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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亦倾城----[天下贰网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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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5 发表于: 2011-06-03

来个吻,要法式的!

  洛水清泓虽然嘴上说没醉,但也绝对不像往常那般清醒,因为他看我的时候,脸颊泛红,眼睛里闪着粼粼波光。
  
  不知道是热了,还是体内酒精作祟,只见他抬手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锁骨和小半片胸膛,长长地吁了口气,朝我伸出手臂,极尽诱惑的一笑。
  
  “丫头,过来。”
  
  我满面不屑的哼了一声,甩甩头发,二话不说就……过去了。
  (>_<)
  
  表唾弃老娘,请自动脑补当时的情景——
  一个粉面桃腮,衣衫半/退,眉目含情,活/色/生香的美男躺在床上,摆好造型,用慵懒魅惑的声音说“过来”,估计任何一个性向正常的女人都抵挡不了吧?
  
  我走到床边,忽觉腰间一紧,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翻身压在床上,陷进柔软的席梦思垫子里。
  
  洛水清泓的呼吸中夹杂着一丝淡淡地酒气,熏人欲醉,贴在我腰间的手掌也热得烫人。
  
  我张开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的问:“你确定自己没有醉?告诉我,这是几?”
  
  洛水清泓胸腔起伏,轻轻的笑,低头把脸埋进我微湿的长发里,闷声道:“如果醉了,可以撒酒疯吗?”
  
  我听完这话,突然心跳加速,血压升高,脑袋瓜子一阵眩晕。
  
  GM,丫是想酒后乱性,趁机啃了老娘吗?
  =_=!!!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啃,一群人便争先恐后的破门而入。
  
  “哎呀妈呀!太刺激了!”俺就是那只怪兽双爪捂脸,从指缝里偷看,“老大,咱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凹凸曼给了他一巴掌,骂道:“废话!明知故问嘛!谁让你进来之前不敲门的?”
  
  怪兽委屈道:“谁知道他们干这种事儿的时候会不锁门啊?”
  鞭尸故作诧异道:“就是啊!怎么不锁门呢?”
  
  “要不?咱先出去?等你们完事儿了再来?”肖潇神色暧昧的冲我和洛水清泓挤了挤眼睛,脚底下却一步没动。
  = =
  
  老娘现在手里要是有根针,肯定把这几只踹趴了按住,挨着个儿的错骨放血,掀桌!
  (╰_╯)#
  
  洛水清泓拉着我慢悠悠的坐起来,气定神闲的扣好衬衫扣子,抬眼,若无其事的招呼面前四只道:“别站在门口,有话进来讲。”
  
  老娘脸上意思意思的红了一下,随后也露出蒙娜丽莎般端庄恬静而又神秘莫测的微笑。
  “喝水不?这就给你们倒去!”
  
  四个人八目相对,集体上下牙打颤。
  “俺咋感觉这么慎得慌呢?”
  “该不会是憋着啥招儿,准备阴咱们吧?”
  “那咱还进去吗?”
  “你说呢?”
  
  丫们正蹲在门口窃窃私语,就见关公喷着酒气,抖着身上二百来斤的肉,乐颠儿颠儿的跑过来,抻长了脖子吆喝:“干啥呢?听墙根儿?有意思,算上老子一份儿!”
  
  -_-!关爷,有像您这么听墙根儿的吗?
  
  我打量着关公,啧啧称赞:“您老这酒醒得可真够快啊!”
  关公撇嘴:“你也太瞧不起老子了!啤酒对于老子来说,那就是汽水儿!其实他们抬老子坐电梯的时候,老子就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我咋舌:“那您还装死?没看见扛您上楼的那几个男服务员都快累哭了吗?”
  关公讪笑:“老子这不是想体验一回当上帝的感觉么……”
  我囧:“您是当上帝了,别人可都下地狱了哈!”
  
  关公扭头,看了看肖潇他们一伙人,瞪眼道:“别人都躺着,为毛你们还立着?跟老子喝酒居然敢作假?不想活了?”
  
  俺就是那只怪兽连忙解释:“他们是装醉,俺绝对是真醉啊!关哥你是没看见,俺刚才差点没把厕所马桶给吐堵了……”
  -_-|||
  
  .
  
  关公说,看思密达他们的样子,估计还得睡觉一会儿,反正咱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玩点什么,然后就提议支桌打麻将。
  
  可七个人打麻将,实在是没办法分配,肖潇就提议:“那斗地主吧!我们四个一副牌,老大和嫂子一副牌,关哥自己一副牌,正好!”
  
  关公又道:“不能干玩啊!要不老子去弄两瓶酒?输一分喝一杯,一把输十分以上的,直接对瓶吹……”
  没等他说完,众人就异口同声的反对。
  
  老娘哆嗦着爪子抹汗,心说:关公,难道你丫跟酒有仇?
  
  凹凸曼提议玩诚实与勇敢。
  关公附议:“诚实就算了,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实话啊!就勇敢吧!玩十把算一次分,分最多的人可以让分最少的人做件事儿,如果做不到,就罚丫晚上陪老子喝酒!”说完,便拿来一副扑克,噼里啪啦的开始洗牌。
  
  GM,你见过七个人玩斗地主吗?那场面真可谓是群魔乱舞,如火如荼啊!
  
  第一次计分,肖潇他们输,我和洛水清泓赢。
  
  我斜睨着小丫几个,阴冷冷的笑,洛水清泓拥着我,愣装老好人。
  “丫头,你来吧!我不擅长整人。”
  
  老娘也没跟他谦虚,摸着下巴,寻思了片刻道:“我也不难为你们,这样吧!等会儿第一进来的人,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丫对你们说一句‘想找死?’就算过关了。”
  
  话音刚落,倒霉催的小蘑菇便推门进来了。
  “嘿!这么多人!玩啥呢?带我一个!”
  
  俺就是那只怪兽嗖的窜过去,一把揪住小蘑菇,语气诚恳,两眼放小星星的对他说:“俺想跳楼,请相信俺,俺是真的想跳楼!”
  
  小蘑菇一愣:“有啥想不开的?跟哥说说,哥给你开解!”
  怪兽失败,摔扑克挠墙。
  
  凹凸曼替补,语气诚恳+1的对小蘑菇说:“我最近爱上了X鹿奶粉,一天不喝都吃不进去饭……”
  
  小蘑菇摸摸他的脑袋,扼腕叹息:“我说这颗头咋这么大呢!”
  凹凸曼失败,以头砸地。
  
  接着,换鞭尸上场。
  “咱俩PK,我不穿装备,还让你三招!”
  
  小蘑菇皱起眉头,指着鞭尸问我们:“这孩子是没醒酒,还是你们又给他灌酒了?”
  鞭尸失败,掩面自爆。
  
  肖潇憋了半天,也没憋出词儿来,最后认命的对另外三只说:“要不,咱还是陪关哥喝酒吧……”
  
  小蘑菇听了,立马瞪圆眼睛惊呼:“你们活腻歪了,想找死?”
  
  四只怪兽喜极而泣,一起扑到他身上,抱头宽面条泪。
  老娘窝在洛水清泓怀里,偷笑到内伤。
  
  当小蘑菇得知自己竟成了我们的炮灰,顿时火冒三丈,愤怒挥拳,将四只怪兽狠狠地海扁了一顿。
  老娘这口恶气,也算彻底出干净了,呦西呦西。~\(≧▽≦)/~
  
  第二次计分,关公输,还是我和洛水清泓赢。
  
  关公恐吓我:“你这只妖孽要是敢像刚才玩他们那样玩老子,可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
  怪兽们抗议:“关哥,咱玩得起就要输得起哈!”
  
  我有些犯难,扭头去看洛水清泓。
  洛水清泓临危不乱的端起一杯茶水,哧溜哧溜的喝光,清了清喉咙道:“那就要求你晚上吃饭时不许喝酒,这个……不算过分吧?”
  
  “……”关公僵硬石化,半晌,捶床道:“擦!你两口子别美!没听说风水轮流转吗?”
  
  结果,不幸被他言中,这风水……果然轮流转了。
  -_-!
  
  接下来的十把牌,关公连当了八回地主,第三次计分,我们皆输,唯有关公一家赢。
  
  关公仰天狂笑,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笑得邪恶猥琐。
  
  “老子要求也不高,你俩就当众给咱来段儿吻戏吧!要法式的哦!时间不能少于一分钟,小蘑菇计时,三,二,一,开整!”

借我一生

  我眨巴着眼睛,目光在洛水清泓性感的薄唇上流连徘徊,琢磨着该从哪儿下口啃,是含蓄的婉转承受式,还是奔放的熊扑摁倒式?洛水清泓却把牌一摊,懒洋洋的说道:“不玩了,我们认输。”
  
  众人唏嘘,我愤慨。
  他丫的,居然弃权了?莫非是嫌弃老娘?
  
  关公愣了愣,不敢置信道:“你小子没毛病吧?宁可认输陪老子喝酒,也不肯——”他说着,瞟了我一眼,又往洛水清泓腰以下的部位瞄去,“该不会是有啥难言之隐吧?”
  
  洛水清泓眉头一动,暗暗把手中扑克牌捏成废纸团儿,脸上温润淡然之色不改。
  “关公,你晚上不是不许喝酒么?哪里来的陪酒一说?”
  “……”
  
  -_-|||GM,看见了吧?这只才是最邪恶猥琐,阴险狡猾滴!
  
  关公蒙了,小蘑菇窃笑,怪兽们摔牌叫嚣:“老大,你忒黑了!你这是玩牌呢?还是玩我们呢?不玩了!不玩了!斗不过你,太耍赖了!”
  
  洛水清泓泰然自若:“我愿赌服输,又没有违反游戏规则,怎么耍赖了?”
  四只怪兽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来。
  
  不等丫们想出对策,洛水清泓便径自拉着我出了门,回头道:“估计思密达他们应该醒了,我和唱晚去看看,待会儿一起吃晚饭。”
  
  刚走出众人的视线,我就一把薅住洛水清泓的衣服领子,扯到面前质问:“你是早有预谋,还是单纯的不愿意亲老娘?”
  
  洛水清泓片刻失神,随后暧昧一笑:“只是不喜欢当众表演,如果你喜欢,我倒是不介意在饭桌上表演给他们看……”
  
  老娘爪子一抖,猛然惊觉自己竟一时色迷心窍,被郁结冲昏了头脑,问了个如此没羞没臊的问题?!(敲木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晚饭的时候,关公收敛不少,洛水清泓起身给大家倒饮料,关公只喝了一口,便唤来服务员。
  “小姐,还是给咱换杯矿泉水吧!”
  =_=
  
  菜齐,杯盘罗列,众人纷纷动筷,如狼似虎,风卷残云。唯独关公吃得斯文秀气,问其原因,拒答;遂群起而攻之,答曰:老婆勒令节食减肥;众人喷水喷饭喷菜渣。
  
  要你命三千啃着猪蹄,不知怎的突然啃了想法,发问道:“你们说,咱们下次再聚,会不会是在老大的婚宴上啊?”
  
  众人闻言,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挪椅子凑过来追问洛水清泓婚期。洛水清泓笑而不语,侧头把目光转向我,众人也跟着转移目标,过来讨伐老娘。
  
  老娘斟酌再三,决定继续跟丫们装蒙娜丽莎。(>_<)
  “这鱼烧得入味儿,虾球炸得也很酥脆,嗯,牛肉炖得真烂糊,多吃多吃,千万别剩下,付过钱了!”
  “……”
  
  饭罢,关公头顶灯泡忽的一亮,笑眯眯的提议:“咱哥儿几个唱歌去呀?”
  众人惶恐:“关哥,你不会是想借机报复吧?”
  
  关公拍着胸脯保证,大不了老子不碰麦克风!
  我疑惑不解,那你丫还张罗唱歌干啥?
  
  进了包房,群熊一拥而上,抢点歌机抢麦克风,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天降天珠,遍地七眼”呢!
  
  我抱着垫子缩在沙发里盘膝假寐,洛水清泓脱下外衣盖在我身上,拿遥控器调高空调温度。
  
  服务员敲门进来送果盘,还带了俩打百威,我们问谁要的?丫一指关公道:“这位先生。”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关公挺了挺腰杆,回答得甚是理直气壮。
  “只说吃饭时不许喝酒,又没说唱歌时不许喝酒,老子这不算违约!”
  
  众人恍然大悟,老娘暗竖中指,靠!你丫还学会钻空子了是不?(#‵′)凸
  
  结果,这帮老爷们一喝上酒,立马跟汽车加了油,机器上了发条似的精神抖擞,唱起歌来也格外有劲儿,甭管什么歌,多高的调儿,统统来者不拒,愣是扯着嗓子硬吼上去。老娘甚至怀疑丫们喝的不是酒,而是能瞬间回满蓝血的神农百草药……
  -_-|||
  
  我一边听曲儿,一边嗑瓜子儿,吃咸了,就抓瓶百威解渴,吸溜吸溜的小口抿着,格外滋润。
  
  可当麦克风落入要你命三千手中时,老娘就滋润不起来了,几乎是在一瞬间打蔫儿枯萎,因为丫那首全情投入,声嘶力竭的《死了都要爱》,果然要了我们大家的命啊命!
  
  思密达没听上两句,就扶墙而出;洛水清泓用衣服蒙住我的头,又抓了两颗开心果塞进自己耳朵里;凹凸曼踉踉跄跄的爬到点歌机跟前儿,哆嗦着爪子,竟怎么都找不到切歌键了?!
  
  不曾想,要你命三千却越唱越激情,闭着眼睛陶醉在自己撕心裂肺的歌声中,唱到高/潮处,还想往桌上窜!
  
  小蘑菇一把将丫摁住,夺过麦克风,语重心长的再教育之。
  “额滴娃儿啊!不是站得高,就能唱得高滴!”
  
  一曲唱罢,只有关公在那鼓掌称赞:“不错不错!颇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众人囧囧无语。
  
  后来肖潇点了一首张杰的《天下》,前奏刚起,关公便把麦克风夺走,大家见状,纷纷拔腿欲逃。
  关公连忙摆手:“别怕别怕,老子不唱,老子就是想说两句。”
  大家闻言,长长出了口气,皆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o(>﹏<)o
  
  关公站在众人面前,配合着高亢激昂的背景音乐,激情澎湃的发表演说。
  
  “兄弟们是通过天下这个游戏认识的,今天能坐在一起唱歌喝酒,那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缘分!虽说游戏是虚拟滴,但咱哥们感情是真实滴!就算以后咱们都不玩游戏了,这份情谊也不该断,咱在游戏里是兄弟,出了游戏照样还是兄弟!你们觉得,老子说得对不?”
  
  一番话把众人都给整沸腾了,集体响应:“对!”
  关公咧嘴一笑:“对啊?那好,来干一杯吧!”
  =_=
  
  众人饮罢,关公叫肖潇把那首《天下》重新放了一遍,让大家一人唱一句,轮到谁那里卡壳儿,就自己罚酒。
  
  而后,麦克风就像接力棒一样在众人手中传来传去,挺好听个歌,愣是被一帮人唱出一百零八个调儿。等传到老娘这里时,一首流行歌曲已经唱出了二人转的味道。于是乎,老娘也没为难别人勉强自己,干脆爽快的直接喝酒了……
  
  GM,不是老娘不想唱,实在是特么的找不着调儿啊!
  ~~o(>_<)o ~~
  
  轮到洛水清泓正好是最后一句,当他面向着我,字正腔圆,深情款款的唱出“只为她,袖手天下”时,众人的起哄声,差点儿没把房盖给掀穿了。
  
  我却一点没觉得感动,只觉得匪夷所思——老娘就纳了闷了嘿!丫究竟是怎么把跑得山路十八弯的调儿,给找回来的呢?
  
  洛水清泓唱完,众人仍觉意犹未尽,就提议让他再来一个。我本以为他会选那首在YY里唱过的歌,没想到他却选了一首水木年华的《借我一生》。
  
  随着伴奏音乐缓缓响起,MV的画面开始跳转,几行小字在液晶屏幕上渐渐显现出来,不是歌词,是旁白,内容如下——
  “我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会永远的等着你,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你在什么地方……”
  
  我心中一悸,偷眼去看洛水清泓,见他没有看过来,便捧着瓶子缩进沙发里,安静地听歌,默默地喝酒。
  
  洛水清泓的声音依旧那般干净清澈,犹如涓涓流水般,潺湲流进我心里,从他嘴里唱出的歌词,似乎也格外煽情动人。
  
  “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就算有一天,我动也动不了。我要靠在你身边,诉说爱恋不变,直到我不能再说,你也听不见……”
  
  歌近尾声,他反复吟唱着最后那句“借我你的一生,你说好不好”,而我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应着——
  
  好。

习惯成自然

  听洛水清泓唱歌似乎特别下酒,不知不觉中,我面前桌上已经排了一溜儿空酒瓶。洛水清泓丢掉麦克风,过来劝阻:“丫头,再这么喝可要醉了……”
  
  我抓着他的胳膊,塞到脑袋后面冲当人/肉枕头。
  “别管!老娘今天高兴,谁拦着我跟谁急!”
  
  洛水清泓见管不了我,只好换了个姿势,让我靠得更舒服些,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继续把啤酒当汽水喝。
  
  宠溺和任性的结果是,老娘居然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直醉到人事不省,连洛水清泓是怎么把我弄回家的,都不知道。
  =_=
  
  .
  
  醒来时,躺在洛水清泓床上,试着动了动,眩晕立刻如翻涌的潮水般阵阵袭来。
  
  我觉得口渴难耐,就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头重脚轻的晃悠到客厅,拿了个杯子,去饮水机那里接水喝。
  
  端着杯子的手有些不稳,抖啊抖啊的对不上出口水,一只大手蓦地探过来,将我的杯子夺走,稳稳当当地接了一杯水,递到我面前。
  
  耳边,响起洛水清泓的埋怨声:“醒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捧他的手,就着他手里杯子喝了两口水,抬头,醉眼朦胧的冲他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你吧?”
  
  洛水清泓眉头微蹙:“依赖我,不好么?”
  
  “不是不好,而是害怕。”
  “怕什么?”
  “如果真被你惯坏了,将来离不开你怎么办?”
  
  洛水清泓脸色一沉,眯起眼睛,冷声恫吓道:“离开?你敢给我跑一个试试?!”
  
  我左脚画圆,右脚画方的向门口晃去,嘴里还不服不忿跟他叫板:“嘿!老娘还就跑给你看了,你能怎么着?”
  
  洛水清泓追上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大步走进卧室,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责骂:“乖乖回屋躺着,瞧你现在的样子,站都站不稳了……”
  
  他的头发是湿的,身上泛着沐浴乳的香气,看样子应该是刚洗过澡,相当的秀色可餐。
  
  我伸出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间,深深地吸气,再轻轻的吐出去,在他战栗的瞬间,脱口问道:“你要我么?”
  
  洛水清泓脚步一顿,怔了怔,随后像没听见似的将我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到我身上,却在转身欲逃走的时候,被我勾住脖子,硬生生的扯了回来。
  
  我微微欠身,仰头覆上他的唇,轻吻摩挲。见他没有回应,又伸出舌头在他柔软的唇瓣上轻轻扫过——“我,要,你。”
  
  >_<
  GM,老娘都说得这么明白,做得这么明白了,丫要是还不明白,老娘就只能放弃了!
  
  虽然这种场景,我曾在自己的小说里描写过无数次,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啊!天知道,老娘其实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啊啊啊啊啊!
  
  洛水清泓如同触电般浑身一僵,犹豫了片刻,突然抬手压住我的后脑,俯身,狠狠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来势异常凶猛,像是怕我反悔似的收拢手臂,紧紧将我桎梏在自己怀中,完全不给我任何躲闪退却的机会。
  
  我吃痛的哼了一声,他则趁机攻陷我的唇,轻而易举撬开我的牙关,狂妄放纵地长驱直入,湿润滑腻的舌在我口中扫荡,纠缠着我的舌头,舔/舐吮/吸,恨不得直接把我吃进肚子里。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手脚发软的任他在唇上肆意凌/虐,任陌生的酥麻感自嘴唇蔓延至四肢百骸,任全身力气被抽走,任理智被情/欲吞噬……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昏厥的时候,他稍稍后退,腾出一丝空隙让我呼吸,抬指挑起我的下巴,强迫我对上他的眼,声音喑哑的唤道:“丫头……”
  
  我眸光朦胧,意乱情迷的与他对视,目光中闪烁着疑惑和不解。
  
  他那双深黑色的瞳眸里,燃着两簇名为欲/望的小火苗,炙热而动情。
  “告诉我,我是谁?嗯?”
  
  我愣愣道:“大神?”
  
  他惩罚似地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不对!”
  
  我唇边忽的浮上一抹故意作弄的坏笑。
  “夕瑶妹妹?”
  
  他瞪了我一眼,低头去吻我的脖子,搭在我腰间的手,也不老实的滑进我衣服里,顺着我的脊梁骨攀爬,摸索。
  
  “还是不对!”
  
  我眯缝着眼睛,下意识把头仰高,方便他的唇舌在喉咙处游荡。
  
  “嗯……前世的恋人,今生的冤家……这回,满意了么?”
  
  他张开嘴,重重咬住我颈间肌肤,就势将我摁倒,压到我身上,沿着我的锁骨一路吻下去,之后,又不满足的推高我的衣服,在我胸前落下细碎而炽热的吻。
  
  我本能的挺起身躯,迎上他的唇,体内那簇被他点燃的火焰,节节窜升,借着酒精的威力,越燃越旺……
  
  身上衣服不知何其被他扯掉,丢出老远,微凉过后,是温暖到近乎灼人的急切压制。
  
  无法控制的呻/吟声刚刚溢出口,便被他堵在唇边,我抬手,攀上他那宽阔结实的肩背,肌肤贴着肌肤,紧密到没有一点儿缝隙。
  
  吻,激烈得令人忍不住颤抖。
  
  弓起腰身,急促的喘息,却又在下一秒全都化作媚惑的呻/吟,唇舌与指尖过处,都是一片磨人的刺痛欢愉,浅浅地撤出,重重的撞入,陌生的快/慰迅速累积,化作一波高过一波的浪潮,冲刷着全身每一根儿神经,最后将彼此推上欢愉的顶峰……
  
  .
  
  事罢,我面色酡红的趴在他胸膛上喘息,出了一身透汗,酒已经醒得彻底,只剩下眩晕战栗,还有为时已晚的懊悔与娇羞。
  
  GM,老娘是不是忒主动了点儿啊?
  (>_<)
  
  洛水清泓把我圈在臂弯之中,用下巴抵着我的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在我鬓间,额头,鼻尖,脸颊落下一簇簇缠绵而深情的吻。
  
  “现在才想起来后悔,恐怕已经晚了吧?”
  
  我脸上一阵发烧,索性把脸贴在他胸前降温。
  %>_<%
  
  大神啊!就算你看出来了,也不用非得说出来吧?特么的给老娘留一丁点儿面子,会死啊?
  
  洛水清泓翻身压过来,我慌乱之下,问了个蠢到家的问题。
  “干嘛?”
  
  他挑了挑眉毛,一本正经道:“继续!会害羞说明你还不习惯,我有责任让你学会习惯,习惯成自然……”
  “……”
  
  半个小时之后,他抱我到浴室洗了个澡,老娘本想反抗,却累得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只好任他摆布。
  
  回来躺下,他再度俯身过来,欲“温故而知新”,被老娘有气无力的喝住:“已经很自然了,不需要……”
  
  洛水清泓攥着我的手指,放到唇边一根根的吮吻——“但是……我需要。”
  “……”
  
  老娘追悔莫及,掀桌泪奔。
  ~~o(>_<)o ~~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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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大地,天降师父

  折腾了一宿,再醒来时,已是下午,未等睁眼,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便落在额间,抬头,看见床边衣衫整齐的洛水清泓,就问他,你一直坐在这里?
  
