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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悚悬疑]暮光之城②---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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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 发表于: 2010-11-04
< 闯入者 >

尽管此刻我已经精疲力竭、头脑昏沉,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里,我仍然惊恐万分地睁开了双眼。  
窗户上又一次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笨拙地从床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窗户走去。我眨了眨含泪的双眼,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一个高大的黑影在玻璃窗外摇晃,它朝我这边倾斜过来,好像要破窗而入。我吓得往后一个踉跄,几乎要尖叫出来。  
维多利亚。  
她来找我了。  
我死定了。  
查理不能死!!  
我强忍住堵在喉咙口的尖叫。我必须保持安静,不管发生什么,不能把查理卷进这个危险地带.....  
黑影发出熟悉的嘶哑的声音。  
“贝拉!”它叫道,“诶哟!见鬼,开开窗!诶哟!”  
我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快速走到窗户边,推开了玻璃窗,窗外微弱的光亮足以让我看清楚黑影的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喘着粗气说。  
雅各布趴在前院栽种的云杉上,树枝被他压得倒向房子这边,他在树顶上来回摆荡——她的双腿悬在离地二十多英尺的半空中——离我不过三英尺。纤细的树枝摩擦着房子的墙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来履行”——他气喘吁吁地说着,在树顶上不断调整着姿势——“我的诺言。”  
我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突然间确信自己是在做梦。  
“你什么时候承诺过要从树上掉下来摔死?”  
他哼了一声,样子非常严肃,不停地摆动着双腿保持平衡。“让开。”他命令道。  
“什麽?”  
他前后摆动着双腿,为自己增加冲力,我终于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不,杰克!”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闪到一旁,他憋足了劲朝着敞开的窗户跳过来。  
我几乎又要叫出声来,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摔死——或者看着他撞到墙壁上受伤。出乎意料得失,他敏捷地跳进了我的房间,脚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我们同时朝房间望去,屏住呼吸,看看查理会不会被这噪音吵醒。一阵沉寂过后,我们隐约听到查理的鼾声。  
雅各布咧嘴一笑,他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身手。他的笑容不是我所熟悉和喜爱的——这是一张不同的笑脸,在这张属于山姆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以往的真诚。  
我受够了。  
我整晚以泪洗面,因为这个男孩儿而辗转难眠。他冷酷地拒绝了我,在我的旧伤口上无情地撒了把盐。他留给我的噩梦挥散不去。就像是伤口引发的感染——就像遭人侵犯后赶到的羞辱。而现在,他在我的房间看着我傻笑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更糟糕的是,尽管他闯入是的动静很大,动作笨拙,还是让我想起了爱德华,他也曾在深夜时分穿过窗户来到我的房间。回忆又一次狠狠地刺痛了我尚未痊愈的伤口。  
想到这些,再加上沉沉的倦意,我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出去!”我愤愤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怨恨和不满。  
他眨了眨眼睛,露出吃惊的表情。  
“不,他坚持道,”我是来道歉的。”  
“我不接受!”  
我拼命把他往窗户外推——反正这是梦境,他不会真正受伤,但是,我的努力是徒劳的,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我放下双手,退到远离他的位置。  
吹进房间的凉风让我打了个冷战,而他连衬衫都没穿。我的手碰到他的胸膛时的感觉很不舒服,他的皮肤像在燃烧一样发烫,就跟我最后一次触摸他前额时的感觉相同,难道他还没退烧?  
他看上去不像生病的样子,身体壮实得很。他朝我弯下身子,几乎挡住了整扇窗户,对我暴怒的反应他一言不发。  
突然间,我再也撑不住了——好像所有不眠之夜的疲乏都在这一刻朝我袭来。我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就快要崩溃倒地。我左右摇摆了两下,挣扎地睁开了双眼。  
“贝拉?”雅各布焦急地喊着我。他抓着我的胳膊肘,扶我回到床上。我刚到床边腿就软了,一头倒在软绵绵的床垫上。  
“嘿,你没事吧?”雅各布问道,担心地皱起眉头。  
我抬头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泪水:“我怎么可能没事呢,雅各布?”  
他倔强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对,”他赞同道,然后深吸一口气,“我问了句废话。好吧.....我——我对不起你,贝拉。”他的道歉是真心的,这点毫无疑问,尽管他的脸上仍带着些许怒色。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想听你道歉,杰克。”  
:我知道,“他低声说道,”但是我不能原谅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简直太伤人了,对不起。“  
我疲倦地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我知道,我想对你解释......“他突然停了下来,张着嘴巴,好像有东西止住了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儿,他又深吸一口气。”但是,我不能解释,“他气愤地说道,”我也希望自己能解释。”  
我把头埋入手掌心,说话声变得模糊不清:“为什么?”  
他沉默不语。我扭过头——实在没力气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表情让我感到惊讶。他半眯着眼睛,咬紧牙关,眉头紧锁。  
“怎么了?”我问道。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我这才发现他一直都凝神屏息。“我不能说。”他心灰意冷地说道。
“说什么?”  
他不理会我的问题:“贝拉,难道你就没有不能说的秘密吗?”  
他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某种暗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卡伦一家,但愿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心虚。  
难道那你就没有瞒着查理、瞒着你母亲的事情?“他追问道,”实质是不愿对我提及的事情?  
我睁大眼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我知道他把沉默当作认同。
“我现在也有相同的......处境,你能理解吗?”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似乎在寻求最切当的字句来表达,“有时候,诚实反倒会坏事。有时候,你保守的也许不是你一个人的秘密。”  
我没法同他争辩,因为他说的完全正确——我隐瞒的不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必须守住它,而他似乎已经对我这个秘密了如指掌。  
我始终不明白这跟他、山姆还有比利有什么关系。既然卡伦一家已经无影无踪了,他们又何必在意这件事呢?  
“如果你来是为了让我猜谜,而不是澄清问题,雅各布,我认为你根本没必要来这里。”  
“对不起,”他轻声说,“实在是叫人难受。”  
我们在黑暗的房间里对视许久,两个人都心灰意冷。  
“最要命的是,”他突然说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一切,我曾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你!”  
“你说什么?”  
他猛吸一口气,然后朝我靠过来,脸上又重燃起希望。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说话声迅速、急切。他正对着我的脸,我能感受到他的呼气就和他的皮肤一样火热。  
“我想到一个办法就绝所有问题——因为你什么都知道,贝拉!虽然我不能对你说,但你自己可以猜到!!这样我也能摆脱困境!”  
“你想让我猜?猜什么呢?”  
“我的秘密!!你能猜到——你知道答案!”  
我眨了眨眼,让头脑保持清醒。我太困了,根本想不通他说的话。  
他注意到我一脸茫然,努力振作起来。“等待,也许我能帮帮你。”他说道。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帮我?”我硬撑着睁大眼睛,拼命抵抗着睡意。  
“对,”他喘着粗气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些线索。”  
他用那双厚实、温暖的双手捧起我的脸,直视着我的眼睛,压低嗓音就好像暗示我他的话里有的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在拉普西的海滩上?”  
“当然记得。”  
“跟我说说。”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集中精神:“你问了一些关于我的小卡车的问题......”  
他点点头,鼓励我往下说。  
“我们谈论你的‘兔子’车......”  
“接着说。”  
“我们在海滩边散步......”我的脸蛋在他的手掌下越来越热,几乎和他滚烫的皮肤一样热,但他一点不在意。我回忆当初邀请他同我一道散步,还为了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笨拙地同他调情,结果相当成功。  
他又点点头,焦急地等待下文。  
我的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你给我讲了恐怖故事.....《奎鲁特传奇》。”  
他闭上双眼,然后睁开。“对。”他紧迫而激动地说道,好像正等着做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接着,他放慢语速,让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还记得我说了些什么吗?”  
即使身处黑暗中,他也一定能察觉到我脸色的变化。我怎么可能忘记他的话呢?当时,雅各布无意中说出了我正想要知道的事情——爱德华是吸血鬼。  
他会意地看着我。“使劲想想。”他说道。  
“是的,我记得。”我喘喘气。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问道:你还记得所有的故事......“他问不下去了,嘴巴张的大大的,好像嗓子眼儿被堵住。  
”所有的故事?“我问道。  
他默默地点点头。  
我在脑海里快速地搜寻。对我来说,只有那一个故事很重要。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讲了好几个故事,但是我记不清这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更何况我现在精疲力竭、一头雾水。我摇了摇头。  
雅各布叹了口气,从床上跳起来。他用拳头抵着前额,急促地喘息着。“你一定知道,你一定知道。”他对自己低语道。  
“杰克?杰克,我现在累极了,没精力去回想这些,也许早上.....”  
他调整呼吸使自己镇静下来,点了点头:“也许你会回想起来。我理解你为什么只记得那一个故事。”他的语气充满讽刺和挖苦,他又在我身边坐下,“你介意我提一个问题吗?”他问道,还是用那种讥讽的口气,“我一直都想知道。”  
“关于什么的问题?”我小心的问道。  
“关于我告诉你的那个吸血鬼的故事。”  
我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不置可否,他还是提出了问题。  
“你之前确实不知道吗?”他问我。声音变得沙哑,“我说了以后你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吗?”  
他怎么知道这些事?!他为什么会相信这些事?为什么现在才信?!  
我咬紧牙齿,狠狠地盯着他,没打算回答他,他也看出了我的反应。  
“明白我所指的诚实是什么了吧?”他低声说道,声音变得更加沙哑,“我的状况也一样,甚至更糟,你想象不到我被约束得多么紧.....”  
我不喜欢他这个样子——不喜欢他说道约束是紧闭双眼痛苦的模样。不只是不喜欢——是憎恶,我憎恶一切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强烈地憎恶。
山姆的脸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所做所为都是自愿的,是因为爱而守住卡伦一家的秘密,心甘情愿,发自内心。
而雅各布却不一样。  
“有没有办法解脱出来?”我轻声问道,摸着他扎手的短发。  
他紧闭双眼,手开始颤抖。“没有,我一辈子都被约束,终身监禁,”他苦笑着说道,“也许更久。”  
“不,杰克,”我痛苦地说道,“我们逃走吧?只有你和我,我们离开这里、离开山姆吧?”  
“这不是逃脱能解决的问题,贝拉,”他低声说,“如果可以,我也愿意跟你一起逃走。”他的肩膀开始颤抖,他深深地吸一口气,“好了,我得走了。”  
“为什么?”  
“你看上去随时都会昏倒,你得睡觉——我需要你养精蓄锐。你会回想起一切的,你必须想起来。”  
“还有其他原因吗?”  
他皱起眉头。“我是溜出来的——我不应该来见你,他们一定会猜想我在哪里。”他咬了咬嘴唇,“我想我应该回去告诉他们一声。”  
“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对他们说。”我不满地说道。  
“我还是会说的。”  
一腔怒火在我身体里燃烧:“我恨他们!”  
雅各布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我:“别这样,贝拉,别恨他们。这并不是山姆或者他们中任何人的错。我对你说过——是我的错。实际上,山姆这个人......好极了。杰瑞德和保罗他也很好,尽管保罗有一点......还有恩布里,他永远都是我的朋友。什么都没有改变——这是唯一不变的事实。我后悔以前误解了山姆.....”  
山姆好极了?我怀疑地盯着他,但没有问他理由。  
“那你为什么不应该来见我?”我问道。  
“因为不安全。”他压低嗓门,眼睛看着地上。  
他的话吓得我浑身一颤。  
他连那件事也知道了吗?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件事,但他的话是对的——现在正值深夜,是吸血鬼觅食的最佳时刻。雅各布不应该在我的房间里,他们有可能来这里找我,不能让其他人受到牵连。  
“如果我认为非常......非常危险,”他轻声说,“我不会来。可是,贝拉,”他看着我,“我对你承诺过。我不知道履行诺言这么艰难,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食言。”  
他看出了我脸上的疑惑。“那天看完电影,”他提醒我,“我问你保证永远不会伤害你.....但是我今天确实伤害到你了,对吗?”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杰克。没关系。”  
“谢谢你,贝拉,”他握住我的手,“我会尽我所能守护你,就像我承诺的那样。”他忽然朝我咧嘴一笑。这张笑脸不属于曾经的他,也不属于现在的他,而是两者奇怪的结合,“你最好能自己解开谜团,贝拉。努力地想想吧。”  
我微微露出痛苦的表情:“我会尽力的。”  
“我会想办法来看你,”他叹了口气,“他们肯定会劝我不要来。”  
“别听他们的。”  
“我尽力。”他摇摇头,似乎在怀疑自己能否成功,“你一知道答案就来告诉我。”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双手抖动一下,“如果你.....你还愿意见我的话。”  
“我为什么不愿意见你?”  
他的神色变得僵硬而冷酷,百分之百是那张属于山姆的脸。“噢,我知道原因,”他的声音变得粗暴,“好了,我必须离开。你能为我做件事吗?”  
我点点头,他的转变让我有些害怕。  
“如果你不愿意见我——至少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的答案是否正确。”  
“我不会......”  
他抬起一只手打断了我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他朝着窗户走去。  
“别傻了,杰克,”我抱怨道,“你会摔断腿的。从大门出去,查理不会发现你的。”  
“我不会受伤。”他说道,但还是转身朝房门走去。  
他在我身边停下脚步,转过来盯着我,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表情,就好像有利刃正刺入他的身体。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抓住他的手,他突然使劲拉住我——力气特别大——把我拉下床,几乎要把我的骨头挤碎。  
“没法——呼吸!”我气喘吁吁地说。  
他立刻松开手,一只手扶在我的腰上防止我摔倒。他推着我回到床上,这一次动作更温柔一些。  
“好好睡吧,贝尔。你要动脑筋想想,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到的。我需要你的理解,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失去你,贝尔。”  
他一步跨到房门边轻轻地打开门,然后消失在门口。我竖起耳朵听他下楼梯时的咯吱声,但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躺在床上,觉得头昏脑涨,一切都是那么混乱,那么伤脑筋。我闭上眼睛,想理出一个头绪,但是很快就被睡意吞噬,失去了方向。  
这并不是我所渴望的安宁的无梦的睡眠——当然不是。我又一次来到森林里,像从前一样开始漫步。  
不久我就意识到这并非往常的梦境因为,我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找寻什么,我只是习惯地散着步,就像一般人在森林里漫步一样。事实上,这片森林也不是从前的那一个,气味和光线都有所改变,闻上去不是树丛中湿土的味道,而是海洋的咸腥味。我看不到天空,但是,一定是艳阳高照——头顶的树叶都是亮闪闪的碧绿色。  
这是拉普西周围的森林——就在海滩附近,我敢确定。我想,如果找到海滩,我就能看到太阳,于是,我加快步伐,向着远处隐约的海浪声走去。  
这时,雅各布出现了,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拉回到森林中最黑暗的地方。  
“雅各布,怎么回事?”我问道。他的脸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小男孩,长发还像从前一样柔顺,在颈背处扎成一个马尾。他使出浑身的力气拉着我。而我不停的反抗,我不想去黑暗的地方。  
“快跑,贝拉,你必须跑!”他惊恐地对我耳语道。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强烈地冲击着我,几乎要把我唤醒。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我以前来过这个地方,在另外一个梦境。那是一百多万年前的生活,与现在完全不同。我和雅各布在海滩散步的那一天夜里,我做了这个梦,也正是在那一天,我知道爱德华是吸血鬼。一定是刚才在雅各布的要求下回忆海滩散步的情景,把这个埋藏在我记忆深处的梦境有挖掘出来。  
我清楚接下来会发什么。海滩上的一道光亮朝我照射过来,不久,爱德华会穿过树林,他的皮肤发出微光,黑色的眼睛透着杀气。他会微笑着向我打招呼,他的脸庞就像天使一样美丽,牙齿尖锐锋利.....  
但是,事情并不是按照我的想象发生。  
雅各布甩开我的手,发出痛苦的尖叫。他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倒在了我的脚边。  
“雅各布!”我惊叫着,但是他消失不见了。  
在我脚边的是一匹巨大的红棕色的狼,黑色的眼睛机警灵敏。  
梦境完全超出了预计,就像脱轨的列车。
这并不是我曾梦到的狼。这匹红棕色的巨狼正是一个星期前我在草地上看到的离我不到半尺远的那匹。它体型庞大、相貌怪异,比起熊来更加威猛。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敏锐的眼睛似乎想向我传达重要信息。这双深棕色的眼睛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雅各布·布莱克的。  
我尖声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这一回我倒希望查理进来看看。我的叫声与平常不同,我把头埋在枕头下,想压抑住尖叫触发的歇斯底里。我用枕头紧紧地压住脸,似乎这样就能消除我刚刚恍然明白的事实。  
但是查理没有进来,我终于能控制住嗓子眼冒出来的刺耳声音。  
我全都想起来了——雅各布那天在海滩边对我说的字字句句,不单是吸血鬼的那部分,还有‘冷血家族’,特别是他最开始说的那段(传说省略).....  
似乎有东西堵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喘不过气来。我试图把它吞咽下去,但是它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又试图把它吐出来。  
“狼人。”我喘着粗气说。  
是的,就是这个词令我窒息。  
整个世界似地轴消失般天翻地覆。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啊?一个小不起眼的城镇里流传着古老的传说、居住着神秘的怪兽,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这是否意味着所有难以置信的神话故事实际上都确凿无疑?到底有没有正常、健全的东西?或者说,一切都只是魔幻的故事?  
