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军事]又话西游

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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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玄奘，更多的人习惯于唤我唐僧，然而无论别人怎样称呼我，在他们的眼中，我都是一个呆板木钠，只会盘膝念经、教训徒弟的和尚，不懂世故，更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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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奇怪的传闻，说是吃了我的肉能够力量倍增、长生不老，讲得多了、传得远了，源头在何处就不再重要，甚至连真伪都无所谓了，姑且一试，就算传闻是假的，妖怪们吃个人至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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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天地同寿，很久以前我曾经也梦想过，但如今，我却又不明白了，永生真的那么值得渴望吗？也许他们过得挺快乐，所以执着地认定只要不死，就能将幸福延续下去，但如果活着本身就是痛苦，那么每过一天不过是增加了一天的折磨，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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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妖精不吃我，反而想跟我成亲，也许我虽然呆滞、虽然一无是处，但长相还过得去，至少同那些男妖相比强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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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挺帅的，就是整天都沉着张脸！”很久以前冰莹曾经这样评价过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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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生死劫之外我又多了不少桃花劫，甚至女儿国的女皇还想将我留下为帝，都被我一一拒绝，有些女妖因为不肯放弃、苦苦相逼，最后还葬身在了我大徒弟孙悟空的金箍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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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我们一路西行，直落得艳骨累累、香魂飘飘，因此很多人说我无情，他们不会知道，无情只因情在心中，而心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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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无缚鸡之力，取经路上艰难险阻层出不穷，靠的是徒弟来保我的性命，于是又有人骂我忘恩负义，悟空救了我无数次，我却总是念紧箍咒让他痛苦不堪，这一点我承认，我念紧箍咒是惩戒他的顽劣不化，但同时也有压抑不住的嫉妒，当你永远地失去了某样东西，却每每在周围的人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你能平静淡然地一笑而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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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悟空他骁勇善战，武功高强，象极了过去的我，不是今生而是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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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是一个获罪下界的仙将，虽然被贬为凡人，但是依旧保持着前世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始终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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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是普通人，可凡同我相遇的人，我能够一眼就看出他的前生，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本事，因为我只想在穿透前世今生的时候，能够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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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追述我前生的故事，那么就要到一千年之前，有些事情的发生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却历尽了喜乐悲愁、生死情恨，仿佛早已完成了天长地久承诺，而有些时候光阴已经在荒野里走过了沧海桑田，但于你自己，时间却只是被丢进了火堆里，烧成灰烬，堆积如山，你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失去，也没有得到，更没有任何值得记录与述说的东西。