  他笑:“进来看过好几次了,你可真能睡……很累么?”
  -_-#老娘恼火:你说腻?累不累你丫不知道么?
  
  眼见他的吻又要落下来,我不假思索的嚷道:“我想尿尿。”= =
  
  洛水清泓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双手合住我的腰,与我额头相抵,轻轻吻着我的鼻尖。
  “抱你去?”
  我怔了怔,搂住他的脖子,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好。”
  
  GM,矫情,不犯法吧?
  
  方便完,洛水清泓把我放到沙发里,回屋拿来拖鞋,俯身,一只一只套在我脚上。
  我盯自己的脚趾头,默默道:大神,你难道真想把一烧火丫头,宠成一生活不能自理的矫情公主么?(>_<)
  
  事实证明,老娘实在不是当公主的材料啊材料!他刚把拖鞋给我穿好,我的脚就抽筋儿了,痛得满沙发翻滚。
  
  洛水清泓捧起我的脚丫子放在自己腿上,边揉边皱眉,“是缺钙还是缺乏运动啊?一会出去给你买钙片儿,明天早点起来跑步吧!”
  我炸毛:“休想!让老娘早起,老娘情愿抽着!”
  
  洛水清泓看我那眼神,像看一只会说话的猩猩。
  “我怎么感觉自己养了一头猪呢?”
  我说:“不满意就退货呗!”
  
  本以为洛水清泓会扑过来狠狠拾掇我,谁知他只是扯我入怀,握着我的手腕,捏了又捏。
  “猪就猪吧!快快长肥,好做只名副其实的猪,不然以后牵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不舍得喂饲料呢!”
  =_=!!!
  
