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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悬疑]女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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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章发现嫌疑人

  燕风目瞪口呆,虽然他知道整件事诡异之极,但这情景还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只要他的头呆在茶盘上,他就会不说话,但他确实是活的,不是电影道具。”崔猛像是炫耀一样解释道,还伸手扯了一下人头的头发,疼得那个人头流下了泪水,“以前我也恨这个,曾经想把它毁掉,幸亏我没能做到,不然今天就没有这出好戏唱了。”

  “这个人是谁?”燕风很快从震惊中平静下来,问道。

  “就是个倒霉蛋,谁管他叫什么?”崔猛耸耸肩,“或者你可以问问你的前女朋友,这个倒霉蛋是顶替她呆在茶盘里的,而她的身体本来是这个倒霉蛋的。”

  “那乌拉,你的身体呢?”燕风只觉得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而那白光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

  乌拉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眼神却阴沉之极,还是崔猛回答道:“乌拉的身体让王立志拿走了,你不是看到了吗?在第一桩凶案里那具已经腐烂的女体就是乌拉的。”

  “王立志的身体呢?”

  “被乌拉的小个子同学拿走了。然后--小个子同学的身体被宋健拿走了,而宋健的身体又被那个下山来方便的眼镜同学拿走了--还要听吗?”

  “一个顶一个!”燕风冲口而出,突然牵出了这一团乱麻中的主线,“一个顶一个!原来这就是一个顶一个的意思!”他皱着眉,喃喃自语着,终于明白了卖给他手链的那个黎姥姥所说的话。可是这个老人是谁?她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她又为什么来提醒他?

  乌拉等四名同学下山地顺序是眼镜同学、宋健、小个子男生、中间隔了一个王立志,然后是乌拉。而他们的身体就这样一个个导给了前面的人!

  “你破了那么多案子,擅长逻辑和推理,没想到有一天还会用上数理吧?”崔猛微笑着。笑容中掺杂着苦涩和得意。

  “可这是怎么做到地?换头术?”燕风再度挣扎了一下,然后问。

  “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容怡的?你怎么猜出来地?我自问没有露出破绽。”崔猛道:“作为交换。我会详细告诉你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燕风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干脆爽快地答应:“很简单,是一个意外让我开始怀疑你。开始时,你一直力图让我相信玲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是她在梦游中杀人。当后来我提出玲珑不具备杀人的能力和时间时,你又转换方式,想让我相信玲珑与这些杀人案有关,一直想转移我的视线。”

  “我是想扰乱你地心。”崔猛插嘴道:“你一见到她,就对她有好感,虽然你们现在是警察和证人的关系,感情不能发展,但你的心被她吸引。这让我妒忌,但我弄不明白我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她?或者,我是双性恋也说不定!乌拉同样是妒忌,她妒忌程玲珑要夺走属于她的东西。所以玲珑是因为你而受苦,怎么样?感觉更心疼了?”

  “你在这个案子中兢兢业业。提出很多良好的建议。我本来怎么也不会怀疑你的。我怀疑的一直是奶酪,还有乌拉。一直猜测他们是合作还是敌手的关系。”燕风不理崔猛的轻浮调侃:“之前你说过,杀人者是一名手法高超地外科医生,所以我们的目标一直盯在这条线索上,并假设组织旅行的奶酪就是一名医生。另外,第一具尸体是出现在景县,从各种条件看,杀人地和转移地埋尸地不可能相隔太远,尸体又处理得如此干净,血迹也完全没有,那就更需要特殊的场地和设备,所以我们猜测凶手在景县一定有据点。根据这两点,我们做了大量地排查工作,从景县地房产和附近大医院里医生的休假,甚至把景县出身,读了医科大学地人都查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线索,直到我来两阶山前,你请我吃午饭。”

  崔猛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没错,那天我又撒了谎,想让你怀疑程玲珑,而且我认为那产生了效果。可是我不记得做了什么让你怀疑的事,如果你说的是房子,景县公安局的人都知道我在这里有房产,那是好久之前买的。难道是因为我挑逗你、强吻你的事?”

  他说得那样若无其事,可燕风却忍不住瞄了玲珑一眼,见玲珑专心听他分析案情,并没有注意到这件“桃色事件“那之前,我从没怀疑过你,尽管你是一位相当出色的法医,如果说解剖和切割尸体,我相信你比那些著名的外科医生技术更精湛和高超,这让你具备了杀人的手段,但是我一直拿你当战友,没有考虑到其他。”既然眼前人自称为崔猛,燕风也拿他当男人对待,对他的女性裸体视而不见,“可是那天你请我吃中饭时--发生了那起事故,结果菜汁和汤全洒到了地上,当时你光着脚,留下了脚印在地板上。”

  “哦--”崔猛恍然大悟。

  可是他明白了,玲珑却没有,乌拉也很好奇,差不多异口同声的问道,“脚印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使用巫术时总会留下一对脚印,不管我是不是站在那个地方,也不管我是不是穿着鞋,总会在施术的地方留下赤脚的脚印,就好像武侠小说中,高强武功的罩门所在。”崔猛答道。

  “你会巫术?”玲珑非常惊讶。

  “我其实并不会。宝贝,我不会!可这是我从娘胎里带来的,当我呆在茶盘里的时候又吸收了我母亲的能力,所以莫名其妙的就可以控制一切了。”

  “原来你会巫术,所以你能知道我的一切,破坏我的一切!”乌拉咬牙切齿,美丽的眼睛里都是恨意和疯狂,看得燕风心悸。这是乌拉吗?那个热辣、直率,带一点点任性的乌拉吗?

  崔猛冷笑一声,“发生在这山洞中的事,我都能看得到,你又怎么瞒得过我?燕队长,请继续吧!”

  “在玲珑第一次发现尸体时的地方有脚印,那让人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床没动,脚印是从哪里来的?我们一直分析那个脚印,但除了知道那是一个身高大约在一米六零,体重五十五公斤左右的女人外,没有其他证据意义。可是当那天你的脚踩在菜的浓汁上,然后跑去给我拿手巾时,地面上留下的脚印让我突然有了怀疑。当然只凭一个脚印我是不会彻底怀疑你的,但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情况--”

  “是什么?我倒好奇了。”

  “你的房子是瓷砖地面,在饭厅的桌子下面铺着一大块地毯。我开始以为是防止餐桌腿打滑的,可是当饭桌上的饭全部洒了的时候,我发现这么些汤汤水水的竟然很快渗了下去。开始我还以为是地毯超级吸水,可一摸才知道那地毯是化纤的,非常不吸水。而地毯下面却有一块活动地板,似乎通向地下室。你住的那种农家小院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农家小院,而是地产公司建的同类的小别墅,建造的时候是根本没有地下室的设计的。你医生的身份、脚印、住址离埋尸地不远、你对当地情况和案情的熟悉,都让我对你产生了怀疑,于是立即去找古龙,让他调查你的脚印和你最近在哪些城市呆过。“我说那天下午古龙怎么会组织一个全局警员小竞赛呢,说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其中有一项是两个人的腿绑在一起跑,还非要赤脚,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你们现在已经查清我这两个月的行动时间和路线与奶酪吻合了?”

  “古龙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但当他做一件事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能人。而且,你在村子里把玲珑绑架的时候,地面上也有脚印。”

  “你通知警方了?”

  “你明知道你有人质在手,我不能轻举妄动。现在我说清楚了,轮到你来告诉我这换头术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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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一章看不见的凶手

  “这不是换头术,是换身术,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一样,不过我失去的是身体,四处寻找的也是身体。”崔猛道,“对我娘,村里的人都不了解,事实上我也不了解,因为无论我怎么问,她也不肯告诉我她的过去和我的出生。关于她的能力,我以前也不知道,直到我死了。”

  “死了?!”玲珑吓了一大跳。“我十七岁的时候,在山上和村里的人晒谷子,结果被人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天生遗传的巫力,我的头没有死,只是觉得昏昏沉沉的,听得到别人说话,也感觉得到周围发生的事,可就是醒不过来,好像我的头脑外还有另一个自己,但是他比我强大,压着我不让我出来。”崔猛轻描淡写地回忆道:“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我娘不停地哭,然后对我说:阿猛啊,娘哪怕把一生的功力都用上,也要让你活过来,你才有十七岁,可娘要让你活到七十岁,读书、工作、生儿育女,一点一点变老,不让你在这世上白走一遭。说完,我就感觉她抱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走了不远,周围就没有人声了,我感觉像是进了一个隐密的山洞里。到地方后,她把我摆放到一个地方,就开始念着听不懂的咒语,这咒语一念就没有停止,我只觉得时间很漫长,觉得自己是被埋在土里,不过不是被埋葬的感觉,而是感觉自己像一棵种子。这种感觉很奇妙的,我形容不出,只是觉得我在一个四面皆黑,没有坐标的地方。温暖而安全,但是又总想钻出去。而当我娘每念一会儿咒语,我就感觉周身奇痒。好像就要破土而出了。这样又过了很久,我的脖子上突然一阵剧痛。这让我想起那晚被杀时的情景--有一片东西贯穿过整个脖子,而你只感觉凉,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脖子软塌塌地,头摇摇晃晃地似乎就要掉下来,你还下意识的用手扶。

  要倒到左边了。扶正,可是又倒向右边了--于是我不得不双手扶住头,正想问问身边的大叔是怎么回事,就见大叔地头咚的一下掉到了地面上,砸到了他地脚,他还哎呀叫了一声,而后,接二连三的,所有人的头都掉了下来。骨碌碌地满地乱滚,有的还在说话,有的还叨着烟袋。还有一个滚到我地脚边,惊愕的抬头看我说:阿猛。你抱着脑袋干什么?”

  “别说啦。别说啦!”玲珑打断崔猛,手臂挣扎了两下。似乎想堵住耳朵。

  “怎么?害怕了?还是恶心?我当时可是亲眼看着这一切,那种恐惧直到今天还忘不了。”崔猛打了个寒战,“二十年了,每夜每夜我都梦到那个场景,看眼前白白的一片,到处都是人头滚来滚去,彼此之间还会交谈。不停的问我:阿猛,你还抱着脑袋干什么,让它掉下来啊,咱们一起走吧!哈,我有了巫力又如何,每夜每夜,我还是怕,怕得要死!”

  “你就没看见凶手是谁吗?”燕风问,拼命想抓住一些线索。

  “没有。一切来得太快了。就站在谷场上好好的,赵大叔还说,今晚月亮这么好,我们就让谷子也晒晒月光,吸收点日精月华,成了精后,就能一亩收个一万斤。我们围着谷场,我是背对着上山的小路的,我看不到也就罢了,可是其他人也好像没看到一样。这时候,我就觉得脖子一凉,还以为是山风吹的,可后来却是这个结果。”

  “没有流血吗?”

  “没有。一滴血也没流。”崔猛摇头,情不自禁地跪在地上,好像这样感觉会安全点,“我只觉得有人猛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脑,脖子上一阵剧痛,我地手一下子空了。接着,我觉得天眩地转,天空和土地一直快速地交替出现在眼前,我自己的脚离我越来越远。这时我明白,我的头落地了,正在地上滚动,直到撞上了另一颗头才停止。”

  “还是没看到凶手吗?”燕风再问。

  “没有,我是脸朝下停下地,大概因为侧了一点角度,所以只看到一双男人的赤脚走过来。那两只脚很大,但形状漂亮,脚腕上各纹了一只威猛地兽头。他站在我面前停下,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对我没有立即死去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反而很高兴。我想问他为什么杀我,可是我开不了口,就连眼睛也渐渐闭上了,再看不到任何东西。哼,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使用巫术地时候,总会留下一对脚印,现在想来,大概和我的巫力苏醒时,看到地是一双赤脚有关。”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燕风生怕崔猛说着说着停止,让他无法查清当年杀人案的真相,又怕崔猛在他还没准备好的时候,突然对玲珑下毒手,连忙问。

  崔猛是个聪明人,多年来又练就了隐忍和伪装的本事,本来可能会识破燕风的企图的,可是这件事太诡异了,毁了他的一生,又藏在心里这么多年,无人倾诉,这让他无比愤恨,竟然没有发现燕风的企图,把压在心里的话一古脑说了出来。

  “我看不到了,可是还听得到,但我宁愿当时死了才好,因为他发出了一阵阵吸吮的声音,似乎是把被杀的人的血都吸光了,当他抱起我的头的时候,我感觉有个东西套在我的脖子上,也要把我的血吸走。可是人的大脑是要心脏来供血的,脱离了人体,哪还有那么多血?我不知道他吸食其他人血液的时候是不是也吸身体中的,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武器才使人头落地后,血液却不溅出半滴。我只知道那东西很大,不像人嘴,但又软软的,还能动,把我的脖子整个套在里面。我害怕极了,拼命不让他吸,果然他没能做到。他停下了,好像感到很奇怪,半天才说:或者这第十三个人是中和体,是要把身体带走的。于是,我又听到他搬动东西的声音,感觉他把我们整齐地摆放在一起,然后他走了。可是,他带走了我的身体,让我从此没有了身体!”

  “那么后来,你的母亲又是怎么让你借体回生的?”

  “不要用那种问案的语气!”崔猛突然发起怒来,跑到燕风身边,狠狠地打了燕风一个耳光:“不许你带着审判我的态度,如果有人要被审判,那绝不是我。我是被害人!”

  舔了舔唇边的血,燕风仍然直视崔猛,“你答应过说出来,就说完它!”

  “我并不怕你知道,因为我拿走你身体的时候,就是你见阎王的时候。”崔猛恶狠狠地道:“我之所以能有重生的机会,是因为我的母亲把她的血、精、法术和巫力化做了这个茶盘,这茶盘让我不死,还可以给我带来贡献身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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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7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四十二章换身

  “你要怎么做?”燕风问。

  “很奇妙、很复杂的过程。”崔猛脸上的凶狠瞬间化为得意的微笑,情绪变化多端,让人觉得他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我们挨个走到那块草坪上,只要有一只脚踩到上面,你就会身不由已。别急,我们排着队来,先是乌拉,因为美人总有优先的权利;然后是玲珑,再然后是我,最后是我们的燕大队长。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

  “等等,你还没有承认,人是你杀的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必要我承认。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你当自己是超人吗?你挣不开绳子的,你的前女友可绑得你紧哪!”