二、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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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以前，我是一个仙将，别人都叫我“神武大将军”，我是鸿蒙老祖的徒弟，和我征战四方、建功立业不同，我的师兄若空真人超然世外，只喜欢在蓬莱山上清修，外加教教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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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去蓬莱山找师兄品茶叙旧的时候，我刚刚将困扰玉帝多年的黑风山群妖剿杀殆尽，此战我们以少胜多、势如破竹，几乎成为天庭里争相传诵的神话，我就是带着这种凯旋之后、春风得意的心情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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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天气很好，我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纯净地竟然找不到一丝的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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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侄们都认识我，所以在山路上遇见我时，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目送着我向前走。他们怕我，我知道，因为我总是非常地严肃、冷峻，这是经历了无数次战役、辗转过千百回生死之后，才能淀积出来的苍凉和冷傲，他们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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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径直走向师兄清修的松风轩，掀开纱帘的刹那正好有个女孩子要出来，蓦然间同她四目相对，她的眼神清澈透明，荡漾着我心底的波澜，多年以后，那双眼睛美丽依旧，却多了许多忧伤的迷离、和无望的苍茫，也许是岁月里太多的烟尘，也许是日益堆积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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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初相见，好象一场幻梦，似乎她一直都在那里，等着我，等我走近，等我掀开帘幕，与她相望，只一眼便醉了前生后世，魔了千年万年，我们就如同站在时空的尽头，在无限的虚空里，彼此注目，仿佛只是一瞬，却好象又是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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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为了一个错误的梦，我们都注定要赔上一生一世，直落得心神俱碎、憔悴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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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时，她只是低下头，继续往前走，与我擦肩而过，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我，却发现我也在看着她，回眸间她娇羞一笑，急急地拉起裙裾落荒而逃，看着她苍惶失措的背影，我转过身问：“师兄，她是谁？”“她叫冰莹，我新收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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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后决别的那一刻，我都还清楚地记得自己那曾经听似不经意的一问，它注定了此后一千年的情感波折、人生沉浮。冰莹，这个动听的名字，这个美丽的女子带给我的究竟会是甜蜜还是苦涩，当时的我根本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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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那个瞬间的彼此注目，我们经历几世几劫都将摆脱不了纠缠与痛苦，原来一刹那也可以轻易地变成沧海桑田，只要你用心去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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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千年后，当佛祖来度我时，我不求超生、不求解脱，只是无限悲愤地怆然一问：“爱上她回眸一笑那一瞬间的幸福，为什么要用无穷无尽的痛苦来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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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问题佛祖也不知道答案：当你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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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莹是我的师侄，我们辈份不同，所以我不能爱她，天规所限，我们能做的只有执行，而非追问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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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无情刻板的天规戒律并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一种冲动，一瞬间的情不自禁、两心相悦，然后便是长久的坚持与守候，在相爱的人面前，没有对与错，也分不清该与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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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统帅千军万马，军令如山，所向披靡，但是能给冰莹的承诺却只有等待，等着我立下大功，说服玉帝额外开恩，准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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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你！”冰莹郑重地说，她的眼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象极了在暗夜里独自放光的珍珠，直到如今，每每想起，都能飞过千山万水，穿越前世今生，带给我心灵的慰藉。