  因为这话,我晚上赌气多吃了一碗饭,结果撑得半宿没睡着觉。
  ~~~~(>_<)~~~~
  
  第二天早上,洛水清泓去上班,临出门,还不忘在我脸颊印下一吻,我躺在床上装睡,心里漾着满满的,无法言喻的感动和幸福。
  
  他走以后,我发现自己居然怎么都不睡着了,少了他的胳膊做枕头,还真特么的不习惯了!
  
  翻身侧卧,望着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怅然若失。
  
  GM,这种感觉……是依赖么?像老娘这种独立惯了的人,居然也学会依赖了么?
  
  仔细想想,洛水清泓的宠溺,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却像是罂粟的毒,附骨蚀魂,一旦沾染,便欲罢不能。
  
  要知道,那可是我渴望了太久太久,却一直都无法触及的东西啊!虽然心里清楚不会长久,仍然不想放手……
  
  呵呵,也许是上天在跟我开玩笑,在我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给了我这样一份无法割舍的幸福。
  
  好在我不贪心,能够像现在这样,已经心满意足。
  
  想做的,我都做了;
  能给他的,我也都给了;
  不曾后悔,没有遗憾。
  
  余下的时光里,我会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每一秒。
  他宠我一日,我便回报他一世;
  他宠我一世,我便铭记他到下个轮回……
  
  呃,老娘一定是昨天吃拧了,不想睡就起来呗!躺床上瞎煽情个神马玩意儿啊?
  竖中指鄙视自己!(#‵′)凸
  
  起床,找了件洛水清泓的衬衫套在身上,挽起过长的袖子,动作麻利的铺床,叠被,整理房间。
  全都收拾妥当,哗的拉开窗帘,阳光立刻暖暖地照进来,撒在脸上,恍惚中,竟感觉自己像只新婚不久的家庭小主妇……
  
  客厅的桌上放着一杯牛奶,一瓶果酱,还有一条切片面包。
  我拿牛奶的时候,看见杯子底下压着张纸条,上写:等你起来肯定凉了,记得热热再吃!
  ……
  
  我懒得热,就放下牛奶去抓面包,却看见面包底下也压着张纸条,上写:把牛奶放微波炉里转两圈就行了,不麻烦吧?
  ……
  
  得!丫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老娘就去微波炉里转两圈儿吧!>_<
  (某三:-_-!你转?想烤乳猪么?唱晚:滚!)
  
  吃了饭,开电脑上游戏,刚登陆界面,就见系统提示:星坠大地,天降天珠。
  
  我当时正站在桃李花林,赶紧飞身上马,屁颠屁颠一路狂奔,左一颗五眼儿,右一颗六眼儿的直捡到永宁镇。
  他丫的,掉在嘴边儿的天珠,岂有不捡的道理?~\(≧▽≦)/~
  
  永宁镇向来是非多,离老远便看见有人在PK,还是一群殴一只,老娘本打算淡定的飘过,继续捡珠子发财,可看见被殴那只的名字时,就淡定不了了。
  
  靠!敢动老娘的徒弟,你们问过老娘没有?
  (╰_╯)#
  
  只见陌上初熏身中各种负面状态,被一群人围着揍,血条唰唰的往下掉,老娘当时一激动,也没想那么多,冲上去就开了个八门化伤,开完,发现杯具了——这又不是在FB里群小怪,开哪门子的八门啊?-_-|||
  
  结果,揍陌上初熏的那帮人血条回满了,陌上初熏被GM的天雷劈死了,老娘丢人也算彻底丢到姥姥家了……
  ~~o(>_<)o ~~
  
  陌上初熏趴在地上一言不发,我倒是希望他能抱怨两句,擦!哪怕是抱怨半句,说一个字儿也行啊!
  
  有只小魍魉,在我面前晃了两圈,发问道:“你不是他师父吗?怎么帮别人啊?”
  老娘现在要是上着魍魉号,肯定拉着丫同归于尽,一起自爆。
  
  掀桌!你特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老娘这不是一时冲动,脑误了么?>_<
  
  陌上初熏化作一道白烟飘走,紧接着发来一条密语。
  
  【私聊】陌上初熏对你说:师父,陪我去砍水吧!刷个箭袋。
  【私聊】你对陌上初熏说:(宽面条泪)徒儿,你要相信,师父绝对不是故意的……
  【私聊】陌上初熏对你说:(摸头)嗯,知道。
  
  -_-!GM,被徒弟摸头的感觉,咋这么别扭呢?
  
  我原来的设想是,学着轮回千年的样子,冲上去叮当五四将欺负老娘徒弟的那帮家伙逐只放倒,再踩着丫们的尸体,装13的昭告天下:老虎崽子摸不得,老娘徒弟动不得!
  
  哪曾想,现实与想象的差距,竟会如此之大呀大,泪奔~
  
  我传到砍水洞门口,猛然惊觉,这个副本不是我和小徒弟两个人能搞定滴,便拉开势力成员名单,划拉打手。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能抗本的人,正郁闷,就见屏幕正上方就跳出行浅蓝色大字——
  你的好友轮回千年已上线。
  
  我顿时内牛满面。
  呜呜,感谢CCTV,感谢WY,感谢GM,福泽大地,天降师父。
  (WY,天下贰运营商)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转圈)师父,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及时雨?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
  
  【系统提示】轮回千年申请加入团队,是否同意?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举叉大笑)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师父也!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撞墙)


徒弟都是来讨债的!

  轮回千年要走了团长,又组进来个65级的天机战士,叫南宫天牛,听他们说话的样子,应该是现实里的朋友。
  
  【团队】南宫天牛:(捶地)老子的达途套啊达途套!
  【团队领袖】轮回千年:这不是来刷了么?
  
  【团队】南宫天牛:屁!你是带徒弟,顺便带老子吧?
  【团队领袖】轮回千年:(敲木鱼)错!是带徒弟的徒弟,顺便带你。
  
  【团队】南宫天牛:……你不是吧?居然连徒孙儿都管?你丫什么时候变成老妈子了?这要是说出去,还不笑掉兄弟们的大牙?
  【团队领袖】轮回千年:闭嘴!你到底来是不来?
  
  【团队】南宫天牛:要不我给你当徒弟得了!不然给你徒弟当徒弟也行!
  【团队】渔舟唱晚:(流汗)
  【团队领袖】轮回千年:少废话,赶紧进本!
  
  进本,加状态,轮回千年招出凤凰宝宝,叫我们集体上马跟随,然后就开火车一样,牵着1号BOSS魔达途冲到3号BOSS坎水剑魂那里。
  
  下马,轮回千年变心魔群怪,我原地开八门,回手给魔达途上破甲无助,八门没了,再用妙手给陌上初熏和南宫天牛补血。
  轮回千年不用我管,因为他那个等级,抗假本怪基本不掉血。
  
  南宫天牛边打怪边感叹:“这师徒俩配合得可真默契!”
  
  他哪儿知道,我从小到大的副本,都是轮回千年带的,没有千次也有百次,想不默契都难,往往是一个动作,就知道彼此要干什么,连字都不用打。
  
  抡趴了小怪和魔达途,摸出个达途头盔和忠心玉带,轮回千年见陌上初熏穿的是飞天套,就直接把头盔分给了南宫,把腰带分给我拆石头。
  
  陌上初熏也不说话,只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我后面,我打哪个怪,他就打哪个怪,我不禁纳闷儿:这聒噪的小徒弟啥时候转了性呢?
  
  拍死坎水剑魂,南宫天牛屁颠颠跑上去摸,结果摸出个紫字葫芦,丫痛心疾首的大骂自己爪黑。
  
  【团队领袖】轮回千年:出去,开真本。
  
  坎水洞的真本是剑域,里面小怪远没有假本好打发,我曾经亲眼看见过一个将近两万血的全疾奕剑瞬间被秒。
  
  轮回千年换了麒麟宝宝,一只一只的清进去,并告诉南宫天牛不用打怪,保护好我。
  
  话音刚落,南宫天牛就被某只藏在角落里的小怪两巴掌怕死,陌上初熏见那小怪奔我来了,忙补了一箭把仇恨拉走,我的八门间隔时间未到,只能给轮回千年丢清明,回手再给小徒弟唱逆转。无奈小徒弟实在是太脆皮儿,等轮回千年过来接怪的时候,丫已经黑白了。
  
  解决掉小怪,我开始七星唤魂,南宫天牛爬起来捶桌:“这小怪打人真特么疼!”然后又跟轮回千年抱怨:“你让老子保护你徒弟,你倒是保护老子啊?你早点过来接怪,老子能死么?修装备多贵啊!”
  
  【团队领袖】轮回千年:你皮糙肉厚的,死就死了吧!我徒弟不死就行,加龙阵,继续。
  【团队】南宫天牛:(掀桌)护犊子!
  【团队】渔舟唱晚:……
  
  真本的剑魂BOSS,每打掉4%血就会刚身刷小怪,轮回千年抗BOSS的时候 ,我给他加血,小怪就都来找我了。于是南宫天牛就站在我身边,负责清理小怪,陌上初熏则负责捡漏儿。
  
  刚开始还好,后来小怪越出越多,南宫天牛渐渐招架不住,陌上初熏一抢仇恨就挂,轮回千年抽空儿过来支援,BOSS竟然拉脱满血了?!= =
  
  【团队领袖】轮回千年:(掀桌)老牛,能不能不让我在徒弟面前丢人?
  【团队】南宫天牛:(捶地)老子才玩几天?操作不好,装备也不好,有什么办法?
  
  【私聊】陌上初熏对你说:师父,出去吧!不刷了。
  【私聊】你对陌上初熏说:你等等,师父再给你找打手。
  
  我又去翻势力成员列表,关公小蘑菇他们居然一只都不在,桌上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是洛水清泓。
  
  “丫头,起床了么?”
  “你现在有空没?”
  “午休时间,有空,怎么了?”
  “上号帮打个BOSS吧!”
  “本想叫你出来一起吃饭的……”
  “晚上再吃吧!赶紧上号!”
  “……”
  
  洛水清泓上号,我要来团长,把他组进团,轮回千年和陌上初熏都没说话,唯独南宫天牛咋乎的欢。
  【团队】南宫天牛:哎呦喂!这不是装备榜上那大神么?千年,你朋友?
  【团队】轮回千年:不是。
  【团队领袖】渔舟唱晚:速度进来,剑魂这里。
  
  洛水清泓跑本的时候,还没忘了跟南宫解释。
  【团队】洛水清泓:(举叉)我是唱晚的老公。
  【团队】南宫天牛:……
  
  洛水清泓进来,提着剑直奔BOSS,轮回千年也没跟他争,退到我旁边打小怪,南宫天牛频频哈腰捡钱。
  
  【系统提示】你获得3铜……你获得了5铜……
  -_-||| GM,居然有人比老娘还抠?
  
  只有陌上初熏一直站那不动,不晓得在做什么。
  
  三两分钟解决了BOSS,南宫天牛又上去摸,丫的人品实在让老娘无话可说——摸出两个紫装,一个是羽毛用的箭袋,一个是荒火用的刀鞘。
  
  【团队】南宫天牛:(宽面条泪)小羽毛,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啊?
  陌上初熏没吭声。
  【团队领袖】渔舟唱晚:(转圈)牛哥,咱替咱徒弟谢谢你,呵呵!
  
  因为南宫天牛捡了一堆破烂,我只好一页一页的翻团队包裹,找小徒弟用的箭袋。好不容易找到了,刚要分,就见屏幕上蓝字提示——陌上初熏退出团队。
  
  =_=搞毛线?
  
  我以为小徒弟点错了,便向他发去组团邀请。
  【私聊】你对陌上初熏说:徒儿,装备还没分呢!快回来!
  
  【系统提示】陌上初熏拒绝了你的组团邀请。
  
  【私聊】你对陌上初熏说:(掀桌)劣徒!赶紧给老娘滚进团!
  【私聊】陌上初熏对你说:师父,我不进去了,等你出来了叫我。
  【私聊】你对陌上初熏说:……
  
  GM,小徒弟每月一次的那个东西来了么?>_<
  
  【团队】洛水清泓:丫头,我先下了,晚上想吃什么?
  【团队领袖】渔舟唱晚:(上下牙打颤)随便吧!
  
  洛水清泓下线,我们出本,轮回千年交易给我二百多个草精七色花。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给你拿去换时装,以前那套经娥挺好看的。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师父,你哪弄这么多七色花啊?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昨天晚上打怪掉的,放我手里也没用。
  
  我心里清楚,就算他啥也不干,打一晚上怪,也不可能打出这么多草精七色花,不是特意攒的,就是收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实话实说呢?难道还怕我不肯要?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徒弟……在他那里,住得还习惯么?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呃,挺好的。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一句话把给我问住了。
  结婚?这个,还真没想过……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如果觉得合适的话,就早点结婚吧!师父也好……
  他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我追问:“也好什么?”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回道:“也好放心。”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捂嘴偷笑)师父,如果让别人听见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爹呢!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没个正经的!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得瑟)师父,到时候你来做我的主婚人吧!我在你胸前贴个条,就写:女方家长。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摸头)别闹!乖乖的,到时候师父给你包两颗雷钻当红包。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打滚)才两颗啊?怎么着也得送对儿红翅膀当嫁妆啊!
  
  旁边南宫天牛等得不耐烦了,抗刀背盾往我俩中间一横。
  
  【附近】南宫天牛:都在这儿傻站干啥呢?闲着没事儿去建木,给老子刷俩手镯。
  【附近】轮回千年:我徒弟累了,不去了,我陪你去。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举叉)师父,我不累!
  【好友】轮回千年对你说:别老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午饭吃了么?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照顾自己……
  【好友】你对轮回千年说:……
  
  轮回千年翻身上马,渐行渐远,银发决雪,风中翩跹,最后在雷泽水洞神石处,化作一缕轻烟,消失。
  
  【私聊】轮回千年对你说:徒弟,他以后若是敢欺负你,记得告诉师父。
  【私聊】你对轮回千年说:(掉下巴)您老人家还想杀过来,真人PK么?
  【私聊】轮回千年对你说:没准儿!
  
  他说完,又补充道:“真人PK,他可不是你师父的对手。”
  【私聊】你对轮回千年说:……
  
  我站在坎水洞门口,愣愣的出神儿,直到小徒弟发来密语。
  【私聊】陌上初熏对你说:师父……
  
  老娘组上他,心中暗自感叹:哎!莫不是师父们上辈子都欠了自己徒弟的?所以这辈子徒弟们才会来讨债?
  >_<

看不见的阴霾

  找到陌上初熏的时候,丫正在木克村打老虎,葛藤一只,梨花一片,触目所及,皆是虎尸。
  
  想当初那个被猛虎乱嘴啃死,满地打滚撒娇说“师父抱抱!”的小徒弟,如今已成长为一名勇猛果敢的全职猎人……呃,亦或是打虎武松?= =
  
  不知为何,老娘心中竟涌出一种稚鸟羽翼丰满,振翅离巢;老兽独守空窝,黯然泪垂的惆怅情绪……
  小徒弟长大成人,做师父的也该退居二线了吧?不知,轮回千年是否也有过同样的感受?
  
  我走过去,抬手给他加固本润脉,尽管知道没必要,但出于职业习惯,还是加了。
  
  大荒中,每个门派的玩家都有自己的职业习惯,就像魍魉喜欢隐身,荒火喜欢暴走,天机喜欢挂鸟阵,奕剑喜欢踩滑板,云麓喜欢风腾云一样。
  
  区别是,别人的习惯是自己养成的,冰心的习惯却是被别人养成的。-_-!
  因为很多人见了冰心第一句话是“你好!”,第二句话便是“给个本脉吧!”,所以久而久之,冰心们也就养成了遇见熟人,主动加本脉的良好习惯。>_<
  
  陌上初熏手上动作未停,火蜥像烟花一样在虎群中炸开。
  
  【队伍领袖】渔舟唱晚:(举叉大笑)徒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让师父开心下!
  【队伍】陌上初熏:……
  
  【队伍】陌上初熏:师父,见我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队伍领袖】渔舟唱晚:(摸头)哪能啊!师父这么稀罕你,当然希望你开心了。
  
  陌上初熏收弓到我面前,硕大的身躯几乎将我整个人都装了进去,只露出一对儿透明的白色翅膀,背后翕动。
  
  【系统提示】陌上初熏温柔的抱着你。
  老娘囧,你丫这是抱我,还是想勒死我?
  
  【队伍】陌上初熏:师父,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她每天都能开心,对么?
  【队伍领袖】渔舟唱晚:对啊!
  
  【队伍】陌上初熏:师父,如果喜欢一个人,见她开心自己也应该开心,是么?
  【队伍领袖】渔舟唱晚:是啊!
  
  【队伍】陌上初熏:可我现在为什么不开心呢?
  【队伍领袖】渔舟唱晚:(漩涡眼)等等,师父有点晕,你让我捋捋,捋捋——怎么跟特么绕口令似的?(宽面条泪)徒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陌上初熏望着我,眨巴眨巴眼睛,转身,继续挽弓射老虎。
  =_=
  
  【队伍领袖】渔舟唱晚:徒儿,咋地了?跟师父说说,为什么跟人打架?为什么不拿装备就退团?坎水箭袋可不是那么好出的,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啊?错过了这次,下次再刷出来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多可惜!
  
  小徒弟一顿,答非所问:“师父,有些东西是不是一旦错过,就永远错过了?”
  我挠头:“这个不好说!有些东西可能是,但有些东西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真的可以挽回么?”
  “试试吧!不试怎么知道……”说到这里,我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徒儿啊!莫不是你让哪家小妞儿甩了?要不要师父给你出谋划策,把丫再追回来?”
  
  小徒弟没说话,老娘的手机却响了。
  
  我看都没看,抓起来就接,“喂”了一声,那边竟半天没动静儿,正纳闷儿是谁吃饱了撑拿老娘恶作剧,就听电话里的人开口道:“唱晚,能见见你么?”
  
  老娘虎躯一震。
  GM,这不是特么的美术评审,留洋海龟,Lucas粉条君么?
  
  不等老娘回答,手机就又开始震动,一看名字是郝晓蕾,我对粉条君说了声“你等会儿!”,就把他的电话挂起来,去接郝晓蕾的。
  
  郝晓蕾的态度,远没有粉条君来得温柔和善,劈头盖脸就是一声咆哮:“你丫死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正住在某个男人家里,而且已经将丫吃干抹净,或者说是……被丫吃干抹净?!>_<
  
  我只能告诉她,自己现在一切安好,没缺胳膊少腿,没流落街头,更没有曝尸荒野(某三:= =废话!),就是出来旅旅游,溜达溜达,看看风景,请她老人家不必为我担心。
  
  郝晓蕾跟我叫嚣了一通,然后嘱咐我道:“钱不够了跟姐说,自己孤身在外,要事事小心,千万别让拍花子的给拐卖了!”想了想,又道:“其实姐也不用担心,估计拍花子的拐了你,也能给送回来……”
  
  老娘听完差点没把手机砸墙上,靠!(#‵′)凸
  
  打发掉郝晓蕾,再去解决粉条君,干净利落,简洁明了,就俩字儿——“不见!”。
  
  挂电话,扔手机,回到游戏,小徒弟已不在,只留下一条好友消息:“师父,我有事儿,先下了。”
  紧接着,手机里涌进来一条短信息:“唱晚,我在南京路的中山公园门口等你,你不来,我就一直等。”
  
  老娘看了甚是不屑,心说:那你丫就一直等吧!最好等成石林石仲,那套偶像剧里演烂的苦肉计,放到老娘身上可不管用!
  
  下午3点多钟,怪兽们下课上线,拖老娘去了副本,一套藏金,刑天双飞下来,老娘就累得什么都忘了。
  
  晚上洛水清泓回来,买了很多东西,什么烧鸡扒鸭酱肘子卤猪蹄儿,什么牛奶花生桂圆红枣,我问:“你这是要给谁坐月子?”
  他又从袋子里掏出钙片,螺旋藻,蛋白粉等女士营养品,摆了一桌子道:“喂你!”
  
  >_< 大神,你难道想把老娘喂肥了,年底宰肉吃?
  
  吃过晚饭,仍然是两个人各自抱着一台电脑对坐,我玩游戏,洛水清泓在写明天开会要用的东西。
  
  YY里很是热闹,大家还在讨论那天聚会时的乐事囧事,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后来,关公让洛水清泓上号带青纱帐副本,洛水清泓说等会儿。
  关公威胁说:“你不来,老子就把你媳妇扔给于万圭当填房!”(于万圭:青纱帐第一个BOSS)洛水清泓这才放下手头工作上了号。
  -_-|||
  
  刚开打的时候,洛水清泓有点心不在焉,我凑过去一窥究竟,他连忙关掉了屏幕上的聊天框。
  
  老娘不禁狐疑道:“你丫该不会是一边下本,一边泡小妞儿呢吧?”
  他笑着揉乱我的头发,“想什么呢!”
  
  推到了最后一个BOSS,关公分配战利品,洛水清泓丢掉鼠标,起身过来,推到了老娘……
  =_=
  
  缠绵热吻过后,他覆在我唇上,轻声呢喃:“这个周末,去你家拜访一下你的父母,如果他们同意的话,就结婚吧!好么?”
  
  老娘闻言,犹如天雷轰顶,瞬间焦了。
  
  洛水清泓见状,揽在我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怎么?不愿意嫁给我?”
  
  YY里,关公扯嗓子呼喊:“洛水,剩个潇云荷没人要,你家唱晚要不要?她不是喜欢收集带字儿的装备么?”
  
  我借机岔开话题:“关公叫你呢!”
  洛水清泓不动,挑眉重复道:“不愿意么?”
  
  我挣出他的怀抱,开麦就要说话,却被他一把捉回怀里压在身下,吻了个天昏地暗。
  
  关公等急了,拉高调门儿直嚷嚷:“你俩干什么呢?要不要,倒是放个屁啊!”
  
  半晌,要你命三千小声嗫嚅道:“该不会‘办事儿’去了吧?”
  小蘑菇:“办什么事儿啊?也不吱一声?”
  思密达:“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办啥事儿?”
  众人默,随后音箱里传出嘻嘻,哧哧的窃笑声。
  
  老娘自诩堪比城墙厚的脸皮,已经热得可以煎荷包蛋了。>_<
  
  洛水清泓关了电脑,抱着我转战到床上,顺着我的唇吻到脖子,再一路吻下去……
  就在我被撩拨得欲/火中烧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吻住我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啃咬——“丫头,喜欢我么?”
  
  我一阵战栗,极度欲求不满,攀上他的肩背,主动去吻他的唇,奋起反攻。
  不过事实证明,如果男人不想,女人就算手段用尽,也特么的办不成事儿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老娘终于禁不住洛水清泓的耳鬓厮磨,诱惑挑逗,滚烫着脸皮说出了“喜欢”两个字。
  ~~o(>_<)o ~~
  
  GM,不是老娘不喜欢,而是让老娘这种人开口说喜欢他,实在比直接动手推到他,要难上千万倍啊!
  
  办完事儿,洛水清泓穿好衣服坐在电脑前,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我却拥着被子辗转难眠,只因为——外面下雨了。
  
  这场雨,从晚上9点多钟,一直下到凌晨12点,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
  
  洛水清泓忙完洗了澡,钻进被窝拥住我问:“怎么还不睡?”
  我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闷声道:“等你……”
  
  洛水清泓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丫头,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什么样的婚纱?”
  我惊诧:“现在讨论这个,是不是为时过早?”
  “怎么?怕你的父母不同意?”
  “不,是怕你的父母不同意!”
  
  洛水清泓却释然一笑:“没关系,他们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同意么?”
  
  事到如今,有些话真的是不得不问了。
  
  于是乎,老娘鼓起勇气,一本正经道:“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洛水清泓怔了怔,给老娘扔出句相当经典的台词。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我无力跟他争论到底“需要”还是“不需要”的问题,索性问得更直白。
  “你看见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失望后悔吗?难道就不想拔腿而逃吗?”
  
  洛水清泓回答得很是干脆。
  “没有!”
  “为毛?”
  
  洛水清泓沉默了一会儿,道:“丫头,如果不是先前在游戏里认识你,可能你走在路上,我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在游戏里接触了那么久,了解过以后,其他的,好像就没那么重要了……我的意思,你懂么?”
  
  呃,好像是,有一点点懂……
  
  “丫头,你说喜欢一个人,是该喜欢她的外貌长相,还是脾气秉性?”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道:当然是脾气秉性,因为一张脸去喜欢一个人,那不是花痴吗?
  = =
  
  洛水清泓吻了吻我额角的胎记道:“外貌长相其实是比游戏数据还虚拟的东西,再美的脸,看久了也会腻,时间长了也会衰老,但一个人的脾气秉性是永远都不会变的,不是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
  
  呃,老娘好像是,懂了……他的意思是,先喜欢上老娘的内在,所以就不在乎老娘的外表了?
  
  洛水清泓又道:“换句话说,如果明天早上起来,你发现我突然变老了,变丑了,还会喜欢我么?”
  我愣了愣,大煞风景道:“喜不喜欢不清楚,逃跑是肯定的,那简直是活见鬼嘛!”
  
  洛水清泓眼睛一眯,恨得咬牙切齿,伸手过来搔我的痒,直挠得我连连求饶说“喜欢喜欢,就是你变成猪八戒了,老娘也矢志不渝!”方才善罢甘休。
  >_<
  
  闹罢,洛水清泓气喘吁吁的倚在床头,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摇晃:“你想问的都问完了,现在该我问了,说吧!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什么样的婚纱?”
  
  我眸光一暗,心中晴朗瞬间被阴霾取代。
  缩进他怀里,梦呓般喃喃自语:“我不要婚礼,也不要婚纱,我只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对我……其实也不用‘一直’那么久,一年……不,半年就好!能让我像现在这样和你在一起半年就好……”
  
  洛水清泓覆在我腰间的手微微一抖,随后将所有不安都化作深情一吻。
  “傻丫头,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相依相守……”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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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7 发表于: 2011-06-03

该来的躲不掉

  翌日,我特意早起看了地方台的早间新闻,确定没有“某青年男子横尸中山公园”的消息,一颗心才落了地。= =
  
  后来想想,又觉得可笑,那根粉条儿的脑袋又不是被驴子踢过,怎么可能会淋着雨在外面等老娘一宿?切!自作多情,杞人忧天……
  
  上游戏,开自己的号做了日常任务,又双开洛水清泓的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种摇钱树。
  提到种树,就不得不说一句:坐等天上掉金子真是件美差啊美差!~\(≧▽≦)/~
  
  捡完钱,切回自己号,看见一条好友消息,是轮回千年发来的,问我周常做了没?
  我忽然想起洛水清泓的周常也没做,就问轮回千年队里还有几个位置?轮回千年回说,队里只有他和老牛。
  
  我进了队,翻开洛水清泓的好友列表,想点渔舟唱晚的名字申请入队,谁知,竟在洛水清泓的好友列表里,意外发现轮回千年的名字?!
  
  GM,这俩人以前不是水火不相容吗?咋一转眼的功夫儿就勾搭上了?
  
  我当时也没多想,更没想到要去查他俩的历史聊天记录,以至于后来每每回忆起,都追悔莫及。
  
  如果当时我查了,或许就能提早看出一些端倪,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一件令人蛋疼的事儿,更不会伤害到那样一个无辜的人……只可惜,时光不能倒流,纵使有再多的“如果”“或许”也是枉然……
  
  打怪的时候,轮回千年一个号吭哧吭哧的卖苦力,我和洛水清泓,南宫天牛三个号骑在马上挂风筝。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轮回千年像头被我们合起伙儿来压榨的耕地老黄牛……好吧,我承认带着自己男人一起占自己师父便宜的行为,的确很不厚道……双爪捂脸。>_<
  
  周常做到一半,我突然感觉头晕无力,心慌胸闷,去窗口站了一会儿,又喝了点儿水,仍不见好转,反而有点恶心。
  
  我跟轮回千年说有事儿要出去,就下游戏关电脑,到沙发上趴着,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直到洛水清泓回来把我摇醒。
  
  醒了还是晕,洛水清泓见我脸色不好,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没事儿,睡多了。洛水清泓说那就别睡了,起来试试他给我买的衣服。
  
  我这才看见地上堆着的几个纸袋,扯过来翻了翻,发现里面都是些比较正式的洋装,不禁问:“买这种衣服干嘛?我又不能穿。”
  
  “为什么不能穿?我看这件颜色就挺好。”洛水清泓说着把我推到落地镜前,拿过一件浅粉色的衣服在我身上比了比,然后从背后搂住我的腰,伏在我耳边低声道:“换好衣服陪我回家吃饭,顺便见见我爸……”
  
  我愣了半天,猛地回过味儿来,当下慌了手脚,挣出他的怀抱,就要往卫生间里窜,洛水清泓大步冲到我前头,横臂挡住卫生间的门,哭笑不得道:“丫头,我爸不是幽都妖魔,不会吃了你的!”
  
  我见逃跑不成,又开始装病,躺床上把大被一蒙,哼哼唧唧的说头晕,不舒服,不能动。洛水清泓掀开被子,见我脸色苍白如纸,也没勉强,给他爹打了个电话,说改天再去。
  
  结果没过几天,老爷子居然等不急,自己找上门来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洛水清泓忘了东西,开门,却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那老头五官端正,目光如炬,西装笔挺,气宇不凡,看样子不像是收煤气水电费的,我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问:“您找谁?”
  
  老头上下打量着我,略有迟疑。
  “余小姐?”
  
  我茫然,点头。
  
  他又道:“你好,我是洛清泓的父亲……”
  
  说到这里,我好像一直忘了提,洛水清泓身份证上的名字叫洛清泓,文艺而春风,颇有几分言情小说男主角的味道,我甚至一度怀疑,他家老爷子跟我是同行,都混QD,HX,XX,JJ……= =
  今日一见,才发现他家老爷子不像写书的,倒像个教书的。>_<
  
  我听见这话,瞬间蓝屏死机,半晌才重新启动,结巴道:“洛,洛,洛伯伯好!”
  
  洛老爷子微微颌首,没吭声,径自进了屋。
  我忙关好门,夹着尾巴屁颠屁颠跟进去,端茶倒水。
  
  洛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冲我摆手道:“余小姐,别忙活了,过来坐,我想跟你聊聊。”
  我硬着头皮凑过去,没敢坐他身边儿,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洛老爷子虽然面色平和,目光却跟刀子似的把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恶,心里很是没底儿。
  
  洛老爷子看够了,开门见山道:“你们现在男女朋友的关系?”
  我点头。
  
  “已经准备结婚了?”
  我一僵,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据我所知,你们在网上认识不到两个月,在现实中见面不到两个星期,就决定要结婚,是不是太轻率了?”
  
  我倏然瞪大双眼,满面错愕。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是洛水清泓说的,那么他爹又是怎么知道的?
  