我用手拼命拽着快要爆炸的脑袋。  
头脑中一个冷静的声音轻声地问:这又有什么大不了?我不是很早以前就接受力吸血鬼的存在吗?——那时候一点惊惶的反应都没有。  
但是,我想冲这个声音还击。对于一个人来说,一辈子有一次传说故事的亲身经历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而且,我从一开始就完全明白爱德华·卡伦是不同寻常的,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惊人之事——因为他显然是异族。  
而雅各布?雅各布?就是雅各布,不是别的什么,雅各布,我的朋友?雅各布,唯一和我心灵相通的人.....  
可是他根本不是人。  
我又一次强压住尖叫的冲动。  
这一回的事情说明什么呢?  
我知道上一回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不然,我的生活里怎么会出现恐怖电影里的人物?不然,在他们神秘离开的时候,我怎么会悲凄欲绝、久久不能痊愈?  
我在脑海中将往事扭转、交替、重置,把上一回和这一回区分开来。  
没有什么帮派。自始自终都没有什么小团体,没有什么帮派。不过,事实更恐怖,他们是一群!!  
一群过目难忘、身材壮实、颜色不一的狼人,他们在爱德华的草地上与我擦肩而过......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钟——时间还太早,但我顾不上这么多。我现在必须去拉普西,我必须去见雅各布,他会证明我还清醒。  
我随手抓起几件衣服穿上,不去理会搭配起来是否合适,三步并两步地跨下楼梯。从走廊奔向大门的时候,我差点跟查理撞了个满怀。
”还有什么办法?怎么了?他问道,警觉的眼睛观察着我的脸色。我感到虚弱无力,脸色一定比平常苍白许多,“你不会是要给我讲环境保护的大道理吧。”  
我没法回答。如果不是他正看着我,我早就昏倒在地了,这样,我就会彻底忘记失踪的游人、带血的脚印这档子事情......我就不会把它同我不久前意识到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亲爱的,别吓着自己。好好地待在镇里或者大马路上——别去其他地方——好吗?”  
“好的。”我虚弱地回答道。
“我得走了。”  
我第一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的腰间别着一把枪,脚上穿着长靴。  
“你不会去追捕那群狼,对吧,爸爸?”  
“我得帮忙,贝尔,有人失踪了。”  
我又提高了声音,这一次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不!不,别去,太危险了!”  
“这是我的工作,孩子。别这么悲观——我会没事的。”他转过身打开大门,“你不走吗?”  
我犹豫不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怎样才能把他留下呢?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想不出任何法子。  
“贝尔?”  
“也许现在去拉普西还太早了。”我低声说。  
“我同意。”他说道,然后关上大门,走了出去,外面正在下雨。  
他刚消失在视线之外,我就倒坐在地上,把头放在两个膝盖中间。  
我应该去追查理吗?我怎么对他解释呢  
雅各布怎么办?雅各布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去警告他。如果他真是——我身子一抖,逼着自己想出这个词——狼人(我知道他的确是,我能感觉到),他们会朝他开枪!我必须告诉他和他的朋友们,如果他们这群巨狼总在附近出没,人们会想方设法杀死他们,我必须告诉他们住手。  
他们必须住手!查理如今也在森林里,他们会在意他吗?我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失踪的都是陌生人。这是否意味着什么?或者仅是偶然?  
我得相信至少雅各布会在意的。  
无论如何,我必须去警告他。  
但是......我真的必须去吗?  
雅各布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他不也是只怪兽吗?一只名副其实的怪兽,一只凶恶的怪兽。如果他和他的朋友是.....是凶手,我有必要去警告他吗?如果是他们无情地杀害无辜的游人呢?如果他们真像恐怖电影里的怪兽一样凶残,保护他们岂不是大错特错?  
喔无可避免地将雅各布和他的朋友们同卡伦一家比较。一想到后者,胸口的伤口又隐隐作痛,我只好用手臂挡在胸前。  
我对狼人知之甚少,只是通过电影有所了解——他们体型巨大、毛发浓密、半人半兽——仅此而已。因此,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觅食,是因为饥饿、干渴,还是仅仅为了满足杀生的欲望。没弄清这个问题,就很难对他们的行为定罪。  
但不管怎样,卡伦一家对善的追求所付出的代价要比他们大得多。我想到了埃斯梅——想起她那善良、美丽的脸庞,我的泪水不禁掉了下来——她慈祥、温柔,但是当我流血的时候,她总是捏住鼻子,不得不弃我而去,狼人所要忍受的痛苦不可能超过这个。我想到了卡莱尔,几百年来,他一直努力告诫自己无视血液的存在,这样,他才能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难以忍受了。  
狼人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  
而现在,我又应该如何抉择呢?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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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 发表于: 2010-11-04
凶手 (1)

我开车前往拉普西,路旁是茂密的森林。我摇摇头,暗自思考,如果不是雅各布,把该多好啊。
我仍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我还有理由去见见他。
我不能饶恕雅各布和他的朋友的所作所为。现在我终于明白他昨晚说的话——也许再也不想见他——我可以像他说的那样打个电话,但那是胆小鬼的行为。至少,我欠他一次面对面的交谈,我要当面对他说我不会对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我不可能和杀人凶手交朋友、放任他们胡作非为、让杀人案无休止地发生.....不然,我同残忍的怪兽又有什么两样?
但是,我不可能不去警告他,我要尽我所能地保护他。
我在布莱克家门口停住车,紧紧地抿着双唇。我最好的朋友是狼人,这已经让人无法接受,难道他就不能做个善良的狼人吗?
屋子里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但我不在乎把他们从睡梦中唤醒,我怒气冲冲地用拳头捶打着大门,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进来。”一分钟后我听到比利的喊声,里面亮起一盏灯。
我转动门把,门没锁。比利没有坐在轮椅上,而是倚靠在厨房的门口,肩上搭着一条浴巾,他看到进来的人是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漠然。
“早上好,贝拉,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嘿,比利,我要和杰克谈谈——他在哪儿?”
“恩......我不知道。”他显然在撒谎。
“你知道查理今天早上去干吗了吗?”我为他的遮遮掩掩感到恼怒。
“我怎么知道?”
“他和镇上一半的男人都到森林里去了,带着枪,去抓那群巨狼。”
比利的脸上闪过短暂的讶异。
比利撅着嘴,过了好久才说:“我想他还在睡觉。”他朝狭窄的走廊点点头,“最近今天他都很晚才回来,这孩子需要休息——也许你不应该叫醒他。”
“轮到我打扰他休息了。”我嘟囔道,怒冲冲地朝走廊走去,比利叹了口气。
雅各布的卧室是个狭小的储藏室,是一码长的走廊上唯一的房间。我没敲门,狠狠地将门推开,房门撞到墙上发出呯的响声。
雅各布还穿着昨晚那套黑色的运动服——斜躺在双人床上。这张床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床边和墙壁之间留着一点空隙。尽管他是斜躺着,但床还是不够长,他的头和脚都撑到了床外。。他睡得正熟,张着嘴巴,微微地打鼾,根本没听到房门撞击墙壁的声响。
他的脸在沉睡中显得特别平静,愤怒时显出来的皱纹没有了。我从没注意到他的眼睛下有黑眼圈。虽然他身材高大魁梧,但现在看上去很年幼、很疲倦,我的心一下子软下来。
我退了出来,轻轻地关上身后的房门。
比利好奇而警惕地盯着我走回到客厅。
“我还是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比利点点头,我们注视着前方,我很想质问他在整件事中承担的责任,他对儿子的变化有什么想法呢?但是,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站在山姆那边,对于杀人犯他一定也不以为然,我无法想象他如何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是他也没有吱声。
“好吧,”我打破了沉默,“我到海滩去待一会儿。如果他醒了,告诉他我在等他,好吗?”
“当然,当然。”比利满口答应。
我对他的回答表示怀疑。管他呢,如果他不告诉雅各布,我就再来一趟这里。
我把车开到第一海滩,停在空无一人的泥地上。天还是灰蒙蒙的——阴天天亮前的阴郁——我关了车灯,几乎什么也看不见。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四周的黑暗,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寻找道路。海滩边很冷,海风一阵阵刮过来,我把手塞进外套口袋,所幸的是雨已经停了。
我沿着海滩向北面的海堤走去。我望不见圣詹姆斯和其他岛屿,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海上的波浪。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岩石,生怕被浮木绊倒。
终于到了,我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寻找这个地方。在不远处的昏暗之中,它朦胧可见:一棵高大、灰白的浮木深深插入岩石地中,朝向大海的树根纠结在一起,好像无数脆弱的触角。我不确定这就是雅各布和我第一次交谈的地方——从那次谈话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错综复杂——但是,大概就是在这附近。我在我曾经坐过的地方坐下,望着若隐若现的大海。
回想起雅各布的模样——熟睡时无辜、柔弱的模样——我的憎恶和愤怒全都烟消云散了。我不能像比利一样对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但我也不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雅各布身上。爱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你在乎一个人,就没有办法理性地对待他的所作所为。不管雅各布有没有杀人,他始终都是我的朋友,我自己也不清楚应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他安然沉睡的样子,我就有一股要保护他的强烈冲动,我就完全失去理性。
不管理性与否,我完全沉浸在对他的回忆之中,也许想着他那张安宁的脸庞,就能想出庇护他的法子。天这时渐渐亮起来。
“嗨,贝拉。”
灰暗中传来雅各布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他的声音温柔,甚至带有一丝羞怯,但他靠进时没发出一点声响,着实吓坏了我。借着日出前的光亮,我看见了他的轮廓——高达壮实。
“杰克?”
他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紧张地交替着双脚站立。
“比利告诉我你去过家里——没花你多长时间,对吗?我就知道你会猜出来的。”
“是的,我记起来了。”我轻声说道。
我们沉默了许久,尽管四周很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我觉得他似乎在仔细观察着我的脸色。我感到浑身不自在,针刺般的难受。他一定是看清楚了我的表情,因为他再次开口说话时,声音变得尖酸。
“你可以打个电话过来。”他粗鲁地说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
雅各布朝我走过来。我竖起耳朵听他的动静,在海浪声下,只微微听见他轻触岩石地的脚步声。而刚才我走过的时候,岩石地就像响板一样嘎嗒作响。
“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他问道,没有停下怒冲冲的脚步。
“我想,面对面地谈谈会更好。”
他哼了一声:“好得多。”
“雅各布,我得警告你......”
“关于护林员还有那些狩猎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知道了。”
“不用担心?”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杰克,他们有枪!他们设了陷阱,还提供了奖金,还......”
“我们能照顾好自己,”他愤愤地说,仍朝我走着,“他们什么也抓不到,他们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不久,他们自己也会失踪。”
“杰克!”我叫道。
“怎么了,这只是事实。”
强烈的憎恶又涌上心头,我冷冷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认识这些人,查理也在其中!”一想到这一点,我的胃里就一阵不舒服。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我们还能做什么?”他反问道。
太阳出来了,我们头顶的云彩被染成了粉色的彩带。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失落,似乎遭人背叛。
“你能不能.....不要做.....狼人?”我低声地试探道。
我抬起一只手,“我别无选择!”他说道,“既然你担心人们失踪,我不做狼人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怒视着我。眯着眼睛,大声吼道:“你知道是什么让我愤怒到恨不得破口大骂吗?”
我被他充满敌意的样子怔住了。他似乎在等我的答案,我摇了摇头。
“你真是个伪君子,贝拉——你坐在那里,被我吓倒!这样公平吗?”他的手抖得厉害。
“伪君子?!我被怪兽吓倒,这也算伪君子?”
“啊!”他痛苦地呻吟着,颤抖的双拳使劲按住太阳穴,眼睛紧紧地闭着,“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吧!”
“什么?”
他朝我走了两步,俯下身子,恶狠狠地盯着我。“好吧,抱歉,我不是那种适合你的怪物,贝拉。我没有吸血鬼那么伟大,对吗?”
我跳了起来,同样愤怒地盯着他。“对,你没有他们伟大!”我嚷道,“不是因为你是什么,笨蛋,而是因为你做了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咆哮着,气得浑身发抖。
爱德华的声音这时侯突然出现,我惊讶不已,“千万小心,贝拉,”他温柔地提醒我,“不要逼迫他,你得让他冷静下来。”(心电感应啊~~~撒花~~~~)
即使是他的话,在今天也同样让人费解。
但我还是照他说的话做了,我会为了这个声音做任何事情。
“雅各布,”我恳求道,语气温柔、平和,“真的非得杀人吗,雅各布?就没有别的什么方法?我是说,如果吸血鬼可以不杀人而活下来,你为什么不能试试呢?”
他突然直起身子,我的话仿佛电击令他一震。他扬起眉毛,眼睛瞪得圆圆的。
“杀人?”他问道。
“你认为我们在谈什么呢?”
他不再颤抖,用解脱之后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我:“我以为,我们在谈你对狼人的憎恶。”
“不,杰克,不。不是因为你是一匹......狼。这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向他承诺,这句话完全发自肺腑。我的确不在乎他会变成一匹巨狼——他仍然是雅各布。“如果你可以不再伤人......这是让我心烦的事。他们都是无辜的人,杰克,像查理这样的人,我也无法忍受他们抓捕你.....”
“仅仅是因为这样?真的吗?”他打断了我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你只是因为我是杀人凶手而害怕?仅此而已?”
“难道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
他笑出声来。
“雅各布·布莱克,这件事并不可笑!!”
“当然,当然。”他赞同道,还是咯咯笑着。
他朝前跨了一大步,把我紧紧地揽入怀中。
“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我会变成一匹巨狼?”他在我耳边问道,声音中充满欣喜。
“不介意,”我喘着粗气说,“呼吸——困难——杰克!!”
他松开胳膊,握住了我的双手:“我不是凶手,贝拉。”
我盯着他的脸,看得出他说的是实话,我立刻松了一口气。
“真的吗?”我问道。
“真的。”他严肃地回答。
我张开双臂搂住了他。这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骑摩托车的那一天——他比那时更加高大,我觉得自己此刻比当时更像个小孩子。
他像从前一样轻抚我的头发。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叫你伪君子。”他抱歉地说。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叫你杀人犯。”
他笑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推开他,盯着他的脸,焦急地皱着眉头,“那山姆呢?还有其他人?”
他摇了摇头,如释重负般笑着:“当然不是,记得我们怎么称呼自己吗?”
往事历历在目——我正在回忆那斓男 埃骸氨;ふ撸俊?
“没错。”
“但是我不明白,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失踪的游人,还有血迹?”
他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焦虑:“我们在尽力完成我们的使命,贝拉。我们设法保护他们,但是每次都迟了一步。”
“为什么要保护他们?难道森林里真的有熊吗?”
“贝拉,亲爱的,我们对抗的目标只有一个——我们唯一的敌人,这是我们存在于世界上的原因——因为他们也存在。”
“劳伦特,”我轻声说,“他还在这里。”
雅各布眨了眨眼,把头歪向一边:“谁是劳伦特?”
我理了理纷乱的头绪,回答道:“你知道的——你在草地上见过他,你当时在场.....”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听不见,“你当时在场,保护我不被他伤害.....”
“哦,是那个黑头发的吸血鬼吗?”他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凶恶,“那是他的名字?”
我浑身一抖。“你不害怕吗?”我低语道,“他很可能要你的命!杰克,你不知当时有多危险.....“
他又笑着打断我的话:“贝拉,一个吸血鬼势单力薄,根本不是我们这么一大群狼人的对手。一切易如反掌,我们都还没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呢!”
“什么事情易如反掌?”
“杀死了那个想要杀死你的吸血鬼。我认为这算不上是杀人案,”他马上补充道,“吸血鬼压根不是人。”
我简直说不出话:“你......杀了......劳伦特?”
他点点头、“对啊,其实是集体努力的结果。”他更正道。
“劳伦特死了?”我自言自语道。
他变了脸色:“你不会是为了他的死伤心吧?他当时想杀了你——他确实想杀你,贝拉,我们对此确信无疑才会袭击他。你知道的,对吗?”
“我知道。不是,我不是伤心——我是......”我实在站不住了,向后退了一步,小腿碰到了浮木,一下子倒坐在上面,“劳伦特死了,他再也不会来找我。”
“你疯了吗?难道他也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我抬起头盯着他,感到一阵眩晕,但内心充满了被解救后的欣喜,我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眼睛渐渐湿润,“不是,杰克,我太......太高兴了。我以为他会找到我——每天夜里我都担心他会来找我,我只希望他放过查理。我真的很害怕,雅各布.....但是,怎么可能?他是个吸血鬼!你们怎么可能杀死他?他那么强壮,那么坚硬,像顽石一样......”
他在我身边坐下,结实的手臂温柔地搂着我:“这是我们的使命,贝尔,我们也很强壮。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的恐惧,其实你没必要感到害怕。”
“那段时间我找不到你。”我陷入沉思中。
“哦,是的。”
“等等,杰克——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害怕。昨天晚上,你说在我的房间不安全。我以为你知道吸血鬼有可能来找我,难道你指的不是这件事?”
他露出疑惑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埋下脑袋:“不是,不是这件事。”
他充满愧疚地看着我:“不安全的那个人不是指我,而是指你。”
“什么意思?”