三、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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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两百年，神仙最多的就是时间，两百年的时光对于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两百年的等待，一次次地徘徊于希望和失望之间，却是无法言语的痛苦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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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守着爱情的信念，幻想着厮守的幸福，让我们彼此温暖着、期待着，无数次用心许诺、对天盟誓：不离不弃、至死不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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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故事的收梢并非我们如愿以偿，而是从此陷入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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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突然要将冰莹赐婚给冥王的第五子，我猜测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曾经多次在他面前提及让我迎娶冰莹的事，都被他严词拒绝，他器重我，但是不愿意因我而破例，让诸神以为天规已经丧失了原有的威严，所以他想我能够彻底绝望，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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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领命去了蓬莱山，我站在南天门外等他回来，那时正值散雪神痛失爱子，悲痛之下在天庭连降了几天几夜的大雪，诸神痛苦不堪，纷纷躲避，只有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由大雪落满了盔甲，任凭积雪没过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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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勤的天兵换了一班又一班，开始的时候还有人过来跟我说话，劝我进去避避风雪，到后来没有人再搭理我、甚至没人再看我一眼，这样很好，可以让我安安静静地等在这里，等着冰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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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老终于回来了，一边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一边叹息着冰莹的执着。“将军，那个姑娘太固执了，我看还非得你亲自去劝劝她不可，否则违抗玉帝的旨意那可是大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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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努力地迈开有些僵硬的双脚，也许我是必须得去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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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山上四季如春，冰莹站在山腰上等我，两百年间，她总是这样等着我的到来，几乎就要化作一块望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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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慢慢地走近她，又是四目相对，不再有当初的惊羡，有的只深深的无奈和凄惶，“冰莹，对不起，我……”我首先开了口，却欲言又止，没想到她竟然挤出了一丝脆弱的笑容，对我说：“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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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来不该再来见你，但是月老坚持只有我才能解开你的心结，冰莹，冥王府中的五殿下也算是出类拔萃，嫁给他不会太委屈的。过去的两百年，是我的错，给了你一个永远都无法兑现的诺言。”我缓缓道来，口气平淡从容，是相劝，也是****，玉帝要我绝望，那么我就只有让她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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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我，不仅是她，连我都惊讶于自己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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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无戏言，天帝的旨意我们无可辩驳、无可反抗，只有照此行事。”这一次我象发号施令一样，说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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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也要我嫁给别人！”她突然笑了，疯狂而又凄厉，前俯后仰、眼泪横飞，笑得我心惊胆战、诚惶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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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过之后，她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竟然又笑了起来，但这次笑得极其妩媚和温柔，“师叔，带我走吧！我们一起逃，遁入人间，或者在三界的缝隙里流浪，让天庭找不到我们，我做你的妻子，我们还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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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得温情脉脉，饱含希望，我却不由地一颤，从心上到身上，“冰莹，别再做梦了，你愿意惩一时之强违抗玉帝，而被无休无止地追杀到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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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愿意！”她说得坚决，一切都已经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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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任性了，颠沛流离、杀机四伏，我不想你过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我也拒绝的坚定，毫无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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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一个懦夫！”她大叫了一声，然后就晕倒了。她即使已经不堪重负，还是对我抱着太多的希望，想用最后的美丽和温情来留住我，所以在最后一丝幻想被我击碎了之后，惟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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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时光真能倒流，那么不用她请求，我就一定会抢先拉着她的手离开，无论前方的路是刀山、还是火海，也无论迎接我们的是伤痛、还是死亡，我都会带着她走，逃得过一天是一天，走得了多远是多远，即使最后不得不伤痕累累地相拥着死去，至少我们也曾经争取过、抗争过、相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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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就算是法力无边的佛祖也无法让时空逆转，就算是以炼丹闻名的太上老君也炼不出那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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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准备走，只有我彻底离开了，冰莹才会试着学会绝望、学会把我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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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痛不如短痛，我以为今时的无情，可以换来她今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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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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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莹拦住了我，她的刀划过一个残缺的弧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没有躲，她也没有真的想杀我，脖子上有些疼，大约还是破皮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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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敢带我走？”她茫然地问，眼中闪烁着残存的希望，叫我觉得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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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莹，这是两回事，我说过不会带你走的，我不想看着你为了躲避追杀而朝不保夕。”