  洛老爷子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语出惊人道:“就算你们不说,我也可以找人查……”
  
  -_-# GM,这老爷子是中央情报局退休的么?丫居然找人查我?
  
  洛老爷子见我拧着眉头,低头不语,又道:“我知道这样做不是很礼貌,但对于一个要跟我儿子谈婚论嫁的人,了解一下也是必要的吧?不过,话说回来,余小姐的经历倒是让我很意外,听清泓说话的口气,他好像对你一点儿都不了解……”
  
  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不紧张了,相反还很镇定,不但镇定,还可以理智的思考问题——这老爷子是有备而来的,且来者不善。
  
  我收起错愕之色,抬头道:“您到底想说什么?”
  
  洛老爷子继续循序渐进道:“也许是我思想陈旧古板,但我总觉得两个人起码要对彼此彻底了解之后,才能谈婚论嫁……”
  
  “洛伯伯!”我打断他,一字一顿道:“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
  
  洛老爷子一怔,后面的话也忘了,许久,才正色道:“余小姐,我认为你和我儿子不适合……”

真特么俗!

  你们不适合。
  
  这话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洛老爷子给我留了几分颜面,说得比较含蓄,其实他是想说,我配不上洛清泓吧?
  
  呵呵,本来么!我的确配不上洛清泓,那样一个男人……余唱晚,的确配不上。
  
  按理说,遇到这种孔雀东南飞,棒打鸳鸯的戏码,女主本应该涕泪俱下的吐露心声,跪求男主父母成全;或是义正词严的表明态度,说无论男主父母如何阻挠,自己都绝对不放弃。但那些招数都不适合用在我身上,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奢望能和洛清泓天长地久。
  
  我直视着洛老爷子,语气诚恳道:“您的意思我明白,我会离开您儿子的。”
  
  这回轮到老爷子错愕了,他张了张嘴唇,竟说不出话来。
  
  我很不厚道的继续刺激老人家道:“我不会一直缠着他的,更不会和他结婚,您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洛老爷子惊诧过后,紧锁眉头。
  “你把我搞糊涂了……”
  
  我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放到老爷子面前。
  
  “您不用弄得太明白,您只需知道,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就行了。我既然说会离开,就一定说到做到!只希望您能给我一段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请不要阻止我和他在一起,时间到了,不用您赶,我自然会走。”
  
  洛老爷子匪夷所思的望着我道:“这叫什么说法?!余小姐,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呵,如果我说,只是为了在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里,尽情享受洛清泓给予的温存和宠爱,你会相信么?
  
  见我没回答,洛老爷子突然把脸一沉。
  “难道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譬如说……”
  
  “譬如说钱?”我扑哧一笑,接着他说下去。
  
  洛老爷子误以为猜中了我的心思,立马从怀里掏出支票簿,翻兜儿找笔道:“数目不过分的话,我可以给你……”
  
  GM,什么样的人才会随身带支票簿啊?看来这老爷子还真不是一般有钱,我是不是应该趁机狠狠敲他一笔?毕竟爱情神马的都是浮云一样的东西,唯有钞票才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玩意儿……呵呵,没想到,这种狗血的场景竟会发生在我身上?!真是流年不利,狗血淋头啊!
  
  我上前按住老头气得发抖的手,抽出压在他腕子下面的支票,轻轻放进他西装口袋里。
  
  洛老爷子被我弄得一愣,额头皱出一个“川”字。
  
  我重新归位坐好,故作清高道:“钱,我是很缺,不过还没缺到要出卖爱情的地步,您还是留着,给您未来媳妇置办彩礼吧!”
  
  说完暗骂自己,呸!你丫真特么俗!
  
  洛老爷子见开导和利诱都对我没用,便板起脸孔,厉声训斥道:“余小姐,如果你是一时兴起,抱着玩玩的心态在跟清泓交往,那么我希望你能适合而止!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既然想要跟你结婚,就表示已经认真了!如果你不是认真的,就应该尽快和他分手,这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你自己好!你有没有想过,等你玩腻了走掉以后,清泓会怎么样?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你不能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去伤害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老爷子越说火越大,拍案而起,桌上茶杯都被震翻了,茶水流得到处都是,弄脏了我刚擦干净的桌面和地板。
  
  “还说什么‘请给你时间,请不要阻止你’?你认为哪个父亲,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伤害自己的儿子,却不阻止?我甚至不能理解,清泓为什么放着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不要,偏偏选择了你?也许是你有什么过人的手段,才会把他迷得神魂颠倒,那好!我们不是对手,我们认输!你想要什么就开口,我可以尽量满足你,只希望你能见好就收,别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头说到这里,已经是浑身发抖,气喘吁吁,我真怕他会气得昏厥,连忙伸手去扶,去被他一巴掌挥开。
  
  洛老爷子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静下来,目光森冷,面色严肃对我说:“余小姐,我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摔门离去。
  
  我站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然后默默地收拾桌子,默默地把茶杯端到厨房洗干净,默默地拿了块抹布蹲下去擦地板。直到几颗透明的水珠掉在手背上,方才发现,自己竟然很软弱的哭了……
  
  洛老爷子刚才那番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如同针芒般深深扎进我心里,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他那句“等你走掉以后,清泓会怎么样?你不能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就去伤害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是啊!的确是我太自私了,自私到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如果洛清泓是真心喜欢我的话,我该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全身而退?事到如今,怕是怎么做,都会伤害到他吧?
  
  余唱晚,做人不能这么无耻!一个对你那么好的人,你怎能忍心?怎能忍心?怎能,忍心……
  
  也许老人说得对,我应该尽早离开洛清泓,不该再沉迷下去,趁时间还短,趁彼此用情还不深,这样才可以把伤害缩减到最小,为了他好,也为了我自己好,回头是岸……只是,驶出他的港湾,我还有岸可以停靠么?是不是注定要独自漂泊,直到死亡终止?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有能力把握住想要的幸福,可当幸福真正降临时,我才恍然发觉,自己其实早已经失去了拥有它的权利……
  
  晚上,洛清泓推门进来,见我攥着块抹布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两眼发直,被吓坏了,忙把我抱进怀里,又发现我全身冰凉,当场慌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丫头,你怎么了?别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缓缓转过头去看他,蓦然一笑:“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为人知的过去

  我说自己擦地的时候让蟑螂吓着了,洛清泓当然不相信,可从我嘴里又追问不出别的理由,只好满腹狐疑的作罢。
  
  GM,我今天已经把他家老爷子气得半死了,总不能再让他们父子开战吧?老娘虽然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但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这点儿破事还是咽得下的。
  
  因为说要做饭给他吃,便梳洗打扮拉他去了超市,两个人推着一辆购物车,乱七八糟的划拉东西。
  
  路过卖酒的货架,洛清泓挑了两瓶红酒,我说:“又不吃西餐,你买红酒干嘛?”他贴在我耳边暧昧低语道:“喜欢你醉酒的样子,甚是销,魂。”= =
  
  路过内衣货架,我顺手牵了两盒男士内裤,条纹碎花各一盒,后来被他发现,硬是押着老娘回去换成了纯色的。>_<
  
  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变幻莫测呢!
  
  当初老娘发天下调戏他,猜他内裤花纹颜色那会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他并肩站在超市里挑选内裤!曾经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如今居然也可以爱得难分难舍……
  
  哎,真特么的世事多变迁,再回首沧海桑田啊!
  ╮(╯_╰)╭
  
  结账的时候,我把那两盒内裤挑出来,坚持要自己掏钱。
  洛清泓不解,我说:“当做送你的第一件东西。”心里却默默道:可能也是最后一件……
  
  回家,老娘束起头发,系上围裙,洗菜切片,煎炒烹炸,洛清泓在一旁打下手。
  看他那手忙脚乱的小挫样,我就忍不住发笑:“你还是出去等吃吧!没听说过君子远庖厨吗?”
  
  洛清泓张着两只湿漉漉的爪子,从背后搂住我的腰,孩子气的左右摇晃,下巴搁在我肩上磨蹭撒娇道:“那我还是做妻奴吧!你说好不好?老婆……”
  
  一句“老婆”唤得我三魂七魄都出了窍,左边锅里的鱼煎糊了,右边锅里的菜多放了半勺盐。举着炒勺将丫轰出厨房,这才得以正常发挥。=_=!!!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饭菜端上桌,海米冬瓜,糖醋鱼,可乐鸡翅,肉末茄子,外加一道番茄牛肉汤。
  
  尽管这些都是很简单的家常菜,大神却吃得津津有味,一碗接一碗的添饭,老娘真怕丫撑死在饭桌上。= =
  
  双手托腮,坐在他对面,看他吃我亲手做出的饭菜,心中竟是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说来也可笑,老娘在家的时候都懒得给自己做饭,向来是方便食品打发了事,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还觉得幸福满足?呵呵,爱情的魔力果然不容小觑!
  
  饭罢,洛清泓收拾碗筷去洗,我没跟他争,老娘做饭他洗碗,算是合理分工,再说丫吃了那么多东西,运动运动消化食儿,也是应该的。
  ~\(≧▽≦)/~
  
  洛清泓洗好了碗,拎着红酒酒杯过来,拥着我坐在沙发上,开瓶启塞,将两只杯子一一斟满。
  
  我斜睨他道:“怎么着?想灌醉了老娘好行非礼之事?”
  他不屑反驳:“就算没有酒,不也是夜夜非礼么?”
  
  老娘闻言,脸皮红得犹如杯中酒,遂起,摁倒,掐之。
  
  酒过三巡,话就多了起来,我半躺半靠的偎在洛清泓怀里,佯醉,把他的身家背景挖了个一清二楚。
  
  譬如说,他老爹是如何从一个无名小卒,白手起家成为现在某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譬如说,他为何要放弃专业对口的工作,在他老爹公司里从普通员工做到部门经理;譬如说,他和他老爹虽然经常吵架闹分歧,但暗地里却相互关心着对方,怎样怎样的父子情深……
  
  我听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你母亲呢?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他的笑容定格在唇边,眼中忽明忽暗,半晌,低头吻了吻我的脸颊,柔声道:“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她……”
  
  聪明如老娘,立刻察觉此话题多说无益,便不再追问。
  
  洛清泓信手把玩着我凌乱铺散的发丝,复又笑道:“掏光了我,是不是也该说说你自己了?”
  = =
  
  GM,敢情儿丫心如明镜咩?!
  
  我仰起脸,眸光朦胧的望着他道:“真想听?”
  他点头。
  我伸手到他面前:“那好,把老娘的烟交出来。”
  洛清泓:= =
  点了根烟,躺在他腿上抽,烟雾弥漫中,缓缓开口道:“我是个弃婴,无父无母……”
  
  开头第一句话,就起到了很好的镇场效果,洛清泓默默抓住我的手,握进掌心里。
  
  “被丢掉的时候,好像就几天大,一个捡破烂老头在垃圾堆里捡到我,又把我送到当地的孤儿院。当时是11月中旬,如果不是那老头的话,估计我不饿死也冻死了。因为他是送养人,我又父母不详,所以就随了他的姓,名字是我们院长信手拈来取的,合起来还挺好听——余唱晚。”
  
  “那老头对我很好,隔三差五还带东西去孤儿院看我,懂事之后,我就想,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努力赚钱养他的老。可是我7岁的时候,他却在马路边儿被一辆酒醉驾驶的大货车撞死了……我欠他的,这辈子是还不上了,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加倍偿还。”
  
  洛清泓抱紧我,呢喃道:“下辈子,我陪你一起还。”
  我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回应,心中暗暗道:欠你的,恐怕也得下辈子还了……
  
  “因为我长得丑,孤儿院的孩子都不喜欢我,还经常欺负我,我不服气就跟他们打架,结果我们院长也开始讨厌我。只有一个人不嫌弃我,愿意跟我玩,还许诺说长大了会娶我,他的名字叫初薰……我8岁的时候,他被一户有钱人家收养了,从此再无音讯……”
  
  不知为什么,说到这里,粉条君的脸孔竟会在我脑中一闪即逝,我晃晃脑袋,将丫甩了出去。
  
  洛清泓挑眉道:“我是不是该为他的杳无音信感到庆幸?看样子,我得尽快把你娶回家!不然哪天他突然出现,跟我争老婆怎么办?”
  
  我瞪了他一眼,恼道:“你还想不想听?”
  洛清泓用手比划了一个拉链封口的动作,乖乖闭上嘴。
  
  我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酒,让思绪随着滑入胃肠的液体慢慢沉淀,开始揭内心深处那道最不愿意触碰的伤疤。
  
  “后来,那些身体健康,四肢健全的孩子都一个一个被收养了,12岁的时候,我居然也走狗屎运的被人收养了……”
  
  “收养我的,是个52岁的丧偶男人。收养法规定,无配偶的男性如果要收养女性,收养人与被收养人的年龄要相差40周岁,而我们刚好就差了40岁。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收养我,因为当时全孤儿院里,只有我一个12岁的女孩……”
  
  洛清泓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哆嗦了一下,急切的喝止我道:“好了,别说了!”
  
  我却没有理会他,如同一个上足了发条的人偶,机械化的继续说道:“10岁以上的被收养人是有选择权的,当我们院长征求我意见,问我愿不愿意跟那人回家,做他女儿时,我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然后,我就无比天真的幻想着未来的幸福生活,那种有家有亲人,有爱有温暖的幸福生活……呵呵!”
  
  洛清泓伸手想捂我的嘴,却被我挡开,死死地捏住腕子。
  
  “刚开始还好,他给我买衣服买玩具,办户口上户籍,还给我取了个新名字,叫什么……我不记得了。总之一切都很好,很正常,我也开始试着叫他‘爸爸’。可就是这个‘爸爸’,竟在某天夜里,喷着酒气将自己‘女儿’压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洛清泓搂在我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心里面全是汗。
  
  “我当时太小,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只是觉得害怕,就拼命挣扎,后来被逼急了,随手抓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砸在他后脑勺上……那一下砸得很给力,当场就给丫砸歇菜了,丫是在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抢救无效死亡的……”
  
  “因为我未满14岁,又是自卫杀人,所以没有承担刑事责任,只是被送回了孤儿院。不过从那以后,就再没有人敢收养我了……”
  
  洛清泓不再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那热热地体温,沿着我的肌肤,熨烫到我心里。
  
  “高三那年,我暗恋我们班的一个男生,高考的时候,还特意跟他填了同一所大学的志愿。高考一结束,我就鼓起勇气到他面前表白,结果他却啼笑皆非的对我说‘同学,你平时都不照镜子么?’,旁边的男生也跟着笑,他又说‘同学,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还跑出来跟别人表白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当时无地自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
  
  洛清泓的吻落在我额间,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深情。
  
  “后来这事儿让我朋友知道了,她找了一群社会上的小混混,将那个男生狠狠地揍了一顿;再后来,我朋友离家闯天下去了,那男生他爸报警了,说我是主谋,我好不容易申请到的助学金泡汤了……因为这件事儿,我朋友一直觉得亏欠我,所以到现在为止,对我都很照顾……”
  
  “高中毕业以后,我也没找到什么正经工作,像那种前台客服,业务销售的工作,人家一看见我这张脸,就把我拒之门外了,我只能找那种后厨洗盘子不用露脸的活儿。那时候我用业余时间写东西,写完投给杂志社赚微薄的稿费,后来钱攒多了,就买了个二手电脑,当起了三流网络写手,偶尔也玩玩游戏消遣,但大部分时间是宅在家里的,再后来就认识你了……”
  
  说完,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同时也感觉特别的累,入骨的疲倦从内心深处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洛清泓像抱着一个小孩子那样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四个字——“以后有我。”
  
  我笑得苦涩。
  傻瓜,根本没有以后,又哪来的你?
  
  不过,我已问心无愧,至少余唱晚对你,也算毫无保留,彻底坦白了……

执子之手,挚爱一生

  次日清晨,洛清泓信守承诺的带我去拜见未来婆婆。
  
  车子开了很久,最后停在城边一个依山傍水的墓园门前,我心中一惊,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暗自庆幸:还好今天穿了件素色的衣服。
  
  下车,我买了一束白菊,洛清泓看见,让我换成了百合,我没有问他原因,琢磨着应该是逝者喜欢。
  
  进门,洛清泓停了一下,对我说,他父亲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这里,完全是因为这墓园的名字。
  
  我抬起头,“陶然寝园”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陶然……
  
  逝者可以陶然长眠,但留在世上的生者呢?
  
  来到洛清泓母亲的墓前,我毕恭毕敬的鞠了三个躬。
  
  尽管墓碑上堆积的灰尘并不多,洛清泓还是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然后拉着我的手,对墓碑上照片里的人淡淡一笑道:“妈,这是您未来媳妇……”
  
  当时,我犹自捧着那束清雅馨香的百合花,脑中一片空白,心底却是一阵莫名的感动,接着又是一阵莫名的慌乱。
  
  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洛清泓对余唱晚,的的确确是认真的……然而他的认真,却更加坚定了我放手的决心……
  
  照片里的女人长得很美,是那种淡雅脱俗的美——尖尖地下巴,修长的脖子,眉目清秀,笑容温婉,洛清泓的样貌,完全遗传了她。
  
  洛清泓说,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胃癌,发现已是晚期,只撑了半年,到后来瘦得不成样子,连拿锅铲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心心念念想着给自己儿子做他最喜欢吃的菜。
  
  洛清泓说,他父母感情很好,母亲死后,父亲一直没有再娶,表面上是怕后母待他不好,实则是不想让别人取代母亲的位置——不论是身边的位置,还是心里的位置。
  
  洛清泓说,他的长相遗传了母亲,性格却遗传了父亲,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便不会轻易改变。
  遂抬眼望向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所以你若不肯嫁给我,没准儿我就要孤独终老了……”
  
  我嘴上笑闹:“谁要受你威胁?谁要嫁给你?”心里却是入骨的荒凉。
  
  洛清泓当着他娘亲的面拥住我,自信满满的对他娘亲说:“妈,您别听她胡说,我们就快要结婚了,您儿子现在过得很幸福,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带着您孙子一起来看您了!”
  
  我脸皮一红,小声嘟囔道:“谁要给你,生儿子……”
  洛清泓立刻接话道:“那就生闺女!”
  = =
  
  离开墓园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重重叠叠的青石墓碑,恍然发觉,那用绿树繁花刻意装点出来的悠然静美,根本掩饰不了清冷彻骨的落寞寂寥。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畏惧死亡,突然感觉,无论再怎么生不逢辰,命途多舛,还是活着最幸福,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才能等到时来运转……
  开进市区,竟然遇到堵车,大车小车在马路上蜿蜒迂回,排成长长地一溜。
  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就狂按喇叭,丫按一声,前面车子蹭一蹭,丫见有效,又连按了好几声,旁边的人摇下车窗骂娘,前面车子索性不动了。—_—!!!
  
  洛清泓倒是好脾气儿,递给我一瓶营养快线和一包薯片,说吃完了如果还堵着,就睡一觉。
  = =
  
  我额头抵着车窗向外张望,目光落在路边一家珠宝店的宣传海报上。
  
  那是一张情侣对戒的海报,铂金镶钻,款式朴素而别致,下面还有一双交握的手,宣传语是:执子之手,挚爱一生。
  
  隔壁音像店像有意应景儿似的,用落地音箱大声放着徐誉滕的《做我老婆好不好》,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就没换过。= =!
  
  那首歌的旋律琅琅上口,歌词写得也很好——朴实而真挚,温馨又煽情
  
  如果你疲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一定会承受你偶尔的小脾气,或许我还能给你;
  一点意外,一份欢笑,一个简单安心的小窝;
  陪你日出,陪你日落,到老……
  
  我听着那首歌,盯着那张海报出神儿,连洛清泓叫我都没听见。
  
  洛清泓顺我的目光望去,眼中忽的一柔,回身握住我的手。
  “喜欢?”
  
  我缓过神儿来,连忙移开目光,把头埋得很低。
  “不,只是随便看看。”
  
  这时候前面的车子已经动了,后面的车子一直按喇叭催促,洛清泓又看了那海报几眼,方才转身发动车子。
  
  回到家都下午3点了,不知是山里的晨风太凉,还是穿得太少,我居然有些发烧。
  
  洛清泓本想带我去医院看看,我却说什么都不肯去,他拗不过我,只好下楼买了点感冒药,我吃了药钻进被窝里,一觉竟睡到晚上8点多钟。
  
  起来,听到厨房有响动,过去一看,见洛清泓正系着围裙忙活得团团转,锅碗瓢盆满天飞。
  
  我问他,想干什么呀?
  他说,煮粥给我喝。
  
  紧接着,淡淡地焦糊味儿便飘进我鼻子里,老娘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伸手掀开电饭锅盖子,当场哭笑不得。
  
  大神,大米粥和爆米花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煮粥是要放水滴,而且要多放,多放,你不知道倒是问我啊?浪费粮食是很可耻的啊!啊啊啊!掀桌!>_<
  
  洛清泓面有愧色,底气不足的嗫嚅道:“下次,下次可能会好一点……”
  
  我解下他腰间围裙,系在自己身上,用木头勺子把饭锅里的锅巴刮出来,重新淘米煮粥,开冰箱点煤气,抄菜刀端炒勺。
  
  洛清泓过来边抢边跟我呼喊:“我来我来,你病着呢!”
  
  我摇头浅笑,垫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推搡他道:“玩游戏,我不行;做饭,你不行;出去出去,别添乱!”
  
  大神不依,老娘挥舞着手中大葱,横眉竖目的恐吓道:“若再捣乱,葱爆菊花!”
  大神嘴角抽搐,内牛满面。
  
  晚饭是凉拌黄瓜,番茄炒蛋配白粥,我没什么胃口,吃了半碗粥就把筷子撂下了,大神却把我碗里的剩饭连同整锅粥一扫而光,肚皮吃得圆滚滚的。
  
  我问他,你有了啊?这两天食欲咋这么好?
  他回曰:老婆亲手做的饭菜,岂能浪费?
  = =
  
  洗完碗,他擦干净手,摸着我的额头皱眉道:“怎么还发烧呢?要不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颈窝轻轻吹气,“结婚吧!”
  
  洛清泓一怔,我又及时补充道:“我是说,让游戏里的洛水清泓和渔舟唱晚结婚……”
  
  大神听完,再次内牛。>_<
  
  说那话时,已是晚上9点10分了,两个人连滚带爬的上了线,洛清泓的YY语音刚点出来,就被我关掉。
  
  我按着他的手,笑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简简单单就好,不必弄得人尽皆知。”
  
  待我和洛清泓开着号屁颠屁颠跑到鹊桥仙境门口,才想起没有准备结婚礼物。
  交换礼物是婚礼必备的流程,没有就玩不成任务,结不了婚。
  
  洛清泓想刷天下,收两块永恒玉佩,我却矫情的觉得那样太没有诚意,便拉着他去了九黎技能区,洗掉裁缝技能,学了宝石切割,做了一个十几级的蓝色戒指,因为是我做的,所以上面有我的名字。
  
  洛清泓明白了我的用意,会心一笑,也去学了生产技能,做了个同样的戒指,上面刻着他的名字,然后又从游戏商城里买了两个丹青神笔。(丹青,游戏道具,可以在装备上刻字。)
  
  他把我的戒指要走,须臾,又放在交易栏给我看。
  我用鼠标点了点那两枚戒指,看见我做的那枚上写着“执子之手”,他做的那枚上写着“挚爱一生”。
  
  抬眼,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我们带着别具深意的结婚礼物,兴冲冲的再次跑到鹊桥仙境门口,刚要点传送进入,就看见GM的系统广播——
  
  【系统】服务器临时维护,将在50秒后关闭,请各位玩家尽快下线……
  
  = =
  
  看见这条消息,连洛清泓这种好脾气儿都忍不住要掀桌了!
  
  我放下键盘鼠标,缓缓起身,柔情似水的偎进洛清泓怀里,轻抚着他的前胸,叫他消消气消消气,心里却默念了一百遍啊一遍——
  
  去你大爷的WY,去你大爷的GM,去你大爷的天下贰!!!
  
  (#‵′)凸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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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8 发表于: 2011-06-03

奈何情深缘浅

  服务器重新开放的时候,系统规定的结婚时间已经过了。
  
  我看着包裹里那两枚刻着我和他名字,刻着“执子之手,挚爱一生”的结婚戒指,怅然若失。
  
  呵呵,缘分这东西,当真强求不得啊!
  若要来,挡不住;若要逝,也留不下。
  
  我本想在游戏里许他终身,以弥补现实中的遗憾,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结局……
  
  也许天意使然,不管是游戏里的渔舟唱晚和洛水清泓,还是现实中的余唱晚和洛清泓,都注定有缘无分,情深缘浅。
  
  上天只给了我们相遇相爱的机会,却没有给我们相依相守的本钱……
  
  洛清泓洗完澡,见我还坐在电脑前面发呆,摸了摸我的头发,安慰道:“没关系,明天再结婚也是一样的。”
  
  我动了动嘴角,想回他一抹释然的笑,却发现竟然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哪里知道,今晚过后,游戏里的渔舟唱晚和现实中的余唱晚都会在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此若离去,则后会无期……
  
  洛清泓好像看出我不对劲儿,又去摸我额头道:“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很难受啊?”
  
  我目光闪烁的站起来,说没事儿洗个澡就精神了,然后躲进卫生间。
  
  出来,洛清泓正坐在电脑前戴着耳麦听歌,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我在背后用手指捅他,他回头看我,我厚着脸皮道:“把电脑关了,上床。”
  
  他挑高眉毛,眨眨眼睛。
  我又道:“婚虽然没结成,洞房花烛还是要有的。”>_<
  
  洛清泓愣了愣,忽而大笑,嗷唔一声抱起我,丢到床上,扑倒压之。
  
  那一夜,当真是抵死缠绵。
  
  以至于到后来,他呼吸粗重,大汗淋漓的圈着我打趣:“今天吃错了什么药?那感冒胶囊里不会还有什么其他成分吧?”
  
  我不语,只是侧身将他抱得死紧,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化作海上的泡沫,消失不见。
  
  尽管很累,仍是舍不得睡,洛清泓收拢手臂,在我额上吻了又吻,宠溺道:“睡不着?想听歌,还是听数羊?”
  
  我说:“唱首歌吧!”
  
  听大神那销/魂的数羊声,老娘肯定是要睡着的。>_<
  
  洛清泓低低吟唱着那首《做我老婆好不好》,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我竟觉得他的版本比原唱好听了数倍。
  
  一曲唱罢,我问:“原来这首歌你以前听过啊?”
  他却道:“没有,今天在车里是第一次听,刚才你洗澡的时候又听了几遍,就现学现卖了。”
  = =
  好吧!谁叫人家是大神呢!
  
  洛清泓拥着我,用下巴抵着我的头,开始憧憬我们的未来。
  
  他说,结婚以后,你就专心做你喜欢的事情,我来养你;
  他说,我们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
  他说,等儿女都长大成人了,我们就在靠海的地方买一座小房子,每天相互搀扶着去岸边看日出日落,潮来潮去,下辈子再做一对儿海龟……
  
  我问,为什么是海龟?
  他笑,海龟活得长久啊!那样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厮守在一起……
  
  那一夜,在他的美好憧憬中,在我的半梦半醒,患得患失中,极不安稳的度过。
  
  早上,他临走吻我的时候,我攥着他的衣服不愿撒手,却终究还是放开了,因为他已起了疑心。
  
  “丫头,怎么了?想要我在家陪你吗?”
  “不,不用。”
  “生病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如果晚上烧还不退,就要听话跟我去医院,知道吗?”
  “好。”
  