他眼睛望着地上,脚踢着旁边的岩石:“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有许多原因的,贝拉。我不应该告诉你我们的秘密,这是其一。另外,我和你在一起对你来说非常危险。如果我太生气.....太烦乱......也许会伤害到你。”
我仔细地想着他的话:“你生气的时候.....我朝你大吼大叫的时候......你的身子在发抖.....”
“是的,”他又低下头,“我当时真是太傻了,我应该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前我还发誓,无论你对我说什么我都不能生气,可是......一想到我会失去你.....一想到你不能接受我是......我就心烦意乱。”
“如果你太生气.......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轻声地问道。
“我会变成一匹狼。”他也轻声地回答道。
“你们不是在月圆的时候才会变成狼吗?”
他转了转眼珠。“好莱坞的电影不太现实。”他叹了口气,神情严肃,“你不用这么紧张,贝尔,我们将会处理好一切。我们会特别留意查理还有其他人——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相信我。”
有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我早该察觉——但是我一直想象着雅各布和他的朋友们同劳伦特进行殊死搏斗的情景,一点也没有留意——直到听到他的话里的将来时,我才如梦初醒。
我们将会处理好一切!!
这一切都还没有完结。
“劳伦特死了。”我喘着粗气,全身冰凉。
“贝拉?”雅各布紧张地问道,轻抚我苍白的脸颊。
“如果劳伦特一个星期前.....死了.....那么现在行凶的一定另有其人。”
雅各布点点头,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是一对。我们以为他的伴侣会来报仇——传说中说,如果有人杀死了他们的伴侣,他们会非常生气——但是她躲躲闪闪,不找我们寻仇。要是我们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事情会变得容易得多。她不露痕迹,总是在边缘地带活动,似乎在伺机突破我们的防守,进入某个地方——但是进入哪里呢?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山姆认为她企图调虎离山,把我们分开,她就有机可乘.....”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仿佛来自一条深远的隧道,我一个字也听不清楚,额头上冒出粒粒汗珠,好像又染上了肠胃感冒一样难受。没错,就像染上了肠胃感冒。
我迅速地转过身,靠在树干上,发出声声呻吟。身体不断的抽搐。我因为惊吓过度而感到一阵恶心,尽管胃里空无一物却仍想要呕吐。
维多利亚在这里。她在寻找我,她在森林里杀害无辜的人们,查理也在森林里.....
我感到头晕目眩。
雅各布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我就快倒在旁边的岩石上。我的脸颊感觉到他的温暖的鼻息。“贝拉!怎么了?”
“维多利亚。”我喘着粗气,强忍住身体的抽搐和胃部的痉挛。
一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爱德华的声音开始愤怒的咆哮。
我的身体逐渐下沉,雅各布支撑着我。他拉着我坐到他腿上,将我耸拉的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他尽力让我保持平衡,不再左摇右晃,又伸手抚开我脸颊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
“谁?”雅各布问道,“能听见我说话吗?贝拉?贝拉?”
“她不是劳伦特的伴侣,”我靠在他的肩膀无力地说道,“他们只是老朋友.....”
“想喝水吗?去看医生吧?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他惶恐地问道。
“我没有生病——我只是害怕。”我轻声地向他解释。害怕这个词似乎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
雅各布轻柔地拍拍我的后背:“害怕维多利亚吗?”
我点点头,身子一抖。
“维多利亚是不是一个红头发的女人?”
我又是一阵颤抖,呜咽地说:“是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他的伴侣?”
“劳伦特告诉我詹姆斯是她的爱人。”我解释道,那只带着伤疤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一下。
他用厚实的手掌稳稳的捧着我的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的双眼:“他还对你说过什么,贝拉?这太重要了。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当然知道,”我低语道,“她想要我。”
他突然睁大眼睛,然后又眯缝着眼问道:“为什么?”
“爱德华杀死了詹姆斯。”我轻声说,雅各布紧紧地抓着我,我根本不用去捂住胸前的伤口——他强而有力的支撑就是我的止痛剂,“她确实.....非常生气。但是劳伦特说,她觉得杀我比杀爱德华更公平。这叫以牙还牙,爱人换爱人。她不知道——至今都不知道——我们......我们.....”我哽咽地说,“我们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关系了,至少对于爱德华来说已经不是了。”
雅各布听得入神,脸上露出不同的表情:“就是这样一回事吗?卡伦一家是因为这个理由而离开的吗?”
“毕竟我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我解释道,虚弱地耸耸肩。
似乎有一阵低嚎——那是一种类似于人类咆哮时发出的声音——在雅各布的胸膛里回荡:“那个白痴吸血鬼真是太愚蠢了......”
“不,”我伤心地说道,“不,别这样说。”
雅各布犹豫片刻,点点头。
“这件事太重要了,”他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这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我们必须马上通知其他人。”
他站了起来,搀扶我站稳。他用双手搂着我的腰,保证我不会倒下。
“我没事。”我撒了谎。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走吧。”
他扶着我向小卡车走去。
“我们去哪啊?”我问道。
“我还不确定,”他说道,“我会召集一个会议。嘿,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他让我靠在小卡车边上,松开了我的手。
“你去哪里?”
“我很快就回来。:他承诺道,然后转过身,快速地穿过停车场,接着穿过马路,窜进了路边的森林。他在树丛中轻快地穿梭,像只鹿一样敏捷、迅速。
“雅各布!”我扯着嗓子喊道,但他已经无影无踪。
这个时侯单独待在这种地方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雅各布刚刚消失在视线之处,我就感到呼吸加速。我吃力地爬进车里,使劲按下车栓,但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维多利亚一直在找我。她没找到只不过是因为我运气好——运气好再加上五个年轻狼人的保护,我喘着粗气。不管雅各布怎么安慰我,一想到他靠近维多利亚就让我毛骨悚然,不管雅各布在愤怒时会变身成什么样子,我满脑都是维多利亚可怖的形象,野蛮的脸,似火的发,杀人不眨眼,无人能匹敌.....
但是,雅各布说,劳伦特死了。这是真的吗?爱德华——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曾告诉我杀死吸血鬼是件很难办到的事,只有另外一个吸血鬼才有这个能力,可杰克却说狼人生来就是为完成这个使命......
他说他们会特别留意查理——应该相信狼人能保证我父亲的安全,但是,我怎么可能相信呢?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安全!特别是雅各布,如果他介入维多利亚和查理之间......介入维多利亚和我之间。
我又感到一阵恶心。
车窗上突然响起急促的敲打声,我吓得尖叫起来——是雅各布,他回来了。我松了口气,用颤抖的手指打开车门。
“你吓坏了,是吗?”他边问边钻进车里。
我点点头。
“别怕。我们会照看好你——还有查理,我发誓。”
“让你发现维多利亚比让她发现我更恐怖。”我轻声说。
他笑了起来:“你应该对我们充满信心,别太小瞧我们。”
我摇了摇头,凶狠残暴的吸血鬼我见得太多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问道。
他撅起嘴,什么也不说。
“怎么了,难道是个秘密?”
他皱着眉头:“不是,但是听上去有些不同寻常,我不想吓着你。”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我想笑但却笑不出来。
雅各布轻松地冲我咧嘴一笑:“我想你也应该习以为常了。好吧,告诉你,我们这些狼人变成狼以后,可以......听见对方。”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
“不是指听见对方的声音,”他继续说,“而且.....内心的想法——彼此都能听见——不管我们相隔多远。当我们追踪敌人时,这一点确实帮了不少忙,但在其他时候,它却带来了不少麻烦。有时候真叫人难堪——连一点秘密都藏不住。不同寻常,是吗?”
“昨天晚上,你说,虽然你不愿意告诉他们你见过我,但不得不向他们坦白。你当时就是指得这回事,对吗?”
“你真聪明。”
“谢谢。”
“你竟然能够接受这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我以为说出来会让你害怕。”
“不会.....其实,你不是我所遇见的第一个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人,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
“真的吗?等待,你说的不会是那些视血如命的家伙吧?”
“我希望你不要这样称呼他们。”
他笑了笑:“好吧,卡伦一家,可以吧?”
“不是.....只是爱德华而已。”我假装自然地抬起一只胳膊挡在胸前。
雅各布看上去有些吃惊——面露愠色:“我以为这些只不过是传说而已,我听说有些吸血鬼拥有......特异功能,但我以前以为这些只不过是传说,并非事实。”
“如今还有什么传说不是事实呢?”我不太高兴地问他。
他皱了皱眉:“也许没有了吧。好了,我们去以前骑摩托车的地方和山姆还有其他人碰头。”
我发动了小卡车,朝大路上开去。
“你刚才是不是变成一匹狼。为了和山姆说话?”我好奇地问道。雅各布点点头,显得有点尴尬:“我只简短地说了几句——我试着不去想你,这样他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山姆不会让我带你一起去。”
“他阻止不了我。”我始终没有摆脱坏蛋山姆的印象,一听到他的名字,我还是会感到深恶痛绝。
“但是,他可以阻止我,”雅各布犹豫地说道,“还记得昨晚我说话时的吞吞吐吐吗?还记得我多想实话实说却欲言又止吗?”
“记得,你看上去就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他苦笑了一下:“形容得真贴切。山姆告诉我任何事都不能对你说,他是......群狼之首,是老大。当他告诉我们要做什么事情,或者不能做什么事情——如果他决意已定,那么,我们就必须照做。”
“真奇怪。”我咕哝道。
“非常奇怪,”他赞同道,“这就是狼群的习性。”
“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
“是啊,还有很多类似的规矩——狼群的习性,我仍在学习。我无法想象山姆是如何独自度过难关的。即使有一群狼人陪在我身边,我都无法忍受其中的痛苦。”
“山姆是独自一人?”
“对,”雅各布压低声音,“第一次......变身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我所经历的最.....恐怖。最可怕的事情——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但我不是孤单一个人——我脑子里有很多声音,它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应该怎么做。正是这样,我才不至于惊慌失措。但是山姆.....”
他摇了摇头,“没有人帮山姆。”
我脑海中对山姆的一贯印象渐渐转变。听着雅各布如此诉说,很难不动恻隐之心。我不断提醒自己,没有理由再继续憎恶山姆。
“我和你一起去,他们不会生气吗?”我问道。
他扮了个鬼脸:“也许会。”
“也许我不应该....”
“不,没关系,”他向我保证,“你知道许多能够帮助我们的事情,并不像其他人一样一无所知。你像是一个......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间谍或者什么,你曾经深入敌人内部。”
我紧锁眉头。难道这就是雅各布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帮助他们战胜敌人的内部消息?我不是间谍,我从没有刻意搜集过他们想要的信息,但是,他的话还是让我感到自己像个叛徒。
可我希望他能消灭维多利亚,不是嘛?
不是。
我确实希望维多利亚被消灭掉,最好是在她折磨我至死之前,或者撞上查理之前,或者杀害其他无辜者之前被消灭掉,但我不希望雅各布去追踪她、消灭她,我不希望雅各布靠她太近。
“比如吸血鬼也会心灵感应这类事,”他继续说着,没有发现我正在陷入沉思,“这就是我们想要知道的信息。那些传说竟然是事实,真让人沮丧,我们面临的问题更加棘手了。嘿,你认为维多利亚也有特异功能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想了想,叹了口气,“如果有的话,他应该会提起。”
“他?哦,你是说爱德华——哎呀,对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欢说起或者听到他的名字。”
我轻轻地揉了揉肚子,尽量不去想胸前的阵痛:“不太喜欢。”
“对不起。”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雅各布?有时候,我觉得你似乎也能读着我的心思。”
“不,我只是比较留心而已。”
我们到了雅各布第一次教我骑摩托车的泥路上。
“停在这里?”我问道。
“可以,可以。”
我开到路边,关掉发动机。
“你还是非常不开心,对吗?”他低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茫然地盯着阴郁的森林。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现在的生活比从前更好?”
我慢慢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呼了出来:“没有。”
“因为他不是最适合.....”
“求你了,雅各布,”我打断了他。轻声地请求道,“我们能不能不谈这个?我受不了。”
“好吧,”他深吸了口气,“抱歉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别自责了。能够找人诉说苦恼、分担心事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是我的情况不同。”
他点点头:“的确如此,向你保守秘密的那两个星期实在不好过。找不到任何人倾诉,就像在地狱里受煎熬一样。”
“确实是煎熬。”我赞同道。
雅各布猛吸一口气:“他们来了,我们走吧。”
“你确定吗?”他推开车门时我问道,“也许我不应该来这里。”
“他们会接受的,”他说道,接着咧嘴一笑,“你是不是害怕这群巨狼?”
“哈哈。”我笑了笑。我从车里下来,快速地绕过车头,紧挨在雅各布身边站着。在草地上见到的巨型怪兽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我的双手同之前雅各布的手一样颤抖不停,不同的是,我是因为恐惧而不是愤怒。
杰克握住我的手轻轻地捏着:“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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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 发表于: 2010-11-04
家庭 (1)

我缩在雅各布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森林,等待其他狼人出现。
当他们从树丛中大步走出来的时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巨狼的形象深深刻在我的脑海中,而眼前只是四个身材高大,上身赤裸的男孩儿。
我又一次联想的四胞胎兄弟。他们步伐整齐地走出森林,站在路的另一边。清一色的红棕色皮肤下是一块块结实的肌肉,黑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他们行动时小心翼翼,一看到躲在雅各布身后的我,他们一下子全都变的怒气冲冲。
山姆仍是他们中最魁梧的一个,尽管雅各布就快要和他差不多了。山姆其实不算是男孩儿,他看上去更成熟——倒不是指他脸上刻有岁月的痕迹,而是他的神色中带有几分稳重和镇静。
“你都做了什么,雅各布?”他质问道。
其中一个人我没认出是谁——杰瑞德或者保罗——从山姆身边冒出来,没等雅各布开口解释就嚷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守规矩,雅各布?”他喊道,抬起双臂举到空中,“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她比一切都重要——比整个部族都重要吗?
比那些无辜的死者更重要吗?”
“她能帮助我们。”雅各布平静地说。
“帮助我们!”愤慨的男孩儿叫道,他的臂膀有些颤抖,“噢,太对了!我相信吸血鬼的情人宁死都要帮助我们!”
“不许你这样说他!”雅各布被他的话激怒,也大声叫了起来。
那男孩儿像被电击中了一样,从肩膀顺着脊柱浑身抖动。
“保罗!放松!”山姆命令道。
保罗不停地摇着头,不是反抗山姆的命令,而是在努力使自己集中精神。
“天哪,保罗,”另一个男孩儿——好像是杰瑞德——嘟哝道,“管好你自己。”
保罗朝杰瑞德扭过头去,愤怒地咬着嘴唇,接着,他又把视线转回到我这边。雅各布向前走了一步,挡在我身前。
战争终于爆发了。
“好啊,你护着她!!”保罗狂吼道,身子跟着一颤,像痉挛一样抽搐着。他仰着头,对着天空一声长啸。
“保罗!”山姆和雅各布同时叫道。
保罗像是要扑倒在地,身体剧烈地颤动,快要着地的时候,传来响亮的爆裂声,他变身了。
银灰色的软毛从他的身上冒出来,他的体形一下子比刚才增大了五倍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蹲伏着的形状,似乎正准备一跃而起。
他的牙齿外面长出了狼的嘴鼻,又一声长啸从宽大的胸膛里咆哮而出,那双黑色的杀气腾腾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就在这时,雅各布向道路另一边的怪兽狂奔过去。
“雅各布!”我尖叫出来。
雅各布浑身颤抖,他迅速地朝前跃起,头朝下俯冲过去。
又传来了一声刺耳的爆裂,雅各布也变身了。他的皮肤一寸寸裂开——黑色和白色的衣服碎片散落在空中。他的转变太快了,似乎我眨眨眼就会错过这一切。前一秒钟他还是奔跑着的雅各布,现在却变成了一匹巨大的红棕色的狼——我实在搞不清雅各布的身体里怎么可能容下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他和那匹蹲伏着的灰狼相互对峙。
雅各布正面迎击另一个狼人的进攻,他们凶狠的嚎叫似雷鸣一样在森林里回荡。
黑色和白色的碎片——雅各布的撑破的衣服——飘落在他变身时的那块地上。
“雅各布!“我又尖声叫着,琅琅牡?白呷ァ?
