就没不稀奇了。他做过许多更可怕、更难理解地事。他一定是个巫术高手,这来自远古的力量无比神秘和强大,使所有与他对敌的人和物都处于绝对劣势。

  如果纪念章是他的,就说明他可能去过玉林山,回到景县后他可以调动警力到玉林山的入山和出山口调查一下,看有没有人看到过他地长相和身材,如果能从纪念章上提取出完整的指纹就更好了。

  不过这个物证并不绝对,要考虑到这纪念章是别人丢下的,虽然可能性不大;还要考虑到凶手并没有去过玉林山。这纪念章不过是他捡来的,虽然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假如他猜的一切都是对的,他应该立即回到景县去。调查一下容怡、错位尸体、以及第二桩谋杀案之间的关联是什么?凶手为什么出现在景县?

  咔!

  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了天际,接着天空中滚起了一道巨雷。其声音之大、震动之强。好像哪里发生了爆炸一样,连地面似乎也抖动了。闷了几天而始终不落的雨,终于在这一刻奔放地落了下来。

  连日地疲劳本来令燕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雷电闪过,他蓦然惊醒,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感觉那雷电一瞬间驱散了他的心底地混沌--雨水会冲走一切遗留的罪证,他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检查,如果那里有什么线索留下,必须马上去找,否则就什么都没了。想到这儿,他立即起身,拿了些装备就开车直奔车祸发生地点地那处山崖。天黑路滑,暴雨如珠,天空好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一样,豆大地雨点密密麻麻的疾落而下,打在车窗和车顶上,发出爆竹一样地噼啪声,让燕风怀疑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

  盘山公路上,连一条车影也没有。这让燕风感到有点奇怪,虽然天气已经阴沉了好几天了,但这场雨却来得很突然,人们不可能为了躲避一场看来过几天才会下的雨而不出门。何况这是一条繁忙的公路,平时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时时还会交通堵塞,为什么这个时候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仿佛这条公路,甚至这个雨中的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他缓缓的把车停在一处视野比较开阔的路边,把警灯和警笛全部打开。雨帘太厚重了,砸在地上像冒了烟一样,使得本来就光线不足的公路上,能见度更低,二十米外的地方就看不清楚,只有闪烁的警灯和鸣叫着警笛才能提醒过往的车辆要小心。

  虽然他很怀疑是否会有车路过,但防范的工作却一定要做。事实上,他现在有一些后悔,他只急着要勘查最后那块犯罪现场,却忽略这种行为的危险,先不说暴雨可能造成的山体滑坡和雷电频发引起的自然现象,就只是在这里停下车子,也可能会使马虎的司机反应不及或者视线的原因而撞上来。

  但是他心里一直像疯长着荒草一样,不检查过最后那块没有勘查的现场,不确定那里并没有犯罪证据留下,他就不能安稳,所以冒险也是必须的,只希望警灯和警笛能提醒过往车辆,只希望他这一趟能有所收获。在这种天气里走出车外是需要一点勇气的,当他拿好装备,穿好雨衣,走进了暴风雨中,雨点的劈啪声更加强烈而直接地钻入他的耳鼓。在车里的时候,感觉雨点拍打声好像有什么人在敲着车子,这个时候却感觉有人不断的拍打他,山风卷过的时候,雨点打得他的脸生疼。

  这条公路虽然修得很好,却不是主要国道,路况不错,但照明情况较差,护栏上的小灯之间相距遥远,光线微弱,加上没有月光、大雨倾盆,燕风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另一个世界里,穿过无数的雨帘,还是一片混沌。

  他向前步行了一段才来到车祸地点,那里的水泥围栏已经完全修好了,不过因为是新修补上的,看来和其他地方的颜色不同,提醒着人们,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惨剧。他把登山绳牢牢地绑在新护栏的水泥石柱上,然后慢慢攀下了山崖。

  暴雨使山壁变得无比湿滑,燕风脚下用不上力,被狂卷的山风吹得如一条野藤般荡来荡去,雨点和枯叶借着风势吹到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拼力抓紧绳子,凭着冷静和熟悉情况,一点一点下到山崖的平台上。车祸发生时,汽车就是落到了这里。

  那块还没有勘查的地方在平台的边缘,平台的下面是怪石丛生的深谷,白天看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么深,此刻黑灯瞎火的,脚下又滑,深谷看来好像深不见底一样,若不是燕风心理素质好,被山风一吹就可能脚下不稳,一头栽下去。

  一手握着大号的防水手电,一手拔开乱草烂泥,燕风不顾风雨交加,也不顾从公路上落下的雨水像一条小瀑布似的砸下来,伏在地上认真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一遍没有,二遍没有,他继续搜第三遍。常言道:事不过三,他打算搜过第三遍会就正式排除此地的勘验计划。假如他这样也找不到相关物证、脚印什么的,就证明山崖的平台上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他这种勘验行为是个人行为,因为先前当地警方已经根据本局专业技术人员的勘验报告撤消了对此地的警戒,所以他利用私人关系安装了一个隐蔽的监视仪,用来监视当他离开后,凶手有没有回到这里来湮灭可能有的罪证。

  凶手巫术超强,燕风怕他真的会什么隐身术,在观看监视录像时并不只是看是否有人出现,还注意过草丛石块是否被动,结果是这么多天来,凶手并没有出现,除非他对监视器也会施展巫术。

  眼看着第三遍就要检查完了,燕风的心里忽的有些失望。他对自己说,他半夜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排除一个可能,并不是非要找到什么,可他说不服自己,因为他内心深处仍然希望找到线索。

  这个案子太神秘,与之相关的换头案又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明晰的线索几乎没有,而他没有太久的时间,除非凶手出现疏漏,同时他努力之下有奇迹降临,否则很难侦破。真正的侦破工作虽然大多数是最艰苦、枯燥的基础工作和精密审慎的推理,但也有很多的意外和巧合,让人有时会以为冥冥中自有天意。而他现在开始希望天意昭然,因为他实在需要一个强烈的刺激,让他在混沌中找到一丝光明。

  雨越下越大了,而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燕风就要后退出那块区域时,一个东西狠狠地硌了他的膝盖一下。他本不想在意,因为自从趴在这个地方搜寻证据以来,他身上被硌伤被割伤的地方无数,可是这次大概是硌到了他的麻筋,他的整条腿又痛又麻,说不清的难受让他差点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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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67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六十二章灾难重演(下)

  如果失了支撑和平衡,从公路上灌下来的强力雨势和脚下的泥泞就会让人跌落到深谷中,好在燕风经过特殊的训练,手脚灵活,急忙稳住身体,慢慢摸到自己的膝盖处。

  有一颗小小圆圆的东西躺在粗砺的地面和他的膝盖之间,摸起来很圆润光滑,像一颗珠子,但是抓到手里后竟然一时看不到,仔细拿手电一照,才发现那颗珠子是纯黑的,在大号手电的雪亮光芒下乌沉沉的不反射一点光线,珠子中心有一个小孔,穿着一条细细长长的银钱,银钱编织的花纹非常奇特,而珠子似乎是木质,但摸起来又是石质的,分外奇怪,绝对不是凡物。

  因为天黑,因为暴雨,他勘查了两遍也没有发现,幸亏他坚持勘查了第三遍,否则就会错过重要线索。燕风一阵兴奋,这个东西肯定不是过路的乘客扔的,看来也绝不像那些被害者的东西,十之八九是凶手之物。这东西透着古怪,凶手肯这么轻易舍弃吗?那为什么这么多天来他都没有来找?难道是没有发觉?

  他把珠子小心放到贴心的口袋中,手脚并用爬到远离平台边缘的地方,倚在一块能阻挡水流的大石头后面,又拿出那颗珠子看。这珠子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他觉得心里堵着一块东西,让他想不通,却又感觉特别重要,恨不得立即解决。

  咔!

  刺目的白光闪过,又一声巨雷以地动山摇之势在半空中炸响。没来由的,燕风手一抖,珠子差点掉在地上。他心里一凛,突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把珠子再度贴心放好。而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声响,听来好像是有一辆速度很慢汽车从远处驶了过来。

  当天。那辆出车祸地汽车就是开的很慢很慢。

  不知道为什么,燕风的脑海里突然闪出这个念头。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缓慢而压抑地突突声蓦然变成了极其尖锐刺耳的鸣叫,伴随着强烈地撞击声,岩壁上的山石开始崩落,泥沙、石块,暴雨、还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同时从上方的公路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一切都是在几秒钟内发生的。燕风躲无可躲,甚至来不及反应,只有下意识地扑伏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活命的机会,只是感觉山风带着阴寒之气包裹住他的周身。

  他要死了吗?为什么又发生车祸?是凶手在谋杀他吗?