  洛清泓关门的一瞬间,还特意回头冲我笑了笑,就是那不经意的温柔,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
  
  我像往常一样,把他家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才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给我买的那些东西,我一件都没有带,却从他放在书架的相册里,偷了一张他的照片装进钱包。
  
  出门时,将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握着门把手,缓缓拉上大门,对着眼前陪伴我了多日,早已熟悉,却渐渐被隔断的一切,轻轻说了声——
  
  我走了。
  
  下楼,拦车,一直坐到客运站,脑袋依旧是空白的,出租司机叫了我好几遍,才手忙脚乱找出钱递过去,然后又转到候车室里发呆。
  
  坐了很久,才精神恍惚的站起来到售票窗口排队,轮到我,售票小姐也是叫了几遍,才把钱递过去说要张到B市的车票,后面队伍里有人等不及小声的骂:“精神不好啊?有毛病吧!”
  
  我没力气更没心情跟丫掐架,一声不吭的转身走掉。
  
  刚走出几步,手机就响了,原本轻快的天下贰登陆音乐,此时听起来,竟显得急促而焦躁。
  
  来电显示上,是洛清泓的名字。
  
  理智告诉我,这电话不能接,不能接,但情感却疯狂叫嚣着,也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再听一次他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句话,一个字也好。
  
  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我还是忍不住按下接听键。
  
  电话里,洛清泓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丫头,你在哪儿?”
  
  我没有说话,车站广播却替我做了回答。
  
  “你在车站?你想到哪儿去?为什么要不声不响的走掉?”洛清泓说到这里,声音已经连着拉高了好几个调儿,最后近乎是咆哮的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还是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害怕一出声,便是哽咽。
  
  洛清泓气急败坏的在电话里冲我呼喊:“你给我呆在原地不许动,听见没有?敢走一步,我打断你的腿!”然后就听见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手指挪到挂机键上,狠了狠心刚要按,又听他喊道:“还有不许挂电话!告诉你,我现在在开车,出了事儿你负责!”
  
  我听完整个人跟着手指一起僵了。
  
  电话里,只有他一个人在不停的说话——
  
  “我就感觉你不对劲儿,敢情儿是憋着这种心思!幸亏我今天临时改了主意,想买了东西再带你去医院看病,否则就让你跑了!”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和我在一起难道就那么不好?那么令人无法忍受?还是我逼婚逼得太紧,把你吓着了?你不愿意可以说,我可以等……”
  
  “如果我没有及时发现,你是不是就准备一去不回,永远消失了?你把我当成什么?把我们的感情当成什么?真想把你那颗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会恨你的!听见没有,我真的会恨你的!”
  
  听着洛清泓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责骂,我竟慢慢地恢复正常,神志清楚起来
  
  恨我?
  也好。
  
  一时的怨恨,总好过一辈子的伤痛。
  你越是在乎,我便越是该放手。
  我既爱你,便不能害你。
  若是再爱下去,若是有朝一日我像你母亲那样离你而去,你该怎么办?
  相比之下,我倒是情愿你恨我。
  
  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极其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再见”两个字未等说出口,就被他打断。
  
  “我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等我——”
  
  尖锐的刹车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让我的心脏停止跳动。
  
  “喂!你说话啊!——喂!你不要吓我!——喂!——”对着电话狂喊几声,回答我的却是嘟嘟的忙音。
  
  发疯似的向外跑去,一路狂奔,两条腿仿佛已经不受意识控制,心里默默念着: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
  
  出了车站,顺着来时的路一直跑回去,跑了很久,跑得肺叶都要炸了,才远远看见前方马路上围成一圈的人群。
  
  拼了命冲进去,见几个穿白大褂的正把一个人往救护车上抬,扒开他们的手,抻长了脖子看清楚那人长相,当下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
  
  回头,却在救护车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顷刻间如冷水泼头,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冻结了。
  
  想往救护车上跳,却被维持秩序的警察一把薅住,鬼哭狼嚎的喊了几声“我是那人的家属,求求你让我过去!求求你们让我过去!”警察这才放开手。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的上了救护车,昨晚还抱着我,给我唱歌,今早还冲我笑,对我说“等我回来”的人,此时此刻竟闭着眼睛,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这是梦吧?这一定是在做梦吧?只是我睁开眼睛,这场噩梦就会醒了,对吧?
  
  可无论我睁几次眼睛,怎么掐自己大腿,他依然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毫无生气,睫毛挂着尚未干涸的血珠儿,原本应该红润的嘴唇,却苍白得如同纸一般。
  
  医生在进行急救,止血输氧,我胡乱扯住医生的袖子,胡乱的追问:“他死了吗?他死了吗?他死了吗?”
  
  一个男医生按住我道:“你冷静点儿,病人现在只是昏迷……”
  
  我又问:“那他会死吗?会不会死?会不会死啊?”
  
  另一个女医生却道:“病人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然后就听见“叮”“叮”两声轻响,两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掉在地上。
  
  我凝眸望去,呼吸一窒,心脏狠狠地抽搐了几下。
  
  哆哆嗦嗦的俯下身体,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哆哆嗦嗦的把那两个东西捡起来,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倾塌,再也压制不住几近崩溃的情绪,泣不成声。
  
  那是两枚戒指,就是我昨天在海报上看到的那两枚情侣对戒——
  
  执子之手,挚爱一生。
  
  记忆里那些往昔的画面,突然迸裂成无数片,支离破碎的在脑海中浮现——
  
  “小妖精,你还记得那个用法杖敲怪的笨毛毛么?”
  “丫头,喜欢吗?呵呵,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对我说喜欢的……”
  “与卿归处,洛水清泓……”
  
  “我不介意,如果你介意的话,那就戴着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什么样的婚纱?……怎么?不愿意嫁给我?”
  “我还是做妻奴吧?好不好?老婆……”
  
  “以后有我……”
  “妈,这是您未来媳妇……”
  “海龟活得长久啊!那样我们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厮守在一起……”
  
  “生病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我颤抖着把其中一只戒指套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再执起他搭在床边沾满鲜血的左手,把另一只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这时候,我已经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死……你(也)不(要)死……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生好(多)好多(小)孩子……下辈(子)……我们做两(只)海龟……一起看……一起看……”
  
  我们,
  还有机会一起看海上日出日落么?
  不不,一定会有的,一定有的!
  只要你不死,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再也不会放开手,再也不放开……


师父,我怕

  到了医院,医生把人抬上担架车往手术室里推,我紧紧攥着洛清泓的手跟着担架车跑,却在手术室门口被拦了下来。
  
  医生叫我去交费办手续,还给我一叠单子让家属签字,手术同意书下面压着的,是一张触目惊心的病危通知书。
  
  尊敬的患者及亲属:
  您的家人病情随时可能进一步恶化,随时可能出现心跳、呼吸停止,特此告知,请予以理解并积极配合医院的抢救治疗……
  
  我看完去抓医生的袖子,嘴里不停的哀求:“求求你们救活他!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医生掰开我的手,冷漠而麻木的回道:“我们会尽力的。”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这种场面既俗气又老套,可当自己亲身经历过以后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真的说不出别的话来,因为满脑子就那么一个念头——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希望他能活下去,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交换也好。
  
  办妥一切,回到手术室门口,我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失魂落魄的靠在墙上,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睛干涩而酸痛,伸手去揉,却看见掌心红得刺目的血迹,顿时心如刀割,眼泪又簌簌落下。
  
  那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是我把他害成这样子的。
  
  如果我不来见他,他就不会去追我;如果他不去追我,就不会出车祸;如果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脚步声纷乱而至,我抬头望去,正对上洛老爷子面色铁青的脸。
  
  老爷子暴跳如雷的问我,他儿子呢?
  我说,在手术室里抢救。
  老爷子身子晃了晃又问,怎么回事儿?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车祸,追我的时候出了车祸。
  
  老爷子当场红了眼,也顾不上什么气质风度,抡圆胳膊就是一巴掌,下手很重,打得我眼前一花,脑袋瓜子嗡嗡作响,嘴里也破了。
  
  老爷子浑身发抖,用手点指我道:“你滚!你马上给我滚!”
  
  我把嘴里的血咽进肚子里,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您要是觉得解恨的话就打吧!我不走,打死也不走……”
  
  老爷子险些没背过气去,胳膊又举起来,却被人拦住,拍前胸摸后背的连声安抚——“哥你消消气儿,犯不着为了这么个女人气坏自己!”“舅舅,您别担心,表哥他不会有事的!”
  
  和洛老爷子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那妇女扶着老爷子坐下,回头瞪着我,没好气儿的骂道:“我们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啊?你存得是什么心?把小的弄进手术室还不够,难道想把老的也活活气死?”
  
  那青年也说:“小姐,我看你还是走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我找了个最靠近门口的椅子坐下,低头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无论他们说什么,就是不动,固执而坚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术仍在进行中。
  
  我多么希望着医生能快点出来,却又害怕他们出来以后,一脸遗憾的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中间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应该都洛家的亲戚,大伙儿都劝老爷子回去休息,老爷子却跟我一样固执,坚持要等到洛清泓出来为止,那些人只好换着班儿的陪老头等。
  
  晚上8点多钟,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夏磊打来的,那时候手术已经整整做了九个小时,而我,早已经心凉如死。
  
  “徒弟,你不是喜欢熊猫眼的拓拓吗?师父今天弄了一个,呵呵,快上线!”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师父的声音,我那伪装出来的坚强,便瞬间土崩瓦解,荡然无存。
  
  捂着嘴小声啜泣,却还是被他察觉了。
  “徒弟,怎么了?——你别哭,说话!”
  
  “师父……”从我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喑哑得有些陌生,“我害怕……”
  
  “你在哪儿?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刚说完“A市的XX医院”,手术室的门就开了,我再也顾不上其他,捉住医生追问结果,医生冲我笑了笑道:“放心吧!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洛清泓被推出来,沉沉地睡着,我想靠近一点,看得更仔细些,却被洛老爷子半路推开。
  
  他说:“你这个害人精,丧门星!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再让你靠近我儿子一步!”
  旁边亲戚们也说:“赶紧走吧!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有什么脸面呆在这里?”
  
  而后,洛清泓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渐渐离我远去。
  
  我悲喜交加,紧绷了十多个小时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只觉浑身无力,手脚发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也动弹不了,直到夏磊急匆匆的赶来。
  
  想我当时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不然夏磊不会是那种惊慌而心疼的表情。
  
  他缓缓俯下身,半跪在我面前,轻轻拨开覆我脸上的头发,半晌,才音调不稳的说出一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红肿的脸颊,我痛得一哆嗦,他立马发火道:“谁打的?走!师父带你去找他算账!”说完,胳膊一用力,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
  
  我坐得太久,腿麻了,刚站起来膝盖一弯,就又瘫下去。
  
  夏磊忙把我接住,连着问了好几句,我都只是抓着他的衣服摇头,他被我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弄得六神无主,又急又气,索性将我打横抱在怀里,大步走出医院。
  
  他是开车来的,黑色的吉普,车后座宽敞舒适,我躺在里面缩成一团,闭着眼睛任倦意来袭。
  
  夏磊开了暖气,把外套脱了盖在我身上,问我去哪?
  
  我不说话,夏磊看了我半天,眼中复杂纠结的情绪突然转变为无法遏抑的愤怒。
  
  他回头挂挡,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蹭的窜了出去,摇摇晃晃的拐了几个弯儿,用极快的速度开上马路……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而夏磊,已经近乎疯狂。

顶锅盖遁走~

  我不知道夏磊想带我去哪儿,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想要带我逃离。
  
  记得刚玩天下贰那会儿,我特别喜欢跟怪较劲儿,越是打不过的怪,就越是要打,反正死了不掉经验,大不了爬起来再死。
  
  他看见以后,就问我:“明知道是南墙,怎么还往上撞呢?”
  
  我玩笑说:“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够硬,硬到能把所有的南墙撞塌。”
  
  他想了想说:“那你下回再要撞墙的时候,记得叫上师父。”
  
  我问:“怎么?还想陪我一起撞?”
  
  他说:“不,师父抱着你翻过去。”
  
  如今,我已撞得满头是包;而他,当真抱着我翻墙逃了……
  
  师父啊师父,你为什么总是要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呢?
  
  我躺在车后座胡思乱想,不知怎么突然晕车想吐,连忙伸手推了推前面夏磊,叫他停车。
  
  夏磊把车停到路边,我跳下车蹲在马路牙子上干呕,可能是因为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的缘故,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来。
  
  夏磊弯下腰,轻轻拍着我的背,叫我到车里等他,他去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水,很快就回来。
  
  我抓着他的手,低头喘息道:“再帮我买包烟……”
  
  夏磊紧锁眉头,板起脸孔训斥:“你还想不想好了?”
  
  “那我自己去……”我扶着车门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要过马路。
  
  夏磊“腾”就火了,一把将我扯回来丢进车里,指着我的鼻子吼道:“要不你就给我马上回去找他!要不你就给我好好地像个人样!”吼完觉得不解气,又一拳头砸在车上,骂了句“妈的!”。
  
  面对他的愤怒,我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眼泪可流。
  
  我心里清楚,他不是真的跟我生气,他只是心疼我。
  
  看着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宠溺,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徒弟,落得如此狼狈,任谁,都会心疼吧?
  
  我冲他笑了笑,如果那种表情能称之为“笑”的话。
  
  我说:“师父,你不用可怜我,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你同情可怜……”
  
  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是要去开始;明知道是堵墙,却还是要去撞,这不叫自作自受,叫什么?
  
  贪恋一夕欢晌,一时温存,到最后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这样的我,不值得同情……
  
  我的话浇熄了夏磊眼中怒火,许久,他才叹气道:“等我。”
  
  我坐在车里,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暗骂自己:余唱晚,你丫就“作”吧!
  
  夏磊把烟买回来,自己先点了一根,靠着车门抽,淡淡地烟圈在夜色中扩散弥漫,氤氲了他的脸。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说过已经戒烟了,怎么现在又抽上了?
  
  低低唤了声“师父”,夏磊没吭声,只是扬手把烟盒和打火机丢进我怀里。
  
  烟和酒一样,都是能够麻痹神经的东西。区别在于,酒喝第一口的时候不会怎么样,往后则越来越晕;烟抽第一口的时候会晕,往后则越来越清醒。
  
  我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就晕了,神经被麻痹,身上疲惫感顷刻间一扫而光。正迷糊着,夏磊突然把我手中的烟夺走,叼在自己嘴上,眯缝着眼睛上了车,打火发动。
  
  “今天太晚了,先住我那里,明天一早送你回家!”
  
  从说这话起,一直到我们两个下车为止,他手里的烟都没断过。
  
  夏磊家是一间单室一厅的小公寓,布置得简单而温馨,我甚至有点儿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粉蓝色的碎花窗帘?
  
  夏磊进了厨房,说要给我下碗面,让我坐在沙发上等,我看见客厅里的电脑亮着,就走了过去。
  
  屏幕上是天下贰的游戏界面,轮回千年正穿着一袭决雪时装,握着一柄天逸云舒,伫立在妖冶盛放的彼岸花丛中,身旁是那个翩翩起舞的人形怪——悲伤地彼岸花。
  
  曾几何时,在那个人形怪身边,还站着个我,一边跳舞,一边问他:好看吗?是不是有点难辨真假?
  
  我鬼使神差的坐在电脑前,夏磊从厨房探出头来,瞥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当做默许,操纵着轮回千年的游戏人物动了动,随手点开人物包裹。
  
  包裹第一页东西很多,不外乎红蓝药,复活符一类的杂物;
  
  第二页倒是很空,放着一只熊猫拓拓,75颗雷音溟钻,还有一根加护到13钻的70级手工冰心武器寒铁针,制作者——轮回千年。
  
  我不禁纳闷儿:轮回千年这号已经出了红翅膀,还弄这么多雷钻做什么?弄就弄吧!居然还放在包里?这要是让盗号贼逮着,不就亏死了?75颗雷钻折合成RMB那可是三千多块钱啊!还有,他一个太虚做寒铁针干什么?难道是送朋友?既然是送朋友,干嘛还要加护到13钻呢?
  
  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前些天,自己曾跟他开玩笑说,让他送我红翅膀做嫁妆。我那号现在是全身8钻,砸上75颗雷钻,再戴上这根13钻的寒铁针,刚好能出一对儿红翅膀……
  
  这些东西……该不会是给我的吧?
  
  正想着,夏磊就端着碗出来了,放到我面前叫我趁热吃。
  
  我拿起筷子,扒拉了几根面条,抬头问他:“师父,你包里那些雷钻和寒铁针是准备送我的吗?”
  
  “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他关了游戏,又点了根烟,到阳台去抽。
  
  夏磊的手艺不错,我也是真饿了,不再说话,埋头吃面。
  
  胃里有了东西,身上渐渐暖和起来,手脚也有力气了,夏磊抽完烟回来,倒了杯水放在我手边,静静地坐在对面看我吃。
  
  直到我把一碗面吃得底朝天,他才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我顿了顿,拿起水杯,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回家,该吃吃,该睡睡,该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皱眉道:“洛水清泓那小子呢?”
  
  我听见这个名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却还是装作满不在意的说道:“把他忘了,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夏磊一拍桌子,桌上空碗筷子集体跳起,又稀里哗啦的落下。
  
  “是那小子不肯娶你,还是他家里看不上你?”
  
  我摇头道:“都不是,是我们不合适。”
  
  夏磊质问:“不合适当初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我沉默半晌,嘴角一勾道:“因为我任性啊!当初自私的以为,管他合不合适,只要自己喜欢就好,把想做的都做了,就算马上死掉也不遗憾;可后来才发现,既然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他考虑,不能只想着自己……”
  
  “你这是什么逻辑?什么叫马上死掉也不遗憾?”夏磊打断我,眼中闪烁了一下,目光忽然变得犀利起来,“徒弟,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师父吧?”
  
  我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走了嘴,连忙站起来说困了,问他我睡哪里?
  
  夏磊让我睡在卧室,自己抱着枕头去睡沙发。
  
  一夜无话,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结果第二早上,低烧变高烧,烧得满脸通红,浑身滚烫,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了。
  
  夏磊抱着我要往医院送,我死死扒住门框不放,嘴上说闻不得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实际上,却是害怕去了会检查出别的病来,露了馅儿
  
  夏磊以为我是因为洛清泓的事情受了刺激,不敢去医院,便没勉强我,出去找了个诊所大夫,上门来给我看病。
  
  那大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据说还是某医院退休的内科主任,他说我这是炎症引起的发热,就用针剂消炎药和维生素,兑了三大瓶葡萄糖水,给我输液。
  
  挂上吊瓶以后,他又给我吃了一些退烧的药,然后告诉夏磊,如果晚上烧还不退,就要带我去医院。
  
  我这三针吊瓶,挂了整整一天,夏磊一直陪着我,帮我换药,还给我煮了粥,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我的烧终于退了。
  
  夏磊松了口气,我也松了口气。
  
  他竖起枕头让我靠着,端着粥要喂我吃,我说不用,我自己来,他就跟我瞪眼睛:“怎么那么不听话?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
  
  话音刚落,大门就被人敲得咣咣响,夏磊放下粥碗去开门。
  
  我拉高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颗脑袋,心里琢磨:这要是进来个男的可咋整?却不曾想,其实进来个女的,才更令人头疼……= =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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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9 发表于: 2011-06-03

他喜欢你

  “逛了一整天的街,可把我累死了!我也给你买衣服了呢!快过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一个女人拎着大包小包,边嚷嚷边跟火车头一样冲进卧室,抬头看见我,动作一僵,手里袋子稀里哗啦的掉了一地。
  
  我也有些发蒙,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跟她大眼瞪小眼的对望着。
  
  夏磊倒是淡定,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给我们做了简单介绍——真的很简单,简单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
  
  他对我说,这是小茉;对那女人说,这是唱晚;然后说唱晚感冒了,可能要在这儿住上几天,就没有下文了……-_-|||
  
  小茉听见我的名字,脸上颜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抿着嘴唇,十分牵强的冲我笑笑,接着就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起我来,与此同时,我也在左一眼右一眼的打量她。
  
  小茉跟我年纪相仿,穿着浅粉色的洋装,长发大眼,样貌甜美,笑起来唇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相比之下,我就像一根戳在娇艳鲜花对面的狗尾巴草——还是一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病草。= =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夏磊现实中的女朋友吧?
  
  想到这儿,我连忙掀开身上被子,向小茉证明我没有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没有和她男人做对不起她的事情……>_<
  
  夏磊两步迈过来帮我把被子掖好,皱着眉头道:“搞什么?还想再发烧?”
  
  小茉微微一怔,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我一不小心弄巧成拙,暗怪夏磊,开门知道是她,怎么不拦着?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没做错,遇到这种情况,表现得越紧张,就越是说不清楚。
  
  我想跟小茉解释,却发现不知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夏磊桌上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说要出去一趟。
  
  小茉拉着他的袖子问:“你去哪儿?”
  
  夏磊穿上外套,把手机、车钥匙揣进兜里,拍拍小茉的肩膀说:“店里出了点事情,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你帮我照顾好唱晚!”
  
  小茉抬手整了整夏磊的衣领,轻轻笑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唱晚的。”
  
  我听见这话立马哆嗦了,心说:她所谓的“照顾”,不会是加着引号呢吧?要不……师父你还是带我一起走吧!>_<
  
  显然,夏磊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呼唤,因为他当真很“放心”的走了。= =
  
  小茉收拾好撒落一地的袋子,转身进了厨房,我以为她要拿菜刀,将我剁成十八块丢出去,吓得满床划拉“武器”防身。
  
  须臾,她用托盘端出一杯冒着热气儿的开水,我又以为她要拿开水往我脸上泼,赶紧抓了颗枕头抱在胸前。
  o(>﹏<)o
  
  谁知,她竟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语气温和的对我说:“感冒了要多喝热水,这样才能好得快……”
  
  +_+GM,这是神马情况?!
  
  小茉看见床头柜上还放着碗粥,伸手摸了摸,说凉了,就要拿去热。
  
  我一把薅住她的胳膊,语无伦次道:“那个,你别误会,我和夏磊只是普通朋友——不不,我们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网友,只见过一次面!我昨天出了点儿事,正好被他遇上,你也知道的,他那人心肠好,就帮了我一个忙——你千万别多想,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明天就走——”
  
  小茉捧着粥碗坐在我床边,把头埋得很低,淡淡道:“唱晚,我知道你……你是夏磊游戏里的徒弟,对不对?”
  
  我以为夏磊跟她报备过,立刻就放心了,点头讪笑道:“对对,我师父是不是跟你提过我啊?呵呵!那他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没有……”小茉用汤勺轻轻搅着碗里的粥,冷笑道:“夏磊没有跟我提过你,是和他一起玩游戏的朋友告诉我的,他们还警告我说,夏磊对你很上心,让我管着点儿,别老让他玩游戏——呵呵!他那个人,是我能管得住的么?”
  
  = =GM,敢情儿我师父身边还有间谍???
  