“站在那儿别动,贝拉。”山姆命令道。在两只狼的搏斗下,我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们互相咬扯,锋利的牙齿直冲对方的颈项咬去。雅各布变成的那只狼似乎占了上风——他比起另一只狼来更高大,看上去也更壮实。他不断用肩胛猛撞那只灰狼,想把对手撞进森林里。
“带她去艾米丽那儿。”山姆朝另两个男孩儿叫道,他们正出神地看着眼前的搏斗。雅各布成功地将灰狼推进森林,他们消失在树丛之中,但愤怒的咆哮声依然清晰。山姆踢掉脚上的鞋,跟着他们跑了进去。奔入树林的那一刻,他从头到脚都在颤抖。
咆哮和咬扯的声音逐渐远去,突然,所有杂声戛然而止,路上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男孩儿笑了起来。
我回过头盯着他——我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下都不敢眨。
他好像是因为我脸上的表情发笑。“瞧瞧,这可不是你每天都能看到的好戏。”他傻笑着。他的脸有些熟悉——比其他人更瘦削.....恩布里·卡勒。
“我能,”另一个男孩儿杰瑞德说道,“每天都能看到。”
“哦,保罗可不是每天都会发脾气,”恩布里笑着表示反对,“也许隔三差五吧。”
杰瑞德从地上捡起一块白色的东西,递到恩布里面前,那东西从他手上软塌塌地悬吊下来。
“完全撑破了,”杰瑞德说,“比利说过他再也买不起新鞋——看来雅各布从此要光着脚了。”
“这里还幸存一只,”恩布里说道,捡起一只白色帆布运动鞋,“杰克可以单脚跳着走路。”他边笑边补充道。
杰瑞德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碎布:“拿上山姆的鞋,好吗?剩下的这些都扔进垃圾箱。”
恩布里抓起鞋子,一路小跑进了森林,山姆刚才就是在那一带消失的。过了一会儿,他跑了出来,手臂上搭着一条运动牛仔裤。杰瑞德拾起雅各布和保罗的碎衣服,把它们揉成了团。突然间,他似乎意识到我还站在一旁。
他仔细打量着我。
“嘿,你不会昏倒或者呕吐吧?”他问道。
“我想不会。”我喘着粗气。
“你好像不大舒服,也许你应该坐下来。”
“好的。”我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我今天上午第二次把头放在两个膝盖之间。
“杰克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恩布里抱怨道。
“他不应该把女朋友牵扯进来,他想做什么呢?”
“咳,狼人的秘密被泄露了,”恩布里叹了口气,“你干的好事,杰克。”
我抬起头盯着这两个男孩儿,他们似乎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你们难道不担心他们吗?”我问道。
恩布里惊奇地眨了眨眼:“担心?为什么?”
“他们会伤害到对方!”
恩布里和杰瑞德哄然大笑。
“我希望恩布里咬他一口,”杰瑞德说,“给他点教训。”
我吓得脸色发白。
“那可不一定!”恩布里反对道,“你刚才没看见吗?就连山姆那不可能像杰克那样飞跃起来。他看出保罗必败无疑,还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不是吗?他有天赋。”
“可是保罗经验更丰富,我和你赌十美元,保罗赢。”
“就这么定了。杰克是个天才,保罗一点希望也没有。”
他们握了握手,怪笑着。
我想借他们轻松的谈话安慰自己,但是狼人搏斗时的残忍场面始终缠绕在我心头,空荡荡的胃和昏沉沉的脑袋都疼得厉害。
“我们去艾米丽那儿吧,她肯定做了好吃的东西。”恩布里低头看着我,“不介意开车过去吧?”
“没问题。”我慢吞吞地说。
杰瑞德翘起一边的眉毛,“还是你来开车吧,恩布里。她看上去像是要吐的样子。”
“好主意,钥匙在哪里?”恩布里问我。
“在点火开关上。”
恩布里拉开靠近副驾驶座位的车门。“进去吧。”他愉快地说道,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塞进车里。他看了看车里剩下的空间,“你得坐在后面的拖车板上了。”他对杰瑞德说道。
“没关系。我可不想坐在前面看着她吐,我会受不了的。”
“我赌她不会吐,她可是和吸血鬼待在一起的人。”
“五美元?”杰瑞德问道。
“一言为定。就要拿走你的钱了,我深感惭愧。”
恩布里上了车,发动引擎,杰瑞德也敏捷地跳上拖车板。刚关上车门,恩布里就悄声对我说:“别吐,好吗?我刚赌了十美金,如果保罗真的咬了雅各布.....”
“好的。”我轻声地回答。
恩布里带着我们朝村庄开去。
“嘿,杰克为什么会违背禁令呢?”
“什么.....令?”
“恩,禁令,就是,不能散播我们的秘密。他怎么会对你说起呢?”
“哦,原来是这件事,”我说道,想起来雅各布昨晚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模样,“他没有泄密,是我自己猜到的。”
恩布里撅起嘴,看上去有点儿吃惊:“恩,似乎有道理。”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道。
“艾米丽家,他是山姆的女朋友....不,现在应该是未婚妻了。等山姆解决好那两个小子的问题,等保罗和杰克找到新衣服穿上,如果保罗那家伙还有新衣服的话,他们会到艾米丽家同我们会合。”
“艾米丽知不知道.....”
“知道,对了,别盯着她看,山姆会不高兴的。”
我朝他皱了皱眉:“我为什么要盯着她看?”
恩布里显得有些心神不宁:“你刚才也看到了,和狼人待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他很快转换了话题,“嘿,你不会在意我们把草地上那个黑发吸血鬼除掉吧?他看上去不像是你的朋友,但是.....”恩布里耸了耸肩。
“不是,他不是我的朋友。”
“那太好了。我们不想惹任何麻烦,不想违反条约。”
“哦,是的,杰克很早以前向我提起过条约这回事,为什么杀死劳伦特就违反了条约呢?”
“劳伦特,”他哼着鼻子重复道,好像觉得吸血鬼也有名字是件好玩的事,“我们杀死他的时候其实是在卡伦家的地盘上。我们不可以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攻击别人,至少不能攻击卡伦一家——除非是他们首先违反条约。我们不知道那个黑发吸血鬼是不是他们家的亲戚或者别的什么。你好像认识他。”
“那他们怎么做算是违反了条约呢?”
“如果他们伤害了人类,就违反了条约,杰克可没那份耐心等着他先违约。”
“哦。谢谢,幸亏你们没有多等。”
“不用谢。”他略带自豪地说道。
恩布里开过大陆最东面的房子,转弯绕进一条狭窄的泥路。“你的卡车真慢。”他说道。
“抱歉。”
泥路的尽头是一所小房子,房屋上灰色的油漆几乎脱落殆尽。褪了色的蓝色大门旁有一扇窄窄的窗户,窗台下种了一排鲜艳的橘黄色金盏花,花给这个地方添了些明亮的色彩。
恩布里推开车门,深深吸了口气:“恩,艾米丽在做饭。”
杰瑞德跳下车,朝大门走去。恩布里用一只手拦在他胸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清了清嗓子。
“我没带钱包。”杰瑞德说道。
“没关系,我不会忘记的。”
他们跨上门口的一层台阶,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我怯生生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房子和比利家的差不多,客厅几乎是当厨房用。一个年轻女子站在水槽旁的餐桌边,取出罐子里松饼,把它们一个个摆在纸盘子上。她的铜色的皮肤光滑细腻,乌黑的长发柔顺自然。我顿时明白了恩布里为什么不让我盯着她看,因为这个女孩儿实在太漂亮了。
“你们饿了吗?”她的声音温柔动人。她转过身正对着我们,只有左边的脸蛋上挂着笑容。
右边的脸蛋上,从前额到下巴,有三道深深的红色疤痕。尽管伤口早已愈合,印记看上去还是很刺眼。其中一道伤痕从她那杏仁般的黑色眼睛边划下来,另一道扯住右边的嘴角,使她的右脸永远都是一副苦相。
好在有恩布里事先的警告,我赶紧把目光转移到她手中的松饼上。松饼的问道闻上去棒极了——就像是新鲜草莓的香味。
“噢,”艾米丽吃惊地问,“这位是谁?”
我看着她,尽量把视线集中在她左边脸蛋上。
“贝拉·斯旺,”杰瑞德告诉她,耸了耸肩。很显然,他们曾经谈论过我,“还能有谁?”
“一定是雅各布泄露了秘密。”艾米丽自言自语道。她盯着我,曾经楚楚动人的脸上没有丝毫友善,“那么,你是那个吸血鬼女孩儿。”
我直起身子:“是的,你是巨狼女孩儿吗?”
她笑了起来,恩布里和杰瑞德也笑了。她的左脸蛋看上去友好了许多。“我想我是的。”她转过身对着杰瑞德,“山姆呢?”
“贝拉,恩,刚才让保罗受惊了。”
艾米丽转了转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啊,保罗,”她叹了口气,“你觉得他们还要都久才回来?我真准备煎鸡蛋。”
“别担心,”恩布里安慰她,“如果他们赶不上吃饭,我们也不会浪费任何粮食。”
艾米丽咯咯笑着,打开了冰箱。“毫无疑问,”她赞同道,“贝拉,你饿了吗?去吃点松饼吧。”
“谢谢。”我从纸盘子上拿起一块松饼,一点点地吃起来。松饼的味道好极了,我那虚弱的胃立马恢复了元气。恩布里一口气吃掉了两个松饼,他又拿起了一个,整个吞了下去。
“给你的兄弟们留一些。”艾米丽责怪道,她用木勺把儿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她的话让我有些惊讶,但其他人都不以为然。
"真是头猪。”杰德瑞责骂道。
我靠在餐桌边,看着他们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互相逗弄。艾米丽的厨房很温馨,白色的橱柜和浅色的地板将这个地方映衬得亮堂堂。
小小的圆桌上摆着一个带裂纹的蓝白相间的的瓷水罐,罐子里插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恩布里和杰瑞德在这里显得特别自在。
艾米丽将好几打鸡蛋在一个黄色的大碗里捣碎。她卷起淡紫色衬衣的袖子,我这才看到那几道伤痕一直从她的胳膊延伸到她的右手手背上。和狼人待在一起是非常危险的,恩布里说的太对了。
大门打开了,山姆走了进来。
“艾米丽,”她唤道,声音里满是浓浓的爱意我看着他大步穿过客厅,用宽厚的手掌捧起了她的脸,我感到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似乎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他弯下身子,亲吻了她右脸上的伤痕,又吻了吻她的唇。
“嘿,别这样,”杰瑞德抱怨道,“我在吃东西呢。”
“那就闭上嘴好好吃。”山姆回应道,又吻了吻艾米丽受伤的嘴唇。
“诶哟。”恩布里叫道。
这一切比任何爱情电影里的情节都完美,它是如此真实,充满了快乐、生命和真爱。我放下手中的松饼,在胸前抱着双臂。我盯着桌子上的野花,不去在意他们正在享受的安宁,也不去理会胸口难忍的疼痛。
我很庆幸雅各布和保罗走了进来分散了我的注意力,让我震惊的是他们俩竟然有说有笑。我看到保罗朝雅各布的肩上打了一拳,雅各布朝他腰上回击了一拳,两人开心的笑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雅各布将屋里扫视了一番,他的视线停在我身上。我笨拙地靠在厨房一角的餐桌边,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嘿,贝尔,”他很高兴地向我打招呼,从桌上抓起两个松饼,走到我的身边,“刚才真抱歉,”他轻声地说,“你还好吧?”
“别担心,我很好,这松饼的味道不错。”我拿起我的那块松饼,又一点点地咬起来。有雅各布在身边,我的胸口不再那么痛。
“噢,天哪!”杰瑞德喊了起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朝他那边看去,他和恩布里正在察看保罗前臂上的一道红印。恩布里得意扬扬地笑了起来。
“十五美元。”他欢叫道。
“是你干的吗?”我低声地问雅各布,记起了恩布里和杰瑞德的赌注。
“只是轻轻地碰了他一下,日落时伤口就会愈合。”
“日落时?”我看着保罗的手臂。奇怪的是,这伤口似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也是狼群的特性。”雅各布低语道。
我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显出大惊小怪的样子。
“你没事吧?”我轻声地问他。
“一点上也没有。”他得意地答道。
“嘿,小伙子们,”山姆高声喊道,打断了屋子里所有人的谈话。
艾米丽站在炉子旁,将捣碎的鸡蛋倒在平底锅里,山姆的一只手自然地抚摸着她的后背,“雅各布有事情对我们说。”
保罗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吃惊。雅各布肯定已经对他和山姆解释过了,或者.....他们听到了雅各布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想要什么。”雅各布冲着杰瑞德和恩布里说道,“这正是我刚才想要告诉你们的事情。”他踢了踢保罗坐着的椅子。
“什么事?”杰瑞德问道。
雅各布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她正想法设法替他的爱人报仇——但不是我们杀死的那个黑发吸血鬼。去年,卡伦一家除掉了她的爱人,所以他现在想要的是贝拉。”
这对我来的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我还是忍不住一阵颤抖。
杰瑞德、恩布里和艾米丽张大了嘴巴,惊讶地盯着我。
“她只是个小女孩儿。”恩布里抗议道。
“我知道有些不可理喻,但这正是那个吸血鬼不断避开我们的原因,她的目的是福克斯。”
他们张大嘴巴盯着我看了好久,我低下了头。
“太好了,”杰瑞德终于开口说话,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我们现在有诱饵了。”
雅各布极其迅速地拿起餐桌上的开罐器,朝杰瑞德扔过去。杰瑞德的反应速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他抬起手,在开罐器快要打到他脸上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了它。
“贝拉不是诱饵。”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杰瑞德镇定地说。
“所以我们得改变方式,”山姆没有理睬他们的争吵,“我们可以在地上挖些陷阱,也许她会掉进去。我们不得不分头行动,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主意。但是,如果她的真正目标是贝拉,她也许不会趁机袭击我们。”
“奎尔就快要加入我们了,”恩布里低声说,“这样我们就能均分成两队。”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我憋了一眼雅各布,他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就跟昨天在他家门口时一个样。在幸福、融洽的厨房里,这群狼人乐观、豁达地接受命运的安排,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也变成狼人。
“算了,我们先不要这样想。”山姆压低嗓门说道,接着,他又恢复了平常的声音,“保罗、杰瑞德的恩布里负责外围防守,雅各布和我负责内线。如果她落入陷阱,我们就马上回合。”
我注意到艾米丽不太愿意山姆待在更加危险的内线,她担心的样子让我也着急地朝雅各布看了一眼。
山姆发现了我的不安:“雅各布认为你最好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拉普西。虽然她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但我们得做好防范,以防万一。”
“查理怎么办?”我问道。
“森林里的疯狂搜捕仍在继续,”雅各布说道,“我想比利和哈利有办法让查理下班后待在我们这里。”
“等待?”山姆抬起一只手,他看了看艾米丽又看看我,“这是雅各布认为最好的办法,但是你必须自己做决定,你应该认真地衡量两种选择的危险性。你上午也看到了,待在这里也很危险,他们很容易就失去控制。如果你选择和我们在一起,我不能保证你百分之百安全。”
“我不会伤害她。”雅各布嘟哝道,他埋下脑袋。
山姆就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话:“如果你觉得有其他更安全的地方.....”
我咬着嘴唇。我去哪里才不会是任何人卷入危险之中呢?一想到蕾妮会牵扯进来,我就打了个冷战——把她拽进我所在的目标圈内.....“我不想把维多利亚引到其他任何地方。”我轻声说。
山姆点点头:“的确如此,最好让她待在这里,我们就地了结。”
我又被吓得一阵颤抖。我不希望雅各布或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去同维多利亚作了结!我看了一眼杰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变成狼人之前的雅各布,他对于追捕吸血鬼一点也不担心、不害怕。
“你会小心的,对吗?”我声音哽咽地问道。
这群男孩儿哄堂大笑,每个人都在笑我——除了艾米丽。她和我四目相对,我突然看到她毁容的那半儿脸的真实面貌。她的脸是那么美,脸上流露出的不安和焦虑甚至比我更强烈。我逼自己移开视线,因为那种不安和焦虑所掩盖的爱意已经让我的伤口隐隐作痛。
“开饭啦。”她叫了一声,关于作战方案的讨论就此打住。男孩儿们都快速地围坐在餐桌边——餐桌显得太小了,似乎要被他们压垮——大口地吃着艾米丽放在他们中间的一大锅煎蛋。艾米丽和我靠在炉台边上吃——避开餐桌上的混战——她神情地看着他们,那表情分明在说这些男孩儿就是她的家人。
总的说来,我从没料想过狼人的生活是这个样子的。
我在拉普西待了一天,大部分时间是在比利家。他给查理的电话和警局留言,查理在晚饭时间带来了两个比萨饼,幸好他买的是尺寸最大的比萨饼,雅各布一个人就吃下了一个。
查理整晚都在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俩,特别是变化明显的雅各布。他问了问头发的事,雅各布耸了耸肩,告诉他这种发型更易于打理。
我知道我和查理一回家,雅各布就会开始行动——变成一匹狼,在周围奔跑,他在白天偶尔也会这样。他和他的兄弟们毫不松懈的监视四周的动静,寻找维多利亚的蛛丝马迹。昨天晚上,他们已经把她赶出了温泉区——雅各布说把她赶往了加拿大——她还没开始新一轮的突然袭击。
我根本就不指望她打消进攻的念头,我没这么好运。
晚饭后,雅各布送我上了我那辆小卡车,他在车窗边迟迟不肯离去,等查理把车开走。
“今晚别害怕。”雅各布说道,查理还没发动他的车,假装安全带出了问题,“我们会在那儿守卫。”
“我不会为我自己担心的。”我承诺道。
“你真傻。追捕吸血鬼是件乐事,这可是一顿乱摊子中最顺人心意的一部分了。”
我摇了摇头:“如果我傻,那你就头脑不正常。”
他咯咯笑了起来:“好好休息,贝拉,亲爱的,你看上去精疲力竭。”
“我会的。”
查理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
“明天见,”雅各布说,“明天一大早就过来。”
“知道了。”
查理开车跟在我后面,他的车灯照在我的后视镜上,我却没留意到。我心里想的是山姆、杰瑞德、恩布里、保罗他们晚上会在哪里,雅各布会不会同他们在一起。
一回到家里,我就匆匆朝楼梯走去,但查理紧跟在我身后。
“发生了什么事,贝拉?”他在我逃开之前问道,“我以为雅各布参加了什么帮派,你们两个为此吵的很凶。”
“我们和好了。”
“那个小团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谁能了解这些小男孩儿呢?他们总是神秘兮兮的。我今天见到山姆·乌利和他的未婚妻艾米丽,他们对我很好,”我耸耸肩,“以前的事也许都是些误会吧。”
他变了脸色:“我倒没听说他和艾米丽订婚的事,真是件喜事,那女孩儿太可怜了。”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被一头熊抓伤,在靠北面的地方,那时正是马哈鱼产卵的季节——恐怖的意外事故。到现在差不多一年多了,我听说山姆为了这事心情一团糟。”
“太恐怖了。”我重复道。一年多以前,我敢说那时候拉普西只有一个狼人。一想到山姆每次看到艾米丽的心情,我就不寒而栗。
那天夜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我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和比利、雅各布、查理共进晚餐,在布莱克家焦急等待雅各布的漫长午后,艾米丽家的厨房,可怕的狼人之战,与雅各布在海滩边的谈话。
我想起了雅各布早上所说的话,关于伪君子的那部分,我想了好久,我不愿意把自己认作伪君子,可是,对自己说谎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蜷缩成一团。不,爱德华不是杀人凶手,即使他有着灰暗的过去,他至少从不伤及无辜。
但是,如果他曾经伤及无辜,我会怎么办?如果我和他一起的那段时间里,他和其他吸血鬼一样杀人不眨眼,我会怎么办?我会因为这些原因离他而去吗?