  一瞬间,他脑海闪过无数处念头,可又是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预期中的可怕感觉并没有出现,只有耳边响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但当他抬头一看。平台上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难道出现幻觉了?是什么让他产生的幻觉?和那颗他贴心放着珠子有关系吗?还是--凶手就在附近?

  这想法一出现,燕风立即摸了摸枪。同时警惕的四望。平台上还是漆黑一片。但他习惯了黑暗,水珠的反光也能使他能透过雨帘。模糊地观察周围--没有人,在他视线范围内绝对没人。而如果凶手在远处的话,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自信地。

  突突突--又一阵汽车的引擎声从远及近地传来。这下燕风可有时间反应了,急忙闪到岩石后面,仰头望向天空。刚才是怎么回事他还没弄明白,也不知道这幻觉是怎么出现地,但他知道这“灾难重演”正要再来一次!

  果然,刺耳地刹车声后,一辆汽车挟裹着死亡的气息和狂猛地风声从头顶掉了下来!从燕风的角度看去,仿佛连黑沉的夜空都要塌下来了。

  对于无法抵抗的袭击,人类本能的反应就是躲避,可燕风却要克制人类的本能,眼看那些东西砸到他头上来,虽然明知道是幻觉,但那感觉如此真实,如此的惊心动魄,他必须要死死握紧拳头,才能保证自己不闪开。

  嘭的巨响和杂乱的声音纷纷响起,燕风眼见那些大块的石头落在自己的头上后消失无踪,而那辆汽车则在空中不断的碰撞着山壁--车破、山塌、树断,而后重重砸在两块突然的石头中间,粉身碎骨,卷起一片灰尘,迷蒙了燕风的视线。

  他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内心的感觉无法形容,好像自己正在亲历那场车祸,窒息、眩晕、猛冲入肺部的山风、死亡接近的感觉同时涌上他的心头。而随着又一声巨雷滚过,这场灾难重演又出现了一次,并且还是放慢镜。

  汽车在空中无助的跌落,先是车身侧翻,滚动中,车头撞到了一个突出的尖石上,彻底失去平衡,之后整个车身翻了好几个跟斗,重重落地。在这个过程中,燕风清晰的看着从汽车大开着窗子,一条条身影被甩了出来!

  白色的纱裙飞舞,像一个个天使从天而降,只是这天使是死亡天使,舞台上的浓妆、诡异僵硬的笑容惨白的四肢、动也不动的眼珠儿、身上薄薄一层冰霜--她们从各个角度扑下来,像飞舞在半空的幽灵。

  还有那些男孩子,他们还穿着黑色的演出服,侧面缀满了羽毛,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山风把格外宽大的衣服鼓涨起来,看来好像一只只长着人头的鸟。他们与那些女孩儿不同,落下来时还是活的,只是意识不到自己要经历什么,甚至还带着一丝好玩的神气。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向、不同的姿势,这些孩子在空中划过后就重重落在地上,骨头折断了、血液喷溅了出来、四散乱飞的碎玻璃和残铁插满了老师的身体,而那名司机始终握着方向盘,侧脸看着燕风的方向,脸上保持着呆滞的神情!

  汽车落地,幻像全部消失。

  燕风完全不能动,呆呆地站在那儿,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血溅在脸上的温热还在。但脸上没有血,只有大片冰冷的雨滴。

  幻觉!他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幻觉,他告诉自己。但此时,忽然觉得身上一沉。“警察叔叔,还给我!”一个小女孩拉住他的雨衣下摆,伸出一只苍白得发青的小手,手腕是一道伤口,好像婴儿的嘴,咧开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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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六十三章交手,但没碰面(上)

  虽然燕风是警察,还是被吓着了,心脏差点停跳。

  他本能的一扯自己的雨衣,用力过大,脚下又泥泞湿滑,不禁趔趄了一下,雨衣的那一端根本没有任何拉力。再一低头,那女孩不见了。

  “警察叔叔,还给我!”声音在另一端响起,同时雨衣又是一沉。

  燕风咬牙控制着自己忽快忽慢的心跳,缓缓的把雨衣从那只青白的小手中拉出来,眼见那小手还握着拳头,可雨衣却穿过她的手掌,仍然没有一点拉扯力。

  幻觉?灵异现象?为什么刚才感觉有人在重重的拉他,现在却力量全无呢?如果是幻觉,是什么让他的感觉如此真实?而这个小女孩又像是能与他交流似的,这不是幻像应有的反应。如果说面前的小女孩是鬼,他并不相信,就算他勉强相信,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独剩下这个小女孩出来骚扰他呢?

  他仔细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就见她坐在地上,在那样泥泞的环境中,身上的白纱衣没有一点弄脏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也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还给你什么?”燕风试探着问,心里一动。

  这小女孩看来是保持了临死前的形态,可是她死亡的时候,身体外应该罩着一层寒冰,就算死亡时已经融化,按照古龙的说法,也应该是像出了一身汗一样湿漉漉的才对。可现在,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湿意,瓢泼大雨落在她身上也消失无踪。

  假如这是幻觉,那个制造幻觉的人一定是想让他忽视瞬间速冻这件事,那么就可以断定瞬间速冻是凶手作案的关键。或者是他的巫术地关键,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那么,他在周围吗?

  燕风盯着那个小女孩。故意装出一副惊惧的样子,向后稍退了几步。事实上。他的心里确实感到毛毛地,在黑暗的雨夜,在空无一人地平台上,面对着一个死去不久的小姑娘的幻影,作为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无动于衷。山间的雨夜很冷,可燕风此刻却感觉更冷,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无比真实的感受着周围异常地空气流动。

  他悄悄靠近那块大石,以作为真动起手来的缓冲。他不能回头,但却调动起全身的感官来感知那个凶手藏的方位。他觉得凶手就在附近,多年来与罪恶打交道的经验让他的第六感特别敏锐,往往凭借直觉判断事非与生死。

  可是,他感觉不到凶手的具体方位。

  “把珠子。还-给-我!”小女孩终于回答,同时伸出了手,不过由于燕风向后挪了几步。她没有抓到。

  “什么珠子?”

  “珠子,黑色的。很圆很圆的。”小女孩继续说。像个摆在橱窗里地娃娃一样僵坐着。保持着一个姿势,但手臂却慢慢的拉长。青白的小手掌掌心朝上,一直递到燕风地鼻子底下。

  “我没有看到。”燕风“吓”得慢慢退到大石头的侧面,躲避着那只可怕地小手。

  他一直觉得自己陷入了幻觉,现在却又有点不确定了。如果是幻觉,为什么这小女孩还可以和他对话呢?可如果不是幻觉,难道是幽灵?

  小女孩不停地逼问燕风要珠子地事,但燕风知道,她越是要那珠子,就证明那珠子越珍贵,甚至还可能是关键的东西,所以他一直东拉西扯,同时观察周围地情况。

  他感觉不到凶手的位置,想来大概有两个原因。一是凶手在远处,这对他是最有利的情况,因为他是有名的神枪手,凶手如果要从远处跑来攻击他,他就有足够的反应和缓冲的时间。从另一方面讲,他虽然是个散打的高手,可是凶手有强大的巫术做后盾,能杀十三个壮年男人于无声无息之间,那是何等的实力和手段。在不熟悉情况的情况下和这样的人近身肉搏,他实在没有把握,唯一的优势只是枪,而他对自己的枪法相当自信。

  二是凶手就在他附近,只是这个人太强大了,强大到感觉敏锐如他的人也无法搜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之处。这对他而言是最坏的情况,他的实力本就处于绝对的下风,如果凶手再隐身,那么他基本上就没有胜算了。

  看他一直装傻不给,小女孩的脸色变了。先前她的脸一直挂着僵硬的微笑,现在燕风亲眼看到那张小脸上渐渐布满了青色的裂痕,好像一块发青的白玉被砸碎了,又像一个拼装而成的布娃娃,脸上纵横着缝合的粗线。

  “人心还真是贪,什么年头也是一样。”她笑,带着一丝嘲弄和鄙视,但真正让燕风心脏紧缩的是她的声音。没有之前的一点娇嫩,完全是个男人,语速稍慢,字字有力。

  这让燕风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难道这个人的身体也是错位的吗?这是他成为罪魁祸首的原因吗?