依然，我还是这样的回答，坚持到现在，我已经不能放弃了，然后转身便走，前面的路看不到爱情，看不到希望，但是，我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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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她在身后说：“我收回我说过的话，你不是一个懦夫，你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你不是一个懦夫，你是一个有信仰的人……”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微弱，等我觉得不妙回过头去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那把刀竟然插进了她自己的胸口，鲜血染后了衣裙，触目惊心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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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还带着夜的寒意，她的身体也在我的怀里渐渐冰冷，但是最冷的还是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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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死之后，当成厉鬼，生生世世，扰君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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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四、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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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走的时候，师兄这样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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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就算回头，哪里又是我可以靠岸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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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莹因为违抗玉帝的旨意，她的魂魄要被困在地狱的定魂壁里，直到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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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何时会毁灭？不知道，大约要等几万年之后吧，但是冰莹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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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她死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错了，所谓的成全、所谓的旨意，不过是我怯懦的借口，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在一起，不能放弃，只可惜冰莹都知道的道理，我却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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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懂了，所以我持刀走向地狱，走过望乡台时，我没有回头，因为我心意已决，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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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桥边孟婆拦住了我：“将军，再往前就没有退路了，不如喝下这碗汤吧，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将不复存在。”她的面容很慈祥、劝说得很恳切，但我却将她推到了一边，身后传来了瓷碗落地破碎的声音，几乎同时我拔出了刀，将上前阻拦的两个小鬼拦腰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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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苦呢？”孟婆的叹息远远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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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魂壁在十八层地狱下面，这将是一个艰难、漫长的征程，既然来了，我就不会退缩、不会畏惧，挡我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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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小鬼、侍卫都在我的刀下葬身，一路砍杀，我几乎麻木，几乎疯狂，停不下杀戮，也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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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十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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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打到了第十八曾地狱，再往下就是定魂壁了，黑暗的地狱里我看到了跳动着希望的微弱光芒。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受了多少处伤，满身的痛，到处都是血，起先粘稠温暖，到后来渐渐凝固了，变等坚固冷硬，是对手的，或者是我自己的，分不清，也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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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魂壁前我拼尽了最后的力气，举刀将它劈开，一刀劈开生死路，冰莹可以解脱了。然后我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我很累，很困，想好好地睡一觉，却依旧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条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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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一个魂魄从里面飘了出来，冰莹，果然是她，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放心地在地上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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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喝了孟婆汤，所以不认识我了。她好奇惊恐地环顾四周，直到看见我，她的眼神迷茫而又感激，踌躇着竟然想过来扶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只有冲她摆摆手，然后为她指了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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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虚无的空间，四周都是一片混沌的黑暗，看不到尽头，更看不到出路。我给她指的是轮回通道的方向，她不能在地狱里游荡，只有一直往那个方向走，然后转世，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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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领会了我的意思，向我指的那个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回过头来看我，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终于彼此都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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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没有杀我，而是将我推入了定魂壁，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但是并没有死寂的感觉，因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会从上面源源不断地传来，那是一些生前做错了事的鬼魂，所有的罪孽，都要在死后用这种方式在地狱里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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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些鬼魂在受酷刑时发出的惨叫声，我从讨厌到麻木，最后甚至开始羡慕他们，受完了这场苦，他们就可以忘掉一切地进入下一次轮回，而我的受困却是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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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唯一庆幸的是，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冰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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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佛祖的时候，我才知道已经过了一千年，原本，我以为一万年就这样过去了。虽然在里面被困了这么久，能不能出来已经变得无所谓了，但我还是答应了转世为人，然后行善、经劫难，不为得道，只为了能在那个世界里再遇见我想遇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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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说我的神力将会被剥夺，但是我可以留住其中一项，那一刻，我很轻易地就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探寻前世的本领，这样就可以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里认出冰莹，无论她变成了什么，一个人、一朵花、一棵草、或者一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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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含笑不语，他身边的童子却一脸诧异，其实我自己也有些惊讶，传说中的仙将，竟然会如此轻率地就舍弃了那一身传说中的武功。