我伤心地摇摇头。爱是没有理智的,我提醒自己。你越爱一个人,你就越缺乏理智。
我翻了个身,试着想想其他事情——我想到雅各布和他的兄弟们正在黑暗中奔跑,我想象隐匿在夜色中的狼群正在守护着我,我渐渐入睡。梦里,我又一次来到了森林中,但这一次我没有走动,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我牵着艾米丽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我们眼望着面前阴郁的森林。焦急地等待着我们的狼人归家。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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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克斯的春季休假又到来了。星期一早上,一觉醒来,我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去年春假时,我也被一个吸血鬼追逐着,真不希望这种追逐成为每年一次的惯例。
我已经习惯了拉普西的生活,周日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海滩度过,查理和比利则待在布莱克家的房子里。我应该同雅各布在一起,但是雅各布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只能一个人在海滩上散步,对查理J厮 忻孛堋?
雅各布偶尔会到海滩上来看看我是否安全,他为冷落了我而感到抱歉。他告诉我,他从没像现在这样忙碌过,再除掉维多利亚之前,所有的狼人都处于红色警备状态。
当我们有机会一起散步的时候,他总是会牵着我的手。
这让我想起了杰瑞德的话,他曾说过雅各布不应该把“女朋友”牵扯进来。我想,在外人看来,我们的确是男女朋友关系。只要杰克和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大可不必在意外人的看法。如果不是雅各布总喜欢叫别人误解,我也许根本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他的手是那么的暖和,握着他的手让我感到温暖。
星期二下午我要工作——雅各布骑着摩托车跟在我的车后,确保我安全到达——迈克看见我和他在一起。
“你在和拉普西的那个男孩儿约会吗?二年级的那个?”他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反感。
我耸耸肩:“严格地说,没有,虽然我大部分时间和雅各布在一起,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迈克狡黠地眯缝着眼睛:“别骗自己了,贝拉,那家伙都被你弄得神魂颠倒了。”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生活太复杂了。”
“女孩儿们太残忍了。”迈克低声说道。
我们俩都做了简单的论断。
这天晚上,山姆和艾米丽也来到比利家,他们同我和查理一起吃甜点。艾米丽带来了蛋糕,即使是比查理更难对付的人也会被她的蛋糕征服。我们一桌人轻松、自然地闲聊着,我看得出,查理对拉普西小团体的忧虑完全烟消云散了。
杰克和我走到屋外,想单独待一会儿。我们来到他的车库,坐进“兔子”车里。雅各布仰头倚靠在座椅背上,一脸疲惫不堪的样子。
“你应该睡一觉,杰克。”                                                                                                             “有时间我会睡的。”
他握住我的手,他的皮肤像是在燃烧一样发烫。
“这也是狼的特性吗?”我问他,“我是说体温。”
“对。我们比一般人的体温要高一些,大概四十二摄氏度或者四十三摄氏度,我再也不会感冒了,我可以”——他指了指只穿着一件外套的上半身——“像这个样子站在暴风雪中,而且一点事也没有,雪花落在我周围都会化作雨点。”
“你们有很强的复原能力——这也是狼的特性,对吗?”
“对,想见识一下吗?简直酷毙了。”他兴奋地睁大眼睛,咧嘴大笑。他打开仪表板下的储物柜,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把折叠刀。
“不,我不想看,”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叫了起来,“把它拿开!”
雅各布咯咯地笑着,把折叠刀有扔回了原处:“好吧,不过,能够自我复原确实是件好事。我们的体温这么高,是正常人的话早就死了。如果去看医生,医生肯定会被吓坏的。”
“没错。”我想了想,“.....还有,体形魁梧——这也是特性之一吗?所以你们才会担心奎尔?”
“不仅是因为奎尔身材高大,他的祖父说这孩子的额头烫得可以煎鸡蛋。”
雅各布露出绝望的神色,“要不了多久了。然后,突然间.....”他停了下来,半晌才开口说话,“如果时常感到特别伤心或者心情不大好,变身会提前发生,但是我从没觉得伤心——我向来很快乐,”他苦笑了一下,“主要是因为你而快乐,所以我的变身来得更晚一些,但是,我体内的那股能量一直在积蓄——我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你知道我是怎样被引爆的吗?看电影的那天,我回到家里,比利说我看上去怪怪的,就这样,我发作了。接着,我——我开始变身,我几乎要把他的脸给撕烂了——我亲爱的父亲!”他身子一抖,脸色惨白。
“真的这么糟糕吗,杰克?”我不安地问道,希望自己能有法子帮他,“是不是感到特别痛苦?”
“不,不痛苦,”他说道,“再也不会痛苦。你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而在此之前,日子确实不好过。”他朝我靠过来,脸贴在我的头上。
他沉默了半天,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我不想知道。
“什么时候最难熬?”我轻声问道,仍希望能帮上忙。
“最难熬的时候就是觉得.....完全失控,”他慢慢地说,“觉得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觉得你不应该待在我身边,任何人都不应该待在我身边,我是一个会伤人的怪兽。你看到艾米丽的样子了,山姆一下子失去控制....而她当时离他太近了。如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挽回一切。我听到他的心思——我了解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谁愿意变成魔鬼、变成怪兽呢?“变身对我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在这方面比他们任何一个都娴熟——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比起恩布里或者山姆更没人性?有的时候,我很害怕我会迷失自己。”“变回自己很难吗?”
“刚开始时,”他说道,“需要多多练习,但是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比较容易。”
“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伊弗列姆·布莱克是我的父亲的祖父,奎尔·阿蒂拉是我母亲的祖父。”“奎尔?”我疑惑地问道。
“他的曾祖父,”雅各布解释道,“你认识的那个奎尔是我的第二代表弟。”
“你的曾祖父是谁跟变身有什么关系呢?”我问道,想让他振作起来。
“最大的好处,”他突然笑了起来,“就是速度。”
“比摩托车还要快吗?”
他激动地点点头:“简直没法比。”
“你们能跑多快.....”
“快?”他接过我的问题,“足够快。怎么说呢?我们追到了....他叫什么来着?劳伦特吗?我想你就能明白我们究竟有多快了。”
我确实明白了。我没想到——狼竟然比吸血鬼跑得还要快。卡伦一家人跑起来就像阵风似的,速度快得惊人。
“好了,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他说,“关于吸血鬼的事情。你怎么敢和他们在一起?难道不觉得心惊胆战吗?”
“不。”我简单地回答道。
我的语气让他迟疑了片刻。
“那么,你的吸血鬼到底为什么除掉那个詹姆斯?”他突然问道。
“詹姆斯想杀了我——这对他来说就像是玩游戏,但他失败了。
你记得去年春天我住进了凤凰城的医院吗?”
雅各布深吸了口气:“那他岂不是快要得手了?”
“他差一点点就得手了。”我摸了摸伤疤。雅各布注意到我的动作,因为他正握着我移开的那只手。
“这是什么?”他握住我的右手,仔细地看着,“是你的伤疤,冰冰凉的伤疤。”他又凑近了一些,睁大眼睛盯着那道疤,喘着粗气。
“是的,你想得没错,”我说,“詹姆斯咬了我。”
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深褐色的脸变成了奇怪的蜡黄色,他看上去像是要吐。
“如果他咬了你....你不就是.....”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爱德华救了我两次,”我轻声说,“他帮我把毒液吸出来——像处理毒蛇咬的伤口那样。”我的胸口一阵剧痛,整个身子抽搐起来。
身体颤抖的人不止我一个。我能感到身旁的雅各布也在不停抖动,连车身也跟着颤动起来。
“小心,杰克,放松,冷静下来。”
“是的,”他大口喘着气,“冷静。”他的脑袋迅速的前后晃动着。过了一会儿,只有他的手还在抖动。
“还好吗?”
“是的,好多了。说点别的什么吧,让我想想其他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闭上眼睛,使自己集中精神,“说说特异功能吧。卡伦家的其他人有.....特异功能吗?比方说心灵感应?”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似乎是对间谍而不是对朋友提出的,但是,我隐瞒我所知道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不重要了,况且说出事实还能帮他平静下来。
于是我很快回答了他。脑子里一想到艾米丽那张毁容的脸,我就觉得毛骨悚然。我无法想象“兔子”车如何容纳一匹深褐色的狼——如果雅各布此刻变身,整个车库都会被他摧毁。
“贾斯帕可以.....控制周围人的情绪。当然不是用这个本领来干坏事,而是帮助人们镇定下来,诸如此类。也许这招对保罗很有用。”
我开玩笑地补充了一句,“爱丽丝能够预见将来发生的事情,就是预见未来,但也不是那么准确。如果当事人中途改变了原有的想法,她所遇见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比如,她曾预见我会死去......我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这两件事都没有发生,而且其中一件永远都不会发生。我有点儿头晕目眩——似乎没办法吸入足够的氧气,我的肺似乎消失不见了。
雅各布完全恢复了镇定,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他问道,轻轻地拉着我压在胸前的手臂,但是我紧紧按着胸口,迟迟不肯松开,他只好作罢。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我是什么时候抬起手臂的,“你伤心的时候就会这个样子,为什么?”
“一想到他们,我的胸口就疼痛难忍,”我轻声说,“好像不能呼吸....好想要粉身碎骨.....”此时此刻,我竟然对雅各布敞开心扉,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秘密了。
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没事,贝拉,没事。我不会再提起他们,对不起。”
“我没事,”我喘着粗气,“总是这个样子,不是你的错。”
“我们俩真是糟糕的一对,不是吗?”雅各布说道,“我们都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怜。”我赞同道,仍然上气不接下气。
“至少我们拥有彼此。”他欣慰地说道。
我也感到莫大的安慰:“至少是这样。”
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风平浪静,但雅各布肩负着一个必须去完成的危险使命,这样,我不得不经常一个人独处,为了安全,我只能留在拉普西,整天无所事事,那些愁情烦绪终日缠绕着我。
在比利家,我感到无所适从。我复习功课,准备下周的微积分考试,但我不可能长时间和比利聊聊天——这似乎是社会潜规则造成的强制行为。可是,比利并不是个善谈的人,我们的谈话常常陷入僵局,于是,我的无所适从感与日俱增。
每个周三下午我会去艾米丽那里换换心情。刚开始我还觉得很愉快,艾米丽性格开朗,似乎总有做不完的家务活,拔除刚刚冒出来的野草,修理坏掉的门铰链,在一台老式织机上费力的纺线,其余的时间她都用来做饭。她抱怨男孩儿们因为整天奔跑而大大增加的食欲,但看得出来,她非常乐意照顾他们。和她在一起我感到舒心——毕竟,我们俩现在都是巨狼儿女孩了。
可是,我在她家刚刚待上几个小时山姆就回来了。我总是简单地向他打听雅各布是否安全,然后就匆匆离去。他们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就这样,我只能一个人在海滩漫步,在岩石地上徘徊。
独处对于我来说毫无益处。自从向雅各布坦白了心声,我再也无法停止对卡伦一家的谈论和回忆。不管我怎么努力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操心:我为雅各布和他的狼人兄弟们而牵肠挂肚;我为查理和其他在森林狩猎的人们而担惊受怕;虽然我没有同雅各布发展下去的打算,但我却越来越离不开他,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有这些真实迫切的想法和急需解决的问题都无法令我忘却胸口的伤痛。最后,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只感到呼吸困难。我在一片潮湿的岩石地上坐下来,将身子蜷缩成一团。
雅各布在这个时侯来到我身边,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完全理解我的心情。
“对不起。”他一见我就说道。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用双臂紧紧地搂住我的肩膀。直到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冻得像冰块。他温暖的身体让我打了个寒噤,有他在我身边,我又能自如地呼吸。
我们一起沿着海滩散步。“是我破坏了你的春假。”雅各布自责道。
“不,你没有。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安排,反正我本来就不太喜欢春假。”
“明天上午我休息,他们没有我也能应付,我们可以做点有趣的事。”
“有趣?”这个词似乎与我现在的生活毫不相干,听上去都让人觉得奇怪。
“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趣的事。嗯.....”他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海浪,仔细地考虑着。他扫了一眼海平线,突然有了主意。
“有了!”他欢叫道,“履行另外一个诺言。”
“你说什么?”
他松开我的手,指向海滩的最南角,一堵陡峭的海崖截住了弯月形的海岸线。我盯着那座悬崖峭壁,还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不是承诺过要带你去按压跳水吗?”
我身子一抖。
“确实,会很冷——但是不会像今天这么冷。你没感觉到天气的变化吗?气流的变化?明天会更暖和。你想不想去?”
昏暗的海水看上去一点也不适合跳水,而且,从我们站立的角度望去,那些绝壁似乎比平常更高一些。
但是,我有好些日子没听到爱德华的声音了。这也许正是所有愁情烦绪的源头。我太痴迷于这个幻想中的声音,如果太久没有听到,心情就会越来越糟,从悬崖上跳下来肯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好,我去,做点有趣的事。”
“这算是个约会。”他说道,手臂绕上我的肩膀。
“好——但现在你必须去睡一觉。”他的黑眼圈似乎是要永远留在他的脸上,而这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悄悄地将潜水的行头装进小卡车里。我猜想查理应该会同意我们今天的计划,就像他曾经支持我学骑摩托车一样。
我想到将要暂时摆脱所有的烦恼就觉得兴奋,也许这将会是件快乐的事,与雅各布约会,与爱德华约会.....我暗自高兴。杰克有理由说我们是糟糕的一对——而我才是那个真正糟糕透顶的人,我竟然把狼人视为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我以为雅各布会在他家门口等我,每次一听到小卡车的声音,他都会出来接我,但这次他没有,我想他应该还在睡觉。我可以等——让他拥有充足的睡眠。他需要休息,而且晚一点出发天气会更暖和。杰克对天气的判断很准确,气温的确升高了许多。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像是一床灰色的毛毯,让人感到格外闷热。我脱掉毛衫放在车里。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吧,贝拉。”比利说道。
他坐在餐桌边吃着凉的燕麦粥。
“杰克还在睡觉吗?”
“恩,没有。”他放下勺子,眉头紧锁。
“发生了什么事?”我急切地问道。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有什么是发生了!
“今天一大早,恩布里、杰瑞德和保罗发现了一些新的足迹。山姆和杰克过去帮忙了。山姆希望——她躲在山边,他们就有很好的机会结束这一切。”
“噢,不,比利,”我轻声说道,“噢,不。”
他笑了起来,声音低沉:“难道你舍不得拉普西,想要延长在此监禁的时间?”
“别开玩笑了,比利,这么恐怖的事情实在开不得玩笑。”
“你说得对。”虽然他嘴上表示赞成,但脸上仍然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我简直无法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读懂他的意思,“这一次的确应该小心谨慎。”
我咬了咬嘴唇。
“但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危险。山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应该担心的人是你自己。吸血鬼的目标不是他们,她只是在想法子绕过他们找到....你。”
“山姆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质问道,完全漠视他对我的关心,“他们只杀过一个吸血鬼——而且很有可能是凭运气。”
“我们非常严肃地对待自己所做的事情,贝拉。他们学到的东西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没有一点疏漏。”
他想要安慰我,但是我还是放不下心。维多利亚凶残、野蛮的形象一直深深印刻在我脑海里。如果她没法绕过狼群,她肯定会跟他们一决高下。
比利又开始吃早餐,我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调换电视频道。没过多久,我就感到自己被困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风景,让我觉得恐惧不安。
“我去海滩。”我突然对比利说道,然后匆匆奔向门外。
但是,来到户外情况并没有好转。厚厚的云层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往下压,似乎要将我包围。我朝着海滩走去,森林里出奇的空荡,没有任何动物——没有小鸟,也没有松鼠,我也听不见鸟鸣声。这种寂静叫人发憷,就连风吹过树丛都没有任何声响。
我知道这时天气的原因,但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不安。气压是如此强大,连我这个不太敏感的人都能感觉到,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尽管没有风来吹动,云层仍在空中缓缓地翻滚着。最低的云层像烟雾一样灰蒙蒙的,透过低云层的缝隙,我能看到另一层可怕的紫色云朵。天空中正孕育着一个危险的计划,动物们一定都躲藏起来了。
一到海滩,我就后悔不该来——我来了太多次,几乎每天都到这里漫无目的地散步。这里同噩梦中的海滩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是,我还能去哪里呢?我又走到那棵浮木旁坐下,身子倚靠在纠缠的树根上。我仰望着云海翻腾的天空,等待着第一滴雨滴坠落,打破所有的寂静。
我不愿去想雅各布和他的朋友们深处的险境,雅各布不可能有事的,可是,这样想不过是自欺欺人。我已经失去了太多——难道命运还要将仅存的一点安宁打破?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太不合理了。也许是因为我犯了天理
受了诅咒,也许是因为我深陷传说、神话中不能自拔,也许.....