  “珠子,还给我。”她冷冷地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你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如果为此被杀,你不觉得不值吗?”

  燕风不说话,但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块肌肉和每一条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这个人就是凶手!但他为什么是这副模样?他是男头女身,还是女头男身?这小女孩的模样是他变化成的还是他制造的幻觉?他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变的不是凶手,而是他的大脑,现在的一切全是他被凶手控制了心神,全是不真实的?!

  他知道高超的幻术和巫术是极不容易被破解的,就算故意使自己的肉体受到伤害,也不一定能清醒过来。况且他也这么试过,刚才凶手还装成小女孩模样的时候,他偷偷用手猛抓着大石最尖利的地方,掌心中鲜血淋漓,可他还是没有清醒过来,还是“看”到一个小女孩儿的幻像在和他说话。

  但是,这个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接近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然后拿走珠子?他相信那对于凶手而言很容易。难道他不愿意杀人?羽毛说过,他杀人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但不是为了兴趣。可他杀了这么多人,心中还有一星一点的人性和慈悲吗?

  还有,从车祸到现在好几天了,难道凶手没有注意到这宝贝珠子丢了?可如果真那么宝贝,为什么他没有及时发现?

  再有,如果他所看到的东西都是这个凶手给他的幻觉,那又为什么让他看到灾难重演?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凶手见燕风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在继续装傻,怒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不要逼我杀你。把珠子还给我!”

  “你怎么确定珠子就在我这儿。”燕风依然戒备着,“就算在我这儿吧,你怎么证明珠子是你的?”

  “我不用证明,那就是我的!”

  “这珠子是杀害孩子们的凶手的,你是凶手吗?”

  “是!”他干脆的承认,倒吓了燕风一跳,“快给我!”

  “如果我不给呢?”

  “你想死吗?”

  “不想死,也不想给。”燕风说完这句话,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凶手却没有动,抬头看看天空中下了几个钟头、现在终于渐缓的雨势。

  “我不想杀你,可是你不该拿我的宝贝。”他慢慢地说,突然站了起来。在做出动作之前,虽然他说话的声音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外形却还是那个小女孩。可当这句话说到最后一个字,他的身体外突然蒙上了一层黑气,就像天下的雨滴都是黑色的,在无尽的黑暗他变身了,人影虽然模糊着,但那存在感如此真实。

  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地站起,身体无端暴涨,站直后比燕风还要高上半头,足有一米九,身形也异常魁梧,站在那儿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何况他身体外还缠绕着一团黑气。

  这是燕风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有些紧张,但多年的训练和坚毅的性格令他没有慌乱,而是迅速盘算出自己要做什么。

  他身上的雨衣早就在一番折腾之下敞开了半边,帽子也掀开了,雨水全部灌进了衣服内,此刻被山风一吹,寒意阵阵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激灵。可是他感觉最寒冷的感觉不是山风造成的,而来来自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

  “再说一次,给我!”凶手向燕风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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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六十四章交手,但没有碰面(下)

  盘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已经完全消散了,似乎黑气融进他的身体。他穿着一件像外国传教士那样的黑色袍子,腰下系了一条银色的带子,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因为上身和下身都漆黑一片,初初看去,仿佛被砍成了两段一样。

  他的头上,戴着大大的风帽,整张脸都深深地隐藏在阴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他的一丝模样,似乎那风帽下并没有头,但却有一双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

  而那只手,稳定有力、大而干净、指甲剪得整整齐齐,真的和林羽匪所描述的完全相同。

  “不要逼我杀你!”

  “你杀的其他人呢?他们逼你了吗?是他们挡了你的道,还是你采集他们的血另有用处?二十年前的十三个男人,还的前几天那十二个小姑娘!你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燕风决定用一招敲山震虎,想确定他一切的猜测是否正确。而他的话做起了作用,凶手明显一愣,似乎颇为意外,黑色风帽下看不见的眼睛盯着燕风看,他的反应使燕风再没有一丝怀疑--这个人就是凶手!

  “你知道的太多了。”过了几秒,凶手终于开口,语气中没有穷凶极恶之意,反而有惋惜和懒洋洋的感觉,“我不能放过你了。”

  “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如果要你的宝贝,自己来拿吧!”燕风强硬地说,一伸手抓住从公路上垂下来的登山绳,同时双脚用力蹬在山壁上,借着山势远远地荡开。

  而在他荡开的同时,凶手出猛的扑了过来。他的速度太快了。简直是人类无法理解地速度,幸好燕风谋定而先动,否则根本无法避开这一击。但尽管燕风提前做了准备。身手也极其敏捷,却还是感到了凶手的掌风和他远胜于正常人的力量。

  啪地一声。山壁上碎了一块山石,好像是被什么硬物敲碎的,事实上只是被凶手猛击了一下而已。燕风突然之间有些惶惑,这是巫术吗?还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地力量。

  他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制订的策略是对的。今晚他冒雨前来。就是为了寻找证据,瓢泼大雨带给了他幸运,但也带给了他危险,因为他遇到了一直暗藏在幕后的凶手。从前面两个案子看,凶手太厉害了,而他只是个普通人,在一对一,并且没有筹划的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打败甚至抓到这个全身都包裹在一团黑暗中地男人。

  可是。他又不能放过他!所以他只好先发制人,先躲开对方的进攻,然后伺机拔枪制服凶手。

  他没估计错。凶手的速度快得不是人,力量也大的不是人。他刚才若冒然开枪。恐怕还没等拔出枪来就能被扭断脖子。

  忽的一下,凶手迅捷地追了过来。但燕风已经把拔出了佩枪。面对着乌洞洞的枪口,凶手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瞬间闪到一边。燕风眼前失去了目标,只感觉背后一凉,急忙向另一方荡去。

  两人速度相距太大了,幸好燕风的身体荡着的,有了先天地灵巧,所以这一下,他只是感觉身上一紧,那件半敞的雨衣被扯了下来。燕风在空中一拧身,又把枪对准了寒风来袭的方向,凶手面对手枪只得翻身再躲,而燕风借着余势第三次荡到一边。

  这样一来一往好几个回合,燕风只觉得无比吃力,感觉他借助先发制人地策略和回荡之力占据的优势已经丧失殆尽,每每在那对薄扇似地手抓来时,他就会陷入险象环生地地步,只要慢上半秒钟,他就可能当场殉职。而且他不能这么荡个不停,如果没人来救他,他不被杀死也会累死!

  要怎么办?

  形势不容他多想,才一闪神,比黑夜还要黑暗的人影再度向他扑来,让燕风感觉好像有一团黑风当头罩上他一样。这么半天,他一直没有开枪,是因为凶手地动作实在太快了,拿捏不准凶手的确切方位就开枪,无疑是浪费为数不多的子弹,但现在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扣动扳机。

  的一声爆响,在寂静的山谷中传出好远,并回荡着尾音,把雨夜敲了个粉碎。凶手像移形换影一样向左横移,这一枪没有打中。

  燕风觉得手腕处被火燎了一下,烫得他几乎把枪脱手,但他本能的知道枪是他唯一可以和凶手抗衡的东西,所以手一松后又再度握紧,想也不想的把手臂左移,让手中枪如影随形的跟随着那个黑影。凶手没料到燕风受创后竟然没有丢掉枪,身形滞了一滞,燕风就趁此时机打出了第二枪。

  他要活的罪犯,不要死的嫌疑人,于是尽管情势危急,他打的也是对方的下肢。就见眼前黑影还是闪得很快,跃到了一块大石后,不过却突然踉跄了一下,同时在雨水和泥土的腥味中混杂了一些极弱的血气。

  燕风松开登山绳,气喘吁吁地隐蔽起来,位置正与凶手所躲藏的大石相对,“原来你也有人血,可你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血都吸光?”他边喊边松了松肩膀,刚才一手拉绳一手开枪,他觉得整条膀子都要脱臼了。

  凶手不回答,平台安静得好像只有燕风一个人似的,让人判断不出他是离开了、仍旧藏在石头的后面还是已经悄悄走了出来,准备抢回宝贝珠子。

  燕风等了两秒钟,见凶手还没有动静,于是握紧手中的枪,压抑着自己心脏的狂跳,从大石后面慢慢探出头观察。

  平台竟然变成了车祸现场!那辆汽车就架在两块尖石中间,一地的尸体,到处是脑浆和鲜血,雨停了,无数道光线从头顶的公路上照射了下来。燕风提醒自己忽略这些景象,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大脑已经被蒙蔽了,他虽然没有办法破解幻觉,但这么多年来被乌拉折磨,后来又被崔猛陷害,倒是锻炼了他的神经,早已经习惯了把自己的脑子和心灵分开来感觉世界。

  他双手握枪,慢慢向凶手躲藏的大石头走去,每路过一具尸体,那尸体就会翻身坐起,扑过来纠缠着他,用尖利的牙齿咬噬着他,在他的耳边说:吸你的血!吸你的血!