五、西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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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当你作出了一个决定，就再也无法更改、无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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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一个和尚，一个只会盘膝念经的和尚，佛祖说过我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寺庙里青灯古木、终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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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终于到了，唐王要我去西天取经，行程十万八千里，将经过无数的城镇、荒山、草原、沙漠……漫长且艰险的路程，我这个凡人不知要多久才能够走完，但是我毫无异议地领旨上路，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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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披着袈裟的僧人、一匹白马、一柄禅杖，我就这样孤独地上路了，唐王送行的身影模糊了，长安城也模糊了，我不再回望，全力策马向前飞奔，惘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在天庭做仙将的日子，只是在我的身后没有了千军万马的跟从，曾经的浩浩荡荡，如今除了清冷还是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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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一次想到了冰莹，定国寺里香火旺盛，每天无数的人群川流不息，我却从没有在那些善男信女里发现她的身影，那么也许她会在这漫漫旅途中等待着我，虽然，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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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佛门清修，并没有让我斩断七情六欲，芙蓉如面柳如眉，那时天气那时月，那时的春阳秋阴、生死情愁，总是不断地升起浮现，不思量、自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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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艰险，妖怪盗贼横行，以我现在这幅文弱的样子，绝对闯不过那一道道艰难险阻的关口，所以佛祖安排我在途中收了三个保护我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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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号称齐天大圣，五百年前曾经大闹天宫，十万天兵都奈何不了他，可惜那时我在地狱，所以只是听说过他的壮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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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戒过去是天蓬元帅，因为迷恋嫦娥、酒后失态而被贬下凡间，一不小心投了猪胎，成了这幅模样，同是天庭旧将，同是一朝为红颜痴狂，如今竟然沦落到了一起，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问：“师傅，你长得很象一个人。”“我怎么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呢？”我反问。他拍拍脑袋：“是啊，你怎么可能是他呢？”从此以后，他不再坚持，一千年，我想他早已记不清当初的神武大将军是何等容貌，何况天庭中的高手就算下界为人，也不可能做一个如此软弱无能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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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僧以前是卷帘大将，他总是奇怪地打量我，但是从不说、也从不问，我猜不到他是不是认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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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险、一路闯，一路苦、一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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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变得很啰嗦，不停地告诉徒弟们要爱护小动物、不要伤了花花草草，我不确信冰莹是不是真的转世做了人，如果她做了别的什么，在我遇见她之前，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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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走得又累又饿，悟空意识到此地的妖气甚重，所以去化缘之前，用金箍棒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说是可以挡住妖怪，嘱咐我们不能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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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中烟雾缭绕，坐在圈里的时候，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恍惚中仿佛看了了蓬莱山上松风轩前的纱帘，伸手拨动，雾气搅动、聚合，如纱帘般神秘渺茫，可是当年那个清丽绝俗的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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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有个女子向我们走来，村姑打扮，皮肤有些黑、也不美，大约因为走了许久的山路，气喘吁吁、不停地用衣袖在擦汗。她向我们走过来，问长问短，我很容易地就寻到了她的前生，冰莹，真的是冰莹，她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可是，怎么会这样呢？这不是她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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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诧异间，悟空出现了，不由分说地举起金箍棒就向那个村姑打了下去，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在那个村姑倒地的瞬间，我看见冰莹从她的身体里飞了出去，那一刻我明白了，冰莹做了妖，她不过是用法术附身在了那个村姑的身上，她想来吃我。
??
  悟空救了我，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他的气，也许只因为他的出现赶走了冰莹。
??
  一千年的牵挂与沉沦，换来的只是这一个短短的瞬间吗？
??
??冰莹再次出现了，这次是来寻女儿的老婆婆，依旧没有逃过悟空的火眼金睛。
??
  第三次，是来找妻女的老公公，这一回冰莹没能顺利地脱身，悟空直追上她，几个回合之后，金箍棒下只剩一堆白骨，我无力阻止悟空，就象当时无法阻止那把刀插进冰莹的胸口一样。
??
  看着冰莹的影子在那堆白骨里渐渐模糊，渐渐暗淡，然后变得透明，白骨精死了，她的今生也划上了句号，无论如何坚持和寻觅，命运总是一次次带走我爱的人。
??
  那根金箍棒名叫如意，却是称了谁的心，如了谁的意？
??
  我气急败坏、悲痛欲绝，怨极了自己的无能，但是千万恨，不能说，也寻不到发泄处，于是所有的怨恨都加诸到了悟空身上，我用颤抖的手写下了一纸休徒文书，赶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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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悲痛不舍、含冤莫白的样子，听着八戒和沙僧的苦苦哀求，我也有过动摇，但是并不改变初衷，我没有勇气再见到他，他没有错，错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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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难以入睡，听着八戒和沙僧的鼾声，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林中树影摇曳，阴风微拂，一个女子在月光下向我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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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莹，远远地我便认出了她，看着她无声地向我飘过来，我没有恐惧，而是快乐，那是和自己美丽的梦境一点点贴近的幸福。
??
  “我只想知道，当年在地狱里为我破了定魂壁的人是不是你？”她的声音我永远铭记于心，只是变得很冷，象从冰封的深海里传出来的一样。
??
  “是也不是，是是非非，问什么前程来路？”
??
  她打量着我，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你不是他，你一点功夫都不会，怎么可能会是他呢？可是你为什么跟他长得这么象？”
??
  “一幅皮囊而已，何必在意？”
??
  “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忘了所有的事情，可是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一定认识他的。当年被他救了之后，我就来到世间，附上一具白骨，然后用一千年的时间修炼成精，本来以为只要吃了你，就能够增加我的功力，去地狱把他救出来，我一直都想着要救他的，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停地说着，象是在对我倾诉，又象是在自言自语。
??
  “方生方息、方息方生，难得易失、莫怨莫念！姑娘莫再辗转徘徊，还是速归轮回，以修来世吧！”我诚恳地相劝，一个孤魂在红尘中游荡，并非长久之计策。
??
  “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她望着我问，星眸中有光芒闪动。
??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六道轮回，生生不息。”