不,雅各布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相信这一点,不然,我再没法支撑下去了。
“啊!!”我痛苦地叫出声,跳了起来,我不能坐着一动不动,这比漫步更让人难以忍受。
我原本期待着今天能听到爱德华的声音,这是让我熬过漫长的一天的唯一动力。胸口的疼痛变本加厉地折磨我,似乎是在报复雅各布前些日子带给我的片刻欢愉,伤口像被灼烧般火辣辣的疼。
我沿着海滩走着,海浪渐渐汹涌起来,冲击着岸上的岩石,但始终无风。我觉得自己被被暴风雨前的强气压钉在原地,所有事物在我周围旋绕,只有我站立的地方静止不动。空气中带着微弱的电荷——我能感受到头发上的静电。
海上的波浪比岸边的更加汹涌。海水拍打着崖壁,激起巨大的白色浪花。空气中一丝风也没有,云层却翻滚得更加迅速。云层看上去怪怪的——它们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移动着。我为之一颤,虽然我知道出现这种景象不过是气压在作怪。
悬崖峭壁映衬在青灰色的天空下像是黑色的刀刃,我盯着它们,想起来雅各布对我说起山姆和“帮派”的那一天。我回想起那些男孩儿——狼人——在空中跃起的样子。还有他们急速下落的模样,至今仍历历在目。我想象着他们下落时的无拘无束....我想象着脑海中爱德华的声音——愤怒的、温柔的、完美的....胸口的伤痛似火燃烧。
一定有法子熄灭胸口的这团火,疼痛每分每秒在加剧,我呆呆地看着陡峭的山峰和澎湃的海水。
对了,为什么不在此刻就将它熄灭呢?为什么不呢?
雅各布承诺过要带我悬崖跳水,不是吗?仅仅因为他不在,我就应该放弃这一次摆脱所有烦扰的机会吗?我是多么渴望得到这样的机会啊——正因为雅各布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就更加迫切地需要机会来赶走心头对他的担忧。事实上,雅各布是在为我铤而走险。如果不是因为我,维多利亚不会在这里杀害无辜的人们....她会到一个狼人遥不可及的地方。如果雅各布有什么闪失,全都是我的错。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我朝着比利家走去,朝着我的小卡车走去。
去悬崖的近道我非常熟悉,但我还得找寻通往跳水点的小道。
我摸索着,研究每一个转弯和岔口,我知道,杰克计划带我从半山腰而不是山顶跳水,但是,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把我引到了崖顶。我没时间再返转下山了——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风终于刮了起来,云层似乎抬手可及。我沿着泥路到达山顶的时候,雨水开始滴落在我脸颊。
其实我根本就不用说服自己再折返回去——我就想从山顶跳下去!这是我蓄谋已久的计划,我想体验长时间待在空中的飞翔版的感觉。
这是我做过最愚蠢、最鲁莽的事情,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禁笑了起来。胸口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似乎我的身体也意识到马上能听到爱德华的声音。
海浪声听上去非常遥远,比起我在山间小道上听到时要远得多。
想到海水的温度,我撇了撇嘴,但我不会因此退缩。
风越刮越猛,雨水在我身边形成了一个个小旋涡。
我走到悬崖边上,盯着前方的一片空白。我盲目的向前挪动着脚步直到无路可走,脚趾不停地摩挲着岩石的边缘。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贝拉。”
我笑了,吐了口气。
“怎么了?”我轻声回答道,生怕我的声音会破坏这个美丽的幻影。他听上去是如此真实,如此亲近。只有当他像现在这样阻止我的时候,我才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的声音——温柔音质和动听语调所构成的最完美的声音。
“别这样。”他恳求道。
你要我做个凡人!我提醒他,好了,看着我跳吧!
“求你了,为了我,别这样。”
可是,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和我在一起....
“求你了。”雨声几乎掩盖了他的声音。风雨吹打着我的头发和衣服,我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海里潜水出来。
我踮起脚尖。
“不,贝拉!!”他有些生气,而生气时的声音显得更加迷人。
我笑了笑,举起伸直的手臂,仰起脸迎着雨水,摆出潜水前的姿势,但是,多年来在公共游泳池养成的习惯动作根深蒂固——记得我第一次在那儿游泳的时候,是脚朝下如水的。我朝前倾,躬起身子,争取更强的弹力....
我猛地一蹬腿跃了出去。
我像流星一样在空中坠落,我尖叫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兴奋。空气无力地抵抗着不可战胜的万有引力,它将我螺旋转动,我仿佛是即将撞击地球的火箭。
棒极了!!落入水中的那一刹那,这句话在我脑中回荡。海水冰凉,比我预想的更冷,但是,这一丝寒意令我更加兴奋。
我在冰凉的海水里越沉越深,我为自己感到骄傲,因为我一点也不害怕——只有按耐不住的激动。真的,从峭壁上跳下来一点也不可怕。那么,悬崖跳水的挑战性究竟在哪儿呢?
当海水把我包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之前,我只留意到陡峭的悬崖,只担心它的高度和陡峭带来的显而易见的危险,丝毫没有意识到等待着我的海水。我从没想到真正的威胁来自下方,来自汹涌的海面之下。
一波波的海水似乎为了争夺我而搏斗着,它们把我拉过来扯过去,像是要将我撕成几块,共同分享我这个战利品。我懂得如何应付激流:沿着与海岸平行的方向游,但是,我现在无法判断海岸在什么方向,这点知识压根儿帮不上忙。
我甚至无法判断海面在哪个方向。
四周是黑糊糊的海水,没有光亮指引我向上。引力在空气中是万能的,但面对海水,它却束手无策——我觉察不到向下的重力,没有向任何方向下沉的感觉。澎湃的海水把我当作玩具皮球一样翻转、投掷。
我强憋住一口气,紧紧地闭上双唇,锁住仅存的一点氧气。
爱德华的声音再次出现时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早该出现了,因为我正在垂死挣扎。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我竟然如此确定自己必死无疑。我就会被淹死,我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
“接着游!”爱德华急切地恳求我。
游向哪里?漆黑一片,无处可游。
“不许这样想!”他命令道,“不许你放弃!”
冰凉的海水使我四肢麻木,我隐约觉得自己仍在游动,但那也只是在水里无力和无助地旋转。
但是,我听从了他的命令。我使劲伸开双臂、踢动双腿,但是每一次我都游向不同的方向。一点用都没有,再努力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游!”他嚷道,“见鬼,贝拉,继续游。”
为什么?
我不想再游了。我乐意待在这里,倒不是因为我觉得头晕目眩,也不是因为海水冰凉,更不是因为我四肢无力、精疲力竭,而是因为我庆幸,一切都将画上句号。比起我所面临的其他死亡方式,这是一种更舒服,更轻松,也更安宁。
我突然想起人们常说的一句话:临死前,你的一生将在你眼前闪现。我幸运的多,什么也没有看见,谁愿意看重播的情节呢?
但是,在我放弃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他的形象如此清晰,比以往任何一次回忆中的印象都分明。我在潜意识保留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爱德华,直到最后关头他才会出现。我望着他那张精致的脸,好像是他就在我的面前;我看着他的冰冷皮肤、他的嘴唇、他的下颌、他那双愤怒的金色眼睛。他因为我的放弃而怒气冲冲,紧紧地咬着牙齿,连鼻息都带着怒气。
“不!贝拉,不!!”
我的耳朵里灌满了冰凉的海水,但是他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我不去管他说了些什么,全神贯注地聆听他的声音。既然我乐意待在这里,又何必挣扎求生呢?尽管我的肺急需空气,我的腿痉挛不止,但是,我很满足,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真正的幸福了。
幸福,是它让死亡的过程不那么痛苦。
海水完全征服了我,将我猛推向一个坚硬的东西,我估摸是黑暗中的一块岩石。它像坚硬的铁棒一样狠狠地直撞到我的胸膛,仅存的一口气迅速涌出胸腔,化成了许多银色的小气泡。海水冲入我的喉咙,让人感到窒息、刺痛。那铁棒似乎在用力拽我,硬拖着我离开爱德华,深入黑暗之中,潜入大海之底。
再见了,我爱你!这是我最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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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4 发表于: 2010-11-04
帕里斯 (1)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头冒出了水面。
多么不可思议啊,我一直确信自己是在下沉。
海水一刻也不停歇,将我推向更多的岩石,一块块的岩石猛烈而有节奏地直撞我的后背,把我肺里的水击了出来。大量的海水如湍流般从我的嘴巴和鼻子里涌了出来。海盐刺激着我的嘴鼻,肺里火烧火燎,喉咙被水堵住简直不能换气,岩石还在不停地撞击我的后背。尽管周围波浪起伏,我却停留在原地。除了朝我拍打过来的海水,我什么也看不见。
“呼吸!”一个急切、焦虑的声音命令道。我认出了这个声音,心里感到一阵刺痛——因为这不是爱德华的声音.....
我没法照他说的做,从我嘴里源源不断流出的水根本不给我机会呼吸,胸腔里满是冰凉的海水。
岩石又一次猛撞我的后背,正好撞在两片肩胛骨之间,肺里的海水又涌出了许多。
“呼吸,贝拉!快!!”雅各布着急地说。
我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黑点,它们越变越大,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亮。
岩石再次撞了我。
这岩石不像海水那么冰凉刺骨,它撞到我时,我感到它是热乎乎的。我这才意识到,是雅各布的手在帮我把肺里的水拍击出来。
那个拽我离开大海的铁棒也是.....热乎乎的....我一阵晕眩,黑点终于遮挡了一切.....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不喜欢这一回的感觉——比不上刚才那一回。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什么可以看,没有什么值得看。轰鸣的海浪声渐渐消失于黑暗之中,变成了宁静的、轻柔的流水声,这声音似乎是从我耳朵里发出来的.....
“贝拉?”雅各布叫道,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焦虑,但没有先前那么急切,“贝尔!亲爱的,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感到天旋地转,脑袋里就像注入了汹涌的海水一样翻腾着....
“她失去知觉多长时间了?”另一个人问道。
这个不属于雅各布的声音让我一惊,我的神志逐渐清醒。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静止不动的,没有海水推动我——有波涛起伏的感觉是因为我头晕目眩。身下是平展的、静止的地面,我的胳膊能触到地面上的沙砾。
“我不知道。”雅各布着急地回答,他的声音如此之近,有一双手——这么温暖的手一定是他的——抚开了我脸颊上的湿发,“几分钟吧?把她拖上岸没花多长时间”
之前听见的宁静的流水声并不是海浪发出的声音——是我大口地呼气、吸气的声音。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呼吸道像是被钢丝绒摩擦过一样皮破肉绽,接触到空气就是一阵揪心的刺痛,但至少我能呼吸了。
我浑身冰凉,刺骨的冰雨从天而降,击打着我的脸和手臂,真是雪上加霜。
“她在呼吸,她会醒过来的。我们不能让她待在这么冷的地方,她的脸色有些吓人.....”这一次我认出了山姆的声音。
“你觉得可以移动她吗?”
“她跳下来的时候有没有伤到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他们犹豫了片刻。
我试图睁开眼睛,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成功。我看见暗紫色的云层向我投来无数冰冷的雨滴。“杰克?”我低哑地说。
雅各布的脸立即出现在我眼前。“噢!”他喘着粗气,如释重负,他的眼角挂着雨水,“哦,贝拉!!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只有——我的——喉咙。”我结结巴巴地说道,嘴唇瑟瑟发抖。
“我们带你离开里?rdquo;雅各布说道。他把胳膊伸到我背下,轻轻地将我抱了起来——就像抬起一个空箱子。他赤着的胸膛十分温暖;他耸着肩,为我挡住雨水。我没精打采地将头倚靠在他的手臂上,茫然地盯着汹涌的海水,看着海水冲击他身后的沙滩。
“好了吗?”我听到山姆问道。
“好了,这里交给我吧。你回医院去,我过了一会儿到那里找你。谢谢,山姆。”
我的脑袋里还是一阵眩晕,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山姆没有回答,周围一点声响也没有,我想他可能已经走了。
雅各布抱着我离开,海水卷起了我们身后的沙石,似乎因为我的逃脱而怒气冲冲。我疲乏地盯着海面,一点亮色吸引了我游离的目光——在海湾深处,黑色的海水之上跳跃着一团红色的火焰。这个景象简直不合常理,我怀疑自己仍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我的脑海里想的尽是漆黑、翻滚的海水——还是那个迷失方向、不分上下的我,我迷失在深海中......但是,雅各布却能.....
“你是怎样找到我的?”我嘶哑地问道。
“我有线索,”他说道,他抱着我在雨中一路小跑,沿着海滩朝大路跑去,“我跟着轮胎印找到了你的小卡车,然后听到了你的尖叫......”
他身子一抖,“你为什么要跳呢,贝拉?你没有发现暴风雨来了吗?难道你就不能等等我?”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恼怒,如释重负后的轻松感消失不见了。
“对不起,”我小声说道,“我太蠢了。”
“对,确实蠢。”他点点头赞同道,头发上的雨水滴落下来,“你能不能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再做这些蠢事?如果知道你会背着我跳悬崖,我根本没法集中精神干自己的事情。”
“当然,”我满口答应,“没问题。听上去我就像一个嗓音沙哑的烟鬼,我清了清嗓子——立马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有把匕首插入了喉咙,“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找到她了吗?”尽管紧挨着他温暖的身体,我并不觉得太冷,但一提到这件事,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雅各布摇了摇头。我们到了大路上,他仍然朝着他家慢跑。“没有,她逃到海里了——吸血鬼在水里比较有优势。这是我赶回来的原因——我担心她会游上岸,而你总是待在海滩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喉咙有些哽咽。
“山姆和你一起回来的.....其他人也都到家了吗?”我不希望他们还在外面搜寻她。
“对,也许吧。”
我在雨中眯缝着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中充满忧愁和痛苦。
我突然间明白了刚才没有理解的那些话。“你说过......医院,刚才对山姆说的。有人受伤了吗?他和你们搏斗了?”我的嗓音徒然抬高了八度,再加上喉咙的嘶哑声,听上去怪怪的。
“不,没有。山姆和我回来的时候,恩布里在家里等着告诉我们一个消息。是哈里·克里尔沃特在医院,哈里今天早上心脏病发作。”
“哈里?”我摇了摇头,不愿相信他的话是真的,“噢,不!查理知道了吗?”“知道了,他和我爸爸都在医院。”
“哈里不会有事吧?”
雅各布的眼神又流露出一丝犹豫:“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突然间,我的内心充满了负罪感——为了愚蠢的悬崖跳水而深感内疚。这个时侯大家担心的人不应该是我,我在不恰当的时间做了不恰当的事情。
“我可以做些什么?”我问道。
这时,雨停了。直到雅各布穿过屋子的大门,我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回到他家,暴风雨仍在猛烈地击打着屋顶。
“你可以待在这里,”雅各布边说边把我放在沙发上,“我不是开玩笑——就待在这里,我去给你拿些干衣服。”
雅各布在卧室里粗手粗脚地找着衣服,我让眼睛逐渐适应屋里的黑暗。比利不在,狭小的客厅显得空荡荡的,甚至有些荒凉,似乎带着什么不详的预兆——也许是因为知道他在医院里,我才会有这种感觉。
雅各布很快回到客厅,他扔给我一堆灰色的衣服。“你穿肯定太大,但这些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我,嗯,出去一下,这样你可以换衣服。”
“那里也别去,我现在太累,还不想换,和我待在一起。”
雅各布在我身旁的地板上坐下,背倚靠着沙发。我怀疑他很长时间没睡过觉,他看上去疲惫不堪。
他把头靠在我旁边的坐垫上,打了个哈欠:“也许我可以休息一下.....”
他闭上眼睛,我也合上眼睛。
可怜的哈里,可怜的苏。我想,查理一定会受不了,哈里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尽管杰克已经作了消极的判断,我仍迫切地希望哈里能恢复健康。为了查理,为了苏,为了莉亚和赛思.....