  “你不是天生有巫力吗?为什么还怕耽误这几分钟?我在第一个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根头发,经查不是玲珑的,不是死者的,也不是店主一家人的。而当我怀疑你后,经化验,证明那是你的头发,还有目击证人也看到一个矮胖子在案发当天进入过那个农家小院,是你,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把尸体埋到那里?你选择玲珑是有意的吗?之前你化身为奶酪,处心积虑的在网上组团去那里旅行,有什么目的?”没错,是我杀的人。知道为什么吗?”崔猛斜睨着乌拉,“因为她要把一切都返转回去。你刚才说的好,我们这些头身相异的人,是一个顶一个,就像一条链子一样,这个人是最后一环。”崔猛指了指茶盘,“事情由我始而由他终,但是始终是少了一个身子。假如我让乌拉把事情返转回来,摆在茶盘中的就是我的头了。“你本来就没有了身子,为什么要强占别人的?”

  “少给我讲这套大道理。如果要追究,罪魁祸首不是我。你有本事抓到那个当年一举残杀了十三个无辜村民的人,把我地身体给我找回来。”崔猛毫无内疚之感,并且再也不理燕风,对乌拉摆了一下头,然后把那块绣满了咒文的白布再一次罩到那颗男人的断头上。

  乌拉缓缓地站起来。走向了那块草坪,脚步沉重,似乎很怕再回到那个茶盘里。

  “乌拉,不要这么做,否则你回不了头了!”燕风急得大叫,手上加快了自救地动作。

  乌拉停下了,头也没回,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几秒,喃喃地道:“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你可以回头。我保证,甚至你就是这样子,我也可以接受你。乌拉。不要一错再错,自己受到了伤害。再去伤害别人。你也回不到过去了,但是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好啊。我可以听你的。”她还是不回头,声音里满是苦涩和嘲讽,“但是我要你证明,证明你可以接受我。杀了程玲珑,我就跟你回去。”燕风无法回答,只下意识地看向玲珑,就见她静静地站在那儿,虽然堵住嘴巴地东西已经取下了,但还是不吭一声,低垂着头,苍白的脸色被火光映得如透明一样。燕风知道那不是绝望,是对他的信任,假如他真的杀了她,她也会相信,那是权宜之计的。

  “你不愿意杀她是吗?”乌拉终于扭过头来,面无表情,一双美丽地黑眼睛闪烁着燕风所不熟悉的陌生光芒,“我也不愿意杀人,可是我杀了,还不止一个。你说我回得了头吗?难道你不会抓我归案吗?难道我要被我最爱的人送进监狱吗?!”

  “乌拉,至少--这是个奇怪的案子,也许会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其他解决的办法,哼,说的好,可那是什么?把我送到实验室去,当小白老鼠一样做实验吗?这是巫术、秘术,当这一切解释不清,做为实验品的我会被如何对待?”

  “事实上--这解释得通。或者说,大道理上解释得通。”崔猛突然插嘴,“这就是我换了身份后学法医的原因。医学上,大脑是由心脏供血来维持生命力地,假如这个茶盘相当于人的心脏,能够源源不断为提供血液,就能解释为什么人头可以在茶盘上存活。但至于它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又为什么能实施自动换头术,那可是古老的科学了,就像当年古人可以准确预测地震、可以做成没有任何动力却能自动行走地木头人,而现代人却做不出来是一个道理。”

  “我管你是什么科学还是迷信,总之一切以你为始,现在你就不要再教唆乌拉了!”燕风大怒。

  崔猛笑了起来,神色轻蔑,“所以说你活该受她的折磨,我教唆?你问问她自己想怎么做?”说着一看乌拉。

  乌拉看着燕风,一瞬间眼神里流露出复杂地神色,像是怨恨、又像是决然、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背转身去,咬着牙,一步踏上草坪。

  只见她整个人踏上草坪后就仿佛被吸取了意识一般,神情呆滞,举止僵硬,慢慢走到了石台面前,跪倒,把头贴在茶盘上地头上,就好像两个人隔着那块白布在接吻。

  崔猛兴奋但又胆寒地站在旁边看着,燕风和玲珑则全部呆住了。就见乌拉就这么呆了一会儿,雕像一样的一动不动,然后在她地周围突然现出了一片淡淡的黑雾,山洞内并没有风,但那黑雾却像被什么吹动了似的,围着两颗头打转。又过了十几秒,茶盘上的白布突然动了,像一个大翅膀一样慢慢地张开。

  白布放在茶盘上和被崔猛扯下来时,似乎没有那么大,但当此刻它完全伸展开,竟然有一米见方,好像一大块桌布似的,把乌拉的肩膀和茶盘上的断头都遮住了,然后慢慢垂了下来。

  “咕咚”一声,乌拉栽倒在地。然后似有人推动一样,滚到了山洞的里侧,出了草坪地范围。而燕风此时才看清。这个人已经不是乌拉了,因为乌拉有一头丰厚的深褐色长发。这个人的头发却是短短地。这一切都说明,换头成功了,或者说,换身成功了。

  那个人伏在地上一会儿,就慢慢坐起来。他是一个男人。男人的头,男人地身子,正是人链上的最后一环,那个倒霉蛋,乌拉拿了他的身子,此时又换回给他了。他似乎一时不太能适应自己的身体,在地上呆坐着。

  “看到了吗?伟大的巫术加秘术造就地奇迹!”崔猛兴奋地说,还真有点疯狂科学家的样子,“医学上所谓成功的“换头术”。最起码病人是可以自主呼吸、自主心跳,甚至自主运动,但世界上还没人能做得到。你知道吗?人体指挥呼吸、心跳的中枢并不在大脑。而在延髓,在颈部的高位。你们警察有时玩的一招制敌术。就是一下打到歹徒颈部的那下,起作用的就是延髓。而目前医学界的认知是。延髓内地神经纤维是无法再生的。所以,尖端医学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

  “不是你,是你地母亲。她在哪?”燕风冷冷地问,心里反倒平静了下来,只是不敢看向乌拉的方向。

  崔猛仿佛明白他地心理,一下扯掉了那块白布,乌拉地断头蓦然出现在燕风的面前,让燕风控制不住地干呕数声。

  前些日子,他看到过她的尸体,如今他看到了她的断头,尽管她没有死,可让他怎么受得了?!他心疼、他内疚、他无法忍受她的残缺,可这一切看在乌拉的眼里,却以为他是厌恶和拒绝,更加深要一路错下去的决心,一对眼睛瞪得大大的,盯得玲珑从心底冷了上来。

  这时,那个得回了自己身子的男人恢复了过来。他惊异失措的站起来,全身都贴在岩壁上,一手指着燕风:“你,是警察。救我--救我!”不知道这番换身的经历给了他多大的打击,他完全丧失了判断和勇气,其实出洞口就在他身边,他只要一猫腰,就可以离开这人间地狱了。可是他即不敢踏上草坪一步,也不敢四外看,只是惊恐的盯着燕风。

  崔猛一弯身,捡起他脱掉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只枪来,对准了那个男人,“你叫什么名子?”他一边瞄准,一边轻声问。

  “张--宝强,张宝强。”那个男人哆嗦着答,正是在两阶山失踪人口中的最后一名。

  “快跑啊,愣着干什么,你左边就有山洞,钻进去!”燕风大叫,“快走!快走!”

  然而来不及了,两声枪声,张宝强的左眼和心脏被射中,当场死亡。可是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仍然贴紧墙壁站着,左脸上一个大大的血洞,就像被烧坏了的蜡人一样。

  玲珑低声哭了起来,她吓坏了。在她单纯的世界里,没有看到过这么野蛮、凶残、诡异的事情。

  “你真变态。”燕风愤怒之极,但是却平静了下来,“一枪暴头,他已经死了,何必再开第二枪?”

  “你不懂,我可不是浪费子弹玩,这里面只有五发。他的头和身子曾经分离过,曾经分属两个人,所以我必须让他死两次。怎么样,我的枪法?嘿嘿,正经练习过射击的,可惜这是黑枪,准星不好。”

  “少来和我炫耀,我发誓会让你受到惩罚!”

  “别挣扎!小心弄伤了我的身子。”崔猛轻抚了一下燕风的胸膛,“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我们应该继续玩游戏。下一个轮到谁?啊,该我们可爱纯真的程玲珑程小姐了。”崔猛恶意的自问自答,上前解开玲珑。

  玲珑不想束手待毙,拼命挣扎。崔猛虽然力气大,但玲珑的挣扎还是让他不能顺利把玲珑推到草坪边上,于是他干脆放开玲珑,回手用枪指住燕风的头:“你看到我的枪法了,想让我再表演一次吗?”

  “不要!”

  “好,那你自己走到草坪上去,不然我打暴他的头。”

  “别伤害他!”

  “别伤害她!”燕风几乎和玲珑同时叫出口。

  “好一个郎情妾意,那就让我看看,咱们可爱的程小姐有多么爱燕警官。我数三下,如果你不到草坪上去,我发誓会让燕警官脑浆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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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三章第二轮

  “我去,我去!”玲珑慌忙拉住崔猛的胳膊,急得眼泪汪汪,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扣动了扳机。

  “唔,这还有点生死相许的意思。可见爱的时间长并不一定最真挚,你说呢,燕警官?”

  “玲珑,别去,你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燕风大急。

  “可是她不去,我现在就崩了你哦。”崔猛轻轻地说,语音里满是诱惑。这时候燕风突然发现,他不仅是用自己的生命威胁玲珑,而且还在施展幻术瓦解玲珑的意志,显然,他也紧张和焦急。

  “玲珑,你不明白,进入交换身体的巫术必须要当事人是活着的,他想要我的身体,不会打死我,你快走!”燕风焦急万分,拼命挣扎,捆绑着的手还差一点就要成功挣脱了。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崔猛脸色一白,尖叫了一声。

  其实燕风并不知道,只是猜测和刺探而已,没想到一猜就中。

  但不等燕风回答,崔猛甩开玲珑,大步走到燕风面前,直接把枪口抵在燕风的脑袋上,“再废一句话试试,我马上杀了你!”

  “你不要我的身体了吗?”

  “我可以再找!你以为世界上就你一个体形优美的男人吗?只不过这要让你的前女友再等上几年,然后让你的现任女友马上陪你赴黄泉而已!”他说着食指微动,似乎要扣动扳机。

  “不要杀他,我马上就去,你快来看!”一边的玲珑大叫。

  崔猛一回头,就见玲珑大步向草坪走去。心里一喜,但几乎在同时,他觉得一股大力猛地击中他的腰部。这力量来得太突然。太剧烈,他站立不稳。向后连退了十几步,控制不住地跌在草坪上。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瞬间被惊恐紧紧扼住,挣扎着想爬出草坪,但草坪边上的石地虽然近在咫尺。他却无法到达。

  另一边,玲珑对着草坪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救燕风。她知道就算她肯牺牲,崔猛也不会放过燕风,但她更知道,燕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虽然没有直接看向他,但却奇异地知道他一定在准备筹划着什么。所以她要争取时间。至于她会怎么样,那一瞬间竟然没想到,只希望燕风不要出事。

  但当她的脚就要踏上草坪的一刹那。耳边听到崔猛惊叫了一声,同时一条身影冲到她地身边。猛的拦腰抱住她。用力向后拖,由于力量太大。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燕风环着玲珑起身,顾不得手上和背上地伤,看向草坪中央。就见崔猛拼命想爬出来,可身体却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拖着一样,根本不能移动半分,只能徒劳的抓着草皮。而那草坪上的草也异常坚韧,任他怎么抓也没有扯断一根。他干嚎着,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可是他抗不过那股无形地力量,慢慢爬到了石台边去,尽管他极其不情愿,但还是被白布罩头,接着栽倒在地,等裸着的女体滚出草坪,脖子上已经是乌拉的脑袋了。

  乌拉没有像那个张宝强一样呆坐了许久才清醒,而是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一只手上还握着刚才威胁燕风的那只枪,另一只手不停的抚摸新的身体,喃喃自语道:“不如程玲珑的线条好,但也不错了,嗯,腰上要减掉几寸才行。”显然全付精神都集中在崔猛的身体上。

  燕风见状,连忙扶玲珑起来,向她猛使眼色,让她尽快出洞。玲珑会意,但才一转身,就听到乌拉轻轻地道:“别动,不然别怪我背后开枪。”

  燕风无奈地回过头来,把玲珑护在身后,“乌拉,你已经得到了女人的身体,这还不够吗?”

  “哈哈,多年不见,你竟然会说笑话了。”乌拉冷笑,虽然脸色阴沉,但一点也无损于她地绝世姿容,特别是她已经不再是男人的身体,而是换上了崔猛那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女体,“你是个不会循私地人,我犯了杀人案,你会放过我吗?”我会放过!”燕风毫不犹豫地说,并没有哄骗乌拉的意思。

  真正地乌拉已经死了,面前地这个人只不过是个拼凑起来的女人,难道他真地忍心让她去被无数人研究吗?自从做警察的那一天起,他就要求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嫌疑人,可现在他不得不那么做,只要她安静地躲在一个角落生活就好。

  他回答得那样坚决,乌拉犹豫了,她神色复杂的看看燕风,欲言又止,但一转眼看到燕风护在玲珑身前,心中的妒火凶猛地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茶盘上的崔猛突然插嘴道:“乌拉,别忘记我们的约定。”断头上的白布也卷了起来,仿佛舞台上的大幕被拉上去一样,只是舞台后面是这样可怕的景象。

  燕风吃了一惊,就听崔猛道:“没错,我可以说话,别人到了这个茶盘上不能,可是我能,因为我有天生的巫力,虽然我也一样不能离开,但我可以控制自身的思想和语言能力。而你想像不到的是,你的前女友也是特异体质的人,呆在山洞的一年间,她吸收了凝聚在茶盘上的部分巫力,所以她可以不必适应新身体,就能马上行动自如,所以她会利用迷离香让你入梦,然后控制你的梦境和情绪,所以她会制造幻觉,这下你明白了吧?”