  他咬着牙不理,但仍然感觉自己身上的人越来越多,背上所背负的东西越来越重,每走一步都要付出相当的努力,视角也越来越小,因为有的孩子爬到了他的身前,似乎脸对着脸的看他,没有瞳仁的眼睛空洞的穿越他的脑袋,落到他身后的未知地方。这时候,他明白凶手的巫术比崔猛还要强,让他仅勉强保持清醒就已经汗水淋漓,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少穿神弄鬼,出来!”他下意识地挥手打飞眼前并不存在的小女孩,迫近了大石:“你受伤了,根本跑不了,除了拿幻觉来对付人,你还会什么?”

  凶手还不回答,那个小女孩却又爬了上来。

  燕风猛地甩了甩头,提醒大脑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块大石上。他知道离施术者越近,就会越深的沉浸在幻觉中,但他也知道凶手被他一枪打中了腿,似乎伤得不轻,这是最好的抓捕时机。只是他还保持了两人间的十几步的距离,谨慎的提防着凶手会突然暴起。

  凶手速度快、力量大、走路的时候连声音也没有,好像是非人类,可是凶手才挨了一枪,并且还不是要害,却给人感觉受创严重的感觉,一下子从绝对的强势变成了与燕风势均力敌。

  这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他们交了手,却没有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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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0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六十五章柳叶(上)

  燕风明白凶手是不愿意耗下去的,时间越长,对他的腿伤越不利,不仅不能得到妥善的治疗,还有可能引发更严重的症状。假如他的伤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的话,到了天亮,他不死也会重伤。如果天亮前他还跑不了,那就等着被抓好了。天一亮,有很多人可以看到这里的情况,只要一个电话报警就可以解决一就算别人看不见,林羽菲也会看见,因为她每天一大早都要来这里帮燕风做现场勘查。

  所以,凶手一定会想办法尽快离开,而想要离开,就只能是让燕风陷入幻觉。

  实力的强大让他轻视了燕风,而燕风先发制人的策略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重要的是他绝没有想到燕风的意志力是如此之强,尽管已经被幻觉围绕,却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没有完全受到控制。

  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需要超强的意志力。燕风的表现不禁让他钦佩,可是他有必须要做的事,多少年来一直想要做的事。为了这件事,他可以不惜一切,佛挡杀佛,神挡弑神!

  “快出来吧!你会流干了血的,和那些被你杀死的人一样。”燕风又道。雨已经停了,他虽然浑身湿透,吹着阴寒的山风,可是却感到热汗淋漓。他知道那是他拼命抵抗幻觉造成的。对方运用特殊的自然力量对他实施了心理控制,他的大脑已经接受了不良信息,可是他必须拼命命令肢体不执行大脑发布的反应指令,这等于是自己在和自己较劲。有好几次,他差点在恍惚中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但终于都被他咬牙顶住了。

  这是意志的较量,也是体力地较量,他输了就是死!又一甩头。把头上的汗珠甩掉,不过是稍一松劲。燕风差点心神失守,好在他再一次及时阻止了自己,眼睛盯在大石处一瞬不瞬。

  “我出来了,你不要开枪。”大石后有一个人出声了。

  燕风有点恍惚,分不清现实与幻觉。那个人的声音也嗡嗡地激荡着他的耳鼓。这声音如此熟悉,他听在耳朵里很是受用,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

  大石后走出来一个人,高矮适中、身段凹凸有致,一张脸甜美清新,看着就让他那么舒服,正是那个时时会乘他不备,偷偷出现在他脑海里地玲珑。她穿着一件保守型的白色睡衣,赤着一双骨肉均匀的脚丫。站在大石边上对他笑。

  这一刻,燕风突然发觉自己非常想念玲珑,似乎她的名子就埋在他心底的浮沙下面。还以为埋藏地好好的,其实只要一阵微风过。她就在他心底浮现了出来。

  从两阶山回来后。这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主动见过她,不是他不想。是他不敢。林羽菲说的对,他是个爱无能者,他怕他放不下对乌拉的歉疚,那样又如何给玲珑以完整真诚的爱呢?她那样纯净善良的女子是应该被别人捧在掌心的。

  因为林羽菲的关系,玲珑和他“遇到”过几次,她表现得如此大方,倒显得他心里有私。可他确是有私地,只是他不能说出来。现在突然在这平台上见到她,他很想冲过去抱着她,告诉他自己内心深处的寂寞和犹豫,请求她给他一点时间,至少他要给乌拉一个交待。

  “燕风,到这边来,我很怕。”玲珑的脸上出现了他们第一次相见时,她又是惊惶、又是孤单、又是倔强地神情。或者就是这个神情让燕风对玲珑一瞬间就生出了好感,想帮她、保护她,同时也从她那里获得温暖和轻松。想到这儿,燕风轻声了一声玲珑的名子,向前走了一步,感觉周围地幻像全消失了,全世界不过就是一个玲珑而已。

  “别拿枪对着我,扔掉吧。”

  燕风模糊地应了一声,向前又走了一步,手一松,就要把枪扔掉,但就在一瞬间,他紧绷的大脑发出一个信息,让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玲珑不可能在这里地,即便在,也不会穿成那副模样,又是幻觉!凶手利用了自己感情上最软弱的地方。可是,她真的不是玲珑吗?为什么她不是?

  “别动!”他大喊一声,借由声音让自己清醒点。

  “我要到你身边去,为什么要拒绝我?”玲珑伤心的问,在原地停留了几秒,然后继续迈步向燕风走来。

  燕风不住的后退,因为他的脑子又混乱了,他判断不出眼前的是不是真实的。如果这是幻觉,他开了枪就一了百了,如果这不是幻觉,他的痛苦就会永无尽头。他一直叫着让玲珑退后,可玲珑就是不听,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

  的一下,不断向后退的燕风的脚跟磕到了地面的一块石头,尖锐的疼痛感立即冲进了他的大脑,眼前的玲珑突然变得有些模糊,似乎不是真实的。也可能是凶手受伤后巫力变弱了,对燕风的心理控制力在下降,所以才让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景象,使已经开始无法自控的燕风又恢复了一些神智。

  “别再过来,我会开枪的。”燕风力图表现得冷酷一点,“我们警察有纪律,不能随便开枪,但如果你威胁到我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地击毙你。”

  “下得了手就打死我吧,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来一次解脱。来吧,开枪。”玲珑一脸决然,眼睛盯着燕风的左胸,脚下的步子不停。

  燕风蓦地举直了手臂,枪口对着玲珑的脸,但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她是玲珑啊,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对玲珑下手。就算是面前的女人真的是由黑衣凶手变幻而来,他还是不能对玲珑开枪,况且如果她不是玲珑,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他记得她眼神里那种自己伤心却拼命想安慰他人的神气,那让他的心都融化了,所以他宁愿判断失误,自己被杀,也不能伤害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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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1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六十六章柳叶(下)

  “燕风!”一个女人的大声喊叫着:“笨蛋开枪!”

  感觉脑海中像有一根弦被拨动了一下似的,燕风一凛,再度看向眼前的人。哪里是玲珑,分明就是那个凶手--高大的黑衣男人、整洁漂亮的大手、风帽下看不见的脸!