比利家的沙发正靠近电暖炉,我觉得暖和多了,虽然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我的肺疼痛不已,这种疼痛让我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而不是令我保持清醒。也许现在不应该睡觉.....难道溺水造成的脑震荡?雅各布开始轻轻地打鼾,他的鼾声像温柔的摇篮曲抚慰人心,我很快便进入梦乡。
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没有做过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梦,仅仅是模糊地回忆往事片段——凤凰城耀眼的阳光、妈妈的脸庞、摇摇欲坠的树上小屋、褪了色的被褥、挂满镜子的墙壁、黑色海水上的火焰.....每一个景象都转瞬即逝,我一个也没记住。
唯一留在我脑海中的是最后一个景象,它毫无意义——只是个舞台布景。深夜的阳台,一轮描画的圆月挂在天空,我看见一个女孩儿穿着睡衣倚靠在阳台栏杆上,自言自语地说着话。
毫无意义.....但是,当我渐渐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脑中闪现朱丽叶这个名字。
雅各布还在熟睡,他整个人倒在地板上,呼吸均匀而有力。屋子里比刚才更暗了,窗外也是一片漆黑。我身子僵硬,但却觉得温暖。衣服差不多快干了。我每吸一口气,喉咙里就像是被火灼烧。
应该起身走走——至少去拿杯水喝。但是,我的身体只希望毫不费力地躺着,再也不想动弹。
我们有起身,而是又想起了朱丽叶。
如果罗密欧离开了她,不是因为被放逐他乡,而是因为对她失去了兴趣,朱丽叶又会怎样呢?如果罗莎琳德对他痴心不改,他们俩重修旧好,朱丽叶会怎样呢?如果他没有娶朱丽叶,而是从此消失不见,朱丽叶又会怎样呢?
我想,我完全明白朱丽叶的感受。
她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生活,恐怕再也不能了。她不可能再开始正常的生活,我对此确信无疑。即使她一直活到年迈体衰、两鬓霜白的年纪,每当她合上双眼,她一定还会看到罗密欧的脸庞,她最终会接受这个事实。
她会不会为了取悦父母、维持和睦而嫁给了帕里斯。不会,不太会,我这样猜想着,可是,故事并没有过多地讲述帕里斯。他只是个配角——是一个仗势欺人、危险分子,也是她的死敌。
但是,如果帕里斯是另外一个人呢?
如果帕里斯是朱丽叶的朋友呢?如果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他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能倾听她诉说罗密欧的一切?如果他是她唯一的知己,能帮助她点燃重生的希望?如果他既耐心又友善?如果他保护着她?如果朱丽叶发现自己离开他就无法生存?如果他真心深爱她,衷心希望她幸福快乐呢?
还有......如果她也爱帕里斯?当然不是像爱着罗密欧那样,但是,这份爱足以令她也由衷地企盼他幸福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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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里斯 (2)

屋子里只有雅各布舒缓、有力的呼吸声——像哼唱给小孩子听的摇篮曲,像摇椅的轻摇声,像老钟不紧不慢地滴答声......这声音听上去让人心安神宁。
如果罗密欧走了,再也不回来,朱丽叶是否接受帕里斯还重要吗?也许她应该试着习惯没有他的日子,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也许只有这样,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幸福。
我叹了口气,叹息又刺痛了喉咙,我忍不住痛苦地呻吟。我完全曲解了故事情节,罗密欧永远都不会变心,正因如此,人们才会记住他的名字,才会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成双的摆在一起: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才是值得千古传唱的动人故事。“朱丽叶被抛弃,与帕里斯终成眷属”一定不可能成为热门的戏剧。
我闭上眼睛,又开始浮想联翩。我不再去想那出毫无意义的戏剧,而是回到现实之中——我想到了跳崖这件事,多么愚蠢错误啊。不知是跳崖,还有骑摩托,还有所有不负责任的冒失行为。如果我出了事怎么办?查理怎么办?哈利的心脏病发作突然让我把一切事情看得透彻。而这种透彻不是我想要的,因为——如果我接受了它——这就意味着我不得不改变现在的生活状态,但是,我真的能改变吗?
也许能。虽然改变不是那么容易,实际上,放弃幻想、学会成熟对于我来说简直是痛苦的煎熬。但是,也许我应该试试,也许我能做到,只要有雅各布陪着我。
这个问题实在令人苦恼,我现在没法做出决定。于是,我又回想起其他事。
我想回忆一些令人愉快的画面,但是,下午惊心动魄的场面一直在我脑海中挥散不去.....坠落时空气的阻力、一片漆黑的海底、汹涌的海水....爱德华的脸庞.....我舍不得把思绪从他身上移开。雅各布温暖的双手,拼命地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紫色云层投射下来的刺骨的雨滴.....海面上奇怪的火焰....
海面上的这点光亮似曾相识,当然,它不可能真是火焰....
屋外传来汽车的声音,我回过神来。我听见车在屋前停了下来,接着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我想坐起来,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一下子认出了比利的说话声,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沙哑而阴郁。
大门开了,灯亮起来。我眨了眨眼,被光亮照得视线模糊。杰克惊跳起来,喘着粗气。
“抱歉,”比利深沉地说,“吵醒你们了吧?”
我盯着他的脸,渐渐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我的眼睛顿时被泪水浸湿。
“噢!不,比利!!”我呜咽着。
他慢慢地点点头,神情悲伤痛苦。杰克赶快朝父亲走去,握住了他的双手。因为伤心至极,老人的脸看上去像个孩子——脸庞和身体似乎不属于同一个人。
山姆站在比利的身后,推着轮椅穿过大门。他以往镇定的脸色全然消失,只留下痛苦的表情。
“真叫人难过。”我轻声说道。
比利点点头:“所有人都会觉得难以忍受。”
“查理呢?”
“你父亲在医院陪着苏,还有好多.....事情要安排。”
我说不出话来。
“我回医院去了。”山姆低声说,匆匆朝门外走去。
比利从雅各布手中抽出双手,转动着轮椅穿过厨房,进了他的房间。
杰克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接着又回到我身旁的地板坐下。他用手捂着脸,我轻抚他的肩膀,想找些话来说却又开不了口。
过了很长时间,雅各布抓着我的手,抚上他的脸庞。
“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也许该带你去看医生。”他叹了口气。
“别为我担心。”我的声音嘶哑。
他扭过头看着我,眼眶红红的:“你看上去不太舒服。”
“我的确觉得不太舒服。”  
“我开车送你回家——等查理回去了,最好能有你陪陪他。”
“对。”
我无神地躺着沙发上,等他去开我那辆小卡车。比利在房间里一声不响,我仿佛是个偷窥者,从裂缝中偷看别人的心事,偷看不属于我的伤心事。
杰克很快就把车开了出来,小卡车发动机的响声打破了沉寂。他将我从沙发上扶起来,什么也没说。他的胳膊搂着我的肩膀,门外的寒气让我瑟瑟发抖。他主动坐到驾驶座上,拉我紧挨着他,胳膊依旧紧紧地搂着我,我的头倚靠在他的胸膛。
“你待会儿怎么回家?”我问道。
“我不回家了,我们还没抓到那个吸血鬼,不是吗?”
我浑身一阵颤抖,这次绝不是因为寒冷。
一路上我们都很安静。冰凉的空气令我睡意全无,我的头脑格外清醒,努力而快速地思考问题。
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
我无法想象失去雅各布的生活,甚至连想象到这一点都让我心寒。他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是,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是不是.....太残忍了,就像迈克指责的那样?
我记得我曾希望雅各布是我的兄长。如今我意识到,我所要做的是向他表明我的真实想法。他这样搂着我的时候一点不像是兄长。我觉得这个样子很舒服——温暖、安宁、熟悉,还有安全,雅各布是安全的庇护所。
我可以表明一切,我应该这样做。
我得告诉他我的感受,这样才算对他公平。我得对他好好解释,这样他才会明白我不适合他,我远远配不上他。他已经知道我受过伤,但他不了解这伤的有多深。我得向他承认我有些疯狂——因为我总能听到某个人的声音,我必须在他做出决定之前表明这一切。
尽管我觉得有这个必要,但我确信,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接受我,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我。
但我得坚持向他表明一切——将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我毫无掩饰地展现给他,这是唯一对他公平的方式。我会这样做吗?我能这样做吗?



为什么我这么希望雅各布幸福快乐呢?我对他的爱丝毫比不上先前付出的爱,我的心仍在远处游荡,痛苦地追随着我的那个狠心的罗密欧。为什么我还这么希望雅各布幸福快乐呢?
雅各布在黑漆漆的房子前停了车,四周突然安静下来,跟从前一样,他似乎又一次读懂了我的心思。
他的另一只胳膊也揽住了我,将我紧紧地拥在他胸前,似乎要把我和他黏在一起。这种感觉一如既往的舒服,我好像又恢复为一个完整无缺的人。
我以为他在想哈里的事,但他开口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我知道你和我的感受不同,贝尔。我发誓,我不介意。我只是非常高兴你愿意听我唱歌——而其他人根本不愿意听。”我的耳边响起他独有的笑声。
我的呼吸加快,喉咙里像有千万颗沙砾摩擦。
爱德华会不会希望我此时此刻陶醉于幸福感之中呢?我们之间尚存的一点朋友情谊足不足以让他如此希望呢?我想他会的。他不可能妒忌:他只不过是把自己不想要的一点点爱送给我的朋友雅各布。况且,这份爱已不同与从前。
杰克暖暖的脸紧贴我的头发。
如果我转过脸——如果我的双唇触到他赤裸的肩膀....我完全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将自然而然地发生,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解释。(妈妈的!雅各布你个混蛋,要是你敢碰我们的小贝拉一下,我就砍下你的狼爪,爱德~~你在哪啊~~)
但是,我会这样做吗?尽管我不是全心全意,但为了拯救自己可悲的生活,我会这样做吗?
我心神不宁地犹豫着要不要转过头去。  

就在这时,爱德华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我遇到危险时听到的声音一样清晰分明。
“享受幸福吧。”他对我说。
我愣住了。
雅各布察觉到我的身体变得僵硬,不由自主地松开胳膊,伸手去开车门。
等等!我想说,等一会儿!但是,我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脑袋里回响着爱德华的声音。
一阵暴风雨过后的冷风吹进了驾驶室。
“噢!”雅各布猛地吐出一口气,就好像有人在他肚子打了一拳,“真见鬼!”
他呯的关上车门,使劲地拧着点火开关上的车钥匙。他的双手抖动得厉害,我简直不相信他用这双手拧动了钥匙。
“怎么了?”
他加速过快,引擎噼啪作响,车身跟着抖动了几个。
“吸血鬼。”他狠狠地说。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觉得头晕目眩:“你怎么知道的?”
“我闻得到!该死!”
雅各布的眼神充满杀气,他扫视着车前黑暗的道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身子颤动的厉害。“变身还是带她离开这里?”他低声地自言自语。
他转过头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发现了我惊恐的双眼和惨白的脸色,他又调过头去扫视着前方的道路。“对,带你离开。”
他猛踩油门,发动机听上去像是在怒号。他调转车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灯的光柱一直从公路延伸到黑压压的森林,最后落在了一辆小轿车身上,它就停在我家门口的马路对面。
“停车!”我喘着粗气喊道。
这是一辆黑色的车——我认识这辆车。我绝不是个车迷,但是我对这部车了如指掌。这是梅赛德斯S55 AMG型,我熟悉它的马力和车内的颜色;我熟悉它强大引擎的振动声;我熟悉它皮座椅的浓浓气味;我熟悉它车窗的暗色,让白天看上去都像是傍晚。
这时卡莱尔的车!
“停车!”我又喊道,声音比刚才更大,因为雅各布正不顾一切地朝前方驶去。

“什么?!”
“不是维多利亚。停车,停车!我要回去!!”
他用力踩住刹车,我牢牢地抵住仪表板,才不至于让整个身子冲向前去。
“你说什么?”我惊讶地问道,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充满恐惧。
“是卡莱尔的车!是卡伦一家人!我认得。”
他看着我如梦初醒的样子,浑身剧烈地颤动着。
“嘿,镇定下来,杰克。没事,没有危险,明白吗?放轻松。”
“是的,镇定!”他气喘吁吁地说,低下头闭上了眼睛。当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变身为狼的时候,我朝车窗外那辆黑色的轿车望去。
只有卡莱尔而已,我对自己说,别指望还有其他人。也许还有埃斯梅....别再往下想了!!我警告自己。只有卡莱尔而已,这已经足够了,已经超越了我的预想。
“你家里有个吸血鬼,”雅各布不满地说,“你却想回去?”
我看了看他,极不情愿地将视线从梅赛德斯身上挪开——生怕我一看向别处,它就消失不见了。
“当然。”我答道,对他提出的质疑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我当然想回去。
我盯着雅各布,他的表情变得僵硬,那种带有敌意的神情有凝结在他的脸上,我还以为再也不会看到这种样子的他,我发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遭人背叛的痛楚。他的双手仍在不停的颤抖,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几岁。
他深吸一口气,“你确定这不是个圈套?”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这不是圈套,是卡莱尔,带我回去!”
他宽厚的双肩猛地抖动,但他的眼神却冷淡、漠然:“不!”
“杰克,没事.....”
“不。你自己回去吧,贝拉。”他的话如此冷酷无情——我的身子向后退缩,仿佛被他的话击中,他用力地咬着牙齿又松开。
“你知道的,贝拉,”他的声音一点也没变,“我不能回去。不管条约里怎么规定,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
“不是这样的.....”
“我得马上通知山姆,情况有变,我们不能在他们的地盘上出没。”
“杰克,这不是战争!”
他不理睬我,把换挡器挂到空挡,跳出车门,跑着离开。

再见,贝拉。”他回过头喊道,“我真希望你不会死。”他冲进了森林黑暗深处,身子抖动得如此剧烈,甚至连背影都变得模糊,我还没来得及叫他,他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呆坐在车里,深感内疚,我刚才对雅各布做了些什么啊?
但是,我没时间自责下去了。
我还到驾驶座上,发动了小卡车。我的双手就同杰克的一样抖动着,过了好久我才镇定下来。我小心翼翼地跳转车头,朝家里开去。
我熄灭车灯后,四周一片漆黑。查理走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打开走廊的灯。我迟疑地盯着黑暗中的房子,如果这是个圈套怎么办?
我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的车,它几乎隐匿在夜色之中。不,我认得这部车。
但是,当我伸手去取门框上的钥匙时,双手忍不住又抖了起来。我握住门把,轻轻一扭便打开了大门。我没有关门,门道里黑糊糊的。
我想打个招呼,但是嗓子又干又痛,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向屋里走了一步,摸索着电灯开关。屋里真黑——就像海底一样黑......开关究竟在哪儿呢?
黑漆漆的海水,海面上还不可思议地跳跃着红色的光亮,那光亮不可能是火,那会是.....我的手指沿着墙壁摸索着,依旧抖动不止——
突然间,今天下午雅各布对我说的一段话在脑海中回响,变得越来越清晰....她逃到海里了,他说,吸血鬼在水里比较有优势,这是我赶回来的原因——我担心他会游上岸。
我的手停住了,整个身子呆立在那里,我明白为什么我会觉得海面上奇怪的红色光亮很眼熟了。
维多利亚的头发,被风吹散,火一般的颜色.....
她当时就在那里。她就在海湾,同我和雅各布在一起。如果山姆不在那儿,如果只有我和雅各布两个人.....我觉得呼吸困难、四肢僵硬。
灯亮了,尽管我麻木的手指根本没有摸到开关。
在徒然出现的灯光下,我眨了眨眼睛,看见了那个一直在等待着我的人。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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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 发表于: 2010-11-04
访客 (1)

我的访客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厅中央,黑色的双眸直直地盯着我的脸。她显得异乎寻常的安静而白皙,整个人美得超乎人们的想象。
有那么几秒钟,我双膝大战,险些跌倒,于是便迅速倒向她。
砰然倒向她的同时我不禁叫道:“爱丽丝,啊,爱丽丝!”
我忘了她的身体是很硬实的,碰到她就像一头撞到了水泥墙上。
“贝拉?”她开口了,声音中好似有些解脱又有些迷惑,这种混合甚是奇怪。
我双手搂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贪婪地感受她的体香。她的皮肤有着特殊的香味——既不是花香、辛香,也不是柑橘或麝香。这奇香就是举世的香水亦无法比拟,比我记忆中她的香味还要美妙。
不知何时我从喘气变成了抽泣——直到爱丽丝费力地把我扶到客厅的沙发,把我的上身挪到她的大腿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在低泣。我感觉像蜷缩在清凉的石头上,躺得很舒适,因为这石头极好地贴着我的身体,仿佛是依人赋形的。我反复轻抚着我的背,等待我冷静下来。
“我.....对不起....我只是.....见到你.....太激动了!”我一边抽噎一边说。
“没事,贝拉,一切都好啦。”
“我知道。”说着便大哭起来。这一刻,一切似乎的确都好了。
爱丽丝叹了口气:“咳~我忘了你是情感多么丰富的人。”语气中有些责备的意味。
我抬起头,流泪的双眼望着爱丽丝。她直挺着脖子,离我很远,双唇紧闭,眸子像树脂一般黝黑。
“哦,”我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紧跟着透了一口气。她很饥渴了,而我闻上去令她更有胃口。我已经有很久不用想这种事情了。“对不起。”
“是我自己不好。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捕猎了。不该让自己饿到这种程度的,可我今天太匆忙了。”说着,她瞪了我一眼,问道,“说到这事,你说说你是怎么还活着的?”