  “现在要怎么做?”乌拉问,可显然不是问燕风,而是问崔猛。

  “现在你让燕风把身体换给我,然后再彻底毁掉这对小情人儿。我的那具身体虽然有点不如程玲珑小姐,可也不错呢,不是吗?”他说着看向乌拉,头端端正正的摆在茶盘上不能移动,白布幡在断头上方飘扬一般的悬着。只有一对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看起来阴森又怪异。

  燕风突然笑了,“想得倒挺美。你怎么不问问我答应不答应?你今天不杀了我,就休想我身体地任何一个部位挨到那片草坪上。”

  茶盘上的人头横眉立目的瞪了燕风一眼。然后继续对乌拉说:“你来想办法吧,你别忘记,我们给彼此下了只有自己才能解开地巫毒,假如我今天得不到燕风的身体,你也死在这里陪我吧。虽然尸体腐烂地气味不太好,好在我也习惯了。”

  原来,这就是为什么乌拉这么听任崔猛的摆布,她要得到玲珑的身体,她要活下去,就非要帮助崔猛不可。可是这就是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吗?伤害他的理由吗?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私和无情?!

  “燕风,你还爱我吗?”乌拉突然问。

  “不爱了,我爱地人已经死了。不是在十年前,是在今天。我想救她,可是她杀死了自己。”燕风冷冷地盯着乌拉。

  “哦,明白了。可是。我又不能打死你,该怎么办呢?这可为难了。”她轻轻地说。很像是自言自语。

  燕风一咬牙扭转身去。推着玲珑向外走,把背影留给山洞中这两个已经不算是人类的人。他不相信乌拉绝情到可以在他背后开枪。但他才走了几步,身后的乌拉突然轻声细语地说:“好吧,我拦不住你,也下不去手杀你,干脆我自杀算了。这样,你就不用内疚,就可以搂着你的新女友过你们的幸福日子去。我,不会再吵你了。”

  燕风停住脚步,心中长叹一声。他能做到刚毅绝然,能做到不优柔寡断,可是他不能做到无情。如果要他在乌拉和自己的生命之间选择,曾经的热情和愧疚之心,会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自己。他知道乌拉说到做到,只得扭转过身去。

  “你不要去!”身后的玲珑一把抱住他地胳膊,“他们不仅要抢走你的身体,他们还要杀了你,你不明白吗?你不能去!”

  燕风看看玲珑憔悴苍白的脸,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柔情,不自禁地俯头吻吻她被泪水濡湿的嘴唇。他们认识不久,可是在生死关头,却比相恋了十几年地情人还能为爱而牺牲。以前他碍于自己和玲珑是警察和证人地身份,从没有越矩一步,此刻两人生死未卜,他却瞬间敞开了心扉。

  “出洞去。”他柔声道。

  “我不!”玲珑执拗地摇头,把燕风的胳膊抱得更紧。

  “听话。”

  “绝不!”

  燕风没有办法,又感动于玲珑不肯离弃自己之心,捧着她地脸吻了又吻,之后假装拥抱住她,伸手在她后颈一击。他舍不得用力,可玲珑如此纤细,还是立即昏了过去。他轻轻放下她,知道自己下一击必须要成功,否则他活不了,玲珑也一样。

  “那个地方就叫延髓。”崔猛阴沉沉的来了一句。

  燕风不理,一步步走到草坪边,双手搭在腰带上,看着乌拉,“你非要这么做吗?你明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所以要用性命逼迫我吗?”

  “我知道你鄙视我,可是你知道这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乌拉把手枪从自己的头上移了下来,对着燕风,“或者我应该让你的头在茶盘上呆上一阵子,你就知道我的痛苦了。以前的人呆在茶盘上多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吕持,宋健、石胜利,包括王立志在内,每个人不过忍受了个把小时的痛苦,你知道我吗?我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整整一年!整整一年里,我一个人呆在这个山洞,谁来管过我?!我有多怕你知道吗?我在心里呼唤了你多少次你知道吗?可怕的是,我竟然是个什么特异体质,以前在这个茶盘上呆过的每个人,他们的恐怖、他们的绝望和憎恨,都在我脑海里出现!”乌拉一指崔猛,“这个死人,还以为我吸收了这茶盘的部分巫力是多么幸运的事,大概还怪我拿走了他母亲的东西,可我宁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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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四章扭转

  “乌拉--”

  “别打断我!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今天我就让你听个明白。当年我们来山上采药,快到山顶的时候,吕持突然要到山坡下方便一下,可是他一去没有回头,宋健和石胜利去找他,也没有回来,我只好来到山坡下面找他们,可我一到这山洞附近就感觉内心有个声音叫我进洞。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来摄影采风的王立志。哼哼,他很有绅士风度,怕我一个女孩子遇到危险,于是和我一起走了进来。他先踩到了草坪,我跟在他后面--所以已经呆在茶盘上的石胜利的头钓走了他的身体,而他马上就拿走了我的,只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你应该觉得幸运,因为我吸收了部分巫力的原因,这个茶盘没有力量再影响人的内心了,否则你只要到了这个山坡上就会被控制心灵,不自觉地走进这个洞,走到草坪上去,直到你的身体被取走,你才能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我等啊等啊,终于有一个倒霉蛋上门了,就是张宝强。我拼命催动茶盘上的巫力诱惑他走到草坪上,拿走了他的身体,然后用石头堵住了洞口。哈哈,不要抱有幻想,我并不是好心,我只是怕这条人链上又多出一个人,增加我要做的事的难度。在茶盘上的这一年,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找到这些头身相异的人,找到这人链上的每一环,然后一个顶一个的,把我的身体拿回来。”

  “这些人被换过身体后都逃走了,你怎么找回的他们?还有,这些人为什么要跑。如果头和身体相差太大就罢了,假如相差很小很小,为什么不回到原来地生活中。”

  “难怪你不明白。因为只有头被摆在过这茶盘里的人才会知道,头身不符就不能再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否则就会活活腐烂致死。”乌拉残忍地笑:“没人告诉我们这一点,但这念头几乎是瞬间传递进我们地大脑,所以被换了身体的人只有逃走一途。但是每个人都放不下自己地过去,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回到亲人身边窥探,因为头和身体分属两个人。结果就要两地奔波。”

  “原来你就是利用这些人的恋家心态才找到他们的。也是,在两阶山附近失踪的人口是以女人村的人为主,其他地方地人不多。”燕风的手无意识的在腰带上滑来滑去,好像是想问题时下意识的动作。“你以为这容易吗?你知道像我们这样错位的人是多么敏感和小心吗?为找到这个链子的每一环,我耗费了十年的时间。十年啊,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我都在干什么?除了绝望的寻找同类人,跑去看你是我唯一地安慰。可是我的大脑叫我去看你,身体却让我去看张宝强的家人。我们这样地人,每个人都被分裂的意志折磨,一直不停、一直不停。你知道吗?当我在你身边看到王立志。看到他地脑袋下安着我地身体,那是什么滋味吗?你不懂的。你永远也不会懂地!”乌拉越说越激动。双手乱挥。

  咔!

  牙齿轻叩的声音传来,已经成为尸体的张宝强突然笑了一下。独眼一动,似瞪了乌拉一眼,之后倾倒了下来。乌拉吓得尖叫出声,慌乱之下差点踏入草坪,幸亏张宝强的尸体是倒在乌拉面前的,身体虽然卧在草坪上,双脚却伸在外面。乌拉一脚踩到了尸身上。

  她低头一看,正见到张宝强的脸对着她,灰白的脸上,那个枪洞狰狞地暴露着,好像一只永远也闭不上的眼睛在死死盯着她!

  “我不是故意要你的身体的!”处于极度惊惶状态的乌拉大喊一声,一边大声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蹲下身拼命翻动张宝强的尸体,终于让尸体翻了个个儿,把那张可怕的脸俯在了草坪上。

  尽管如此,乌拉受刺激过度,还是团着赤裸的身体跪在地上,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汗水布满了全身的皮肤,被洞内忽明忽暗的火光一照,似乎是镀了一层暗光,像个要融化的蜡人一样。

  燕风看的明白,靠近山洞深处的地方本来就小,乌拉激动之下,手打到了已经成为尸体的张宝强的脸上。张宝强本来还诡异的保持站姿,张大了嘴,瞪着呆滞的独眼,被打了一下后,眼睛和嘴巴忽然合拢,嘴角一抽,看起来像是奇怪地笑了一下。而且,他死前的平衡被施加了外力,自然就倒了下来。看到乌拉这个样子,燕风即心痛又不忍,可是这也让他确定,死去的尸体确实是不能被换身了,那片充满了魔力的草坪对死尸完全没有作用。

  “别再疯了!”崔猛怒喝,“快让燕风来替我,然后我毁了这个换身台,大家以后平安无事!”

  他的暴喝让因为刺激而处于崩溃状态的乌拉蓦然清醒,机械而软弱的抬起了握枪的手臂,对准自己的脑袋,想利用燕风的念旧之心,逼迫他在自己的命和她的命之间做出选择。

  可是她的手才抬到一半,一直很配合的燕风突然动了起来。就见他手臂一挥,一道银光破风而来,乌拉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手一松,枪就掉到了地上。接着,就见燕风爆跳起来,从草坪对面直跃到里侧山洞。

  地方实在很小,燕风冲力又大,两人的身体搂抱在一起直撞到山壁上,而在这个瞬间,燕风本能的半扭过身体,以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乌拉,让她免于受伤,虽然他撞得连脊椎都快断了。

  乌拉的身体被燕风死死的扼住,根本动弹不得。她挣扎了一下,但身体上传来那熟悉的感觉,他的心跳、他的鼻息、他结实的胸膛和强有力的手臂,都让她浑身发软。

  十年了,她每天每夜想念着他的拥抱、他的体温,虽然她没有了可供拥抱的身体,但脑海中温馨的回忆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那曾经有过的幸福。现在他抱的这个身体并不是她本来的,可并不妨碍这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对他的渴望。

  是啊,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以争吵告终,她因为迷惑和气愤委身过宋健,可是当她的头被孤零零的摆在茶盘上时,她想的却只有他,爱情也好,依赖也罢,她的生命里就只有他是真实的!

  “放开我!”她叫,可是声音软弱。

  燕风不理乌拉,虽然怀抱里是个绝美的女体,虽然他的手臂擦过了她微颤的乳房,可是他此时心无旁骛,一心要解开这个危局。

  “现在你还有什么筹码?”他对着崔猛的头冷笑了一声。

  崔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嘴唇抖了两抖,一时没有说出话来。本来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他破坏了乌拉的计划、扯断这条环环相扣的人链、他甩掉了那个追寻了他二十年的包袱和麻烦、他找到了他所一直渴望的男性身体、他绑架了程玲珑引来了燕风、也明知道燕风不可能通知警方,必然会孤身前来、他算计好了步骤,也检查了燕风的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可为什么燕风先是挣脱了不可能解开的绳索,然后又以飞镖打掉了乌拉手中的枪,把他的优势涤荡干净呢?

  看来是他太自负自己的谋划而太小看这位久经战阵的刑警队长了!燕风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而敢于孤身犯险,虽然有为了救人质而鲁莽的成分,但这不也是一种胸有成竹吗?为什么他没有提防呢?所谓无欲则刚,他想要得到久违的身体,还是乱了心了!

  其实所有的秘密都在燕风的牛皮腰带上,在后腰部位的夹层里,他藏了刀片,而在宽银的皮带扣里则暗藏着两枚体积很小的三角形钢镖。他被反手捆绑的时候,故意一直挣扎不休,让乌拉和崔猛好几次看他在背后玩什么花样,其实那只是他麻痹对方的技巧,当他们对他的挣扎习以为常时,他拿出刀片割断绳子。

  然后在和乌拉对话的过程中,他假装无意识的抚弄着皮带扣,实际上就是等待乌拉松懈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帮他的是张宝强,死不瞑目的张宝强,这个巫术中最后的无辜者。

  这块有魔力的草坪是扇形的,最狭窄的地方有两米多宽,如果没有助跑,燕风是跳不过去的,这时又是张宝强帮了忙。他的尸体倒卧在草坪中,让燕风可以奋力踏在他尸体上,然后跳到草坪对面,阻止了乌拉的要挟。

  “乌拉,和我走,毁了这害人的东西。”感觉乌拉不再挣扎,燕风连忙劝道:“我保证没人会知道这件事,甚至--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从前。”他说着,无意识的瞄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玲珑。

  扪心自问,他真的能做到回到从前吗?但他必须做到!这是对乌拉的亏欠,他必须要还!

  “我中了毒。”乌拉轻喃着,一语双关。

  “没关系,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们一定可以解毒。跟我走,不要再错下去了。”

  能吗?能摆脱这个噩梦吗?可是就这样靠着他,真的很轻松,这十年来她几乎忘记了这个感觉,哪怕再有那么一天也是好的吧?乌拉心里挣扎着,想得到这瞬间的温暖,又想听从崔猛的话,继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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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五章突然出现的人

  哈哈哈哈--

  崔猛突然狂笑了起来,声音尖锐而怪异,震得燕风耳朵生疼,几乎立即就要伸手堵住耳朵,感觉就像有一根钢针直刺入耳膜,然后横穿过人脑一样,痛苦集中在脑仁儿里,说不出的难受,幸亏他意志坚忍,克制住了自己。

  但他怀中的乌拉可就没那么镇静了,几乎在崔猛的笑声一起,她就开始拼命扭动身体,大声惨叫起来,似乎崔猛的笑声中包含了巫蛊之术,使她这样吸收了茶盘巫力的人格外受不了。

  燕风当机立断,一挥手把乌拉打昏在地,然后脱掉上衣,连耳朵带头包了起来。他穿的是T恤,撒不成布条堵耳朵,这样好歹阻隔了一下这刺耳的声音。

  崔猛还在狂笑,似乎是无意识的,又像是疯了一样,而枪被甩到了草坪上,暂时拿不到。燕风看看乌拉,又看看对面的玲珑,一时不知道该呆在草坪的哪边。他向来刚毅果断,面对生死都没有犹豫过,可现在心却乱了。最后一咬牙,决定先到对面去。毕竟乌拉没有了武器,威胁他的力量也有限。

  他一脚踏上张宝强的尸体,没想到脚下却一掀。他本能的重心向后,虽然避免了摔进草坪的可怕结果,但却再次撞到山壁上,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本该一动不动的张宝强忽地直立了起来!

  乍尸!

  燕风心里一凛,迅速爬起来,正好面对张宝强跳转过来的面容和猛然伸过来的手!