  “那么……他怎么办？”
??
  竟然，她还惦记那个一千年前在地狱里同她匆匆相遇、然后就别离了的人，可是我不能告诉她那就是我，“善哉，善哉，姑娘，风中柳絮水中萍，一切皆有天命，切莫强求。”我双手合十，却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是激动，还是感动？
??
  她点头说：“我懂了，世间之事无法强求，如春去秋来、日出月落，过了奈何桥便万事皆空，无爱无恨、无牵无挂。”
??
  我微笑着为她指了一个方向：“由此去往阴间吧！”她很聪明，悟道之迅速，一如前世里领悟我教她的那些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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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着我伸出的手，看了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
  她笑得灿烂明媚，给这漆黑的夜凭添了许多光亮与温暖，我亦含笑不语，目送着她走，直到什么都望不见。
??
  她消失在了这夜色里，却永远都留在了我的回忆里，无论是仙女，还是妖精，冰莹始终都是冰莹，我深深爱过的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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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的爱怜依旧，却不再有相守的渴望，我们只是两颗有着不同飞行轨迹的种子，在空中擦身而过，然后就在彼处落地生根，从此以后，永难相望。
??
  但是我们都曾经在宿命里为对方守候过，从希望到失望，从记得到忘却。
??
  这已足够。
??
??“你就这样让她走了？”沙僧不知何时醒来，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看着我，平静而又无奈，他一定还记得过去的我、过去的故事。
??
  “不然又能如何？”我不再和他说话，坐下来，和着八戒的鼾声，敲动木鱼念起经文，为冰莹超度。
??
  我的心突然一片空明，平静地毫无波澜。
??
??八戒醒了之后，我要他去花果山请回了悟空，取经还要继续，我们四个注定要在一起长途跋涉、经历重重劫难，然后一起成佛。
??
  成了佛，我就可以在茫茫尘世间寻到冰莹，然后也度她去往西方极乐，虽然她忘记了一切，可是我还记得，并且我将永远都为我们俩人铭记着过去的故事。
??
六、成佛
??
??冰莹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劫，所以见到佛祖的时候，我们正好经历了八十一难，可以得道成佛。
??
  佛祖高高地坐在宝座上，庄严地问我：“你悟了没有？”
??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菩提本无根，何处若尘埃。”我恭恭敬敬地行礼答道。佛祖微笑着点头，满意了我的回答，于是点化我师徒四人成佛，从此永居西方极乐。
??
??那一日我们经过荷花池边，八戒忽然说：“你们看，池中又多了一朵睡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朵洁白的睡莲正含苞欲放，在它的元神里我看见了冰莹的身影，仿佛被八戒那一声叫唤惊醒了似的，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直至看到了我，蓦地在花瓣之中向我展开笑颜，那朵睡莲亦于瞬间怒放，如白玉般无瑕，映出一池皎洁的银光。
??
  “那朵花象是冲着师傅开的。”悟空睁大了眼睛说。
??
  “大师兄，你凭什么说，她不是冲着我开的？”八戒不满地抗议。
??
  “呆子，你算什么……”
??
  他们又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争论，只有沙僧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语，同我一起远远地望着那朵冰莹化身的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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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地同寿，很久以前我曾经也梦想过，但如今，我却又不明白了，永生真的那么值得渴望吗？也许他们过得挺快乐，所以执着地认定只要不死，就能将幸福延续下去，但如果活着本身就是痛苦，那么每过一天不过是增加了一天的折磨，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因此很多人说我无情，他们不会知道，无情只因情在心中，而心已死。

于是又有人骂我忘恩负义，悟空救了我无数次，我却总是念紧箍咒让他痛苦不堪，这一点我承认，我念紧箍咒是惩戒他的顽劣不化，但同时也有压抑不住的嫉妒，当你永远地失去了某样东西，却每每在周围的人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你能平静淡然地一笑而过吗？

我们就如同站在时空的尽头，在无限的虚空里，彼此注目，仿佛只是一瞬，却好象又是天荒地老。

为了那个瞬间的彼此注目，我们经历几世几劫都将摆脱不了纠缠与痛苦，原来一刹那也可以轻易地变成沧海桑田，只要你用心去爱了。

无论怎样，当你作出了一个决定，就再也无法更改、无法回头。

我变得很啰嗦，不停地告诉徒弟们要爱护小动物、不要伤了花花草草，我不确信冰莹是不是真的转世做了人，如果她做了别的什么，在我遇见她之前，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保护她。

一千年的牵挂与沉沦，换来的只是这一个短短的瞬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