  我愣了愣,忙道:“你别听人搬弄是非!夏磊照顾我,那是因为我是他徒弟,在游戏里,做师父的对徒弟都好!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小茉抬起头,面带嘲谑的看着我,语出惊人:“起初我也这么想,可后来发现不是……你不知道么?夏磊他喜欢你!我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喜欢上你这个在网络里认识,在现实中只见过一次面的女人!”
  
  我傻眼了,跟中了定身咒似的全身僵直。
  
  小茉弯弯嘴角,不知是想笑我,还是想笑她自己。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也没太在意……嗤!一个游戏里认识的女人,就算喜欢能喜欢到哪儿去?可当我知道,他为了你,找人去盗你游戏里老公的号;为了你,找人去替你朋友出气的时候,我就慌了!这么无聊幼稚的事儿,他以前根本不会做……还有,还有他刚才看你时的眼神……呵呵,说实话,你没我想象中的漂亮,可是他却用那种目光看你!我从来没见过,他用那么温柔的目光看一个人……”
  
  我惊得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半天说出不话来。
  
  盗号?盗谁的号?戦无极?!
  出气?帮谁出气?郝晓蕾?!
  
  小茉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却笑得悲凉而哀伤。
  
  “我知道他根本不爱我,他之所以说会娶我,是因为觉得自己欠我家的,欠我哥的——可我不在乎!只要他能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说到这里,声音中已带哭腔,却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把眼眶里氤氲的水气压了下去。
  
  “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见他,无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里,都不要再出现!如果你不喜欢他,那最好!如果你喜欢他,也请你马上打消念头,因为我是绝对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小茉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些失控,她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摇晃,指甲陷进我肉里,抠得我生疼。
  
  “你知道吗?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喜欢他了!我不能没有他!——如果哪天他因为你而离开我,我会疯的!——我会杀了你的!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我望着小茉的眼睛,发现她说这话时,理智而清醒,不是在威胁我,也不是在恐吓我,更不是在冲我发疯,而是认真的……
  
  我掰开她的手指,突然觉得很可笑,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活得很梦幻,跟演电影一样,还是迪斯尼童话剧+台湾言情剧+大陆家庭伦理剧的混合版!
  
  先是从灰姑娘摇身一变,成了白雪公主;
  又从白雪公主摇身一变,成了苦情女主;
  紧接着又从苦情女主摇身一变,成了拆散他人家庭,破坏他人幸福的无耻小三儿?!
  
  呵呵,夏磊喜欢我,只是我不知道?
  
  不,也许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我一旦承认了,就再也没有理由赖着他了……


恍如一梦

  夏磊回来的时候,小茉正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我看,问她什么话也不说,我甚至以为她就打算这样活生生的把我看死,好除去心头之患。
  
  可当门声一响,她眼中的怨憎嫌恶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关切温婉。如果用“变脸如翻书”来形容的话,那小茉肯定是本电子书,且翻页不用缓冲。= =
  
  小茉抓着我的手,忽然就笑了,笑得煞是开心,声音宛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她这种变幻莫测喜怒无常的情绪,委实让我有些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直到夏磊走过来,很是好奇的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才知道,她原来不是笑给我听的。
  
  小茉冲他眨眨眼睛,故作神秘道:“这是我跟唱晚之间的秘密,不告诉你!”暗地里,却在我手背上捏了捏。
  
  于是,我也抬头冲夏磊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小茉笑得那般娇俏可人儿。
  
  我说:“你猜吧!”
  夏磊挑眉:“猜对了就告诉我?”
  我说:“猜对了还告诉你干嘛?”
  夏磊脸一黑,扔下句“唯女子与女子难养”就转身出去洗水果,我和小茉则在屋里笑成一团。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小茉如是,我也不例外,她都把头儿开得这么好了,我不跟着演下去实在有点儿对不起“观众”。再说,充其量我也只是个客串,最多就陪她演这一场,而她却还要跟夏磊演一辈子……
  
  吃完水果,小茉站起来说要回家,夏磊本想送她,却被她拒绝。
  
  夏磊说:“天黑了,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小茉说:“那你就下楼帮我打个车吧!”然后又对我说:“唱晚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我“嗯”了一声,心里却道:你明天是来看我走了没有吧?
  
  夏磊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候。
  他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我,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师父,你要是不放心,也给我打个车吧!”
  
  “你想去哪儿?”夏磊伸手欲抓我的胳膊,却扑了个空。
  “回家,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不方便,也住不习惯。”我绕过他,径自下楼。
  
  夏磊追上来挡在我面前,瞪了我老半天,才闷声道:“我开车送你。”
  
  我原以为他会送我到客车站,不曾想他竟直接把车开上了高速公路,中途还停下来加了次油。
  
  我替他心疼钱,说何必这么浪费?我自己买张客车票回去要便宜多了!
  他居然理都没理我,目视前方,状似专心开车,脸上却若有所思。
  
  车内很安静,静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夏磊发觉气氛有些沉闷,便随手拧开车上的收音机,电台男DJ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柔的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
  
  男DJ主持的是一档音乐节目,这期的背景音乐都是一些外国经典老歌,其中有很多我都是听着耳熟,却说不出名字。
  
  节目临近尾声,他终于放了一首我不但能说出名字,而且还非常喜欢的歌,叫《Por Una Cabeza》,翻译成中文是:一步之遥。
  
  那是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舞曲配乐,钢琴与小提琴合奏出的华丽旋律,唯美而动人,现在听起来,依然觉得很经典。
  
  我不由自主的跟着小声哼哼,恍惚间,仿佛置身于老旧的美国电影中。
  
  朦胧月色下,黑色汽车在一望无际的公路上快速驶过,车上坐着热恋的男女,男主角要长得像乱世佳人里的克拉克盖博,英俊而迷人,有两撇性感的小胡子,唇边还带着一抹坏坏的笑……
  
  就在我犹豫着女主角选费雯丽好,还是奥黛丽赫本好的时候,夏磊出声打断了我的YY无极限。= =
  
  他问我,这歌叫什么名字?
  
  我连忙把思绪从大洋彼岸拉回来,说歌名好像是西班牙语,我不会念,中文名字叫《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夏磊低低重复了一遍,没再说话。
  
  我感觉和他这样对着沉默,实在是有些尴尬,就想主动找个话题来聊,谁知夏磊竟先开口道:“为什么突然急着回家?难道是因为小茉?”
  
  我愣了愣,口是心非道:“不是,我想余小猪了,出来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它是胖了还是瘦了……”
  
  夏磊瞥了我一眼,轻轻笑道:“徒弟,师父教你,下回撒谎的时候千万不要眨眼睛——告诉我,小茉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我扭头望向窗外,也是轻轻一笑。
  “随便聊聊,我跟她又不熟,能说什么?师父,其实你挺走运的!能找到小茉这样的女朋友,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如果换做是我,兴冲冲的跑到男朋友家里,却看见床上趟着另一个女人,早就不问青红皂白,摔锅砸碗一拍两散了!”
  
  夏磊脸色一僵,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靠着车窗,望着窗外向后飞驰的景物,继续说道:“师父,你知道吗?小茉真的很爱你……”
  
  是的,很爱,谦卑虔诚而又偏执疯狂的爱。
  
  夏磊声音低沉道:“我知道。”
  
  “那你爱她吗?”
  
  夏磊没说话。
  
  难道小茉说的是真的?夏磊根本不爱她?那他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呢?
  
  “师父,你会娶小茉吗?”
  
  “会。”夏磊这次回答的倒是很痛快,语气也很坚定。
  
  “你既然愿意娶她,为什么不愿意说爱她呢?”
  
  夏磊又不说话了。
  
  “怎么?很难回答?那好,我不问了……”
  
  “唱晚,你爱洛水清泓,为什么还要离开他呢?”
  
  “……”
  
  这下子,轮到我沉默了。
  
  “徒弟,有时候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在一起过一辈子;而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也不一定就相爱……”
  
  我为他这句话纠结了很久,最后嗤笑道:“这叫什么?无奈?”
  
  夏磊勾了勾嘴角,淡淡道:“也许吧!就像刚才那首歌的名字,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可能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
  
  我笑:“师父,你这话让我想起了那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夏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好像听过,但是忘记了。”
  
  我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夏磊沉吟半晌,语重心长道:“徒弟,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离开洛水清泓,但我得奉劝你一句,别让任性毁了自己的幸福。”
  
  我自言自语道:“对于我和他来说,分开就是幸福。”
  
  夏磊摇摇头,表示不予评论。
  
  我便问他:“那你呢?对于你来说,什么是幸福?”
  
  夏磊右手离开方向盘,伸过来揉乱我的头发,半是宠溺半是玩笑道:“我的幸福,就是看着你幸福。”
  
  我心中一悸,接着是一阵没来由的心痛,忙又把脸转向窗外,贴着冰冷的车窗,默默地难受。
  
  师父,如果今天小茉没对我说过那些话,我真的会把这当成是一句玩笑……
  
  .
  
  到我家时,已是深夜。
  
  夏磊把我送到门口,嘱咐我说晚上睡觉要关好门窗,明天再发烧要记得去看大夫,别吃太油腻的东西要多喝水,别总熬夜对身体不好,如果有事儿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
  
  我眨巴着眼睛问:“师父,我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孙悟空呢?”
  夏磊一怔,随后笑道:“行了,不跟你念经了,我走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竟生出一种恋恋不舍的情绪,伸手想拉他的衣襟,却因为迟了一步而落空
  
  夏磊没有察觉,所以也没有回头,楼道里感应灯昏黄朦胧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进屋,后背抵着门,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息】师父,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他回复的很快。
  
  【短信息】呵呵,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
  
  【短信息】师父,真的很感谢你……
  
  【短信息】呵呵,如果你愿意的话,师父会你一辈子这样照顾你。
  
  只可惜……我不愿意。
  
  我关了手机,打开灯,站在自己的家里,四下回顾。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我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现在梦醒了,一切,终将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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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我是你的竹马

  「After all,tomorrow is an other day」
  
  这是小说《飘》里面的一句话,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
  
  它说:不管怎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于是乎,我就抱着这种心态,爬上床睡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
  
  中间醒过几次,但感觉脑袋沉沉地,眼皮千斤重,索性翻了个身继续睡。
  
  睡到后来,居然开始迷迷糊糊的做梦。
  
  梦中,自己一会儿在孤儿院,一会儿在洛清泓家,一会儿又穿越到了游戏里;梦中,有初薰,有洛清泓,还有我师父夏磊。
  
  初薰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我说:“唱晚,你等我,长大了我就回来娶你!”
  洛清泓温柔地抱住我,含情脉脉的对我说:“丫头,执子之手,挚爱一生。”
  夏磊揉乱我的头发,语带宠溺的对我说:“徒弟,师父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当我伸手去抓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影像就如同水上的泡沫般,一个接着一个的破碎消失了。
  
  我慌得手足无措,又哭又喊的到处找,却什么都找不到,然后我就漫无目的一直跑,最后跑到幽州朔方城前,一个跟头摔倒在彼岸花丛中,醒了。
  
  我寻思着再这么睡下去,不睡死,也得被活活折腾死,就勉强撑开眼皮,摸出电话,准备打给郝晓蕾让丫速来我家“敛尸”。
  
  结果打了几遍,郝晓蕾那边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这位姐姐,你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整天在你眼前阴魂不散的飘来飘去;你需要她的时候,她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踪难觅。
  
  收到几条短信,都是夏磊发来的,内容无非是“感冒好了没?”“吃过饭了没?”诸如此类的关怀慰问。
  
  忽然想起,洛清泓也知道这个号,当下做出决定,等余额用光,便把卡换掉。
  
  就在我犹豫着是继续睡,继续睡,还是继续睡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一个没有备注名字,却丝毫不陌生的号码——粉条君。
  
  我按下接通键以后,才如梦初醒。
  
  靠!老娘为什么要接丫的电话?手贱!手贱!手贱!>_<
  
  电话里传来粉条君浅浅的呼吸声,等了老半天,丫也没说一句话,老娘不禁怒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闲聊收费,每字五毛!只要现金,拒收支票!”
  
  “唱晚……”
  “1块!”
  “唱晚,我……”
  “2块5!”
  “……”
  
  粉条君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唱晚,你能不能好好地听我把话说完?”
  “字儿太多了,老娘算不过来,要不你包时段吧!”
  “……”
  
  粉条君沉默片刻,声音沉闷道:“唱晚,我明天要回美国了。”
  
  “哦,祝你一路顺风,还有么?”
  “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哦,还有么?”
  “临走之前,我想见见你……”
  
  我听完又怒了。
  
  我说:“老娘长得也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完也不能通筋活络美容养颜长生不老羽化升仙,你却朝思暮想苦思冥想茶不思饭不想的总想要见老娘,究竟是为了神马啊为神马?”(请一口气念完)
  
  呼——憋死我了。
  
  粉条君足足反应了能有半分钟,才底气不足道:“唱晚,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跟你解释清楚……”
  
  我说:“不用解释,不需要解释,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放心大胆的走吧!不必担心会突然打冷颤或者打喷嚏什么的,因为老娘一定不会想你,更不会念叨你!”
  
  粉条君不再说话,但也不肯挂电话,呼吸声时急时缓,偶尔还传来一两声极轻的咳嗽。我甚至怀疑丫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跟老娘耗到手机没电,或者卡上没费为止?
  
  僵持到最后,老娘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说:“得得得,你别整得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娘欺负你呢!想见就见吧!我在家等你。”
  “在家?”粉条君显得有些惊讶,然后又问:“谁的家?”
  
  我说:“我家我家我自己家,就是你特么以前每天来八百遍的地方!”
  粉条君“嗯”了一声,挂断电话,老娘把大被一蒙继续死睡。
  
  谁知,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医院的病房里?!
  
  清醒时,望着周围陌生的景物,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用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来,却看见手背上输液的针头和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抬头,又看到旁边高高挂着的点滴瓶,这才明白自己没有穿越,而是被人移驾到了医院。
  
  这病房是个单间,看装修和摆设就知道躺一天肯定不便宜,凭我那点微薄可怜的积蓄,估计在这儿躺不了几天就得花个精光。
  
  GM,特么的是谁跟老娘有仇?居然想出一个这么损的招儿来祸害老娘?!
  
  正在生气,就见粉条君那个倒霉催的娃儿推门进来了,老娘张嘴刚要骂,对上他的眼睛却是一愣。
  
  奇了怪了嘿!才多久没见啊!丫怎么混了个红眼兔子样儿?
  
  粉条君见我醒着,也是一愣,连忙侧过身去,低着头酝酿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扭脸冲我粲然一笑。
  
  “唱晚,你醒了?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那抹笑,宛若大雨过后,破云而出的一道阳光,当场晃花了老娘的眼,萌翻了老娘的心。
  
  我稳了稳心神,没好气儿道:“少来!别以为老娘会中你的美人计!说吧!把老娘弄到医院想做什么?”
  
  粉条君慢慢向我走过来,轻轻坐在我床边,睁着一双“兔子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直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说:“你有病吧?你有病你看大夫啊!你看着我干啥?”
  
  粉条君喉头一动,下巴绷得死紧,突然一把将我搂进怀中,用力再用力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嵌进自己身体里。
  
  我本想发作,却感觉有温热地液体一滴一滴落在脖子上。
  
  GM,丫不会是在哭吧?老娘又没把丫怎么样,丫哭个毛啊?= =
  
  接着,粉条君就用颤抖的声音,对我说了三句让我虎躯三震的话。
  
  他说,唱晚,我答应过你会回来娶你的,还记得吗?
  他说,唱晚,我是初薰,我是初薰啊!
  他说,唱晚,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我带你走!

  我如遭雷击,脑袋里“轰”的一下就炸开了,连脑浆子都给劈糊了,估计就算郝晓蕾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她其实是一火星来的ET,我都不能像现在这么震惊。
  
  粉条君=初薰?初薰=粉条君?
  
  GM,这究竟是一神马世界啊?!(+﹏+)
  
  我捅了捅挂在身上的“粉条儿”,问他,医生是不是给我下病危通知书了?我是不是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
  
  粉条君一僵,马上挤出个笑脸跟我装,可他的演技实在是有够烂,也不知道他那个评审是怎么当上的!
  
  他说,唱晚,别瞎想!你只是普通的感冒,很快就能出院了。
  我说,你别糊弄我了!我知道自己是白血病,我早就知道了!你跟我说实话,我还能活几天?
  
  要不怎么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呢!
  
  话音刚落,抬头,竟发现郝晓蕾站在门口,丫绷着张脸,表情那叫一个千变万化,丰富多彩,先是多云转阴,接着就阴云密布了。
  
  只见她把手里皮包一摔,踩着高跟鞋咣咣咣的窜到我床边,推开粉条君,甩手就是一大巴掌,却在快要贴上我脸颊的时候,硬生生的泄了力气,转为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余唱晚,你丫的心是横着长的?怎么就那么宽呢?啊?!一天到晚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嘻嘻哈哈蹦跶得还挺欢实,是不?!你特么是没心没肺还是狼心狗肺呀?啊?!你丫有病为什么不跟姐说?为什么不说?!是怕姐治不起,还是怕姐不管你?你是不是准备咽气了凉透了,再化成鬼魂儿托梦来告诉姐啊?余唱晚,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你摊上了呢?余唱晚……唱晚……”
  
  她骂着骂着就哽咽了,哽着哽着就泣不成声了,最后干脆抱住我的脖子,扯开嗓子放声大哭,我穿的病号服都被她的眼泪和鼻涕打湿了,凉凉地粘在身上特别难受。
  
  我说:“姐姐,你这滔滔不绝的泪水,能不能等到我咽气了凉透了再奔流啊?”
  
  郝晓蕾这回一点没惯着我,在我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瞪着又红又肿的眼睛恐吓道:“你特么再敢张嘴‘咽气’,闭嘴‘凉透’的胡说八道试试?看姐不大耳刮子抽死你!”
  
  我无语问苍天。
  
  为毛你说就行,我说就得挨抽啊?咱还讲不讲道理咩?!>_<
  话说,我给郝晓蕾打电话那会儿,她正在开会,会议结束一开手机,看到来电提示就给我回了电话,可是我没接;她等了一会儿再打,我还是没接,她就隔几分钟打一次,一直打到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也没人接。
  
  郝晓蕾觉得心里不安闹得慌,就开车杀到我家,想看我回来了没有,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见粉条君在那儿哗啦哗啦的挠门。
  
  郝晓蕾问:“你找谁?”
  粉条君说:“找余唱晚。”
  郝晓蕾说:“哦,那你别挠了,她可能还没回来。”
  粉条君说:“不对啊!是她叫我来的!”
  郝晓蕾又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粉条君说:“几个小时以前我们还通过电话。”
  
  郝晓蕾转念一想,急了,嘴里嘟囔着“丫的,不会是像上次一样饿昏了吧?”就开始跟粉条君一起挠门,挠了半天,一拍脑袋道:“靠!姐特么有钥匙,姐挠个屁?”-_-|||
  
  二人遂开门进屋,见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郝晓蕾顿时勃然大怒,冲上来一边掀被子一边骂:“就算是头死猪也不能睡得这么人神共愤啊?你特么是纯心想看我俩笑话吧?”
  
  我随着被子滚到地上,郝晓蕾这才发觉不对劲儿,伸手一摸我的脸,又咋呼道:“靠!怎么这么烫?!简直像头刚出炉的烤乳猪一样!”
  
  粉条君连忙抱起我以超人的速度向外飞奔,郝晓蕾提着高跟鞋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跑,又开飞车把我拉到了医院。
  
  医生给我做过检查之后,一脸凝重的问郝晓蕾和粉条君,“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两人争先恐后的说:“我是!我是!”
  
  郝晓蕾瞪了粉条君一眼,怒道:“嘿!你算哪根儿葱啊?在这儿冒充家属?!”
  
  粉条君也顾不上跟她详细解释,仗着体型上的优势把她扒拉到一边儿,抓着医生说:“我是病人的家属,你有什么话跟我,她究竟得了什么病?难道不是普通的感冒吗?”
  
  那医生也是个倒霉催的,可能是怕说得太直接家属接受不了,就罗里吧嗦的搬出一大堆医学术语做铺垫。
  
  什么慢性粒细胞性血液病,什么慢性骨髓增殖性疾病,什么CML、CLL,听得俩人一愣一愣的,后来郝晓蕾受不了了,拍桌子吼道:“你特么哪儿那么多废话?就说什么病!能不能治!”
  
  医生被她吼得一哆嗦,推了推跌下来的眼镜,言简意赅道:“白血病。”
  
  郝晓蕾一听见“白血病”三个字,就抽风了,反手薅住医生的衣服领子咆哮:“你丫才白血病呢!你们全家都白血病!”
  
  粉条君上来拉,却怎么拉都拉不开,郝晓蕾像疯了似的抓着那医生摇晃——“有你们这么坑人的吗?随便发个烧就说是白血病?赚黑心钱赚疯了吧?!你特么再说一遍是什么病?什么病?!”
  
  医生都傻了,还说什么呀!好不容易挣脱郝晓蕾,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扒住门框颤抖着声音呼喊:“保安!这有个神经病患者!保安!”
  
  保安风风火火的赶来,粉条君说干了口水,才让他们相信郝晓蕾只是情绪太过激动,不是从神经科跑出来的精神病患者……= =
  
  我听完郝晓蕾的讲述,抱着被子笑得直抽筋儿,郝晓蕾气得直想揍我,却碍于我是个病人下不了手,就气急败坏的嚷道:“你特么还笑得出来啊?你知不知道医生说你……”
  
  “唱晚饿了,麻烦你去买点吃的吧!”粉条君突然打断郝晓蕾,连拉带拽的把她往门外推。
  
  我心里咯噔一下,耷拉着眼皮,装作没听见。
  
  郝晓蕾也意识到自己话讲多了,哈腰捡起地上的包,讪讪笑了几声,故作轻松的对我说:“你等着哈!姐一会儿就带着桃儿回来喂你这只猴!”
  
  我笑:“姐姐,就算是只猴也不能光吃桃啊!”
  
  郝晓蕾跟我耍贫嘴道:“嘿!怎么着?还想要满汉全席啊?行!姐给你弄去!就算你现在要天上的星星,姐也搬个梯子给你摘!”
  
  ……GM,怎么越听她说话,我越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呢?= =
  郝晓蕾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粉条君,一坐一立,两两相望,颇有几分“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味道。
  
  我打量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初薰”的男人,恍然发觉,他似乎没怎么变,之前没认出来,是因为我记忆里的初薰,一直停留在八九岁的孩提时代——从初薰离开我的那一刻起,他的样子就定格在我脑中,再也没有改变过。
  
  想想也是,当年那个女土匪头子都长大了,小跟班儿又怎么会不长大呢?
  
  只是没想到,再见面时,竟会是如此的物似人非。
  
  于是,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说起了。
  
  粉条君……或者我该叫他初薰?好像也不太合适……那叫他言昊?亦或是Lucas?——靠!丫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名字啊?!>_<
  
  我犹豫了很久,才喊了他一声:“喂!”
  
  我说郝晓蕾刚才话说一半被你打断了,你告诉我,医生说我什么了?说我快死了吗?如果是的话,你带我回家吧!我不想死在医院里……
  
  他听完又过来抱我,我想这种动作再来几次,老娘就算不病死,也被他勒死了。
  
  “唱晚,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这里治不好我们去美国治!我带你走!我带你走!”他说这话时特别激动,抱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我等他平复下来,才对他说:“过几天你就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他问:“为什么?”
  
  我只笑不答,心里却默默道:因为我爱的人,在这里……

只是错过

  我住院这几天,郝晓蕾和言昊一直没消停,从早到晚里出外进的忙活,我猜想这两只是要狼狈为奸,背着老娘做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啥?想歪了?
  
  好吧!请原谅的我用词不当,确切的说,他俩是在合谋一桩偷人越货的买卖……呃,这个比喻貌似也不怎么滴。-_-|||
  
  郝晓蕾先是要走了我的身份证,又来问我户口薄和一寸照片放在家里什么地方?
  
  我说:“姐姐,你想把我卖了啊?”
  她不耐烦道:“少废话!姐是要给你办住院手续!”
  
  我心说:这特么都住好几天了才想着要办手续?还有,特么的哪家医院住院还要看户口薄啊?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我知道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好,索性就任由他们折腾,反正老娘是打死也不会走的,我就不信他们能把老娘敲昏了扛上飞机?!偷运人口是犯法的知道不?>_<
  
  不过,趁他俩都不在的空隙,我倒是找到了我的主治医生,与其进行了一次和平友好,深入恳切的谈话。
  
  可能是郝晓蕾前几天的暴力行径,给这位“冰心GG”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他今天跟我说话的时候,遣词用句都格外的简洁明了。
  
  我患的是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是一种骨髓增值性疾病,早期的治疗方法是药物控制,根本的治疗方法是骨髓移植。
  
  一般情况下,慢粒白血病初次治疗的效果会比较显著,症状、体征有可能完全消失,血象、骨髓象会恢复正常或接近正常。在发生急变之前,体力恢复和健康情况往往都很好,但是生命延长不多,约15%的患者可生存至5年或更长。
  
  简单点说,就是不恶化时,除了免疫力差点儿,容易乏力发烧,跟正常人几乎没两样;可一旦恶化转为急性,很快就会因为骨髓衰竭或者感染死亡。
  
  现在的治疗,只是可以延长急变的时间,但不管怎如何治疗,所有的慢粒型白血病最终都要发展为急性白血病。
  
  换句话说,若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做移植手术,我就算现在不死,以后早晚有一天也会死。
  