  燕风明白所谓乍尸不过是有一些人类所不了解的东西刺激了刚去世的人地植物神经而形成的现象,以前他去和法医了解案情时,还会见到死尸抽动的手臂。法医触到尸体内部某些神经或者器官时,尸体还会直接坐起来,只是一些机械地反应罢了。但此刻当他自己真正面对时。才明白那种机械、僵硬、无意识的威胁是多么可怕!

  一猫身,燕风险险躲开了尸体地攻击。可是山洞里侧的地方太小了,他向后撤步时,忽然有一股柔软的感觉自脚底传来,慌得他立即横跨一步,没有踩中乌拉的身体。却差点踩上那可怕的草坪。幸好他身手敏捷、反应神速,几乎是本能地在半空中调整了重心,跳落到乌拉地后方去。但也就是这一迟疑,尸体循着活人的气息再一次迫近,伸着僵直的手臂,掐向燕风的脖子。燕风向侧一闪,灵巧地绕到尸体背后,一脚踹中尸体的膝弯。他这一脚力道很大,在崔猛的狂笑中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尸体却只是晃了一晃,跳转过来,继续追着燕风不放。

  在这个地方缠斗。张宝强的尸体比燕风的优势要大,它即不怕踩到乌拉。又不惧怕草坪地魔力。而且毫无痛感和思想,只是一味的追着人气进攻。可燕风麻烦就大了。不仅提防着这些,还要保证乌拉不被张宝强踩到。人的尸体是死沉死沉地,如果乌拉被踩上几脚,不死也要重伤。

  蹲下身子,躲开不知道是第几轮的攻击,燕风迅速把乌拉地身子推到山壁边上,闪出中间地通路。本以为尸体不能弯身,他可以趁这个机会踹口气儿,想想对策。可没想到张宝强虽然没有弯下身来,却有意识一样抬脚乱踢,脚上的力道奇大,似乎连石头也能踢碎,那条断掉地腿歪斜着可怕的角度,但依然有力无比,逼得燕风不得不左闪右避,有几次还要伸手抵挡,肢体一接触,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

  他明白不能就这么和一具尸体缠斗不休,这个崔猛诡异得很,难保不出什么新花样。现在他被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跨不过草坪,也撂不倒这具死尸,只能这么僵持着,时间一长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他考虑过从出洞口钻出去,然后绕回来。可是乌拉在这儿,玲珑也在这儿,假如崔猛控制张宝强的尸体伤害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正焦虑间,就见草坪对面的玲珑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爬了起来,似乎是被崔猛不停的大笑所惊动。燕风一喜,但随即发现事情不对,因为玲珑虽然看似清醒,神情却木然、恍惚,像个被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摇摇晃晃的向草坪走来。

  “停下,玲珑,别动!别动!”一个分心,燕风的腿肚子被踢了一脚,麻刺刺的疼痛差点让他跪倒在地。这喊声让玲珑的脚步滞了一滞,却没能阻止崔猛巫力的诱惑,继续一步步向草坪挪动。燕风大急,急速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子,狠狠掷在玲珑的身上。

  这一下,玲珑彻底站住了,虽然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像梦游一样的站着,但终于不在向前了。燕风松了口气,随即就感到了窒息,因为他顾得了玲珑就顾不了自己,张宝强冰冷坚硬的手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紧急关头,他拼尽全力扭断几根阻挡自己呼吸的冰冷手指,同时脚下一勾,把这尸体摔倒在地。不过尸体的手臂虽然离开了他的脖子,却突然改为扼住他的腰,把他带得也扑倒在尸身上,面对面的看着那眼洞中半干涸的血与脑浆的混和物,感觉尸体腹中的浊气从大张的嘴中喷了出来。

  他是警察,不迷信,可是也有忌讳,连忙偏过脸去,不让那恶臭之气喷到自己脸上,然后拼命想挣脱开钳制。只是成了死尸的张宝强力大无比,他一时无法动弹,胸腔中好不容易吸进的空气也被一点点挤了出来。

  他歪过头去看了玲珑一眼,见她呆了一阵后又有了要移动的迹象,耳边也响起了乌拉的呻吟声,似乎也已经清醒过来,再奋力甩开角度看向石台上的崔猛,就见他依然张口大笑,但脸上的肌肉已经扭曲,双眼翻白、七窍出血,就像地狱里来的恶鬼,在那个茶盘上探出头来!

  他急得要疯了,一边对身下的尸体拳打脚踢,试图尽快解脱出来,一边大声喊叫,可却没有半点办法。眼看着玲珑就要踏入草坪,乌拉也站起身要进去,而他自己则被勒得头昏眼花,马上就要昏厥时,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慈祥的老人的脸,笑得和气,还有点讨好,似乎是做了什么错事。她说,你有事就大声叫我,我听到就会来帮你。

  黎姥姥!

  他大声喊叫出口,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紧急的关头会想起这位老人。他凝望着玲珑,在这生死关头,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温柔之意,但是他没办法阻止她踏入这块充满邪恶力量的草坪,只是看着她而已,在一瞬间甚至放弃了抵抗,他平时是那种到死也不放弃的性格,这一刻竟然任由那死尸像要把他折成两段一样的死死卡住他。

  这个可爱纯真的姑娘,无意中被卷入了这件残忍的事情,在最令人胆寒的真相面前,还保持最真挚的态度。是他把她牵扯进来,却救不了她,眼巴巴看着这世界上对他而言最美好的东西被毁掉。爱她吗?他说不清,但那心悸的感觉是如此动人,可他却只能任由她也陷入这变态的循环!

  那双美丽的小腿踏入了草坪,被绿油油的草衬得格外可爱,但在燕风眼里,这是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他想推她出去,没想到竟然做到了,本来死死扼住他的张宝强瞬间松开了僵硬的手臂,燕风的身体直扑到了玲珑身上,和她一起滚落到草坪上。

  他心里一凉,以为他们再也挣脱不出厄运,可等了半天,只等到乌拉的尖叫:“你放开她!”

  燕风这才注意到自己和玲珑竟然都没有受到草坪的控制,他整个人伏在玲珑的身上,抱得她紧紧的,好像一松开,她就会被诱惑着去为崔猛贡献身体一样。再看她的脸,一双温润清亮的眼睛正望向他,眼中略有湿意,微红的脸蛋儿透露出娇羞之意,显然是意识已经清醒。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没有受到魔力和巫术的控制?!

  “谁?谁在破坏我?”崔猛凄厉的大叫,七窍流血的脸上,皮肤皱成一团,而且是以嘴为轴,向耳朵两侧的斜上方拉起,好像脸皮被钩子勾了起来一样,看来可怖之极。而且他的眼珠变成了赤红之色,眼白眼黑全不见了踪影,似乎是融化到了一汪血水之中。

  燕风抱起玲珑快步离开草坪,生怕再有什么变化。而当他去拉乌拉时,乌拉却甩开了他的手。

  他心里一苦,想说些什么,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耳边全是崔猛发出的女人尖叫,直到一阵轻缓迟疑的脚步声从洞外传来。

  一个身影出现在洞口,瘦削的身材、贫苦甚至破烂的衣着、慈祥柔和的脸。

  黎姥姥!真的是她!

  可为什么他一叫,她老人家就来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有异能的人?还是她与这个秘密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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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六章异相

  “猛啊。”一进山洞,她的眼睛就看向了茶盘上的人头,发出一声低低的轻喊,眼泪夺眶而出。

  崔猛停止了喊叫,竖着耳朵听了一下,“娘?”他忽的轻笑,“是娘!”

  燕风吃了一惊,看向这位看来善良无比的老人,原来是她亲手酿成的这一系列的悲剧吗?那她为什么要去提醒他,告诉他这是个“一个顶一个”的人链?

  “猛啊,你忘了娘跟你说的话了?”老人走上前去,探出手爱怜横溢地抚摸崔猛的断头,帮他擦拭着七窍流出的血,“加深娘的冤孽不要紧,可你为什么要逼得自己没了路?猛啊,你这孩子-

  “你为什么破坏我?”老人的话还没说完,崔猛再度喊叫起来,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他忍耐了很多年,想要重新生活,却被乌拉破坏了。之后他将计就计,想要获得另一种新生,为了这件事他机关算尽,可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老人被他的喊叫吓得一哆嗦,但手掌还是没有离开他的额头,“猛啊,不是自己的,永远也得不到,就算得到也会失去。是娘害了你,可惜娘到今天才明白。放开吧,好吗?别怕,到哪里娘都陪着你!”崔猛有一阵没有说话,赤红的眼睛闭上了,似乎在想着什么?

  石洞内静极了,每个人连呼吸也屏住了,似乎只有老人的泪水发出滴落的声响,一滴、两滴、成串!

  “为什么是我倒霉?我把身体还给别人,那我的呢?拿走我身体的人呢?”他自嘲地慢慢说着,声音听来毛毛的。让人感觉有一条冰冷的虫从后脊背上快速地爬过。

  “除非把我地身体还给我,否则我绝不善罢甘休。”他说着发出一声嚎叫,那不是人类的声音。也不是野兽地吼声,而是从十八层地狱里传出来的怨恨和阴森。让听到的人连呼吸也无法进行,恨不得立即逃得远远的,可是却又被死死的困在当地。

  “猛啊,你要干什么?”老人惊叫一声,瞬间明白了儿子地意图。她想收回放在儿子额头上的手。可是却做不到,手掌被一股怪异的吸力紧紧地捉住了。

  燕风当机立断,跑过去抱着老人的腰向后扯,只感觉老人枯瘦的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一样发抖,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长年的锻炼使他的力量很大,可是想拖开老人地行动却没有成功,崔猛头顶上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崔猛,你还是不是人!”玲珑大叫一声,扑过去打了断头一个耳光。她震惊于今晚所知道的事实。痛恨崔猛对自己地母亲下毒手,怕燕风受到伤害,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给予了她无比的力量。

  那断头像是牢牢镶嵌在茶盘上一样,虽然玲珑用力极大却纹丝不动。但是这一下太突然。也太出乎他地预料了。他精神力一分散,燕风已经抱着老人闪开了。然后他又跑去抓玲珑。玲珑又气又怕,浑身发抖,早就忘记远离草坪和崔猛地事。

  崔猛猛然睁开眼睛,口中发出一串串暴喝,听起来好像是念着什么,但却又听不懂。燕风只觉得大事不妙,一把推玲珑躲在那个曾经捆绑她的石柱后面,他自己则冲去救乌拉。可是乌拉责怪在最危急地时候,燕风总是本能的先保护玲珑,对他又是踢又是打,等燕风终于抓住她,那块妖异的扇形草坪突然燃起了大火,把两个人阻隔在石洞里侧。

  那是一块修养整齐,水量滋润的草地,怎么会起那么大的火?难道自从他进入山洞后,一切就都是幻觉,草坪、茶盘、断头。燕风一瞬间有些疑惑,他知道巫术是借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对某些人或事物施加影响或给予控制的方术,难道他从一开始就被控制了大脑,把一切不真实的东西反应到他的内心吗?就是说这火可能是假的,只是幻觉。

  他试探着走近了些,火焰灼人的热度烤得他皮肤发胀的刺痛,头发都有些卷曲了,山风从那个小小的出洞口吹进来,更加大了火势。这些也是幻觉吗?就好像大脑传递给肉体的虚假信息?

  “回去!”老人和玲珑一同大叫了起来,同时乌拉拼命把他拉了回来。

  “这是幻觉!”燕风执拗地想突破这精神的禁锢。

  “这不是幻觉,是真的!你没听过特异功能吗?”乌拉含泪大叫,“我也继承了一点,我知道!”她说着又拉了燕风一把。

  燕风软弱的摔倒,一瞬间有些纳闷,乌拉的力气是不小,但他不至于这么不济。他试图站起,却再度跌倒,只感觉地面也抖动了起来,似乎石洞就要塌了。

  一转头,隔着飞舞的火苗,燕风看到崔猛的脸已经扭曲到无法描述的地步了,舌头伸到常人无法理解的长度,耳朵和鼻子膨胀肿胀得变形,两只赤红的眼珠更是突出着,好像体内有巨大的压力,要把他的眼口耳鼻全部挤出来!

  他从不相信地狱、鬼怪那一套,但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地狱之火在焚烧着这人世间的罪恶。

  另一种念叨声传来,虽然与崔猛的语言很相似,但感觉却不一样。如果说崔猛的声音是让人从心底就发毛,这个声音就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悲伤与温柔。

  那个老人、崔猛的母亲跪倒在石洞的中央,双手握着一串黑色晶石样的珠子念诵着,大瞪着的眼睛依然看着自己的儿子,怜爱、痛悔、恨不得以身相代的无奈、做错了事的慌张全写在脸上,眼中落下大滴的泪珠。她想阻止儿子,不想让困在心魔中走不出的亲生子走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非要有人承担这一切,就让她来吧!