  他举枪,可是却来不及了,因为凶手离他太近了,一揉身就挤到了他的身边。燕风只觉得眼前一花、右手一麻,手中的枪已经落在了地上,同时左胸口被狠狠打了一下,开始时感觉很烫,像被火烧了一样,之后就凉凉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脏被生生挖走了,非常疼,可是也让他瞬间惊醒。

  就算心脏被挖也不能放过凶手!这是他清醒后,脑海里闪过的唯一念头。此时凶手向后退了一步,但行动不太利索,燕风借机合身扑上,拦腰抱住就是一记缠摔。

  可是凶手虽然因为受伤而实力大减,但毕竟不是泛泛之辈,加上燕风之前为抵抗幻觉的控制体力消耗过大,这一摔竟然没有成功,只是把凶手身上所穿的那件长袍的口袋撕破了。趁着这个失误,凶手如同一只夜的幽灵般迅速远遁,从一处山崖逃离了,虽然动作慢了很多,但对于正常人来说仍然不可思议。

  “快去追,别让他跑了!”燕风指着凶手逃离的方向指喊,也不知道要说给谁听。

  “燕风,你怎么了?”林羽菲跑了过来,关切地问。

  此时的燕风再也支持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气。再看一眼周围,什么车祸现场,什么男孩女孩。全都失去了踪影,这一番意志的较量竟然打了个平手。虽然凶手受了伤。但还是拿走了那颗珠子,而他则保住了性命和一点意外的线索。

  珠子在他紧挨着心脏部位地上衣口袋里,刚才凶手宁愿赌上性命、也要冒充玲珑来拿回珠子,可见那珠子是极其珍贵的,可珠子究竟有什么用呢?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丢了好几天凶手才发现?

  “喂,你露点了。”林羽菲指了指燕风地左胸,抿着嘴笑。

  燕风很奇怪林羽菲在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但还是顺手捡起丢在附近地雨衣,仔细的穿在身上。他的衣服在左胸处有一个大洞,破洞的边缘摸起来湿湿、凉凉的,似乎有冰融化。再看他地胸部皮肤,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又疼又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会把自己捂成西瓜霜的。”林羽菲动手扯燕风的雨衣,开着玩笑,“你好像受伤了。我给你检查一下,我可是医生。放心。如果你的名誉受损。我会负责的。”

  “你是法医,解剖尸体的。”燕风伸出右手。才不信诸如什么负责任的话。林羽菲一贯对人生抱有游戏的态度,对于男人不过是调戏着好玩罢了,“手腕上的伤和胸口地一样,您可以在这里鉴定。”

  林羽菲一手握着燕风的手腕,一手拿着自己带的手电照着伤口,边检查边说道:“孤男寡女在雨后地深夜,独处于山崖下的某处吸毒疗伤,听来让人浮想联翩啊。怎么样,燕大爷,您就从了小女吧--咦,是冻伤。不会吧?”她凑近了燕风手腕上地伤口,仔细地看了看,还努力的嗅嗅,“怎么会是冻伤哩?可是真地很像冻伤啊!”

  “那就对了。”燕风抽回手,终于亲身体会到那种人体速冻的滋味。大概因为温度太低了,在皮肤感知到低温的一刹那,会有烫极了的感觉。这滋味真是极端,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什么事对了?”林羽菲两眼闪闪发光,看来有些兴奋,似乎听到了什么医学奇迹一样。燕风心里有点乱,想一会儿再和她说今晚的事,只得转移话题。

  “你怎么来这儿了?”

  “幸亏我来这儿一趟,不然天一亮,本地的报纸就会刊出头条消息--警界的刑侦希望之星,年轻警官燕风殉职于山崖平台上,死因不明。此地不久前曾经发生过情况诡异之车祸,而燕风警官死前有激烈挣扎痕迹,鉴于其左胸的衣服被人抓破,已经露点,估计曾经受到杀手的性骚扰。”林羽菲似乎觉得好玩,一直笑,聪明的没有追问冻伤的事。她生于警察世家,很明白有的机密是不能外传的。

  事实上,晚上她被一声不同寻常的巨雷吵醒后就一直睡不着,闲极无聊之下,她发现燕风的房间还亮着灯,于是想给他做做免费心理疏导,治疗一下他心灵创伤。她从小说爱管闲事,为人热情仗义,又因为和玲珑格外投缘,所以很想帮助这两个人尽快摆脱僵持的状态。

  他们住的地方是当地警方给安排的,虽然她和燕风的住处不在同一栋楼内,便窗户是相对的。她来到燕风的房间,发现门没有锁,但燕风和那套他每天下崖时要带着的兼备都不见了。她立即意识到燕风是怕风雨过后证据湮灭,所以冒雨去现场了。她很自责没有像燕风一样想到这一点,看到下雨只想着怎么玩得高兴,根本没有考虑过证物的事,于是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拿了装备来支援燕风了。

  警局借给他们用的那辆旧警车被燕风开走了,她只好坐出租车,离出事地点还很远,她就看到明亮的警灯和清脆的警笛声,证实了燕风确实来了这里。而当她才一下车,出租车的影子还在她的视线之内,就听到了山崖下传来异样的声响。

  这声音别人判断不出是什么,可对于生于警察世家的她来说却再熟悉不过。那是枪声!

  她迅速爬下了山崖,正看到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黑色大氅的高大男人对燕风走来,而她虽然看不见燕风的脸,却感觉他像被催眠一样,一步一步后退,手中的枪也慢慢放了下来。

  她开口大喊,才把处于迷蒙状态的燕风叫醒。

  “我建议我们快回警局,总这样对着柔弱的你,我可不保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她开了句玩笑,很喜欢看燕风每次受到调戏时极力掩饰的窘迫神色。这个男人很受女人的欢迎,可实际上却是个羞涩的人。

  燕风点点头,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有些脱力,“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别人,因为没人会相信的。”

  “我会相信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假如不是核心机密的话。我看你刚才有些不对头,我想我可以帮你解释一些不自然的现象。”

  燕风把手伸到林羽菲面前,“羽毛,看看这个。”

  “我看过了啊,是冻伤。”

  “我是说这个。”燕风慢慢摊开了掌心,一个又小又绿的塑料玩意儿躺在那里,“这是刚才从那个人衣袋中掉出来的,我想通过这个小东西,我可以找到他在哪里,至少我知道他去过哪里,说不定在那儿就可以找到线索。”

  “这个--很多地方都有。”林羽菲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道:“不过这一切太巧合了,肯定有问题。”

  “这里没有什么可调查的了,我马上回景县。”燕风当机立断,“羽毛你要帮帮忙,在这里蹲守,有了任何最新消息就立即与我联络。”

  在正事上,林羽菲是不开玩笑的,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如果我不是对医学有兴趣,就会是最好的刑警,只是有一个问题--你没有确切的、另人信服的证据,恐怕不容易申请搜查症。死古龙,去也这么久也没个消息,不然他可以帮忙解决。”

  “没关系,我可以私查。再说如果大张旗鼓的搜查,恐怕会打草惊蛇,私查的效果会更好。我有个感觉,那家酒店有问题。”燕风说着再度看了看那个绿色的东西。

  那是一片塑料的柳树叶,窄长的叶片边缘粗糙,一看就是价钱便宜的装饰品。这种东西燕风见过,虽然只是在照片上,但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柳叶是那家经常闹鬼的酒店中的装饰假树上的。民间传说,柳叶打鬼,越打越小,鬼魂是避讳柳树的,所以在比较邪的地方,人们喜欢摆放柳树。那家酒店中就到处摆满了高大的假柳树,当时去酒店调查情况的刑警询问完证人后,还详细的观察了酒店的情况,并拍了些照片。幸好那位刑警仔细,这才让燕风找到新的线索。

  凶手在酒店一定出现过,很可能那是他杀人的第一现场。当时他们查过旅客的资料,并没有发现这样一号人物。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既然后门那边的房间没人敢去的话,凶手可能偷偷潜入,不是所有住店的人都乖乖付房钱的。

  凶手采了那么多的血,如果不是喝掉就必然要找地方储存,在燕风的建议下,警方已经在排查附近所有的冷库和冷冻车,看有没有人租用,但到现在没有消息。其实在这一点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误区,一直把眼睛盯在冷库和冷藏车上,忘记了其他地方也可能有冷藏设施,比如酒店。如果酒店住客稀少,还有一大片区域没人去的话就更理想了。

  这间据传闹鬼的酒店叫做“日月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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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2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六十七章山间秘洞(上)

  在回去的路上,燕风把他和凶手交手的情况大概和林羽菲说了一遍。林羽菲全神贯注的听着,脸上的兴奋逐渐被思索所代替。

  “哇,这简直就是武侠小说中的武功嘛。他打的那个是九阴白骨爪还是天马流星拳?”林羽菲看燕风心事重重,开了句玩笑,“如果最后把他枪毙了,我过我倒真想解剖他的尸体看看,据说通过一定的特殊训练,是能够大大提高人的生理机能的,只是现代人太过依赖科技,从修炼自身改为了创造物质,所以这些神秘的训练方法就失传了。还有个说法,假如人再这样懒惰下去,最后真的会成为郎格那样的人,只有一个脑子,剩下的全是机械。”

  “郎格?”