  男医生见我低着头不说话,便好心开解道:“听说美国现在研究出了一种新技术,可以利用人体自身的免疫细胞自动瞄准并杀死血癌细胞,不需要化疗也不需要骨髓移植,你可以去试试——哦!对了!你老公好像已经在联系那边的医院了……”
  
  “老公?”我诧异的抬头看他。
  
  医生瞟了一眼我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温和的笑道:“看得出来,你老公真的很在乎你!所以就算是为了他,你也不能放弃希望!因为你一旦放弃了,别人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
  
  “……”
  
  回到病房,郝晓蕾和言昊都在。
  
  言昊满面焦急的问我,“去哪了?”
  
  我说:“随便走走。”
  
  他立马拉长了脸埋怨:“就不能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去?”
  
  我斜睨他,语气刻薄道:“老娘凭什么要你陪着?你凭什么陪着老娘?别人说你是我老公,你就真把自己当我老公了么?我跟你什么关系?你算我什么人?老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你?”
  
  言昊被我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郝晓蕾替他打抱不平,一拍桌子炸了毛。
  
  “余唱晚,你丫的别不识好歹!人家为了你吃不好睡不好的两头忙活,回来看你不见了,急得跟什么似的,生怕你在哪儿昏倒了没人知道!问你去哪儿了,不也是关心你么?难道还关心出罪过了不成?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靠!你特么以为我们很喜欢管你啊?!姐现在真想抽你一顿,再撂挑子走人!”
  
  我耷拉着眼皮,气死人不偿命道:“那就走呗!谁拦着你们了?”
  
  郝晓蕾瞪着我,跟头斗牛似地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最后“咣”的摔门走了。
  
  言昊不声不响地坐下,从桌上的水果盘里拿了个橙子,用水果刀默默地削着皮,削好了递给我。
  
  我哼了一声,没接,他又从盘子里拿了一颗樱桃番茄,三两刀雕出一只小兔子的形状,托在手心里捧到我面前,眯缝着眼睛,哄小孩儿一般哄我道:“唱晚你看,兔子!”
  
  午后温暖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洒在他身上,给他的头发和睫毛都镀上了一层淡淡地金色,看上去特别像教堂油画里的天使。
  
  我抓过那只“兔子”扔进嘴里,跟泄愤似的嚼得咯吱咯吱响,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刻薄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没过多久,郝晓蕾就拎着一兜儿桃子罐头折了回来,见我盯着她看,撇了撇嘴冷嗤道:“切!姐日理万机,没那闲工夫也懒得跟你丫一般见识!姐警告你哈!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别特么逼姐揍人!”
  
  面对他们的娇纵宠溺,我突然感觉自己由一根无人问津的狗尾巴草,变成了这世界上最珍贵易碎的宝贝……
  
  .
  
  出院回家,一推门竟看见余小猪趴在沙发上睡觉,不等我发问,言昊就径自解释:“我接回来的。”然后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已经送东西谢过人家了。”
  
  我走过去把余小猪抱进怀里,这小畜生居然有些不认得我了,眼中一片惶恐,喵喵叫着直往外爬,还顺便挠了我一爪子。
  
  我刚开始很生气,可后一转念,又释怀了。
  
  猫本来就是一种谁给饭吃就跟谁走的动物,你不能奢望它像狗一样对你忠诚一辈子。再说猫的记忆力很短暂,会忘记也是正常的,如果换成鱼的话,丫从鱼缸这边游到另一边,就把前一刻的事情忘了,还以为自己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于是又十分开心的继续游。
  
  这样挺好,因为有的时候,忘记,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言昊理所当然的搬到我家来住,美其名曰:没地方去要我收留,实际上却是想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他说:“老娘不需要你照顾,这二十多年没人照顾,老娘不也过得挺好么?”
  
  他望着我,睫毛轻轻翕动,眼睛里漾着水一样的悲伤,半晌才叹气道:“唱晚,我刚回来的时候就找过你,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打听过了,所以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戳着他的胸膛,咄咄逼人道:“你既然这么想见我,那当初在饭店门口遇到我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作弄我,跟我玩神秘?”
  
  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把我拉进怀里,用胳膊圈着,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趴在我肩头小声嗫嚅道:“我怕你不记得我了,我怕你会问我‘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找你’‘为什么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怕你已经有男朋友甚至已经结婚了……唱晚,对不起,我不该浪费那么多时间去试探你,对不起……唱晚,请你不要放弃自己,请你给我时间补偿……”
  
  如果,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他是初薰,也许洛清泓就不会走进我的世界;
  如果,他在我爱上洛清泓之前对我说这番话,也许我就会动容,就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去美国;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原来这世上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真的永远错过了……
  
  晚上,郝晓蕾一进门就冲我嚷嚷:“余唱晚,姐最近看了一本特别好看的书,美国作家马克吐番写的,名字叫《老人与狗》……”
  
  我一脑袋雾水直迷糊,马克吐番?老人与狗?那是神马玩意儿?!= =
  
  郝晓蕾却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继续白话道:“那书写得好啊!讲的是一个老头儿钓鱼的故事……”
  
  “那老头儿执着啊!钓了84天鱼,一条都没钓到,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第85天照样扛着鱼竿去海边钓鱼!这叫什么精神?这就是不轻言放弃的乐观主义精神!就是勇于对抗厄运和不幸的斗争主义精神!——对了,你不是也写书么?正好!去美国的时候,顺便找人家学习学习……”
  
  言昊听完嘴角直抽搐,我听完一口水喷了满桌子,
  
  我说:“姐姐,不读书不可耻,不读书还理直气壮的到处宣扬‘我是文盲’就很可耻!”
  
  郝晓蕾不服不忿道:“咋啦?姐怎么就文盲啦?”
  
  我抓狂:“你说的那本书是海明威写的,再说也不叫老人与狗,那叫老人与海,老人与海!!!”
  
  郝晓蕾很是不屑的摆了摆手,“甭管他‘与海’还是‘与狗’,总之你得跟人家学学!去美国的事儿,就这么定了吧!哈!”
  
  我怒道:“什么叫定了吧?什么就定了呀?你说定了就定啊?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
  
  郝晓蕾火了,掐着腰跟我呼喊:“嘿!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姐为了开导你,连账本都不看,改看世界名著了!看得姐现在脑壳子一掀开,里面全是碎纸渣,你还想怎么着啊你?姐虽然跟你一样痛恨欧美列强,但是咱得承认,人家的医疗技术就是比咱们先进!余唱晚,告诉你说,等出国手续办好了,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麻溜儿的给姐夹包滚蛋!只要能把你的病治好,别说是送你去美国,就算是把你送到月球,嫁给一八爪外星章鱼,姐都乐意!”
  
  我也站起来跟她呼喊:“你是乐意了,你问过我乐意么?”
  
  郝晓蕾拉高声音,冲我咆哮:“你特么爱乐意不乐意!你特么还不乐意活着呢!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你去死?!你特么为了你爱的人寻死觅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爱你的人会怎么样?怎么样?!”
  
  我倏然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郝晓蕾却越说越来劲儿,“你那个男人姐和言昊去看过了!那小子病床前守着个比你水灵一百倍的漂亮小妞儿,姐上去一问,人家自称是那小子的未婚妻,听见没有?未,婚,妻!你让人耍了知不知道?姐就弄不明白了,你丫是不是犯贱啊?放着好好的青梅竹马不要,非得跟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狗扯羊皮……”
  
  郝晓蕾话未说完,就被言昊轰了出去,我坐在沙发上,脑袋里被一道炸雷反复劈过——
  
  未婚妻,未婚妻,未婚妻……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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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1 发表于: 2011-06-03

你睡觉还踢被子么?

  言昊送走郝晓蕾,回来抱着肩膀斜倚在门边看我,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然,忍不住问道:“你干什么?”
  
  他回答得煞是一本正经,“等你想出招儿来,把我也气走啊!”
  
  “……”
  
  “你朋友刚才在外面足足跟我发了十分钟的飙,然后一摔车门说再也不管你了,要死要活都随你便……”他说完一挑眉毛,戏谑道:“满意了?”
  
  “无聊!”我骂了一句,起来转了两圈又坐下,抬头望向他皱眉道:“她真有那么生气啊?”
  
  言昊别过脸去,抖着肩膀哧哧地笑,我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你骗我?”
  
  “我哪敢?只不过她后来又说……”言昊讲到这里,学着郝晓蕾的样子道:“我走你不能走哈!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不能跟我学;余唱晚是女人你是男人,你不能跟丫一般见识!丫现在脑子不好,说什么你就全当放屁,千万别往心里去!你要是忍无可忍了,就来找我,姐给你出气,姐帮你收拾丫!”
  
  “……”
  
  言昊演罢,挨着我坐下,伸手撩开我的头发,指尖在我脸颊轻轻划过。
  
  “所以唱晚,别瞎折腾了!你这么做不但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关心你的人更担心……”
  
  我心里一阵发酸,忽又恼火道:“折腾的人是你们!明知道去哪儿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还要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
  
  他手一顿,眼睛闪着光,“因为我们心中有希望,因为我们相信只要抱着希望就会有奇迹发生……唱晚,你相信奇迹么?”
  
  “不信!就算有,也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呵,口是心非!这个倒是一点儿没变!”言昊把我拉到他胸前,下巴抵着我的头自言自语道:“记得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别人总喜欢拿你脸上的胎记取笑,有一次你被惹急了,就掐着腰,高昂着头对他们说‘笑吧笑吧!等哪天我爸妈凭这个胎记认出我,再把我领回家去,你们就该羡慕了!’呵呵,你当时说话的样子特别有气势,简直就像个……呃,女斗士?”
  
  = = 老娘还圣斗士呢!
  
  “现在还这么想吗?”
  
  “想什么?”
  
  他低下头,手指在我额角摩挲,“想着某天走在街上,你爸妈突然跑出来认你……其实做个胎记去除手术并不是很麻烦,也不会很痛……”
  
  我被踩中痛脚,仰脸瞪他道:“言初薰,你很讨厌!”
  
  他弯着眼睛冲我笑:“嗯,我很讨厌!——然后呢?你有找过他们吗?”
  
  = =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丫说话的方式也忒跳跃了!
  
  我满腹怨气道:“没有,干嘛要找?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巴不得我永远消失了最好!”
  
  “可是你却希望他们能来找你,不是么?”
  
  “……”
  
  他呼出的气息落在我脸上,吹动我额前刘海。
  
  “唱晚,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把希望留给自己,你不是不相信奇迹,你只是太固执,确切的说是既固执又胆怯,一旦你固执的认定,结果不是你想要的,就胆怯退缩了,就躲进自己的壳儿里了……”
  
  我恼羞成怒道:“你不去雕你的桃核,削你的橙子番茄,来剖析我做什么?”
  
  “把你的症结剖出来给你看,让你知道自己究竟病在哪里。”他说着敲了敲我的脑袋。
  
  等我反应过来,一边嚷着“你脑子才有病!”,一边挥拳过去的时候,他已经逃出老远,随后转身进屋,搬来被子铺在沙发上。
  
  我说:“你就睡这里?”
  
  他眨眨眼睛,笑得牲畜无害:“不睡这里难道睡床上?我是没意见,反正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 =
  
  他说的那个以前,是很久以前。
  
  那时候在孤儿院,十多个小孩子睡在一张长长地通铺床上,不过各自有各自的枕头和被子。
  
  每当下雨天打雷闪电,初薰就会抱着颗枕头,跨过几个孩子挤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脖子说:“唱晚,我怕。”
  
  其实我也怕,不过为了在他这个“小跟班”面前树立威武的“老大”形象,我就把他塞进被子里,轻轻拍着他说:“不怕不怕,有我。”然后两个人就相互抱着一觉睡到大天亮,再因为睡过头没有叠好被子一起被阿姨骂……
  
  我正在这边儿追忆着往事如烟,年华似水,言昊突然抬头唤我道:“唱晚……”
  
  “啊?”
  
  “你现在睡觉还踢被子么?”
  
  “……”
  
  你睡觉才踢被子呢!你睡觉还尿床呢!(╰_╯)#


大荒变了
  半个月后,我的出国手续办好了,郝晓蕾和言昊却不再跟我提出国的事儿,他们不提我也不问,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
  
  在此期间,一朵桃花从天而降,砸在了郝晓蕾头上。
  
  尽管她再三强调,那不是桃花那不是桃花,那是根木头而且是根又臭又硬的木头,我和言昊却一致认为,就算不是朵桃花,也是根能开出桃花的桃树枝儿。(╯▽╰)
  
  郝晓蕾现在的追求者,是一名年轻有为的大学讲师,说起两人的相识经过,还真叫一个言情狗血。
  
  某日,郝晓蕾陪客户吃完饭,醉醺醺的晃悠到停车场取车。
  
  丫手握遥控钥匙,对着一辆北京现代按了半天解锁键,才发现此车不是自己那辆本田(= =这喝醉酒的女人把斜H看成了正H),然后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轻拍肩膀道:“小姐,这好像是我的车……”
  
  郝晓蕾面色赧然,态度却依然很强硬。
  
  “你的就你的呗!破车,谁稀罕啊?喏,还你!”
  
  丫说着,把手里的遥控钥匙拍在男人手里,没走出两步,又冲过来一把将钥匙夺了回去,吼道:“靠!这特么是我的钥匙凭什么给你啊?骗子!”
  
  那男人不但没生气,还拉住郝晓蕾的胳膊,好心劝告:“小姐,酒后驾车是很危险的,我看你还是打车回家吧!”
  
  郝晓蕾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我是酒后驾车还是酒后驾飞机,要你个骗子来管?!”
  
  那男人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跟郝晓蕾讲道理。
  
  “小姐,你醉成这个样子怎么能开车呢?酒后驾车不但会危害你自己的人身安全,也会危害他人的人身安全……”
  
  郝晓蕾火了,抡起皮包就要施暴,却被那男人按住塞进自己车里,用安全带绑了个结实。
  
  “这样吧!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
  
  于是乎,一段华丽丽的JQ,哦不,是恋情,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
  
  我听完,笑着调侃郝晓蕾道:“姐姐,这是从天而降的桃花运啊!”
  
  郝晓蕾嗤之以鼻道:“屁!是桃花劫!姐这辈子最恨的俩,书和教书的,丫全占了!丫就是一个装着满肚子书的教书的!整天把姐当丫的学生教育!靠!向来都是姐教育别人,姐啥时候让人教育过啊?”
  
  我问:“他是教什么的?”
  
  郝晓蕾想了想说:“好像是汉语言……”说着又怒道:“靠!特么的汉语言谁不会说啊?还用他教?我看丫就是一打着教书旗号混吃混喝的骗子!”
  
  我笑得东倒西歪,挤兑她道:“叫你以前总是乱用成语,现在遭报应了吧?弄不好他是为了拯救汉语言,造福全社会,才追你的呢!”
  
  郝晓蕾跳起来把我按进沙发里,好顿掐。>_<
  
  .
  
  为了我的健康着想,言昊给我制定了一个相当详细的作息表。
  
  譬如说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几点几点出去散步;譬如说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不能吃辛辣刺激性的东西,不能抽烟不能喝咖啡,连水果都要洗干净削了皮才能入口。= =
  
  丫还在作息表上,用笔做出了各种记号。
  
  譬如说圆圈是吃药时间,三角是复诊时间,方块儿是量体温,菱形是做运动。我常常在想,如果老娘上大号也要记录的话,丫会不会画朵菊花来表示?>_<
  
  我的生活习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被言昊用强制手段,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改变。
  
  现在,我每天除了吃、睡、溜达,再无事可做,以至于我想起了那个被自己遗忘了很久的旧坑——那篇只写了几千字的网游题材小说。
  
  于是,我每天除了吃、睡、溜达以外,又多出一项工作——敲键盘码字。
  
  这小说是我写得最快的一篇,一个月完结,全文十几万字,大部分情节发生在游戏里,结局停在游戏里的一男一女现实中见面的时候,四目相对的刹那,戛然而止。
  
  读者留言说我烂尾,其实我觉得,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很多小说里的主角,不是都喜欢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吗?那好,我就让我的故事停在“初见”。只是初见,只如初见,只留下初见时的惊艳,倾心,让后面那些误会,背叛,伤痛,遗憾统统随狗血一起化作浮云,飘散啊飘散,多完美?
  
  我结文以后,言昊给我画了一张插图,铅笔稿,没有填色。
  
  画中,大雪纷飞,女孩系一条厚厚地围巾,发丝拂过脸颊;男孩穿一件长长地风衣,目光温柔而深情;洁白的雪花簌簌落下,落在女孩乌黑的发上,落在男孩宽阔的肩头,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默默凝望,一切尽在不言中——右下角落款是“初见”。
  
  那张画也得到了很多的读者留言,有人说喜欢女孩羞涩的面容,有人说喜欢男孩深情的眼神,有人说喜欢画中的浪漫氛围,还有人说想知道画家的名字……
  
  我把留言指给言昊看,吃醋抱怨道:“我辛辛苦苦写了十几万字,你却用一幅画就撬走了我的读者!”
  
  他笑:“那下次我们合作,你写字我配图,出一本漫画,让所有看漫画的人,都变成我们俩共同的读者。”
  
  我哼道:“咋地?你想跟我共享读者啊?”
  他却道:“其实,我更想跟你共享财产。”
  我愣了愣,连忙转移话题。
  
  .
  
  我码字的时候,言昊从不来打扰,必要的时候,他会提醒我休息一下,然后就安静地做他自己的事情,偶尔还会拿出铅笔白纸,画画素描。
  
  我一个月码出十几万字,他一月画出半米高的稿纸,我家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他画过了,连余小猪都没跑了。
  
  他笔下的余小猪,动静皆有,吃饭的,睡觉的,打哈欠的,伸懒腰的,足足三十几张,钉在一起,都能演一部动画片了!
  
  言昊也画过我,被我看见,给涂花了。
  
  他问:“怎么?嫌我画得不好看?”
  我说:“不,是你画得太好看了。”根本不像我。= =
  
  他兴致勃勃道:“过几天我去买油彩和油画布,给你画一张全身像,要半面墙那么大的,挂起来一定更好看!”
  我打击他道:“就算你画整面墙那么大的,老娘也成不了蒙娜丽莎。”
  
  言昊把笔一摔,说我不懂艺术,我看着散落满地的画纸,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就问他:“你一幅画能卖多少钱?”
  
  他漫不经心的抱出一个令我瞠目结舌的数字。
  
  我一边感叹“这是满地的钞票啊!”,一边把他扔在地上的画纸捡起来收好,又从废纸篓里找出那几张被我涂花了的素描,问他能不能改一改,当抽象流派的作品卖?
  
  言昊脸上走马灯一样变幻着颜色,最后哭笑不得的把我拉进怀里,骂我是一只窜进钱眼儿的钱窜子。= =
  
  .
  
  因为我换了电话号码,夏磊找不到我,就打电话到郝晓蕾公司,问我怎么了?郝晓蕾又打电话给我,问要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他?
  
  我说:“不要。”
  郝晓蕾问:“那我该怎么说?”
  
  “就说我出国了吧!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由于时间太仓促,所以来不及告诉他,顺便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后来郝晓蕾打电话过来说,夏磊听见这消息,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
  
  .
  
  我不再玩游戏,但偶尔会逛逛论坛,翻翻帖子,冰心堂的版面,向来是帖子最多,JQ最多,小三儿最多,狗血也最多的。
  
  我读着那些风花雪月,或喜或悲的故事,仿佛看尽了大荒中的聚散离合。
  
  某个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名字,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夹带着许许多多的记忆,如同海浪一般,翻涌而来……
  
  燕丘草原的羊群,缥缈峰颠的桃花,誓水之滨的夕阳,鹊桥仙境的彩灯;
  皓洁的白衣,飘逸的银发,还有眉间一点艳红色的朱砂;
  一切一切,都清晰如昨,却又恍然若梦。
  
  于卿归处,洛水清泓……
  
  现如今,茫茫大荒之中,已不见了彼此的身影,你是否和我一样,也会有一丝丝的想念?
  
  天下贰推出新资料片那天,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上了游戏,进去以后,赫然发现,不仅九黎变了,居然连巴蜀都变了。
  
  盐泉村已经从一个小渔村变成了极具规模的小城镇,原来那两道半掩的大门不见了,门前那条可以钓出草鱼,鲢鱼,浮劲,墨龙的小河也不见了,NPC都住进房子里有了自己的家,老娘转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钱庄老板。-_-|||
  
  我目光茫然的站在神石旁边,忽然想起黄泉幽境最后一个BOSS无常总挂在嘴边儿的那句话——大荒还是那个大荒,只是你们的心变了。
  
  GM,现在连大荒都变了,我们的心又怎能不变呢?
  
  我把身上的苏幕套和七夕情缘时装脱下来放进包里,换上了冰心新手弟子服,没有了白色翅膀和锦园春光环的点缀,那浓郁的绿色,竟显得特别落寞。
  
  我骑着小白马想再四处看看,可没走出几步,就被人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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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2 发表于: 2011-06-03

相望,不如相忘

  我先是中了魍魉的暗器,接着中了太虚的缚足和冰心的断肠腐骨,然后有弈剑给我扔了个八荒。老娘正在想是谁这么好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听那弈剑扼腕捶胸道:“特么的放错技能了!”丫说完,扬手两剑将我放倒。与此同时,一只天机的拖鞋和一只转圈的荒火迎面而来,火天罚和火蜥那华丽丽的光效也在我周围炸开。
  
  我一边看着黑白电影一边纳闷儿:GM,难道河蟹之风已经席卷了大荒?老娘不过是没穿装备裸个奔而已,至于人人得而诛之么?
  
  【附近】恋上你De床:(呲牙)这女人怎么还好意思上线啊?
  【附近】鑫恢意冷:(冷汗)知道会被抡,所以脱了装备骗红?
  【附近】妹子,哥很温柔:(挑眉)我看是想假装被盗号,再骗个大神吧?
  【附近】温水里的青蛙:(上下牙打颤)楼上,你真相了。
  【附近】只为伊人:(上下牙打颤)连名字都不改,怎么想的?
  
  【地区】路过打酱油:(敲木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渔舟唱晚巴蜀坐标XX、XX,有仇的报仇,没仇的解恨了哈!
  
  这事儿要是搁在以前,老娘就算不跳起来蹦跶两下,也会口水几句问出个原因究竟;但现在,我只想安静的ALT F4。
  
  退出游戏,关上电脑,这大荒里的人和是非就再与我无关。
  
  鼠标箭头放到游戏界面的叉上,未等点下去,屏幕中就蹦出两行粉红色小字。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本人?
  【私聊】闪闪的幸福对你说:姐姐?
  
  就在我犹豫不绝的时候,又有很多行粉字蹦出来。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到底是不是本人?擦!给老子说话!
  【私聊】闪闪的幸福对你说:(大哭)唱晚姐姐,他们说洛水大神因为你出了车祸,可你却丢下他不管了,是真的么?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余唱晚,你是不是把手机号换了?你到底躲哪儿去了?
  【私聊】闪闪的幸福对你说:(大哭)唱晚姐姐,他们说你是个骗子,不仅骗了洛水大神的钱还骗了他的感情,就连你论坛上的照片都是假的……
  
  骗钱骗感情?
  我看着手上的铂金戒指冷笑,心里估量着它的价钱够不够得上立案诈骗。
  
  【私聊】闪闪的幸福对你说:可是我不信,唱晚姐姐,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死妖孽,快告诉老子你在哪儿,洛清泓让老子帮忙找你!
  
  帮忙找我?
  他为什么要你帮忙?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你就算要跟他分手,是不是也应该把话说清楚了再走?这特么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儿啊?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余唱晚,你丫要是还有点儿良心,还念点儿旧情,就去看看洛清泓,跟他把话说清楚,也好让他断了念头……
  
  他不是有个未婚妻守在身边么?
  我去做什么?当小三儿?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洛清泓都让你折腾成那副德行了,居然还整天惦记着你!擦!这小子就特么一情种!老子都替他不值!
  【私聊】关公面前耍大刀对你说:反正老子是把话带到了,去不去你自己合计!
  
  那副德行?什么德行?
  
  我刚要打字问关公,洛清泓怎么了?言昊就开门进来了,手里拎着我点名要的巧克力蛋糕和珍珠奶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活作息改变了的缘故,我最近的胃口变得特别好,总是想吃东西,吃的还都是一些以前根本不喜欢吃的东西。经常是突然想起某样东西就非吃不可,可当言昊买回来放到我面前的时候,却又不想吃了。
  
  “唱晚,这奶茶还是热的,你要不要现在喝?”
  
  我把游戏窗口缩下去,却还是被他看见了。
  
  “你在玩游戏?”言昊的目光在我电脑上一扫而过,状似不在意,语气却酸味十足道:“呵呵,玩游戏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不让我看啊?”
  
  我说:“是啊!玩游戏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言昊怔怔的望着我,有些发蒙。
  
  我笑:“陌上初熏是你吧?那个喜欢黏人撒娇的小徒弟……”
  言昊脸上一红,算是默认。
  
  我又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变成渔舟唱晚系统速配的徒弟?难道是你贿赂了GM?”
  言昊呼扇着长睫毛,笑嘻嘻的凑到我身边,一脸谄媚道:“这个绝对是巧合!也可以叫做缘分……”
  
  “缘分?”我挑眉。
  “嗯嗯!”他点头。
  “那好!为了缘分,再出去给为师买二斤糖炒栗子吧!”
  “……”
  
  言昊问我还要别的么?我说不要了,他就拿钥匙出门了。
  
  重新切回游戏,身边那些“伸张正义”的玩家早已散去,密语关公,系统提示:此玩家不在线。
  
  我想再找个人问问,却远远看见一个身穿决雪的道士骑着一只长胡须灯泡眼的风生兽,一颠儿一颠儿的向这边跑来。
  
  那画面,是如此的似曾相识,
  
  我趴在地上没有动,决雪道士跑到我近前下了风生兽,半晌,发来两个字。
  
  【附近】轮回千年:徒弟……
  
  见我没回话,他又连着发了好几行字。
  
  【附近】轮回千年:唱晚,是你吗?
  【附近】轮回千年:换了手机号怎么不告诉师父?
  【附近】轮回千年:你去哪儿了?以后还玩这游戏么?
  
  【系统提示】轮回千年对你使用了聚魂固魄符,是否接受?
  
  我拒绝了他的复活。
  
  【附近】渔舟唱晚:其实我只是个盗号的,你没看见我把这号的装备都扒了吗?
  【附近】轮回千年:……
  
  【附近】渔舟唱晚:这号,是我盗过的所有号里人品最差的一个,上线没多久就被人黑白了,真倒霉啊!
  
  轮回千年不说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不过是个虚拟的3D人物而已,竟把我看得有些心虚。
  
  【附近】渔舟唱晚:这号人缘这么臭又被我扒光了,实在没有留着的价值,一会儿我下线的时候就顺手删了,全当行善积德,帅哥你也别惦记了!
  
  我打出最后这行字,立刻关了游戏,却在画面定格的瞬间,看见一句话。
  
  【附近】轮回千年:别动这号,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画面一转,换成了深蓝色的windows桌面。
  
  然而,那些储存在记忆里的画面,却如同幻灯片一样,不受控制的在脑中交替闪过,一张连着一张,每一张都带着锋利的棱角,一遍又一遍的割痛神经。
  
  “红名怎么还往有守卫的地方跑啊?你可以等不红了再来嘛!”
  “我怕你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响的下线,然后就再也不上了。”
  
  “徒弟,知道和见羽对应的男时装叫什么吗?”
  “应该是决雪……”
  
  “徒弟,你喜欢看风景,师父就陪你看遍大荒每一处风景,可好?”
  “徒弟别怕,师父来了!你说,揍谁?”
  “老子一手带大的徒弟,凭什么他想娶走就娶走?!”
  
  “我的幸福,就是看着你幸福……”
  “如果你愿意的话,师父会一辈子这样照顾你……”
  
  我一只手握着鼠标,一只手放在键盘上,维持着那个姿势,盯着深蓝色的windows桌面愣神儿,直到言昊回来,用毛巾压住我的眼睛问我怎么了?我才发现自己在哭。
  
  “初薰,外面天气好吗?”
  “挺好的,阳光明媚。”
  “那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
  
  我本打算就在附近溜达溜达,言昊却拉我去了公园,先看动物再看植物,而后又拉我去逛街,牵着我的手走在人潮拥攘的街头,时不时的停在某个店铺门口,指着一样东西问我喜不喜欢?或是指着一样东西问我想不想吃?无论他指什么我都摇头,最后逛了一大圈,两个人四只爪子仍是空空如也。
  
  晚上,他带我去一家很高级的西餐厅吃饭。
  