  洞中狂风四起,打着转儿扫荡在石洞的每一个角落,火苗在狂风中翻卷着不可测的火舌,仿佛要吞卷一切靠近的东西。燕风把乌拉护在洞角,焦急的寻找着可行的办法,可是他赤裸的上身已经被燎伤了多处,却还是冲不出去。

  “崔猛,快停手,你想要母子相残吗?”他愤怒的大叫,不敢看老人脸上的神情。

  “他听不到的。”乌拉静静的蜷缩在洞角,脸色平静绝望得好像准备接受死亡的命运,“要想抢走别人的身体,就必须诱惑人走进山洞,然后走上草坪才行。但是人头在上面是说不了话的,只有巫力强大的人才做得到。可是他要控制周围的事物伤害你,控制丧失意识的程玲珑走上草坪就超出了他的能力。他疯了,强行如此只能毁了自己的感官,就算你现在换给他身体,他也是个听不见、看不到、说不了话的废人了。他疯了,他疯了--”乌拉喃喃自语着,想到了什么似的发起抖来。

  燕风震惊了,没想到崔猛的个性如此偏执和激烈,假如他不是这样的人,或许大家都会好过些。有些人永远不懂得放下,不懂得有舍有得。

  他无力地看着这场残忍的母子斗法渐渐的平息,火苗渐渐的熄灭,那块曾经绿得耀目的绿草变成了一摊黑灰,而这对母子也平静了下来,母亲像一尊雕塑一样跪在原地,崔猛安静地呆在茶盘内,鼻子、嘴巴和耳朵红肿发亮,只有眼睛还睁着,眼球已经脱离眼眶耷拉在脸颊上,被细细的血管连着,呈现出恐怖而可怕的表象。

  “乌拉,跟我来,让我帮你。”燕风伸出了手。

  乌拉蹲在墙角咬手指,仿佛没听到一样,燕风连说了三、四句,她才恍惚的站了起来,眼神茫然的看着燕风,机械的把手递到了燕风手中,显然是受刺激过度了。

  那不是他所熟悉的手,可是她的脸容又回到了当年他熟悉的模样,虽然今天感情已经变了味,但燕风的心里还是扭痛不止。他们曾经纯真的爱过,是什么使他们变成了今天的模样?不管她做过什么,他要保护她,因为当年他曾经承诺过。

  啪!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爆裂声。燕风本能的身体一紧,迅速转身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可是一回身却没看到什么,只在眼角的余光感觉地面上有微小的东西在靠近。

  循着感觉一看,就见地面上有两个小小的圆球急速向他们滚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滚到了他们身边。

  乌拉尖叫一声,攀上了燕风的脖子。燕风抱着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两个圆球是崔猛的两个眼珠掉了下来,那对眼睛本来是赤红的,可是滚过地面上的黑色灰烬时变成了焦黑之色,森冷的突出在地面上。

  “快,快--”燕风本能的觉得这两只眼珠有异,迈步要离开,耳边同时响起了崔母焦急又微弱的呼声。老人已经清醒过来,但是瘫倒在地上,连爬的力气也没有。

  他心里一凛,想挡在乌拉的面前。可是,晚了。

  那对眼珠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样,在地面上一弹,跳起了一米多高,啪的撞在乌拉的脖子上,碎成一摊血水。

  鲜红的血里掺杂着漆样的黑,像是黑色凶器上翻出了红色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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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七章伤逝

  乌拉慌了,伸出双手拼命想要抹掉那团湿乎乎的东西,燕风也帮她,可是越抹就越是抹不干净,到后来脖子上越来越湿、越来越红,好像是乌拉本身的血不停地涌了出来,随着咔的一声响,乌拉的头诡异地歪向一边。

  燕风就站在乌拉的身边,清楚的看到她的头就像被砍断一样,齐齐地倒下去,露出碴口上的模糊血肉。他下意识的去扶她的头,瞬间明白了当年崔猛的感觉,那种扶住自己的头,唯恐它掉下去的惊恐感。

  “燕风,我要死了!”乌拉轻叫了一声,身子软倒在燕风的怀里。

  燕风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抱住她,不良的预感让他的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拥着乌拉的身体坐在了地上。他焦急的抬头看了一眼崔母,想让老人救救乌拉,只见老人勉力抬起手,又无力的放下了。燕风知道老人救不了乌拉,谁也救不了她了,心中大痛。

  “燕风,我要死了!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乌拉重复着。

  “别怕!我在,我在。”燕风无能为力,只是轻声安慰着,尽管这根本没有用。

  乌拉的血越流越多,浸湿了燕风的胸口,让他感觉他的血也快流光了一样。十年前,因为争执,他没有和她一起来两阶山,结果乌拉失踪。十年后,他在她身边了,可依然还是救不了她。十年一个轮回,可结局只有一个!一银行,我存了一个本子,密码是你的生日--那上面有这条人链的每一个人,如果你有用就拿去吧。”乌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抓紧了燕风的手说着,仿佛想用说话证明自己还活着,并要在死前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燕风真相。

  正常人到她这种状态早就死了,可能是因为她吸收了一些茶盘地巫力。又因为头和身分属不同的人,所以还能保持清醒。

  “乌拉,你不要说话。”

  “不,我要告诉你。王立志和小兰是崔猛杀的,不是我。”她地头又是一歪。马上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可是,其它人是我杀的,因为他们来逼我,让我快点进行那个换回身体地计划,可是那已经让崔猛破坏了。他们不听我解释,就是一直逼我--我--我也讨厌他们的存在--那证明我是个怪物!”

  燕风抚着乌拉的头发,一句话不说,只是听着。小兰?崔猛当年的情人吗?不错。当年是她第一个失踪的,她说要去找崔猛,然后就消失了。也许崔猛拿地正是她的身子,所以他才会是男头女身。后来。全村的男人都去找失踪的小兰。结果没有一个人回来,想必是这么一个顶一个的。排着队在洞中被换了身体。

  “可是崔猛杀人后,是我--故意让尸体曝光的。”乌拉轻轻地笑,“因为他害了我,我也要害他。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找到了人链上的每一个人、每一环,我们说好要把程序倒过来,大家拿回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他知道了,于是他杀了王立志,杀了小兰,从人链地两端毁掉了我的希望。我真傻,就算他没有那么强的巫力,看不到我地所作所为,我也该猜到小兰会告诉他。这些人中,只有他的身体是找不回来地,他怎么会让我们这么做?他一定会破坏!小兰找了他那么多年,那么爱他,怎么会为了我们而伤害他?可是小兰也傻,你看,女人都是傻地,她想像不到找了二十年的人,她一心爱着地人,会杀了她!之前她还和我说过,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只要相爱就好。哈哈,真傻。我们都太傻了。”

  这一段话太长了,乌拉开始咳嗽,每咳一下,她的头就一抖,这段话说完,脑袋已经摇摇欲坠。抱着她因为失血而逐渐冷却的身体,燕风知道她大限将至,心中也有许多话要说,可是乌拉却依然说个不停。

  “崔猛想不到的是,他可以用巫力觉察我的举动,但如果我小心,也可以跟踪他而不让他知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尸体埋在农家小院里,但是我用得来的特异能力让地面松动,让尸体鼓涨出来。我没想吓程玲珑,是她倒霉,住到了那里。我本来想让尸体出现在院子中的,不过既然有人住到了旧屋去,我就干脆让人们以为是闹鬼。”

  她再笑,连嘴里也涌出了血,“那是--我进入你梦境的方法,一点神奇的草药,一点控制精神的能力,就让程玲珑出现了幻觉,她可比你好对付多了,你精神力太强,每回我都要费好大的力才能让你梦到我。至于小兰,崔猛以为小兰是要他归还身体的,所以杀了她,然后埋葬起来,于是我把小兰挖出来,丢到程玲珑家的阳台下。这次--我是故意的,我想吓死她,所以给了她强烈的幻视和幻听,谁让你对她那么温柔?我偷窥你多年了,只见你对她那么不同。我不想你爱上别人,我不许,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手上一松,乌拉的头彻底掉了,燕风一慌,丢下身体去抱她的头,而因为她的头才离体,残存的特异能力还在支持她说话:“燕风,爱我,不要忘记我--如果你不爱--我在这世上就没剩下什么--没有活过。燕风,燕风,要爱我。”

  燕风说不出话,只是点头。他爱,他会爱的,逼着自己也要爱。他的存在会证明乌拉活过,她除了他,什么也没有。十年前,他说不会让她受伤害,可是他没能保护的了她,十年后,他说要拯救她,给她新的生活,可是他还是没有做到!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挽救不了她?!为什么上天不再多给他一分钟的时间,让他也对乌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的愧疚、他的遗憾、他的亏欠!

  怀中的头不再发出一点声响,燕风浑身是血的坐在那儿,感觉玲珑轻轻走了过来。

  “我没事。”他生硬着嗓子说,眼窝酸涩,但却哭不出一滴泪来。他觉得似乎身体的一部分被扯走了,不是爱情,而是他从前的生活,他过去的时光,就这么一下子全部消失在这黑色的事实前。

  “现在,结束了吗?”他站起身来问崔母。

  老人摇了摇头,悲叹道:“才开始哪,孩子,才开始。后面还有更难的事等着你,否则后果--”她看了看悄无声息的断头。

  那颗头看起来已经全然死透,头下的茶盘融化成一摊黑色的粘液后又融成了一团,和断头的颈部连在一起,好像是新长出的一块腐肉。

  燕风心头火起,俯身抢起枪对准断头。老人大急,意图阻止他,但才走一步就重重摔在了地上,只举着枯瘦的手,也说不出话,只是用眼神哀求他。

  燕风看看老人,看看断头,手指颤抖着扣住扳机,犹豫着是否按下去。正是这断头害了这么多人,而这老人就是制造这个陷阱的凶手,不是他们母子,乌拉怎么会死?怎么会到死也没有得到解脱?可是,看着老人的脸,脸上那做错事后的慌乱和急于讨好的样子,他这抓捕过无数罪犯的手竟然抖了。

  玲珑跑过来,扶起了老人,“听听怎么说好吗?”她轻轻的问,心中矛盾纠结。

  乌拉死在了燕风的面前,对她而言是最可怕的事,因为当燕风抬起头来的一瞬,她就知道他在排斥她了。她听过他们的故事,她明白这爱情早已经死去,但燕风是那样重情重义的男人,所以他会觉得亏欠了乌拉,会用封锁内心的方法来减轻自己良心的谴责。

  实际上,他亏欠了乌拉什么呢?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命运的捉弄罢了,可是今天却要燕风来承担一切。她好不容易接近了他的心,现在他又把她关在心门之外了。这样的男人虽然在感情上很笨,但是却太难得了。所以她虽然很怕,却下定决心要慢慢走进他的内心深处,把阳光带给他。或者,等他自己走出阴霾。

  “既然事情没有完,冷静地听听解释总没错。”她的眼光在燕风的脸上扫过,感觉他的眼光缩了一下,故意错过她,乌拉死前还吻过她,现在就开始疏远她了。

  在玲珑如水般纯净的目光下,燕风终于放下了枪。老人因为虚弱和焦急,一时失语,好半天才叹息出声,指了指崔猛道:“我不是阻止你杀了我的儿子,他的身体没了,他头上的感觉全部废了,他根本--不算是活着的。只是孩子,你要明白,他的意识还借助于巫力而存在,我把他封了起来,如果你破坏了封力,我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黎姥姥,我是警察,不相信这些。”燕风说,不过又有点怀疑,这些通过精神控制来伤害人的巫术和秘术又是怎么回事?毕竟世界上关于精神学和灵魂学的研究还很初级。

  老人苦笑,“相信我一次也好。”其神情让燕风想起当崔猛还是容怡的时候,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只要在人体内部发生一点变异或者进化,都会让人拥有超越本身的可怕力量,甚至可以说是邪恶的力量。

  当时古龙还开玩笑说起蜘蛛侠、超人以及神奇四侠什么的,现在他才知道,当时的容怡说那番话是有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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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十八章真正的罪魁祸首

  原来他就是怀有异能的人,而且他的母亲也是有异能的人,身怀所谓的秘术和巫术。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她也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能力,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是在崔猛出事后,因为母亲的自私,她亲手开启了这道地狱之门。

  她拼尽所有的生命力、异能、巫术、甚至人的精血之气化出这个茶盘和草坪后就不知所踪,而崔猛就安静地呆在这个茶盘上,等着有人像献祭一样为他奉献出身体。他并没有等太久,因为他的情人小兰为了寻找情郎据说是被野兽叼走的身体跑到了山上来。

  但在失踪前,她曾经告诉儿子,之所以选择一个偏僻的山洞来实施这个近乎失传的巫术,就是不想牵扯进太多的人。崔猛能否再生不仅需要她的巫力和秘术,还要看天意,假如有人误闯入洞,只要脚步踏在这块草坪上,那么这个人的身体就是崔猛的了。

  她以为儿子只是遗传了她的一点能力,这个陷阱不会有害人的变化,没想到真正的巫术天才正是她的儿子。她离开山洞后,崔猛就无意识的使用巫力,使这个山洞充满诱惑力,所以这个平时没人来的秘洞才会吸引了这么多人走进来。而他在茶盘上的短短时间里,还吸收了母亲的力量,使他强上加强,只剩下换身的力量他无法吸取,这个可怕的陷阱也得以保留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洞的诱惑力渐渐下降了,附近的人又不到这里来,所以砍头案结束后十年,才有乌拉他们四个学生踏入了这个陷阱。而当乌拉吸走了最后的力量,这山洞就不再能迷惑人,张宝强成了倒霉地最后一个。

  老人曾经要求儿子。得了别人的身体后就把洞口堵死,然后好好的活到七十岁。到时候再回来把身体还给替代地人。因为摆在茶盘内的头是不会老地,换走的身体也不会老,衰老的只是自己的头,所以换身等于借走了别人的岁月,而不是剥夺。虽然不能还给别人亲情与从前地生活,但可以让那个人再活一次,算做补偿。

  她没想过她的爱子之心会成为这样大的一场灾难。当年她为了布下这个局,全身的力量都耗尽了,感觉大限将至,可是她怕儿子看到她成为枯骨的样子会伤心,所以用最后的气力跑到百里外的密林中,想安静的死去。可不知是什么力量的作用,她没有死。被一户好心地山民救了下来。

  她意识清醒,但不能动不能说,这户山民没钱给她治病。但用米汤喂了她整整三年,而且没有动她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包括貌似宝石的黑晶珠。她清醒过来后又花了三年时间练习行走和说话。然后留在山民家里四年,一针一线的帮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报恩后。她来到那个山洞,即怕见到儿子地头,又怕见不到,自从能行动的那一刻起,她就怀着如此矛盾地心态,结果只看到了张宝强。

  她地样子变化很大,衰老而瘦弱,没人能认出她了,于是她大着胆子在山村附近徘徊,试图见到换了身体的儿子,但十年等下来,她只见到了一个又一个变异了地乡亲,他们小心翼翼地活在亲人的身边,不敢回到过去的生活,唯恐被人认出来,日复一日的痛苦,只有她的儿子狠决,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她内疚、自责、想弥补,可是她的异能没了,要慢慢恢复。而当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就开始处于非常矛盾的心态,不想害人,也不想害自己的儿子,于是身有异能而思想愚昧的她,决定把一切都交给老天来做主。所以遇到了燕风后,她只提醒却不说破,所以她要等燕风呼唤后才来。当石洞内的事情出现了千般变化时,在洞外等待的她,内心也承受着难忍的煎熬。但当燕风真的想起了她的提醒,她就认为是天意的选择,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儿子的对立面上。

  虽然,母亲的心已经碎了。

  “孩子,你可以不相信看不懂的东西,但不能不提防。”老人的脸上满是哀求:“猛儿已经疯了,他不甘心,宁愿毁掉五阴七窍也要找人一同赴死。我们母子罪孽深重,不能再害人了,你要想办法阻止他!”