  “忍者神龟里的。”林羽菲的眼睛望着窗外逐渐繁华起来的夜景,“这是未知领域,是秘密术法还是开发人体内巨大的潜能、甚至是基因改变,还没有研究。”

  “在我看来,他刚才还不够快,如果以这个速度,是不能瞬间杀了十三个成年男人的,当然他可能有武器。我也可以断定,他刚才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所以速度、力量和巫术都不是他最强的时候。但尽管如此,我也打不过他。”燕风老实的承认。

  “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为什么会身体状况不佳?你要知道人体机能无论多么强大也是要恢复的,也许他杀人无形,取血全尽的行为,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容易。”

  “你是说他每次做案后就需要长时间的修养?”燕风问,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凶手为什么间隔了二十年才做案?会不会因为前一次杀人耗费了他太多地功力。所以他躲在一个没人的地方进行长时间的恢复,甚至,他可能差点丢了命。但回头想想又似乎不太可能。大概他取血地条件太苛刻了,所以他等了很多年。而取血的条件又是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凶手中了一枪。刚才他和羽毛仔细检查了地面,发现流血不少,可看来并没有打断骨头和大地血管,那他为什么会给人受伤很重的感觉?他不能流血吗?

  问了一下羽毛,她想不出答案。只胡说道:“这个人可能是僵尸,那种以别人的血液为养的僵尸,所以流不得血。要不?是狼人?”

  “林羽菲小姐!”

  “好好,我说正经的。”林羽菲举手投降,“第一,他地武功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第二,他为什么那么怕失血?你要知道,很多人都有怪僻。一个杀人狂有可能会怕一只小猫,一个战斗英雄可能会怕打针。这个人也许爱别人的血,却见不得自己的血。这些都可以解释为心理问题。但如果是生理学上的问题,目前解释不通。除非这和他的武功有关系。第三。巫术。问一下,他的巫术很强吗?我是说。你陷入的幻觉是不是很复杂。”

  燕风本不想和她说起细节,因为在他的幻觉中出现了玲珑,可是又不得不说。

  “这么说他地巫术很强,感觉他制造的幻觉很复杂啊。”

  燕风对巫术没有具体概念,只是略知皮毛,但他感觉凶手的巫力是很强地,虽然没有崔猛的巫力那么诡异,但给人实打实地感觉。

  “你要知道,所谓地以巫术制造幻觉,科学的讲起来,不过是类似于高端催眠术地东西,但可以利用自然界中的神秘力量,也能勾起我心底最深的情绪。什么叫幻觉?就是不真实的存在,你看得到,听得到,感觉得到,但一切都是假的。这就是为什么你看到玲珑向你走来,而我却看到一个黑衣男人对你的左胸伸出手,好像要BL。”说到最后,林羽菲忍不住又开了一句玩,然后继续说下去。

  “勾起人内心情绪,反应到你的脑海里,让你出现幻觉已经很难了。而这个黑衣人的手法更高杆,竟然能让幻觉中人与你说话。我猜他中枪后巫力下降了,不然我识闯其中,也可能陷进去。记得,以后抓捕他的时候,一定要和伙伴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不至于全体不可自拔。”

  这是个让燕风头疼的问题,抓捕这个人一定会很费力,问题是这件案子还不能大肆宣扬,弄不好要在秘密的环境下进行,没有人数上的优势,没有武器上的优势,这个人是极难逮到的。不过他相信有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目前获得凶手的行踪是最重要的。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内心呢?如果他会读心术,我们的麻烦会更大。”

  “不一定是读心术,他只是用一种神秘的方法,让你自己产生了幻觉。其实开始时,他可能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会引导你在幻术中说话,这样他就可以做出判断。比如他以巫力为你施展了幻术后,你一直低着头说话,这样他就根据你的行动判断出你是在和一个幻觉中比较矮小的人说话,鉴于你是调查车祸案的,所以他很容易就有知道你眼中看到的是那些孩子。他的巫力强大,于是他使自己的意识与你的融合,于是你就感到在和一个由男人变成的小姑娘说话。”

  “灾难重演呢?他为什么要引导我看到灾难重演,难道因为我一直想着这件事,所以--不对,我并没有目击车祸,一切都是通过后来的描述,难道在我脑袋里生成了图像?”

  “非常有可能,但是我对你的内心世界比较感兴趣。看不出来你外表看来那么正,竟然是真正色狼一匹。你脑子时一定时时在想玲珑穿着睡衣、光着脚的模样,所以才会在幻觉中看到。吱的一声,燕风紧急刹车,林羽菲没提防,又因为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冲了出去,脑门撞在挡风玻璃上。幸好动作较轻,只是磕到了一下。

  “不至于谋杀我吧,我不就是分析了一个你的色心嘛!”林羽菲看到前方并没有阻拦的东西,不明白燕风为什么会紧急刹车。

  “你在这里下车,自己打车回去,我要马上回景县。”燕风的脸白了,“我在幻觉中出现了玲珑,还叫了她的名子,那个凶手一定融合进我的意识了,他也许会害玲珑的,我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你别急啊,听我说。”林羽菲拉住眉头紧皱的燕风,提防他一急之下把她踢出车去,“你一直在调查凶手,他可不会来调查你,就算他知道了玲珑的名子,暂时也找不到她。但你现在匆匆忙忙去找玲珑,说不定会为他带了路。他巫术那么高,藏在一边窥视你也发现不了。”

  这一番话让燕风过热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点,想想可能因为鲁莽而给玲珑带来灾难,他有点不寒而栗之感。玲珑本来就是无辜的,从一开始就是被迫搅进这件事的。

  “你说的对,还是暂时不要见面的好。不过明天还是通知她一下吧,你来打电话。”燕风轻叹了口气。

  “好,我帮你打,会叫她小心的。不过你应该明白,你刚才的表现叫关心则乱,人对自己最在意的人往往不能保持理智。所以如果这还不能让你明白自己的心,我看你直接去死好了。”

  燕风启动车子,沉默无语。他刚才已经通知过本地的同行要封锁主要干道,并且要注意有无去医院治疗枪伤的人。这些是必做的功夫,但他感觉不会抓到那个凶手,日月大酒店才有可能是事情的焦点。

  他直觉的相信凶手到过那里,并在酒店中实施了杀人,还让少儿演艺团的其他人受到了药物和精神的双重控制。可凶手明明可以让人全死在旅店而不必移尸,把责任和焦点转嫁,但却费了大力气让这些人死在了几百公里外的山路上,这是为什么?如果他每次采血都不伤害无关的人,那又为什么制造车祸让其他人也死?

  所以,他要尽快回到景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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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3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六十八章山间秘洞(下)

  第二天,就在燕风匿名住进日月大酒店的时候,玲珑正在玉林山上转悠,拿着一张地图,背着一些食水,带着小黑狗龙龙,好像一个独自旅行的远足者。

  她来景县很久了,可是燕风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她知道他最近忙得晨昏颠倒,也知道他在逃避,虽说决定忍耐着等候,可是说说容易,但真的这么一夜又一夜,一天又一天的走过来,她的心还是荒得要干涸了。

  市区的小房子,她卖了,还清了因父亲生病而欠下的债务。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燕风一直不肯接受她,她以后就准备在景县生活了。她喜欢这里,龙龙喜欢这里,重要的是燕风也喜欢这里,就算他们不能相爱,能偶尔见到他,听古龙说说他的近况,也算是她一点活命的食粮。想要生活在这里,就要有个工作。景县是个生态旅游业占据全县经济产业的百分之七十,相关林业产品占据百分之二十,工商业和其他行业仅占百分之十的地方,全县人有绝大多数的人围着旅游业转,她所学的专业在这里派不上很大的用场,找工作很难。

  正当她沮丧的进修,是古龙帮了她,介绍她到当地的导游社里做了一名专职导游。现在到景县来旅行的人中有很多不是跟团来的,而是采取自助游的方式,还有更多的人是外国游客,他们到了景县后,往往希望聘一名当地的导游,导游社因此应运而生。

  导游社中的导游是县里集中培训的,但是会英语的人很少,像玲珑这样能流利说英语地人更是不多。所以她顺利的成为了名见习导游。

  她很喜欢也很期待这个工作,寄情于山水,每天领着外来的人寻幽探密。为他们介绍美丽地风景,讲解民间故事。正是她所喜欢的轻松和自然地生活状态。如果燕风可以接受她,他们也把家安在这里,这样燕风工作紧张之余就可以放松了。