  我看见那餐厅大门的装潢和门口站着侍者,抹头就走。
  “这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咱换别家吃。”
  
  言昊揪住我,一副不差钱的派头。
  “只要你吃得下,我就付得起。”
  
  我冷哼:“用好几斤牛肉的价钱吃一块牛排,这不叫高雅,叫犯傻。”
  言昊弯着眼睛,笑得牲畜无害:“你说,如果我扛着你进去的话,应该叫什么?”
  
  -_-|||开洋荤,出洋相?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我们遇上了一个“熟人”,一个美丽却晦气的“熟人”。
  
  尽管那女人这次没有戴墨镜,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和言昊出门,她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进门,互相之间没有打招呼,她风情万种的冲言昊笑了笑,言昊当时的第一反应还是四下张望,然后搂住我的肩膀,把我的脑袋压进怀里,快步闪人。
  
  走出很远,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发了飙。
  
  “你丫欠她钱啊?她丫是个鬼啊?为什么每次遇到她,你都像做贼一样非要把我藏起来不可?老娘见不得人啊?”
  
  言昊脸上一僵,连忙跟我解释道:“唱晚你别误会,上次来不及跟你说清楚你就不理我了!那女人是个演员,我只跟她合作过一次,勉强算是认识,她那人的风评很不好,一向是靠炒绯闻上位的,经常事先找好记者,再故意制造绯闻让人家来写!我一看见她,就感觉记者在附近不远了,我不想惹麻烦,更不想给你惹麻烦……”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遇见那女人的时候,言昊要用身体挡住我,还一直压我的帽檐想遮住我的脸,原来不是怕那女人,而是怕潜伏在暗中的狗仔队?
  
  不过以老娘这副“安全”的长相,就算被狗仔队逮到了,也没什么桃色新闻可写吧?
  
  结果,事实向我们证明:言昊的担心是对的,我的想法则天真到近乎可笑。
  
  同样是耍笔杆子赚钱,那些娱记丰富的想象力和颠倒是非的能力,简直让老娘叹为观止,自愧不如,并且为此狠狠地蛋疼了一把。
  
  几天后,我和言昊的合照就出现在某八卦杂志和八卦报纸的版面上,大致内容是:言昊拒绝多位导演邀约,推掉手头上所有工作的真实原因,竟是为了腾出时间追求某位神秘女子?!
  
  照片里,言昊搂着我的肩膀,我靠在他胸前,样子相当亲密。
  
  由于是偷拍,只照到了我的半边侧脸和一只手,还十分模糊不清,但这根本不能影响娱记们的发挥,他们没看清我的长相,就拿我手上的戒指做起了文章。
  
  目前的猜测有两种,一是言昊已经秘密向我求婚,二是言昊偷会有妇之夫,显然,后一种比前一种更具八卦效应,更加博人眼球。
  
  我天真的以为,那张照片拍得那么不清楚,又是在晚上天那么黑,应该没人能认出来。可当郝晓蕾掐着本八卦杂志,跑到我家来对我说:“靠!余唱晚,你丫上杂志了!没想到你那个水灵灵的竹马竟然还是个名人!”我的心就彻底凉了。
  
  既然郝晓蕾能认出来,其他熟悉我的人,当然也能认出来。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些记者就该查我的底细了,给力一点的,弄不好能连老娘的亲爹妈是谁都给挖出来。
  
  郝晓蕾出主意说:“趁记者没找来之前,赶紧搬家。
  
  言昊斟酌再三,最后跟我商量道:“唱晚,不如我们换……”
  
  “不如我们去美国吧!”
  
  言昊一愣,我抬眼望着他,甚是认真道:“出国手续不是早就办好了么?我们去美国,马上就走!”
  
  郝晓蕾听完,一把拎起余小猪挂在胳膊上,勒得余小猪喵喵直叫。
  
  “走吧走吧!余小猪姐给你照顾,等你回来保证比现在还肥!行李也不用收拾了,到那边儿直接买新的!——对了,姐得先去给你们订机票!”
  
  言昊回过神儿来,拖出行李箱问我要带什么?
  
  我站起来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拉开大门,回头对他说:“在那之前,先陪去我见个人……”
  
  .
  
  言昊先陪着我去了洛清泓动手术的医院,向护士打听过后才知道,洛清泓早已经出院了,然后我们又去了洛清泓的家。
  
  我走到洛清泓家小区的门口,就停下不动了。
  
  言昊问我:“是不是忘记门牌号了?”
  我说:“不,我想见他,但不想让他见到我。”
  
  言昊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办、一直在这儿等?他要是一直不出来呢?”
  我语气坚定道:“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他出来为止。”
  
  言昊不同意,却又拿我没办法,只好站着陪我等。
  
  我们从中午一直等到傍晚,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在言昊马上要发飙的时候,洛清泓真的出来了。
  
  只不过,不是一个人。
  
  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气质高雅,年轻漂亮,那女人状似亲昵的挽着洛清泓的手臂,时不时的还侧过头去,面带微笑的对他说些什么。
  
  洛清泓的气色很好,只是人比以前瘦了点儿,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毫发未损,安然无恙。
  
  他们一步步的向这边走来,我拉着言昊一步步的后退,一直保持着看得见他,却不会被他发现的距离。
  
  夕阳的余晖,撒在他头发上,氤氲出美丽的光影,就像是我初见他时的那般模样,暖暖地柔光,如若清泓。
  
  那一刻,我想,我真的可以放心离开了。
  
  转弯儿的时候,洛清泓的脚步顿了顿,背影变得有些迟疑,随后突然就回了头。
  
  我躲闪不及,目光直直的与他撞在一起,虽然离得很远,但我敢肯定,他看见我了。
  
  洛清泓微微皱起眉,脖子动了动,神色有些怪异,目光有些茫然,他身边的女人摇了摇他的手臂,也向这边看过来。
  
  我正想着要不要抓着言昊逃跑,他却把头转了回去,重新迈开步子,慢慢地,若无其事的走掉,只留下两道斜斜长长地的影子,在人行道的青石砖上一晃一晃的。
  
  “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装作不认识你?”言昊说着,掳胳膊挽袖子就要冲过去。
  
  我拉住他,扯动嘴角,淡淡道:“可能他是不想让自己的未婚妻误会……”
  
  “唱晚,要不要我去把他追回来问个清楚?”
  
  我摇摇头,“算了,我们走吧!”
  
  言昊愤愤不平道:“唱晚,你等了他那么久,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
  
  也许,刚才不是;但现在,这一眼已经足够了;
  
  因为洛清泓已经用行动,向我说得很清楚了——
  
  相望,不如相忘。
  
  .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我隐约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可很快,又听不见了。
  
  我想,那应该是我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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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3 发表于: 2011-06-03

尾声(上)【经年.蝶变】

  “Mum, to get up! dad said, we're going to the airport!”
  
  一只扰人清梦的小手,锲而不舍的在我身上戳来戳去。
  
  我用被子蒙住脑袋,嘴里含糊不清的骂道:“臭小子,老娘不是告诉过你,在家要说中文的吗?”
  
  余念哼了一声,换成普通话又重复了一遍:“妈妈,快起床!干爹说我们今天要去机场!”
  
  “去机场做什么?”
  
  “你不是答应过郝晓蕾阿姨去参加她的婚礼吗?难道你忘记了?”
  
  机场,郝晓蕾,婚礼……婚礼!!!
  
  我蹭的坐起来,诈尸一般惊呼道:“现在几点了?”
  
  余念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腕上的米奇手表,慢条斯理的回道:“纽约时间9点12分。”
  
  9点?那不是还早?
  
  我重新躺好,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念念乖,妈妈天亮才睡,现在困得要死,再让妈妈睡十分钟,不,再睡半小时……”
  
  余念爬到我身上,伸手扒开我的眼皮,皱着张小脸,怨气冲天。
  
  “可是我现在好饿,好饿,就快要饿扁了……”
  
  看着面前这张与某个人越来越相似的脸孔,我不禁片刻失神,心里暗自感叹:遗传基因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昨天不是给你留了牛奶和三明治吗?怎么不吃?”
  
  余念闻言,顿时义愤填膺。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它们正在干爹的嘴巴里翻滚!”
  
  “你干爹回来了?那他人呢?”
  
  “Morning,我的睡美人公主!”
  
  = = 呃……说曹操,曹操到。
  
  言昊站在门口,优雅地冲我行了个绅士礼,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有人答应过我,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定会遵守12点以前上床睡觉的约定……”
  
  我脸上一僵,底气不足的小声嗫嚅:“昨天,是为了赶作业……”
  
  “作业?”言昊挑了挑眉毛走过来,推开余念,欺身到我面前,语带讥诮道:“好吧!那么请问公主殿下,是什么样的作业要写到天亮?”
  
  余念扯了扯言昊的袖子,貌似天真无邪的问道:“干爹,一个生过孩子的三十岁老女人,还能称之为公主吗?”
  
  “臭小子,找死!”我勃然大怒,抓了颗枕头丢出去。
  
  倒霉催的娃儿,老娘正愁吃瘪没处发泄呢!你就自己送上门?!
  
  余念逃到门外,扒着门框向我挑衅:“余唱晚,你真的很丢脸呐!我同学的妈妈不是做了全职主妇,就是做了office lady,只有你还在读大学!”
  
  “小孩子懂个屁?老娘这叫大器晚成!”我掳胳膊挽袖子就要往外窜,却被言昊一把捞了回来。
  
  言昊搂着我的腰,扭头看向余念,笑眯眯的反问道:“小念念,三十岁还在读大学和三岁还在包尿布比起来,到底哪个更丢脸?”
  
  余念小脸一黑,紧锁眉头,瞪圆眼睛,腮帮子气得鼓鼓的,但是很快又咧嘴一笑:“都不会比某个连续求了五年婚,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的男人更丢脸!”
  
  我听见这话,脑中咔嚓咔嚓划过两道响雷——
  
  嘿!你这只腹黑的小傲娇!(⊙o⊙)
  上帝耶稣,今天是我们家的揭短日吗?-_-|||
  
  言昊绿着张脸,一指余念质问我:“你确定这小子只有五岁吗?”
  
  我冲他耸了耸肩膀,甚是无辜的眨眨眼睛。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我的麻药还没过劲儿。”
  
  言昊拄着额头,装了一会儿“沉思者”,随后执起我的手,深情款款道:“亲爱的余唱晚小姐,你愿意让你儿子的干爹在这个月内转正吗?”
  
  “嘿嘿!”余念在门外捂嘴偷笑。
  
  “那个啥,今天天气不错!念念你不是饿了么?想吃点啥?妈这就给你做去……”
  
  “唱晚,你还没回答我呢?喂!唱晚……余唱晚,你给我回来!”
  
  “干爹的第一千零一次求婚,宣告失败,哦耶!”
  
  “……”
  
  .
  
  吃罢早饭,呃,亦或是午饭?我起身进屋收拾行李,餐桌上的一大一小,正准备用猜拳的方式决定,盘子里剩下的洋葱该由谁来吃掉。
  
  “哈哈!我赢了!”
  
  “不行不行!三局两胜!”
  
  “干爹你耍赖!”
  
  “小孩子不可以挑食,会长不大的!”
  
  “干爹你也挑食,还不一样长这么大吗?”
  
  我抱着衣服倚在门边,阵阵冷笑:“如果你们嫌老娘做得菜难吃,那以后就都可以不用吃了!”
  
  一大一小摆出两张苦瓜脸,像两只乌龟一样慢吞吞的消灭掉“万恶”的洋葱,然后又用猜拳的方式决定,桌上的碗该由谁来洗。
  
  “来来来,还是三局两胜!”
  
  “事先说好,不许耍赖……”
  
  .
  
  我合上行李箱,坐在床边,望着墙上那幅足足有一米高的油画出神。
  
  那幅画的名字叫《经年?蝶变》,画中的女人,是我。
  
  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我已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生活了五年。
  
  五年,意味着什么?
  
  对于余念来说,可能只是从婴儿到孩童的成长时间;对于言昊来说,可能只是从大男孩到成熟男人的身份转换;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次宛如脱胎换骨般的重生与蜕变。
  
  念念和初薰,这两个在我生命中举足轻重的男人,一个为我创造了奇迹,一个为我塑造了全新的人生;是他们,让我真正懂得了生命的意义。
  
  五年前,抱着逃避的心态随言昊来到美国,我以为自己带走的,只是一段刻骨铭心却无疾而终的爱恋,和一枚失去意义却不忍丢弃的戒指,所以当医生告诉我,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正在我身体里孕育生长的时候,我脸上流露出来的震惊之色,丝毫不逊于言昊。
  
  震惊过后,等待着我们的,是抉择。
  
  医生说,如果我能顺利产下新生儿的话,就可以用新生儿的脐带血做造血干细胞配型;如果配型成功的话,就可以进行移植手术;这样,不仅能省去寻找合适骨髓的时间,治愈率也更高,之前就有过很多成功的例子。
  
  问题是,我当时并不具备孕育新生命的身体条件,妊娠和生产的过程中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这就好比是一场赌博——赢了,母子平安;输了,一尸两命。
  
  言昊不想让我冒风险,态度坚决的说要拿掉孩子,却终究抵不过我的坚持。
  
  我说:“与其让这个孩子不明不白的死掉,还不如让他陪我赌一次,我相信自己的信念,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自己能活下去……”
  
  结果,我赌赢了。
  
  四年前,我平安生下一个男孩,虽然是早产加剖腹产,但是很健康。
  
  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余念;言昊也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米洛克,英文miracle的谐音,意思是,奇迹。
  
  接着,是配型成功。
  
  做完移植手术,我身体的各项指标逐渐恢复正常,一年后,我的病情没有再复发,医学上把这种情况称之为移植成功,也就是治愈。
  
  三年前,言昊重新开始工作,当起了“空中飞人”,我也顺利的通过了语言考试,进入当地一所大学攻读营养学。
  
  一切,都如童话故事的结局般美好,除了,呃……求婚。
  
  五年内,言昊向我求过无数次婚,我总是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来逃避。
  
  不是他不够好,而是我无法忘记并接受。
  
  和言昊在一起这么久,我早已把他当成了除余念以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或者,他对于我来说,自始自终都是亲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余念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他还有一个远在大洋彼岸的爹。
  
  余念那张漂亮的脸孔,完全是他亲爹的翻版,甚至于连动作神态都很像,这也是我五年以来一直都没有办法彻底忘记的原因。
  
  每当我看着余念愣神的时候,言昊都会把余念抱在怀里,一本正经的对他说:“小念念,干爹带你去整个容吧!你说,你喜欢哪个明星,咱就弄成他那个样子!”
  
  然后,余念就会用自信到近乎自恋的口吻回答——
  
  “那些明星又没我长得帅,我干嘛要弄成他们的样子?干爹,那不叫整容,那叫毁容!毁容!”
  
  = = 哎!这两只真是一对儿活宝!
  
  我,余念,言昊;
  
  一个单亲妈妈,一个私生子,一个至今未婚的单身男人,三个人组成了一个看似寻常,实则非同寻常的小家庭,简单而幸福的生活着。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余念,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余念也从来不问,或许在他心里,干爹和亲爹根本没什么区别。
  
  余念有我有言昊,就满足了;我有余念有家,就满足了。
  
  我知道这样做对言昊很不公平,我也不止一次劝过他,“你条件这么好,干嘛非要在我这棵开不出花来的歪脖树上吊死?”
  
  言昊却说:“我没有勉强你忘记,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放弃?五年前,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所以这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你不肯嫁也没关系,我们就这么生活在一起也挺好!”
  
  我问他:“如果我说,我对你只有亲情呢?”
  言昊笑道:“每一段爱情到最后都会变为亲情,我们只是省略了过程而已。”
  
  每一段爱情,到最后都会变为亲情……真的是这样吗?
  
  .
  
  “妈妈,你好了没有?干爹说我们该走了!”
  
  余念屁颠颠的跑进来,爬到我腿上,伸出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妈妈,你又在做白日梦了?”
  
  我缓缓站起来,牵着余念的小手,释然一笑:“妈妈的白日梦做完了,念念,我们走吧!”
  


尾声(下)【经年.遇见】

  B市,XX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我和言昊取完行李一回头,竟发现余念不见了!
  
  刚出来的时候,我还牵着余念的手,是他逞能非要我放开,说可以自己走,结果却把自己给走丢了!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手脚都软了,六神无主的抓着言昊追问:“怎么办怎么办?余念不会被人贩子拐卖了吧?”
  
  言昊扶住我的肩膀,沉着冷静的安抚道:“你先别慌!我想念念应该是和我们走散了——这样,我先去机场广播室,让他们帮忙广播找人,你站在这里不要动,以免念念回来了找不到我们!”
  
  言昊走后,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原地打转,一边四下张望,一边胡思乱想。
  
  走失,拐卖,意外……
  
  我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琢磨着,余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正好成全了言昊,他也不用在我这棵歪脖树上吊死了……
  
  就在我比较着割脉,上吊,吞安眠药这三种方法,哪种更方便,更快捷,痛苦更小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拽我的衣襟。
  
  我转过身去,正对上余念笑意盈盈的小脸。
  
  “妈妈,我刚才在卫生间遇见了一个叔叔……”
  
  我深吸了两口气,一把薅住余念拉到自己面前,气急败坏的咆哮:“你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谁让你到处乱跑的?皮又痒了是不是?你给我等着,老娘今天非把你吊起来狠狠抽一顿,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余念从来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禁有些发蒙,半晌,才瘪瘪嘴巴,委屈道:“我说我去卫生间了,是你和干爹没听见……”
  
  我横眉竖目,火冒三丈的吼道:“没听见你就有理了?你知不知道妈妈都快急疯了?”
  
  余念吓得够呛,缩了缩脖子,眨巴眨巴眼睛,小脸一垮,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我心中一抽,有些内疚。
  
  毕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要怪也该怪我这个当妈妈的不称职,没有看好他,怎么能把责任全都推在他的身上?
  
  我伸手将余念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声音颤抖,语带哭腔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不跟我们说清楚就自己偷跑!你要是走丢了,或是叫人贩子拐卖了,妈妈该怎么办?你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妈妈还活不活?”
  
  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用同样颤抖的声音,唤我的名字。
  
  “唱晚……”
  
  我呼吸一窒,心脏痉挛,猛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黑色的瞳眸——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眸光交汇的刹那,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五年的距离,在这一瞬间,缩短为零;五年的空白,在这一瞬间,填满润色;五年的思念,在这一瞬间,倾巢而出……
  
  五年没见,他变了,变得更加成熟迷人。
  
  那漆黑幽深的眼睛,那从容不迫的神情,那沉着淡然的气质,都像具有磁力一般,紧紧吸附着我的目光,让我的心跳失控,思绪混乱。
  
  洛清泓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脸上的从容淡定渐渐瓦解,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过我。那目光深邃如夜,似责怪,似质问,但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的愉悦与狂喜。
  
  半晌,他轻轻牵动嘴角,淡淡一笑,鹦鹉学舌一般重复着我刚才说过的话。
  
  “唱晚,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不说清楚就自己偷跑?你要是走丢了,或是叫人贩子拐卖了,我该怎么办?”
  
  我痴痴的凝望着他,感觉所有的语言都在此时此刻变得苍白无力。
  
  余念看看洛清泓,又看看我,小嘴一咧,破涕为笑。
  
  “妈妈,我刚才在卫生间遇见了这个叔叔,他戴着和你一样的戒指,你们是不是认识啊?”
  
  戒指?难道是……
  
  槽糕!余念!证据!
  
  我来不及多想,拉着余念就要逃跑,却被洛清泓一把扯了回来,死死地抓着不放。
  
  “余唱晚,你认为,这一次我还会让你从我面前逃跑吗?”
  
  余念扬起和洛清泓一样的尖下巴,眨着和洛清泓一样的黑眼睛,疑惑不解的质问我道:“妈妈,你看见这个叔叔为什么要逃跑?你欠他钱吗?”
  
  -_-||| 比欠钱更严重,你妈我欠丫一活蹦乱跳的大儿子!
  
  洛清泓握着我的胳膊,把目光转向余念,挑眉笑道:“唱晚,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缺少一个解释……”
  
  我挥开洛清泓的手,怒目而视道:“老娘跟你没什么好解释的!”说完把余念的脑袋压进怀里,像是小孩子护着自己心爱的玩具。
  
  余念连刨带蹬的挣扎抗议:“妈妈,我快要被憋死了!快放开,断气儿了啦!”
  
  洛清泓掰开我的手,把余念从我的魔掌中拯救出来,脸上笑意更浓。
  
  “唱晚,你误会了,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是我要给你一个解释。”
  
  解释什么?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看你要抢走余念才是真的!
  
  洛清泓停顿片刻,用低沉而轻柔的声音,缓缓开口道:“唱晚,我等了你五年……”
  
  五年?谁信?你当老娘不知道你有个未婚妻?
  
  我强压下心中那份悸动,撇嘴冷笑:“那你可以不用再等了!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妈妈,你什么时候……”
  
  “闭嘴!”余念刚要掀我的老底儿,就被我捂住嘴巴,瞪圆眼睛恐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结婚了?”洛清泓脸色一暗,眯起眼睛问道:“真的?”
  
  “那还有假?不结婚难道还傻了吧唧的等着你?你以为你是谁?”我挺直胸膛,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底气十足。
  
  “哦——”洛清泓拉着长音,突然抓住我的手,高高举起,在我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道:“就戴着这个戒指结的婚?”
  
  “……”
  
  我如同被戳破的皮球一般,噗嗤泄了气,干嘎巴嘴,没声。
  
  “念念是我儿子吧?”
  
  “……”
  
  “五年前,你离开以后,是不是又回来找过我?”
  
  “……”
  
  >_< 洛清泓你个大骗子!不是说要给我一个解释吗?怎么出尔反尔的拷问起我了?
  
  “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一句话不说的走掉?”
  
  “唱晚的确去找过你,可是你却对她视而不见!”言昊迈着优雅地步子,面色阴沉的缓缓走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在一旁听了很久。
  
  我如获救星,拎着余念,冲上去挽住言昊的胳膊。
  
  “你回来得正好!余念找到了,我们可以走了!”
  
  转身,抬脚,还没等迈步出去,就听身后洛清泓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场车祸的后遗症,为期半年的暂时性失明。”
  
  我虎躯一震,如遭雷击,硬生生的停住脚步。
  
  言昊回头,目光霍霍的看向洛清泓,咄咄逼人道:“那未婚妻又怎么解释?”
  
  我心跳加速,竖起耳朵听着。
  
  “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妻……唱晚,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
  
  我定在那里,不语不动,任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半晌,余念仰起脑袋,似懂非懂的问言昊:“干爹,我怎么感觉我妈妈要抛夫弃子呢?”
  
  言昊一僵,嘴角抽搐。
  
  “小念念,谁是夫?谁是子?”
  
  余念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言昊的鼻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言昊把胳膊从我手中抽出来,牵起余念,叹气道:“走吧!干爹带你去吃冰欺凌,顺便讨论一下你是怎么吃里扒外,引狼入室的。”
  
  余念皱眉:“干爹,什么叫引狼入室啊?我听不懂,妈妈没教过……”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
  
  .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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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on
只看该作者 54 发表于: 2011-06-03
  【经年?守护】
  
  (PS:小剧场番外)
  
  一大一小,手牵着手,渐渐走远。
  
  言昊:念念,听过灰姑娘的故事么?
  
  余念:(撇嘴)拜托,那是女孩子听的故事好不好?”
  
  言昊:念念,刚才的叔叔是王子,你妈妈是灰姑娘,而你就是那只被灰姑娘带走的水晶鞋……
  
  余念:= =(流汗)干爹,那你是什么?
  
  言昊:我?(轻笑)呵呵,我是守护灰姑娘和水晶鞋的骑士……
  
  余念:(两眼发光)骑士好啊!我喜欢骑士!我要听骑士的故事!
  
  言昊:(挑眉)真的要听?
  
  余念:(点头)嗯嗯!
  
  言昊: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骑士和一个灰姑娘,骑士是灰姑娘儿时的玩伴,那时候他还不是一个称职的骑士,因为他总是要彪悍的灰姑娘来保护……
  
  余念:(鄙视)一个大男人居然要女人来保护?真没用!
  
  言昊:= =(流汗)小念念,你到底还要不要听故事啊?
  
  余念:继续继续。
  
  言昊:骑士答应灰姑娘,说长大后会娶她,然后就离开了。
  
  余念: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骑士后悔了吗?
  
  言昊:(摇头)不,骑士从来没有后悔过……很多年以后,当骑士履行诺言,回来寻找灰姑娘的时候,灰姑娘已经长大了,变了模样,可骑士还是根据灰姑娘脸上的胎记,一眼就认出了她。
  
  余念:你说的灰姑娘不是我妈妈!我妈妈脸上没有胎记!
  
  言昊:(笑)骑士贪心的希望灰姑娘也能认出自己,就隐瞒了身份,跟灰姑娘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结果灰姑娘生气了,开始讨厌骑士,这时候,王子出现了,他赢走了灰姑娘的芳心……
  
  余念:后来呢?
  
  言昊:后来灰姑娘和王子因为种种误会分开了,骑士以为自己有机会挽回灰姑娘的芳心了……(无奈)可是这时候,水晶鞋又出生了!
  
  余念:再后来呢?
  
  言昊:就在骑士准备将灰姑娘和水晶鞋统统归为己有的时候,水晶鞋带来了王子,王子和灰姑娘重逢了,误会解开了,他们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深爱着对方。于是,骑士只好退出了……
  
  余念:干爹……
  
  言昊:嗯?
  
  余念:原来骑士等于倒霉鬼啊!
  
  言昊:= =
  
  言昊:(若有所思)念念,你知道吗?骑士的职责就是一辈子守护灰姑娘,然后远远地看着她幸福。
  
  余念:那我不要做水晶鞋,也不要做骑士,我要做王子!
  
  言昊:(笑)你本来就是小王子。
  
  余念:(回头)干爹,灰姑娘和王子抱在一起了耶!
  
  余念:(再次回头)干爹干爹,灰姑娘和王子在接吻了耶!一大把年纪了,还有那么多人在看,也不嫌害臊……
  
  言昊:(内心独白)>_< 臭小子,能不能不要再刺激你干爹我了?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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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5 发表于: 2011-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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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一种说不出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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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6 发表于: 2011-06-05
   从开头看到结局。累死我啦~~~~~~~~~~~~~

也赚走了好多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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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
只看该作者 57 发表于: 2011-06-05
终于看完了。。。。一个累额。。。。虽然剧情很狗血,不过还是蛮好看的。。。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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