  “他要做什么?”燕风不明白一颗断头能有什么力量。

  “听他们刚才对话的意思--这条人链上的每个人,崔猛也知道了,他会不会早做了手脚?”玲珑迟疑地说,没敢提乌拉的名子,她不就是被崔猛的异术害死的吗?既然崔猛可以设计乌拉,那么很可能也不放过别人。

  燕风皱紧了眉头,很同意玲珑的说法。此时他身上的血已经干涸,但大片暗红色更加触目惊心,好像乌拉还在纠缠着他。

  乌拉临死之时给了他那条人链的名单,可是要找到这些人恐怕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假如这些人换过身后有些特异能力,提前发觉闻风而逃的话,人海茫茫,就更不好找了。

  再假如,肉身已死,意识却依靠巫力而存在的崔猛用一些不可思议的手段让这些人死亡或者去害人,伤害面可就广了,所以唯一的好办法就是彻底消灭崔猛。只是,这老人狠得下心吗?

  看着他怀疑的眼神,老人落泪了,“当年我想救他,如今--他这样生不如死,我会陪着他的。”

  “但是,要如何解决呢?”

  “我会用传承之法暂时压制住他,让他昏睡。你要在这段时间里找到当年杀了我们村十三个男人的真凶,就算不能把猛儿的身体还给他,至少要有个交待,化解他的怨气,然后一切就完结了。”老人说。

  即使老人不这样求他,燕风也是会想办法查出当年那件凶案的真相的。那不仅是一件神秘、诡异的凶杀案,还伤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最重要的是,它是现在这件事的源头。一切都是在二十年前的那晚开始的。

  凶手是人、是鬼、还是妖怪?为什么当时没有一个人发现凶手?他为什么要杀了这无辜的十三个人?他用的是什么办法?还有,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流干了血,而现场不见一滴?血被用来做了什么?

  可是他没有线索,除了崔猛告诉过他的,那个凶手的脚上纹着两个兽头。

  大概是有巫术的人都比较容易明白别人的心中所想,燕风还未说出自己的疑问,老人就说道:“我们母子心灵相通,早在二十年前,我就看见了猛儿脑子里的那个人!”她表情和语气都淡淡的,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而不是他的儿子被杀的情景,可见这么多年的折磨,她早就看得开了。或许在她心中,这一切都要归于天意,没什么好抱怨的。

  “您还记得吗?”燕风问。

  老人没说话,只是从身上背的一个麻布口袋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燕风,“头几年,山里来了个画画的娃子,我把心里想的说给他听,请他画了一幅画出来。他画得真的像呢,差不多和猛子脑子里的想的一模一样。”

  燕风接过信封,打开一看,确实是两个凶猛的兽头,画得栩栩如生,不过初看上去,却像两只不同品种的狗。

  “还有,那个人是我们白族人。”老人抛出一个重大线索。

  “白族?您是怎么知道的?”燕风万分讶异,又有点兴奋。

  “当时他说了一句话让猛儿听到了。说的正是我们白族的土话。我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从小教过猛儿,他听的懂的。”

  燕风回忆起崔猛所讲的事,他确实说过当时听到凶手讲了一句话,说起这事的时候,他大概直接翻译过来了,所以也就没有特意说明。

  这样他就有了两个线索,尽管微小而模糊,可却是唯一的了。而且在这种局势下,无论多困难他也要破了这个案子不可,不然生者会遇难,死者会不安,不只为了乌拉,还有他的职责所在。

  “您能困住崔猛多久?”燕风看了一下老人,感觉她异常孱弱,似乎说句话都要耗费极大的精力,有点怀疑她能否做到。

  老人笑了笑,“我的力量已经不如以前,但我想老天不让我死,就是为了让我在今天偿还犯下的错误。一百天,我想我可以坚持一百天,你一定要在百日之期解决这件事,否则我们母子的罪孽会还不清的。求求你,就算不为了我们,也为了当年枉死的乡亲,还有那些不知哪天就被我家猛子害了的人。”

  燕风郑重的答应,虽然他明白办一件案子有多么大学耗费时间和精力,有的悬案需要几年、十几年才能侦破,有的成了死案,像这种发生在二十年前、警方没有介入过、线索又少的可怜的案子有可能是根本破不了的,可是对于他而言,哪怕有一分希望的案子,他也不会放弃。他要找到那个罪魁祸首。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这里的善后工作,要想办法掩盖过这件事,因为这里没有正常意义上的凶手,只有老人、尸体和一个吓坏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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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4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四十九章一团乱麻(上)

  一般而言,一件刑事案经过一段时间的重点侦察,如果还没有头绪或者重大发现的话,大部分的警力就会被抽调走,只留下少部分人继续跟进,如果过一阵子后再找不到线索,这案子就会慢慢的成为悬案,除非犯罪嫌疑人再度犯罪,或者从其他案件中找到牵连的内容,否则就很难侦破了。

  并不是警方不努力,实在是各种犯罪每天不停的发生,警方的工作量大,不可能一直盯着一件案子不放,不管是多严重恶性的案子也是一样。

  这件错位尸身的案子就是这样,虽然看来是连环罪案,最后的犯罪嫌疑人也锁定在了容怡的身上,但自从她莫名其妙的失踪后,线索就中断了,凶手就再没有出现,类似案件也再没有发生,于是它被当作疑案来处理,只把容怡划为了一级通缉犯。

  容怡,也就是崔猛,确实是杀了人的,所以把所有合理及不合理的线索归结到他的身上,以他的失踪来善后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在事实上,也确实是他,如同一个开关一样,把另一个不明真相的罪恶倾泄了出来。

  现在的问题是:那一桩罪恶是为什么而犯下的?罪恶的源头是什么?犯罪的人是谁?

  燕风是从市区抽调来协助调查的,按理是应该立刻回到市局的,可是他提出了诸多借口,再加上古龙上下使力,他还是留在景县公安局做最后的侦察工作,以便寻找到容怡,彻底侦破案件,为期三个月。

  警力少了。可是工作却更加繁重,因为这桩二十年前的集体砍头案线索更少、时间更久,好歹错位尸身案还有尸体。这一桩除了一幅纹身画和知道那人说的是白族话外就没有其他线索了。

  但燕风还是凭借这点有限的线索调查了下去,他一直以为那幅纹身画儿上画地是两只狗。但是找到动物专家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只苍狼和一只呼伦贝尔草地牧羊犬,这都是蒙古所特有的动物,或者说是猛兽,苍狼的可怕就不用说了。这种牧羊犬不仅比藏獒凶猛,还善于奔跑,短途冲刺、长途奔袭,样样精通。

  古代地少数民族人崇尚自然,认为自然界的动物植物就是神灵,所以喜欢用凶猛地动物做为本族的图腾,不过他们一般只崇拜一种动物,这样以两种动物为图腾的还不多见。

  还有一点,假设这个凶手是蒙古人的话。为什么他要赤着脚?为什么会说白族话?

  为此燕风联络了他和古龙在大学时的同学乌力吉杰尔嘎拉,他们一直昵称他为“无力气”,他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了呼伦贝尔工作。燕风想让他帮助调查一下,当地地民俗中有没有以苍狼和呼伦贝尔牧羊犬做为图腾而纹在身上的。

  几天后。“无力气”发来邮件说。蒙古民族以苍狼为图腾的很多,那几乎是草原的象征。但以呼伦贝尔牧羊犬做为纹身的非常少见,两种图腾就更为罕有。在正式记载中并没有出现过,但他曾经和一位民间讲故事的老艺人谈过,据说在草原的英雄成吉思汗手下有一只蒙古贵族军,在草原上战无不胜,后来还被派去攻打南方之地。

  这只贵族军除了本身勇武无比外,还认为自己的军功有一半要归结于一直随军行动的凶犬,他们视这种忠诚而勇猛地动物为兄弟,喜欢把狗的图形纹在自己的脚踝上,表示兄弟不分离,除非脚地主人倒在了大地上,再也起不来。

  “我怎么听说,当年成吉思汗横扫欧亚的时候带地是藏獒?”古龙觉得那些民间艺人地说法不牢靠,毕竟一代传一代很多年了,而且艺术嘛,总有夸张和虚构的成分。

  “你只能相信,在没有线索地情况下,唯一的线索就是最真实的线索。再说,我查了一下历史,蒙古确实曾经在十二世纪入侵过南诏,也就是古代的大理,现在的云南。当时有蒙古军留下,世代居住了下来。而云南号称百族之乡,白族自然也在其中。联想一下,这个人有蒙古人的图腾纹身,他会说白族的话。这是巧合吗?还是他就是来自云南,来自那个世代留在那里的蒙人家族?”燕风的双腿架在桌子上,双手放在脑后,闭目说道。

  这些日子他太累了,几乎不分昼夜、马不停蹄的工作,只为了在百日之内找到答案,让崔猛安息,让其他头身相异的人得救。那些人如此痛苦的活着,他不想连这个机会也不给他们留。

  另一方面,他也是故意让自己累,这样就不会想起乌拉,还有玲珑。他对玲珑已经动了心,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真正的爱情,但他心里有她。可是乌拉死了,就死在自己的怀里,他要拿什么面对自己的良心?他又要拿什么面对玲珑的温柔和纯真?

  所以他不得不逃避。他欠了乌拉的,没欠过人情的不了解,那是最大的心理压力。

  那天在石洞的事结束,他送崔猛的母亲上了山顶。原来老人一直孤单的住在山顶的一个石洞内,因为两阶山可怕的传说太多,平时根本没有人上到山顶,所以也没有人发现老人的秘密。

  乌拉和张宝强的尸体也埋在了山顶上,古语说的好,人死如灯灭,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哪!何况崔母希望减轻儿子的罪孽,希望可以用白族特有的方式,以她残存的力量为这些枉死的人超度。

  玲珑是在燕风之后从两阶山回来的,就是她这样的决定让他心疼。在他们生死一线的时候,他的感情曾经爆发,可随后他又不得不拒绝了。玲珑是人如其名的聪明女子,似乎很明白他的心意,没有多问一句话,只说要安置好老人的生活,并给女人村联络好手工制品的外销事情才回来。

  看她悄悄远离自己,想到她一个人呆在这个山村,燕风心疼着、相信着,而当她一天前出现,他又没出息的不敢相见,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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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五十章一团乱麻(下)

  “那就能确定凶手是来自云南的白族地区了?”古龙的话让燕风停止走神,把心思又集中在案子上。

  “可能性非常大。”燕风继续保持着闭目养神的样子,“我们来分析一下,首先是动机,凶手说:或者这第十三个人是中和体,是要把身体带走的。崔猛是第十三个人,他要拿崔猛中合什么?他选择了女人村的男人们做为猎物,是早就盯上他们了,还是偶然遇到,动了杀机?”

  “我觉得像偶然的行为。”古龙说:“你想啊,农民晒谷子虽然也有一定的节气,不过也要看日子,会根据天气情况,提前或者错后几天,凶手不可能事先知道。再说,被砍头的人一辈子没出过大山,你说过,那里民风淳朴,如果有冲突和矛盾顶多就是站在田梗上对骂几句,不可能杀人。如果不是乡邻的人行凶,又何来的谋划呢“你要知道,在二十年前,在那样闭塞的地方,如果出现一个外乡人转悠,是相当引人注目的,不可能没人知道。”

  “好吧,我们假设被害人是被偶然选中的。那又是什么刺激了凶手行凶呢?”

  “你说当时是满月,我可听说月夜容易引发人犯罪,据说是什么磁场的关系。不会是狼人吧?”古龙最近陪儿子看动画片,突然想起这个来,“那手法,干净利落,瞬间杀人,一滴血也没流,简直不是人干的。”

  燕风睁开眼睛望了古龙一眼,正巧古龙也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

  巫术、秘术是利用自然界的力量对人和物进行的控制。虽然神秘,但他们还能相信一些,可是对于鬼怪。他们是不信的。

  “是人做地,问题是什么人能有那么大的力量。也是怀有秘术的人吗?”燕风问。他也只能和古龙讨论了,因为这件事牵扯太多,目前只有他和古龙两个人知道真正地内情。

  “别忘了死者的血全被吸光了,容--崔猛不是说,感觉有一个像嘴又不是嘴地软软的东西套在他的脖子上吗?这样一说。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有那么大的嘴咬在我脖子上,实在太恶心了。也许是一个人带着什么据说已经灭绝的野兽,半路上野兽饿了,于是随机吸了十三个人地血,外加拿崔猛的身子做了饭后小点。”

  “滚,陪你儿子看狼人和恐龙去吧,别在这儿折磨我!”古龙笑了笑,“我是轻松一下。你绷得太紧了,不利于发挥脑动力,把这当成神话故事听也不错啊。”

  燕风没心思和他开玩笑。接着说:“我倒是想过,这情形有点像采血。只不过方式太野蛮了。我们假设他需要大量血液。于是他弄了一个类似于吸尘器的玩意,下面是采血袋。这样就可以采集血液了。不过还是不通,人的头可不是那么好砍的,那需要一定的强度和力度,再说现场可没有一滴血。问题是他要这么多的人血干什么?别说他是为了吸血,十三个男人全身的血量是很多的。”

  “他想喝人血,不一定一次喝完,可能把血存起来,因为他有秘术,所以就有秘密地需要,这是最直接的说法,也是一种可能。”古龙耸耸肩,提出最简单的解释,“这件事难就难在当时村民连案也没报,找了几个神公神婆就解决了这事,所以我们没有线索。”

  燕风点点头,不过虽然那些村民没有常识,当场被吓得慌了,没发现凶手遗留地线索是可能的,可是现场也肯定没有出现大片血迹,否则不可能不被发现。

  那么血到哪里去了?一是当场被吸了,这看来不太可能,二是被储存了起来。但是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血液储存必须在真空状态,还必须要很快冷冻起来。他调查过,二十年前,这个小地方甚至连家像样地医院也没有,小卫生所里没有储血库。大点地血液中心或者冷库要在百里以外,经过枯燥的查阅当年地档案记录,没有人租用过冷库,血液中心也没有大宗的血液出入情况。

  假设这个凶手是开着冷冻车来采血是不可能的,因为当地人一定会注意到。在两阶山那个闭塞的地方,二十年前有辆车都会被人围观,更别说冷冻车那么显眼的车子,尽管经过了二十年,也肯定会记忆犹新。

  他认真调查过,可以基本否定这个可能。

  难道,凶手是一夜之间到了更远的地方吧?每个男人的血都被吸得一滴不剩,那是很大的血量,他怎么弄得走?凶手是一个人吗?