  听说景县和市区就要通专门的火车专线了,到时候交通也不是问题。

  不过,她现在还不熟悉玉林山的景观。所以不能带团,还处在实习阶段。她想尽快能够接下工作,这样就可以搬出来单独住,不再麻烦古龙,于是她拿出了当年参加高考的劲头,每天不是看资料研究人文历史就是带了地图在山里转,希望熟悉每一条小路、每一条瀑布、每一条小溪和每一个山洞。忙起来的时候,还可以暂时不去想燕风,让她一直深深渴望地心能够得以一小会儿的安宁。

  走过了一条小路。玲珑发现了一棵满是粉色花朵的树,那些花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白色绒毛,逆光看这棵树的话。好像是透着一层淡粉红色的柔光,美丽得不像人间的东西。

  玲珑连忙拿出相机拍照。龙龙就在一边玩耍。这条小狗极其敏感懂事。玲珑在山林中独自穿行的时候,有这条小狗跟着。她就不怕了。尽管玉林山已经开发为山林生态旅行的专区,猛兽和毒蛇绝迹,时时还会发现游客和当地人,但也有渺无人迹地地点。

  就像现在,她走了一路了,除了看到一个当地人要出山去买东西,还有两小野兔在草丛中一跃就隐没了外,就没有遇到一个人,这个时候,龙龙是她唯一的伙伴。

  一抬头,一个山洞出现在了玲珑的眼前,她连忙拿出地图来看。那张地图密密麻麻地标了行走路线和山洞、溪流的名子,是玲珑问过无数人,修订过无数次才制成地,对她而言是入山必备地东西。因为玲珑要当导游就要面对她唯一的麻烦--她是个路痴,很容易迷路,所以她将勤补拙,每天对着地图在山里走,期望把这座山地一切全背下来,达到就算脑袋被人打,失了忆,也能记起的地步。

  对照了一下,看地图上标明了一个山洞,名子叫笋子洞。玲珑一阵高兴,她背过资料,这笋子洞是玉林山的第一景,洞口窄,走入后却越来宽阔,形成一个色彩斑斓的洞中世界,有恍如仙境的石洞湖,有状如竹笋的钟乳石、有一间套一间的天然石室,还有从石洞外射进来,因为折射而变得五彩纷呈的光线。总之如果来玉林山而没有来过笋子洞,就等于没来过一样。

  因为怕游客过多引起事故,或者破坏这巧夺天工的自然景观,景县旅游局对玉林洞的旅行制订了相应的限制政策,每天只接待一定的游客,按一定的比例分配给各旅行社和请了当地导游的自助游游客。每个月还有两个休游日,由工作人员把那些没公德的游客随处乱扔的垃圾清理一下,也让喧嚣了一个月的山洞获得一点平静。当地的旅游局和当地人与别处的不一样,他们知道感谢为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自然,并也给予自然休养的时间。这看来好像迷信,却是最科学的人与自然相处之道。

  玲珑看了看笋子洞,就见洞口钉了一根根的粗铁柱,参差不齐,有高有矮,用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连在一起,围着洞口。洞口当真很小,只容一人通过。可仔细看起来,洞口似乎是被一块巨石堵上的,不像是天然的,难道是为了增加噱头而故意弄的?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修缮山洞的休游日,洞口一个人也没有。这让玲珑颇感意外,她在玉林山转了很多天了,不过一直没有来过笋子洞,因为这边一直游客如帜,县里培养的导游员只有在休游日才能进来熟悉情况,当然还要帮助清理垃圾。

  再说,她是路痴,这些日子一直在东山反复熟悉地形和道路,直到把路径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今天才第一次到西山来。

  今天是休游日吗?她记得不是今天啊?难道她记错了?还是有什么临时变动?

  玲珑一边想,一边再查了一遍地图,没错,是笋子洞。可是洞口为什么没有人,难道全部进入洞中做清洁去了?那她是不是可以进去看看?她带着县政府发的见习导游证了,应该可以让她进去吧。

  第三次确认了一下,玲珑迟疑地走到洞口,迈过半人高的铁链。

  “我们进去看看吗?会不会挨骂?”玲珑低头对龙龙说,虽然知道它不会回答,但看看它黑得像两块圆宝石的眼睛和吐着舌头哈气的表情,心里还是是有些安定。

  “要不我们勤劳一点,人家看我努力工作,说不定不会赶我们出来,再说我本来就是见习导游嘛!”玲珑继续说:“你如果答应保护我,我就带你进去,但是你不能到处撒尿流记号啊。”

  龙龙仍旧哈着气,大概是刚才跑得太热了,因为咧着嘴,看来好像在笑,好玩极了。

  “好吧,我们进去看看。”她一摆头。

  龙龙很通人性,在玲珑的示意下,率先窜进了山洞。玲珑最后一次对照了一下山洞的位置和名子,也慢慢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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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74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六十九章惊魂

  一进洞,玲珑立即就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洞内不同寻常的寂静,一道石门而已,却把外面的明媚阳光、勃勃生机全阻隔开了,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了别一个世界。

  洞果然很大,而且非常非常的深,弯弯曲曲的伸展到飘浮不清的黑暗中,从洞口透进来的光线只恍惚的照射出十几米的距离就止步了。一瞬间,玲珑突然想离开,不敢再往里走了。但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龙龙的喉咙中发出了一声威胁性的呜呜声,然后猛地窜了进去。

  “龙龙,回来!”玲珑叫了一声,但这平常乖巧异常的小黑狗却根本不理她,两下便跑得没了踪影。

  玲珑只好跟了进去。这只颇通人性的小狗曾经追着她坐的汽车跑到口吐白沫,差点累死;每天她回到住处,是它摇着尾巴欢迎她;当她在山里熟悉地形,是它帮她吓走野生的小动物;在这些等待燕风的日子里都是它陪她;它好像是她的家人,因此无论前面有什么危险,她也不能丢弃它!

  另一方面讲,这是著名的笋子洞,能有什么危险呢?大概工作人员都走到山洞最里面去了,又没有旅客来参加,所以照明设施才没有开通。

  玲珑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向洞中走去,球鞋的胶底和石路摩擦所产生的轻微咯吱声,大概因为太过安静的缘故,显得格外刺耳。

  路是弯的,并没有岔路,但不知为什么。龙龙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踪影全无,让玲珑后悔为什么把它脖子上的小铃铛拿了下来。她迟迟疑疑地向里走,感觉自己越走越远。可奇怪的是身后的洞口虽然越来越小,前方地道路仍然长得像没有尽头一样。

  向后一望。洞口的光亮已经凝成一个光点,向前看则是无尽地黑暗,黑暗中夹杂着一缕缕虚弱的灰白,似乎有光源在不知名的地方闪着,玲珑站在空荡荡的石洞中。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毛,想后退可又不能,只得鼓足勇气继续向前。

  可是,为什么这个山洞总也走不到头?

  再往前走,石洞宽阔起来,虽然还是没有岔路,但由于洞太宽,光线又不足,总觉得两边有冷风刮过来。似乎隐藏着其他山洞一样,第三次回头看,洞口地光亮已经完全消失了。

  脚下一绊。玲珑差点摔了一跤,似乎有人拉了下她的脚腕似的。与前段时间发现床下尸体案件时候的感觉一样。她心里一毛。手中手电的光线立即追寻了过去,就见地上躺着一段白花花的东西。赫然是一根骨头,看起了不像是动物的,倒像是人骨。

  玲珑倒吸一口冷气,冲到喉咙的惊叫被她生生咽了下去。几乎是本能的,她向着石洞地一侧跑,手电的光线慌乱的晃着,不久即照射到石洞一侧地岩壁,还有,岩壁下的一具骸骨!

  骸骨呈侧卧地姿势,腿骨缺了一段,双手伸得长长地,指着玲珑跑过来的方向,头骨扭着不可能地角度,向上仰视,头顶是平的,似乎被人削掉了一块,那深不见底的眼洞,森然的白牙、伸长的双手都好像在说:把腿骨还给我!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骨头而已,说不定是笋子洞里设的新花样,有很多地方不都是弄些吓人游戏吗?可真的是这样吗?这里是有名的景点笋子洞啊!为什么走了这么半天没有见到一条人影,也没见到一处景观,只有一团暧昧不明的昏暗一直向前、向前。

  也许,这根本不是笋子洞!