  “不过说起他行凶的手法--”古龙意味深长的瞄了一眼胡子拉碴的燕风,“昨天玲珑回来后和我说了一点线索,她在女人村的时候,帮我们调查了一下。真是个有心的好女孩子,是吧?”

  燕风的心一跳,故意忽略了最后一句话,问:“她打听出了什么?”

  “在她反复的询问和启发下,那十三个男人之一的老婆,记起他男人被砍断的脖子上有一些冰渣。当时可是秋老虎的天气,不可能有冰渣的。”

  燕风坐了起来,玲珑搜集的线索太有用了。也亏了是她,换成别人,女人村的村民未必肯说。

  理论上,如果在砍头的一瞬间,用极寒的东西封住血管,那么血液当然可以不溅出来,之后如果一个一个地收集血液,也自然可以从容不迫的都吸走。甚至,如果瞬间低温,血液也可以冷冻起来,等以后找到储存的地方再保存也可以。

  在这段时间,凶手可以走到任何一个地方,这样他们破案的难度就更大了,因为他不可能把全国的冷库都调查一遍,那是不可能的,时间方面也不允许。

  只是,瞬间速冻是需要极高级的设备的,凶手是什么人,怎么能弄到?如果是他凭借人力做到的,那么他的秘术也太强大了!

  “线索越来越多了,可还是连不上。”想来想去,古龙有些消极,慢慢地一条条摆出来。

  “首先,我们假设他是生活在云南白族地区的古蒙古后裔。”

  “其次,他有预谋的得到大量的血液,但选择的被害人是偶然的。看来也不是为了吸血,至少不是当场吸掉。”

  “再次,他用的是我们所不了解的非常规杀人法和储存方法,杀人时甚至村民们都没有看到,现场也没有血液留下。”

  “最后,他的动机我们完全猜测不到。你看,就那么多,我们要在百日内抓到他,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至少我们知道这个海在洱海。”燕风站起身来,“而且他有可能重新犯罪,虽然机率很小,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一团乱麻,可是总有找到线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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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五十一章新法医还是女的(上)

  燕风有预感,这桩二十年前的沉案可能会浮出水面。他没有什么根据,就是一种感觉,是多年刑侦工作培养出来的,类似于第六感或者动物才会有的敏锐嗅觉,就像危险一接近,汗毛就会竖起来一样。

  所以虽然这看来是一桩无头案件,但他比古龙更有信心找到真凶,还这么多受害的人一个公道。只是当他埋头苦干的时候,景县公安局来了新的法医官。

  古龙是老好人的性子,来了新人,作为局长的他自然亲自领着法医官在这个小、但却人情味浓厚的局里转来转去,认识新同事。

  “老燕,这是我们新的法医林羽菲。”古龙进来的时候,燕风正认真研究一堆资料。这些资料都是以两阶山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冷库的记录,还有在二十年前的那几个晚上,有多少冷藏车经过了附近公路的检查站的记录。当年凶手背着冰箱赶路的机会不大,当然像卖冰棍儿的老太太一样,拿个木箱,用棉被盖起来以保持冷藏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些资料浩如烟海,警力又不足,燕风只得带着两个新近入局的菜鸟刑警一点一点排查。这是个笨办法,但在目前线索有限的情况下也只能先做这份水磨的功夫。他在做着最基础、最枯燥的工作,也在等自己的预感变成现实的一天。

  “别搅和我,滚一边去。”他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两名小刑警一个咳嗽了一声,一个轻踢了一下燕风的椅子,然后看了看他们讪笑着的局长。局里每个人都知道刑侦之王燕风和局长是好朋友,两人之间没大没小的,可是当着新来的法医。总得给局长点面子啊!

  静得奇怪地气氛引起了燕风的注意,他疑惑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两个人正站在门口。一个是故作威严的古龙,另一个是个身材高挑地美女。

  他一愣。向古龙递了个眼色。古龙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要重新介绍,林羽菲却突然绕过他,直接向燕风走来。

  “林羽菲,我是新来的法医。而且有心理医生地资格证书。”林医生伸出白嫩修长的手。

  燕风有点尴尬,搔搔头,然后伸出手,哪想到林医生却把手收回了。

  “你不安而且意外,是没想到我是女人呢?还是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场面?”林医生微笑道:“你挠头了,这是下意识的肢体反应。但是我很高兴见到你,希望我们以后共事愉快。”她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大而活泼,无框眼镜衬得她整张脸都秀气斯文,不过说话却有点直率过头。

  燕风的声音在喉咙里转了两转。还没有发出声响,林医生地兴趣就转移到燕风身边的两个弟弟警员身上了。和蔼可亲的不得了。

  她态度大方爽朗。突然让燕风想起了当时的容怡。法医中明明男人的比例高啊,为什么来景县的都是女人?而且她竟然也是有心理医生资格证书。难道法医现在流行兼修心理学了吗?上下打量一下,林医生的容貌和身材间并无强烈的对比,显然身体和脑袋都是属于女性,不是两段的。他看了一眼古龙,后者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要他安心,林法医正常得很,他被容怡害得要得神经病了!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就见林医生调戏完两个菜鸟刑警后,走过来对燕风说:“燕警官好像对人有戒心,不过没关系,慢慢就会了解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燕风,闹得燕风有点摸不到头脑,不确定她是什么意思,差点又伸手挠头,幸亏生生控制住了。

  林医生瞄了一下燕风因为控制挠头的举动而握在一起的手,轻轻一笑,转身离开了,古龙踢了燕风一脚,急忙跟了出去。

  这个女人太聪明、太独立,会给男人压力,不是一般男人能驾驭得了地,只有比她还聪明优秀的男人才能得到她真心地尊重。燕风判断着,但回头一看那两名小刑警似乎还很高兴,毕竟被美女调戏不是一件难过地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就在平静和枯燥中度过,因为燕风差不多吃住在局里,所以和林医生碰面地机会很多。才几天燕风就发现,林医生已经和全局的人打成一片,对男人一律调戏,对女人一律友好,在老人面前一律扮小甜甜,她不像个严肃认真的法医,倒有些游戏风尘的精灵味道。大概因为她人长得漂亮,性格中又有些仗义的成分,短短的时间就赢得了全局人的

  “你在观察我?”茶水间遇到的时候,林医生突然问。

  燕风熬夜熬得反应迟钝,手中用开水刚泡的茶差点洒了出来,“林医生哪里的话,我--我保证没有。”

  “那就不正常了,我是新来的人,你应该有好奇心,这是你们这一行的职业病,特别是当你们感觉不到某人的底细的时候,不是都会本能的研究一下吗?”林医生走近了一步,离燕风的距离有点近,神情暧昧的眨眨眼,“怎么样,让我来帮你查案子吧?”

  她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让燕风不知道怎么回答,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在查一件悬案,也知道这案子和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有关,但进入核心内容的只有他和古龙,外加几个上层领导而已。这件事的结局不知道会是什么,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别那样怀疑的看我,这样你的帅脸就不可爱了。”林医生道,“虽然我二叔是你们的顶头上司,可他的职业纪律非常好,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看出你毫无头绪,我想我可以帮忙。而且,我也是有职业纪律的人,不会多嘴多舌。”

  原来她是林头儿的侄女!燕风略瞄了一下林医生的脸,这才发现叔侄二人的眼睛长得非常像,大而有神,不过她可比她二叔漂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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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五十二章新法医还是女的(下)

  “谢谢林医生,不过目前没什么重要线索,也没有尸体或者需要鉴证的证物,以后再麻烦你。”

  “我知道现在没有尸体可供解剖,可是你想没想过罪犯的心理痕迹呢?犯罪心理学是一门科学,能帮助你缩小调查的范围、锁定嫌疑人的目标。怎么样?让我加入吧?

  她的提议让燕风有点动心,如果只是帮助分析凶手的心理轨迹的话,她还不至于进入核心机密,但嘴里却说:“这事我做不得主,得请示一下林头儿和我们的古大局长,要领导批示才行啊。”

  “得了,我从小在警察局长大的,有什么程序是我不知道的。这件案子根本就是你专门负责的,没有重大情况不必请示,还骗我!我回去整理一下手头的工作,等你电话。”她豪气地拍拍燕风的肩膀,连水杯也忘记拿,差不多算是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一瞬间,当时容怡的脸浮上了燕风的脑海,不过他马上把这影子甩掉了,林羽菲看来是百分之百的女人,不过性格有点男孩子气罢了。再说,容怡的身世成谜,是个小山村的孤寡老人收养的孩子,老人一去世,就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了,也没人知道他原来是一个男头女身的人。林羽菲就不同了,那可是林头儿的亲侄女,没有可怀疑的。

  回去和古龙一商量,他完全没有意见,所以燕风立即打电话给林医生,免得她等得心急,又做出那种即像调戏他,又像研究他的举动。他现在心理脆弱,受不了这个,特别是知道玲珑和他呆在一个镇子里。

  玲珑住在古龙家。燕风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忙碌成了他最好的借

  “你们要知道。在有预谋的犯罪里,很少有罪犯是不具备一点刑侦知识的,他们往往有准备,甚至有反侦察地手段,留下的线索越少。证明他准备越充分。”研究完燕风和古龙总结出的线索,林羽菲道:“你们调查地这个凶手的心理特征很明显:从智力上看,他处在高等水平,可能读书不多,但智商很高,这从他话很少,而且手法从容不迫上看地出来。还有,他的善后完美无缺,表明他是一个很成熟的人。有耐心和计划。”

  “和我们想的一样,他是有预谋的犯罪。他需要血液,不过他选地取血人可能是随机的。”古龙点了点头。“羽毛,你觉得这是一个人作案还是团伙犯罪?”羽毛是局里的人给林羽菲起的昵称。

  林羽菲想了想道:“这不像是结伙作案。因为太血腥和诡异。参与行动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可以判定是一个人。”

  “他需要大量的人体血液。因为当场全喝掉不太可能,所以会储存起来,留到以后自己喝或者用于别的用途。我倒是听过外国邪教有用处女的血来保持年青的,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修炼?长生?做科学实验?为什么二十年过去了,他再没有犯案呢?”燕风把他地ZIPPO打火机在手中倒来倒去,他不抽烟,不过这是个礼物,他想问题时喜欢摸着它。

  “说起凶手的动机,要看他本人是哪一类型的人。你最好祈祷他是出于强烈地报复心,甚至是性变态,至少他们容易理解,心理驱动是有轨迹的,但如果他是个混乱地精神病患者,你就麻烦了。不要以为精神病患者总是混乱地,他们可能某一方面极其聪明。”

  燕风想了想,“我感觉这个人在筹划什么,他的行为并非无缘无故。因为这之后,再没有出过类似地案件,他这么做可能是有明确的目的。我总觉得那十三个被害人一定有什么共同的特征才被他盯上的。也许他们遇到这恶魔是偶然的,但他们一定符合了凶手的某些条件。”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他最大的动机,应该不是出于贪婪或者变态,因为他的手法这么有条不紊,这么面面俱到。你不是说,当时的目击证人听到他说了一句话--或者这第十三个人是中和体,是要把身体带走的。他说这话之前还猜测了一会儿。所以我感觉可能是一个游戏,或者凶手执着于什么。另外你要知道,杀人犯无论是出于什么动机,很多会在现场留下胜利的痕迹,那是一种心理炫耀感,但根据村民们所讲的现场情况来看,他几乎像没有存在过,这证明他不愿意使事情复杂化,只想一个人悄悄的做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可能是一个秘密,埋藏很久的秘密。”

  “一个神秘的凶手,用神秘的方法取走了人血,这些被害人假设是特定的,为的是一个埋藏很久的秘密--”古龙总结道:“虽然我们离目标越来越近,可是还不能确定要朝哪一方面下手。以前是大海捞针,现在是大海捞磨成针的铁杵。“古局长就是会泼人冷水,要知道细致的描绘是必须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凶手会再度犯罪,如果我们限定好一个范围,下回他一露出马脚就能捉住他,好多陈年积案就是这么破获的。幸运总是光临有准备的人哪!”林羽菲说。

  古龙连忙陪笑道:“对对,羽毛说的对,我是心急,一定会有用的。”“我再提供点有用的,你可别兴奋得昏倒。”林羽菲对着古龙夹了一下眼睛,模样调皮又夸张,但语气却正经而严肃,“这个人是个三十到四十岁的高大男人、独居、衣着考究、做事谨慎冷静、喜欢秩序、可能是长发、指甲修剪得干净、有诗人气质,外表引人注目。”

  “你从哪里判断出来的?”古龙有点奇怪,又有点不相信。

  “第一,他杀那么多人,体力应该是成年人,他那么冷静,必然也不太年青,所以我判断出他的年纪。第二,他如此神秘,不可能生活在人群之中,所以他是独居,而且给我很孤独的感觉。第三,说他衣着考究,指甲修剪得干净,是因为目击者对他双脚的描述,目击者说他的脚又大又漂亮,脚大的话,个子应该不会太矮,脚都如此干净漂亮,手会很脏,指甲很长吗?而且这样的人,对衣服的要求也高。第四,你们说是什么族的后裔,而他的脚上有纹身,证明他重视传统,那个族的人不是留长发吗?他当然也可能是长发。第五,他为了神秘的事而进行神秘的行为,身上必有诗人的气质。最后,他做事谨慎冷静、喜欢秩序,这不用我解释了吧。他杀人后,连尸体都摆放好了,一个人,一个头,整整齐齐,不能说这行为是善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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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五十三章车祸(上)

  虽然案情没有重大突破,但和林羽菲谈过后,那个凶手的样子却慢慢地浮现在燕风的脑海里。他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胸臆间徘徊,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对凶手的动机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也明白那个人不是能轻易制服的。

  如果真如林羽菲的猜测,凶手所执着的是什么千百年的秘密呢?他又要怎么做呢?

  不过目前契机还没有出现,他就老老实实地接着做他的消磨功夫,只是他的小队中,除了两个菜鸟刑警外,又多了个漂亮的女法医。景县这个地方的治安还真是好得很,几乎没有什么恶性案件发生,整个县城大概只有燕风忙得昏天黑地。

  没有恶性案件就不需要验尸或者验伤,于是林羽菲跑来帮燕风的忙。对此燕风并不反对,多个人手总是好的,况且由于她的加入,那两个小刑警的效率也高了起来,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虽然这个表面斯文,性格却洒脱不羁的林医生经常调戏他们。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百日之期越来越近了,尽管燕风提醒自己要耐心,也觉察到凶手可能要出现,但仍然心乱如麻,一方面是因为对于侦破案件的焦虑,另一方面是因为对玲珑的那一丝牵挂、想念和渴望。特别是当他疲惫以极的时候,总会想起她的开朗、她的可爱、她温暖柔软的身体。

  玲珑来景县好久了,虽然他从不提她的名子,但古龙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说玲珑打算在景县住一阵子;说他打算给玲珑找个工作;说景县的生活节奏更适合玲珑那种不好斗地性子;说他的儿子现在每天晚上缠着玲珑讲故事;说她这样能够赢得小孩子和小狗喜欢的人是真正地好女孩子。

  “小孩儿和小狗是最敏感的,能本能地判断出哪个人的心灵最美好。”虽然燕风假装埋头于资料中,但古龙知道他在留心听着。他暗叹口气。同情老友在感情问题上的遭遇,又对两个人的情况无可奈何。

  “小狗?”

  “给我介绍认识!”

  这次古龙是在午餐闲聊时提起玲珑的,几个人都在。而他话音未落,林羽菲和燕风几乎同时开口。一个是疑惑,一个是兴奋。

  “你要认识玲珑干什么?她是女人。不如回头我帮你介绍几个好男人吧?”古龙执行女士优先地原则,先回答林羽菲,再说林头儿也嘱咐过他,要他好好照顾他的宝贝侄女。能帮她介绍个朋友就更好了,毕竟这位小姐年纪不小了,法医的工作又限制了她的社交。

  “我不要男人,我讨厌男人,我要程玲珑。”林羽菲有点兴奋地说:“她做噩梦引发出案件,我比较有兴趣,不要试图给我介绍男朋友,我跑到这地方来就是为了躲避相亲逼迫大阵的。”

  “你是同性恋?”古龙吓了一跳,看这位大小姐每天调戏局里的大小警察。不像是同性恋啊。

  “我必须要纠正你的观点,同人女不等于同性恋,我是同人女。不是同性恋。人家我喜欢的是男人,你这样的成熟男人、燕风这样地腹黑大叔、这边这两个小正太。我都喜欢。但是女人我也喜欢。我是男女通杀!”

  古龙听她说得像绕口令一样,最后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但是男女通杀这话却听明白了,只是也不怎么当真。林大小姐来景县一段日子,她那德行大家全了解了,言语挑逗,动手动脚是常事,可没一分正经,谁都知道她最爱开玩笑,可她就是有本事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好吧,既然你强烈要求,我就介绍玲珑给你认识。”古龙心里突然冒出个想法,想利用林羽菲当红娘。

  燕风不肯到他家去,玲珑不肯到警局来,两人就那么耗着,感情永远也不能进步。每当看到老友孤寂的生活,他就有些怪乌拉,那个美丽的女人竟然连死也不放过燕风,自私地无法形容了。偏燕风感觉欠她良多,任由她这么折磨,燕风不气,害得他一直为朋友不值。

  “但有一个条件。”他继续说:“你可别带她去你家,回头又有什么心理暗示、环境暗示可怎么办?”

  林羽菲连忙答应,自己也知道没人喜欢去她家,因为那是前法医容怡的旧房子,那位现在已经是一级通缉犯,错位尸身案地头号犯罪嫌疑人曾经在饭厅下面地地下室中解剖切割过被害人的尸体。没人敢住在那儿,不是害怕就是觉得恶心,可她不怕,况且她觉得那个女人也许会回来,如果她能捉到这个人,她就是女英雄了。

  “羽毛姐你别瞎掺和,还是介绍给两个年青有为地青年干探吧?”小刑警之一怪叫一声。

  林羽菲马上反对,别一个小刑警就在一旁帮腔,房间内登时乱成一团。

  “狗是怎么回事?”燕风在嘈杂中插嘴问,还是没抬头。

  你就装吧!古龙心说,如果不在乎,为什么别人注意不到,这小子却注意到了狗?因为他老婆怕狗,所以他从来不养,这事只有燕风清楚。

  “黑狗。你伤的那一只。”

  燕风蓦地抬起头来,正撞上古龙意味深长的眼睛。是那只小黑狗吗?被崔猛来利用与乌拉斗法,然后被他一刀子伤了的小黑狗?那只第二天早上把他舔醒的,对他一直表示友好的小黑狗吗?

  “它怎么跟来了?”他把古龙拉到门外问。

  “玲珑说你走后,那只小流浪狗就在村子里转。这小东西聪明可爱,村里的人都很喜欢,本来想收留它,可玲珑回来的时候,它一直跟在后面跑,汽车开起来了,它就拼命追,累得都要虚脱了。玲珑有多心软,你也知道,所以费尽千辛万苦把它带回来了。这小黑子可聪明,知道我老婆怕狗,从来不进屋,我们给它在院子里的树下搭了个窝。唉,你不知道,现在我儿子、玲珑和龙龙是一家三口,我和我老婆是被抛弃的外人。”

  “龙龙?”“是啊,玲珑给起的名子。”

  想像着那只小黑狗和玲珑亲昵的样子,燕风心头突然一跳。他想问问玲珑详细的情况,最近过得开不开心,可才鼓起勇气要开口,门却突然开了,林羽菲美丽的脑袋探了出来,“话说,你们有没有留心过,那个凶手为什么光着脚?”

  “不是因为没鞋穿,就是因为有病。”古龙有点没好气,刚才燕风差一点就提起玲珑了,这好歹是一个进步啊,可生生让羽毛同学给搅了。

  不过他还是依照约定把玲珑介绍给了林羽菲,两个女人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并且林羽菲有好几次把玲珑带到局里来,因为下班后要一起去吃饭、逛街。这在男人的眼里看来,似乎不大理解,尤其燕风,总觉得林医生对玲珑太亲密了些,满嘴老婆老婆的乱叫,时时勾肩搭背,还会毛手毛脚的摸摸玲珑的脸,拍拍她的屁股。

  他有时候有些冲动,想扒了林法医的衣服看看她究竟是男是女,她的行为实在不像个女人,她和玲珑的关系也让燕风有些奇怪的妒忌。

  玲珑不出现也就罢了,她一出现,燕风才知道她在自己心目中已经牢牢占据了位置,正在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碰也不能碰,拿也拿不走,就压在那里,让他的呼吸都充满了她的味道。

  古龙悄悄注视着这一切,看着好友与心仪的女人间缓慢又暧昧的进展,玲珑每出现一次,他就发现燕风的忍耐力下降一分。他觉得林羽菲开始只是想单纯的结交朋友,后来也是有意撮合燕风和玲珑,因为她常常故意在燕风面前提起玲珑,并制造两人碰面的机会。虽然每次“偶然相遇”都是有旁人在场,但情人间总以为他们的情绪交流别人注意不到,可事实是每个人都会发现。

  他很想不间断的观察这爱情的成长,但却不得不间断几天,因为他要陪儿子到几百里外的B市过生日。这是他早就答应了的,那边有一个大型游乐场,儿子相当迷恋那让人看着都眼昏的太阳飞车。现在案子没有头绪,他本不想离开,可燕风坚持让他履行对孩子的承诺,反正现在还是在一团乱麻中寻找线索的阶段,他做个两天三夜的短途旅行并不影响整体进度,所以他在周末带着老婆孩子坐上了去B市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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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9 发表于: 2010-11-29
  正文第五十四章车祸(下)

  B市是他老婆的娘家,给儿子过了生日后,他岳父岳母强留下女儿、外孙要住上一周,而他惦记景县的事,不能耽误,于是托小舅子过几天把老婆和儿子送回来,他自己先踏上了回程。

  从B市到景县不通火车,但汽车客运发达,虽然中程有一段盘山公路,但两边是高速公路,半天就可到达。他坐的是下午两点的那班车,预计七点就能回到景县,可偏偏车子在半路出了故障。随后路过的同公司的车都是满员,等了一天,才分流走了大部分乘客。古龙做为一个警察,虽然身着便衣也牢记自己的职责,一直先人后己,和大约七、八名乘客一直等到车子修好才走。

  天色已经全黑了,古龙这两天被儿子磨得实在有些疲倦,此时见车子较空,于是打算小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中一会儿梦到容怡,一会儿梦到燕风,一会儿梦到那只小黑狗龙龙,最后竟然梦到了那个凶手。在梦中,那个人真和林羽菲说的一样,高大、黑长发、有诗人气质、修饰整洁、为人冷静、只是看不到脸。

  他一急,醒了。同时听到一声尖锐的汽车刹车声,身体不可抑制的向前方一冲,直接滚落到了地上,摔得肋骨生疼。

  司机呆愣了一会儿,定了定神,然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话中之意正如钱钟书他老人家所讲的一样,就是该名司机要和前方急停的汽车以及开车的人发生肉体恋爱关系。

  古龙爬起来,先看了一下车外的情况,发现他们是处在中途的盘山公路上,而且是最窄地那一段,仅容两辆大客车双向通行。他们坐的汽车并没有和前方的车相撞。只见前面黑压压一条车龙,看来是前方不远处出了问题。

  晚上往来这条公路地车并不多,可是现在却压了这么多车。似乎事情出现的时间不短了。可前方又没有救险车和警车地灯光闪动,证明事情发生的时间并不久。也许是其他公路出了问题,所以这条连通南北的公路就成了首选之地,也难免会这样拥挤了。

  古龙看了一下其他乘客,确定他们没有大碍后,表明了自己警察的身份。然后下车向前方走去。山路上没有大型路灯,只有护栏上安装的小灯,相隔十几米外一盏,光线微弱,但好在月光很好,人地视线没有受到限制。

  古龙快步走着,就见前方两、三百米远的地方人影重重,堵车的司机,还有部分乘客全跳下车来了。他们的喧哗声很大,似乎在争论什么。

  “我是警察,发生了什么事?”古龙亮出了走到哪里都带着的证件。立即震住了有些混乱的局面,人们忽拉一下围住他。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古龙摆了摆手。阻止大家的争论,只是简略地询问了一下真正目睹这起车祸的人。要他们大致讲一下车祸发生时的情况。目前情况紧急,不用看也知道是有汽车掉入了山崖,所以一切要以救人为先。

  “我就跟在这车后面。”一个有东北口音地人说:“那边的国道出了事儿,所以我们都绕到这边来。那家伙这车开得贼慢,我跟在后面急得肚子都快转筋了,按了半天喇叭也不顶事。这小窄乎道儿,又超不过车去。可是也不知咋的,直到这个弯儿上,他忽一家伙冲起来了,唬我这一下子。可还没等我高兴,车就忽然一打横,像辗到冰溜子似地,一下滑到山崖边儿上,眼瞅着掉下去了。”

  古龙分开人群一看,果然见一处水泥护栏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被后面黑色地天色一映,好像一张缺了几颗牙地嘴。地面上,有很明显的刹车痕迹,奇怪地是还湿了一片。这几天一直晴天,今晚的月色又格外好,再加上无数只从车上带下来的手电筒这么一照,古龙看得很真切,确实有一片湿,不是油,确实是水。

  再到山崖边上向下观察了一下,根本不见汽车的踪影,看样子掉到了至少离地几十米深的地方。月光虽亮,但照不到被山体和枯草野树掩映得半明半暗的山谷底部,无数道手电的雪亮光芒在照到半山壁时被黑暗吞没,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扯断了一样,下面的情况一直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他对身后跟来的人向下压了压手掌,大家立即噤声,连呼吸也屏住了,用力细听之下,除了偶尔山风吹来的飒飒声,连一丝最微弱的呼救声也没有。

  没有声音、没有影子、没有火光,初看上去好像那辆汽车凭空消失了。

  可千万别是飞碟UFO什么的!古龙不知为什么闪出个可笑的念头,但随即心中一紧,觉得身为警察,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

  “什么时候出的事?”他问,抬头又看了一下车队。就见山道狭窄,本来两行的车队,大概因为突发的事故都顶在一起了,他所坐的客车就是因为拐过弯来突然见到前面的车停住了,差点追尾。

  “还不到五分钟。”一个中年人白着脸说,看模样也是个司机,“已经报警了,说二十分钟就到。”

  古龙点点头,觉得这边对公路事故的反应太慢了,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于是叫大家拿些绳子,照明设备和简单的医疗用品,准备先下山看看。这些车大部分是跑长途的,车上有些备用的东西。

  “我觉得还是等天亮了为好。”在大家忙着准备东西,并有几个身体强壮的男人跃跃欲试的报名,想要和古龙一起下山时,那中年男人突然把古龙拉到一边去,神经兮兮地说。

  “为什么?”古龙有些奇怪,现在才晚上九点,要等天亮还要八个小时,假如还有幸存者,就失去了最佳抢救时机,虽然他觉得有生还者的可能性非常小。

  那人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古龙正要问,但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并且有七、八个人自告奋勇地要和古龙下崖。

  古龙阻止那几个人,告诉他们现在天晚了,山崖下情况不明,十分危险,他是警察,救人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希望其他人要保持冷静,不要再出事故,可最后还是有两个年轻人非要和他一起救人不可。

  “不能去。”那人见古龙不理会他,再一次把古龙拉到一边。

  古龙见他脸色苍白,嘴唇都失了血色,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儿,眼神中暗藏着惊恐,感到事情有古怪,温言道:“你有什么尽管直说,我是警察,一定会帮你,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希望你配合我工作。”

  那人看了一眼山崖那边,眼珠咕噜噜转着,显然惊恐加剧了,他凑了过来,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小声地在古龙耳边轻轻的说:“那车里是一车死人,不用救了,他们都是死人!”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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