  一瞬间,玲珑心里滚过无数个念头,一边想一边无意识的向后退,但没走几步就感觉撞到了什么,转身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四周也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但她却感觉自己在被看不到的东西包围了。

  她终于喊叫出声,立即向洞口跑去。这不是笋子洞,绝对不是笋子洞!

  呜,呜!

  跑出没向步远,身后传来一阵小狗的呜咽声,似乎龙龙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哀叫自己的主人!

  玲珑的心一热,又跑了回来。她不能扔下龙龙,哪怕面对再可怕的事,她也不能抛弃它!她有意识的沿着出现骸骨的另一侧岩壁走,慌乱之下又一次被绊到,扑倒在地,手中的手电跌出好远,咕噜噜地滚了几滚,然后落到了一只掌骨边。

  玲珑手脚发软,连爬了几下才爬起来,原来这边也有完整的人类骸骨,采取的是坐姿、位置仿佛与对面的骸骨相对应一样,同样的,头盖骨被削掉了一块,头顶是平的,看来格外诡异。

  喔喔!龙龙在不远处叫了出来,这给了玲珑勇气,她咬牙忍耐住一阵阵的心悸和欲逃的冲动,凑近那具骸骨,伸手去拿手电。可不知为什么,手电是握在掌骨中的,玲珑用力一位,那句骸骨突然倾倒了下来,拼装完整的骨架完全散开了,哗啦一下趴在地上,森森的白骨全混成了一堆。

  “对不起,对不起!”玲珑下意识的道歉,回音荡漾,“对不起”三个字话音在石洞内不住的重复,好像有很多个女人同时在说话一样。

  玲珑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举目四顾,除了光秃秃的岩壁外什么也没有,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感觉有许多看不见的东西向她围了过来,就连四面的岩壁也好像向她压了过来。

  咔哒,一声轻响来自脚下,低头一看,就见那顶上被平削的头骨动了一下,然后向玲珑滚了过来。由于它的头顶是平的,每滚一圈就会一滞,看来像是跳跃着直奔玲珑的双脚而来。

  早就被泠汗浸湿了的身体僵得动也不动,尽管大脑命她珑快跑。可她玲珑就是抬不动步子。极度地惊恐间,一阵歌声突然浮现在她的心里,不是听到、不是想到、不是感觉到。而是从心底就冒了出来。

  上关花,下关风。下关风吹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照苍山雪……

  那是一首朴实无华的白族民谣,是崔猛地娘唱过的。在安顿老人地一段时间时,玲珑常常听。竟然就学会了。此刻大概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她不自禁地哼唱了出来,虽然声音哆嗦得没有曲调。

  骷髅头还在跳动着,但速度却缓了下来,玲珑只觉得手腕发烫,好像是那串黑晶珠引起的。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奇怪,这串珠子是崔猛娘送给她的,之前她一直不肯要。因为她亲眼见过崔娘以黑晶珠启动巫术,她怎么能要人家的宝贝。可崔娘说,为了救服巫力强大地崔猛。这黑晶珠的能量已经耗尽,现在不过是一串普通的珠子。甚至没有玻璃珠值钱。她感激燕风弥补了当年她犯下的错误。对把玲珑搅进这件事来很抱歉,希望可以送点东西给玲珑。这时候玲珑不得不要了。因为那是崔娘的一片歉意,如果她不收,意味着不接受道歉。事实上,当她把黑晶珠戴到了手腕上,她非常喜欢。

  可是,已经失去巫力的黑晶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热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咔-哒,咔哒!

  地上的骷髅头蹦蹦跳跳地停住了,玲珑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就跑。她还不及回头,只是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声音,确定那骷髅头并没有跟来,空无一人的石洞内只听到她地脚步声、粗喘声,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人一直跟在她身边,好奇的望着她。

  龙龙再没有发出声响,玲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只是不敢停下,尽管她意识到越是跑,就越是离洞口远,越是离人世远,离地狱近。这山洞长得没有尽头一样,通道时而狭窄、时而宽阔,不知会能向哪里。

  唰的一下,眼前突然迸现出光明,玲珑眼睛被刺得睁不开,蓦然停下了脚步。当她适应了光线后,才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巨大地石室里,光明来自石洞内四处摆放的铁架,架子上燃着类似于大号火把一类地东西。不过烧地不是油,而是气体。

  怎么会一瞬间就亮起来的?玲珑惊惧地站在当地,就见这个巨大地石室前方,深不见底的山洞还在向前延伸,石室的中央有一个宽约五、六米,长十多米的不规则天然水池,水池上方蒸腾着一层颜色不同的雾气,石室的左边有一张围着两把椅子的桌子,其中一把椅子坐着一个男人,那男人静静地坐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再向上看,玲珑才发现那男人不能算是人,因为他没有头!

  玲珑惊得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大叫出声。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她的大脑一片混乱,眼前只看得到那个断头人和趴在桌子上对着他的龙龙。

  这小狗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但全身的黑毛全立了起来,做了一个准备飞扑的姿势对着断头人,似乎有很大的仇恨,一个死人和一只黑狗就这么对峙着,初看上去,还以为是一副雕塑或者标本。

  “龙龙,乖,快回来。”玲珑壮起胆子,小小声地叫着,生怕把那个“人”惊动了。

  龙龙听到主人的声音,回头看了看,欢快的摇了摇尾巴,之的没有等玲珑做出叫它过来的手势,就突然对那断头人扑了过过去。

  玲珑惊叫出声,不自禁的跑了过去。就见龙龙跳在了那个人肩膀上,张口欲咬他的断头处,却因为脚下着力不稳而掉在了地上!

  “龙龙,快过来!听话!”玲珑忍不住加大了声音,向小狗跑了过去,虽然那无处不在的回音和断头人的存在让她的惊恐加剧。

  平常乖巧听话的小狗这一次极为不合作,玲珑一挨近它,它就跳开,对着断头人发出威胁性的呜呜声,直到玲珑发狠一样的扑倒在地,才把它抱在了怀里。

  快走,快离开这里!

  玲珑心里念着,但还没有爬起来,就看到一团黑影向自己笼罩了过来,同时一股说不出的寒冷,从汗毛孔渗透到了她的全身。

  她骇然扭头,却什么也没看见,而地上的阴影还在不断的扩大,渐渐把她全部罩在其中。此时龙龙发出一声哀鸣,似乎对那个影子极其恐惧,刚才对断头人呲牙咧嘴的凶猛劲一瞬间消失,吓得直往玲珑怀里钻。玲珑本来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见状吓得连心脏也几乎要停跳了,瞪着那一片什么也没有的空地,紧紧抱着小狗,在地上蹭着向后退,而那黑影就紧随着她,越来越浓重,玲珑感觉得到黑影向她俯下了身子!

  逃不了了!玲珑绝望地想。而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怕得都夹了尾巴的小狗为了保护主人又神奇的迸发出了勇气,从主人的怀中奋力跳出,狂吠着向空无一物的空中扑去!

  呜的一声哀鸣,龙龙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打得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到了水池里。玲珑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力量,跳起来冲到水池边,跑的时候感觉身侧被结结实实撞了一下,那看不见的空间根本就有一个人!

  “龙龙!”她跑到那古怪的水池边,就见龙龙扑腾着向岸边游来,但似乎受了伤,游得相当吃力。

  一转头,身后的黑影又不紧不慢的接近了,玲珑眼看着心爱的小狗,又看看身后那生命的威胁,毅然掉入水中,向龙龙游去。

  她游泳的技术本业就不好,一入水池就感到半边热半边凉,激得她差点肌肉痉挛,好不容易迎头抱住游来的狗狗,就感觉身上一沉。

  她低头望去,就见清澈的水底躺着两个人,一个有着极美的脸和强健的男人身子,一个有着绝美女体和英俊的男人头颅,正是被拆成四块后重组的乌拉和燕风。

  燕风!燕风!他遭了毒手吗?玲珑的脑袋嗡的一声,淹没在水池里之前,先被绝望的淹没了。她感觉那两个头身相异的人扯住她的四肢,要把她撕裂。一瞬间,玲珑觉得好累啊,完全放弃了抵抗,只对着龙龙虚弱地说:“跑吧,龙宝宝,跑!去找个新主人!”

  龙龙似乎听得懂玲珑的话,张嘴咬住了她的手腕,之后快速扑腾着游到池边,一条黑箭一样窜了出去。而玲珑又一次感觉被阴影笼罩,沉到了半暖半冰的池底。

  燕风!失去意识前,她心里叫了一声,感觉一股热浪溢上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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