这话使我一下子清醒起来,也停止了哭泣。我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明白了爱丽丝问什么会在这里。
我大声说道:“你看到我跌倒了。”
“不,”她眯起双眼说,“我看到你跳下去。”
我撅着嘴唇,感觉像是在努力寻找合理的解释,一个听上去不至于太蠢的解释。
爱丽丝摇摇头说:“我跟他说过这事迟早会发生,可他就是不信。‘贝拉保证过。’她在模仿他的语气,声音像极了,这突然的震动令我的血液猛然凝固了,一阵剧痛穿透全身。她又接着模仿他:“‘以后也别去找她了’,我们造成的伤害已经足够多了。”
“但是我不看并不意味着我不会看见,”她继续道,“我并没有监视你,贝拉,真的,我可以发誓。和你在一起是如此和谐.....看到你跳的那一刻,我想也没想,就上了飞机。我知道一定赶不及,但是要我什么都不做,我做不到,于是我就到这儿来了,心想也许可以帮帮查理。然后我就开车回来了。”说完,她迷惑地摇摇头,声音变得焦虑起来,“看到你沉没到水里后,我就等啊等啊,等你的头冒出来,但一直没等到。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查理呢?还有我哥哥?你知不知道爱德华他.....”
一提到他的名字,我就打断爱丽丝。我已经明白她其实是误会了,刚没有打断? 且蛭 不短 缌灏忝烂畹纳 簦 还 衷诓坏貌徽庋 隽恕?
“爱丽丝,我没有企图自杀。”
她疑惑地瞪着我:“你是说你没有跳下悬崖?”
“我是跳了,不过.....”我扮了个鬼脸,说,“只是娱乐娱乐而已。”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了。
“我以前看过雅各布的一些朋友从悬崖上跳水,”我继续解释,“看起来好像...蛮有意思的,而且我当时又有些无聊……”
她一言不发,等着我继续说。
“我并没想到暴风雨会对水流造成什么影响。事实上,我当时压根儿就没多想水的问题。”
爱丽丝不信我的话。看得出来,她还是认为我是想自杀。我决定换个角度,说:“对了,既然你看到我跳了,为什么没看到雅各布呢?”
她的头扭到一边,显得心烦意乱。
我又说:“要是雅各布没有跟着跳下去,我的确很可能会被淹死的。好吧,不是可能,是肯定会被淹死,但是他跳下去了,把我拉上来,我猜他又把我拖到了岸上,虽然那时我已经没有了知觉。从我被淹到他抓住我,最多不过一分钟,你怎么没看见这些?”
她困惑的皱着眉头,问道:“有人把你拉出来了?”
“对啊,雅各布救了我。”
我好奇地看着她的脸上掠过复杂的表情和高深莫测的变化,不知是什么令她如此不安——是她不够完美的透视能力?我不能确定。这时她特意低下头来,靠近我,闻了闻我的肩膀。
我顿时僵住了。
“别这么荒唐。”她低声抱怨道,又靠近我闻了闻。
“你干吗呀?”
她没有回答我:“刚才和你在一起的是谁?听起来你们像是在争吵。”
“雅各布·布莱克。他可以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觉得。他至少……”我想着雅格布生气的神情,完全溢于言表的样子,不知现在他与我而言到底算是什么呢?
爱丽丝点了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什么?”
“我不知道,”她答道,“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么说吧,至少我没有死。”
她眼珠子转了转,说:“他还以为你一个人可以生还,真是个傻瓜,从未见过这样致命的白痴。”
“可我的确活下来啦。”
她在想别的事情:“对了,如果水流湍急,你无法应付,雅格布怎么就能应付呢?”
“雅格布他……很健壮。”
她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迟疑,眉毛向上挑了起来。
我紧抿嘴唇,脑子里在打转:这算是秘密呢还是不算?要是的话,我该对谁推心置腹,雅格布,还是爱丽丝?
保守秘密太难了。我决定了,既然雅格布知道了一切,为什么就不能告诉爱丽丝。
“是这样的,他是……是个狼人,”我急切地说道,“如果周围有吸血鬼,奎鲁特成员就会变成狼。他们早就认识卡莱尔,你那时和卡莱尔在一起么?”
爱丽丝呆呆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猜这解释了我闻不到的气味,”她自言自语地说,“但是这也解释了我没看到的一切么?”她眉头紧锁,光洁的额头皱了起来。
“气味?”我重复道。
“你身上的气味很难闻,”她心不在焉地说,眉头依然紧锁着,“狼人?你确定么?”
“很确定,”我回答道,想起保罗和雅格布在路上打架的情景我情不自禁的感到畏缩,“我猜上一次狼人来到福克斯的时候你并没有和卡莱尔在一起吧?”
“不在一起,我还没有找到他。”爱丽丝还是沉浸在沉思中。突然,她双眼睁大,看着我,惊讶地说,“你最好的朋友是个狼人?”
我羞怯地点点头。
“有多久了?”
“他成为狼人也不过几个星期。”
她愤怒地看着我:“年轻的狼人?这样更糟!爱德华没错——你就像是引来各种危险地磁铁,不是说要你别自找麻烦吗?”
受她这一刺激,我不禁抱怨说:“狼人又没什么错。”
“不错,可是狼人一发怒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猛烈地摇着头说,“随你了,贝拉。吸血鬼一走,这个城里其他的人都会更好,可是你就不得不和你最先能找到的怪物待在一起了。”
我不想和爱丽丝争吵——我正在为她的到来而兴奋得发抖。我很高兴她真的在身边,我可以抚摸她大理石般的皮肤,听她风铃般的声音——可是她所想的全错了。
“不,爱丽丝,吸血鬼没有真正离去——反正不是所有的都离去了,问题就在这里。要不是狼人,维多利亚这会儿保准已经抓住我了,或者说,要不是因为雅各和他的朋友,劳伦可能会抢在维多利亚之前抓住我,我觉得是这样的....”
“维多利亚?”她问道,“劳伦?”
我点点头,她黑色的双眼中透露的神情令我有点儿吃惊。我指了指自己,说:“我会吸引危险的大磁铁,没忘吧?”
她又摇摇头,说:“告诉我这一切——从头说起。”
我掩盖了开头,省去了摩托车和各种声音的那段,但是之后直到今天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诉她了。爱丽丝对我说无聊和到悬崖边这些轻描淡写的解释很不满意,所以我就急着告诉她在水上看到了奇怪的火苗以及我以为那意味着什么。听到这里,她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她这个样子很怪......很危险的样子——像个吸血鬼。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感情,继续讲述我经历的折磨。
她一言不发地听我讲述,偶尔她会摇摇头,额头一直深锁着,直到后来,她的额头看上去就像大理石似的皮肤上刻了几道痕一样。她没有说话,最后我感到安静了,又一次为哈里的去世感到难过。我想起了卡莱尔,他很快就会回家了,不知他的境况怎样?
“我们离开你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对吗?”爱丽丝含糊地问。
我笑了——这笑稍微有点儿歇斯底里的味道:“关键不在这里,对吗?这和你为我好而离开不一样。”

爱丽丝板着脸盯着地板,过了一会儿说:“咳,我觉得自己今天行事有些冲动,也许我不该介入的。”
我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胃部有向下跌落的感觉。“别走,爱丽丝,”我轻声地说道,我的手指紧急抓住她白衬衣的领子,呼吸开始加快,“求你,别离开我。”
她双眼睁大了,“好吧,”她说,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今晚我哪儿也不去。你深呼吸一下。”
我想按她说的去做,可这会儿却好像找不着肺部在哪儿似的。
我集中注意力在呼吸,这时她紧盯着我,直到我情绪稳定下来才开始说话。
“你神情很糟,贝拉。”
“我今天险些被淹死了。”我提醒她。
“不止这个,你看上去比这个还糟。”
我开始感觉有些退缩了:“你瞧,我这不是在努力嘛。”
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地说:“我告诉过他的。”
“爱丽丝,”我叹了口气,“你以为你会发现什么?我是说,除了发现我死了还有什么?你期待我会上蹿下跳。吹口哨表演?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
“我知道,但我本来是期待的。”
“这么说来我不是唯一的傻瓜。”
电话铃响了。
“一定是查理。”说着,我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抓住爱丽丝石头般冰冷的手,拖着她和我一起到了厨房。我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查理?”我接着电话。
“不,是我。”雅各布说。
“雅各!”
爱丽丝挑剔地审视着我的表情。
“就是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还没死。”雅各布坏坏地说。
“我没事,我告诉过你不是....”
“恩,明白了,再见。”
雅各布挂了我的电话。
我叹了口气,仰起头,望着天花板。“这会出问题的。”
爱丽丝握紧我的手说:“我来了,他们并不兴奋。”
“不是特别兴奋,不过这本身也和他们无多大关系。”
爱丽丝一手揽着我,若有所思地问:“咱们现在干什么呢?”她似乎在自言自语,:“有事要做,还有很多没处理完。”
“什么事要做?”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小心翼翼:“我也不确定.....我必须见见卡莱尔。”
她这么快就要走?我的胃开始有向下跌落的感觉。
“你能留下来吗?”我请求道,“求你?就一会儿嘛。我一直很想念你。”我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你要是觉得这主意不错,我就留下来吧。”她的双眼露出不快的神情。
“我觉得不错。你可以待在这里——查理一定会喜欢的。”
“我有房子,贝拉。”
我点点头,虽有些失望,不过也不再强求,她犹豫地看着我。
“不过,我至少得回去拿一箱子衣服过来吧。”
我一把抱住她:“爱丽丝你是最好的人!”
“还有我觉得必须马上觅食。”她声音中略带压抑。
“哦。”我退了一步。
“给我一小时吧?”她疑惑地问。我还没来得及作答,只见她举起一个手指,闭上眼睛。有几秒钟,她的脸变得很光滑而毫无表情。
然后她睁开眼睛,回答着自己的问题:“好吧,你会没事的,无论如何,至少今晚不会有事的。”她皱了皱眉,甚至向我做鬼脸,看起来像个天使。
“你会回来吗?”我小声问道。
“我发誓——一个小时。”
我看了一眼厨房里的钟。她笑了起来,靠近我迅速地亲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着爱丽丝会回来的,感觉好多了。
等她的这段时间里,我必须让自己忙起来,首先得冲个澡。我脱下衣服,闻了闻自己的肩膀,只闻到盐水和海藻的味道,不知道爱丽丝所我身上很难闻是指什么。
冲凉后我回到厨房,厨房的迹象表明查理最近没怎么吃东西。我一边哼着不成调的音乐,一边在厨房里走动。
我把星期四的培盘食物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把沙发铺上垫单,放了个旧枕头。爱丽丝倒用不着这个,但是查理得看看。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不去看钟,免得让自己惊慌,爱丽丝保证过会回来的。
很快吃完了饭,没什么胃口——只是感觉到吞下食物时喉咙里很痛。最主要是口渴,到饭吃完的时候,我喝了足有半加仑的水,是体内的盐分引起了严重脱水。
我尝试着在等候的时候看看电视。
爱丽丝已经到了,坐在为她临时准备的床上,双眸像液体的奶油糖果。她拍拍枕头说:“谢谢。”
“你早到了。”我兴高采烈地说。
我在她身边坐下,头靠在她肩膀上。她用冰冷的手臂挽着我,叹了口气。
“贝拉,我们该对你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我老实说道,“我真的很努力地尝试过了。”
“我相信你。”
我们沉默了。
“他——他是不是.....”我深吸了口气。虽然此刻我已经能想起来了,但是要叫出他的名字很困难。“爱德华是不是知道你在这儿?”我忍不住问道,毕竟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对自己承诺说等她走了,我会解决这个问题,想到这个我又有些不舒服了。
“不知道。”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他没有和卡莱尔和埃斯梅在一起?”
“他每几个月回来一次。”
“哦。”他一定还在外面享受他的生活,我转向另外一个更安全的问题,“你说你是飞过来的.....从哪儿飞来的呢?”
“从德纳利过来的,我在那儿拜访坦尼娅一家。”
“贾斯帕在这儿吗?他没和你一块儿来吗?”
她摇摇头:“他不赞成我介入。我们发过誓.....”说到这儿,她声音逐渐变小,然后一改口吻,“你觉得查理不介意我在这儿吗?”她略带担忧地问道。
“查理觉得你很棒呢,爱丽丝。”
“这个嘛,我们得慢慢看了再说呢。”
几秒钟之后,我听到摩托艇停靠在车道上的声音,跳了起来,去开门。
查理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过来,双眼看着地面,肩膀无力地耸拉着。我走上前去迎接他,直到我抱住了他的腰他才注意到我,然后猛烈地抱住了我。
“哈里的事我很难过,爸爸。”
“我会很想念他的。”查理轻声说。
“苏怎么样?”
“她有些茫然,好像还没有接受事情的真相。山姆陪着她......”他的声音忽大忽小,“那些可怜的孩子,利亚比你大一岁,赛斯只有十四岁.....”他一边说一边摇摇头。说着,我们又向门口走去,他搂紧了我。
“对了,爸爸?”我想最好先给他打打预防针,“你怎么也想不到谁在这里呢。”
他面无表情地看看我,转过头去,看到街对面的奔驰车。走廊上的灯反射出黑色汽车的光亮。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爱丽丝已经站在门口了。
“嗨,查理,”她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来得不是时候。”
“爱丽丝·卡伦?”他眯起眼看着面前的人,似乎不确定自己的眼睛,“爱丽丝,是你吗?”
“是我,”她说,“我从附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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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 发表于: 2010-11-04
葬礼 (1)

我快步下楼,打开了门。
当然是雅各布,即便无法透视了,爱丽丝还是很聪明。
他站在离门六英尺远的地方,远看上去,他皱着鼻子,但是脸上却很平滑——像戴着个假面具一样。不过这骗不了我,我看到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他的脸上露出一阵敌对的神色,令我想起了那个糟糕的下午,当时他选择了山姆,没有选择我。此刻,我觉得自己的下颌开始抽搐,进入了防御的状态。
雅各布的“兔子”在路边移动,杰瑞德坐在驾驶座上,恩布里坐在乘客位上。我知道他们是不放心让雅各布单独过来,这让我有点儿难过,有些不高兴,卡伦家人就不会这样。
“嘿。”见他最终没有开口,我便招呼了一声。
雅各嘟起嘴吧,还是没有上前,眼睛看着前院。
我咬咬牙说:“她不在这儿,你有什么是吗?”
他犹豫了一下,说:“只有你一个人在?”
“是的。”我叹了口气。
“我能和你聊一下吗?”
“当然可以,雅各布,进来吧。”
雅各布回头看看坐在车上的朋友。我看到恩布里微微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这让我很生气。
我咬紧了牙齿。“胆小鬼。”我低声咕哝道。
雅各回过头看着我,他浓黑的眉毛在深陷的双眼上方,非常突出,下颌固定不动,然后迈着步子向前进——这样描述他走路最合适了——走上人行道,他从我身边闪过,向屋里走去。
我的双眼和杰瑞德、恩布里两人的眼睛先后撞了个正着。我不喜欢他们看我时那种严肃的眼神,他们难道真觉得我会做什么伤害雅各布的事吗?这样对视之后,我就把门关上了。
雅各布在我身后的大厅,看着客厅乱糟糟的毯子。
“开了卧谈会?”他语气中有些讥讽。
“没错,”我也用同样的语气答道,我不喜欢雅各布这样说话,“你觉得像什么?”
他又皱起了鼻子,好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似的。“你的‘朋友’呢?”从他说话的语气中我就知道他这个“朋友”是加引号的。
“他有些急事走了。说吧,雅各布,你想怎么样?”
房间的某种气氛使他变得更急躁了,修长的双臂在颤抖。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去了厨房,双眼四处巡视。
我跟在他后面,他在短短的吧台旁来回走动。
“嘿,”我堵在他面前,他停下来,盯着我,“你怎么啦?”
“我不喜欢不得不到这儿来。”
这话让我很受伤,我不觉向后退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了。
“我很抱歉你不得不来,”我喃喃地说,“何不告诉我你要什么,然后就可以走了?”
“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不会很久的,我们还要回去参加葬礼。”
“好,那你问吧。”我的话可能充满了敌意,但是我不愿意他看出我内心有多受伤。我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毕竟昨晚我先选了吸血鬼,其次选他,是我伤害他在先。
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颤抖的手指静止了下来,脸上露出平静的神色。
“和你在一起的是卡伦家族的某个人。”他说。
“不错,爱丽丝·卡伦。”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在这儿待多久?”
“只要她愿意,随便多久,”我的语气中还带着敌意,“这是我对她的公开邀请。”
“你是不是可以.....请你.....向她解释一下另一个.....维多利亚?”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了,答道,“已经和她说了。”
他点点头:“你知道有 准业娜嗽谡舛 颐侵荒芸椿ぷ约旱耐恋亍D阒挥性诶 瘴鞑虐踩 谡饫镂以僖膊荒鼙;つ懔恕?rdquo;
“知道了。”我轻声答道。
他转过头向窗外看去,没有说话。
“就这些么?”
他眼睛仍然看着玻璃窗,答道:“还有最后一件事。”
我在等他往下说,但是他没有继续下去。“什么事?”我问道。
“其他人现在会回来吗?”他冷冷地、平静地问。这令我想起山姆通常镇定的举止。雅各布越来越像山姆了.....我不明白这个为什么让我感到不安。
现在是我没有说话,他双眼期待地看着我。
“怎样?”他问道,努力掩饰着他平静的表情下面的紧张。
“不会,”我最后勉强地答道,“他们不会回来。”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好了,就这些。”
我瞪着他,心里又生出许多怨恨:“好吧,那你快去吧,快去告诉山姆那些可恶的妖怪并没有来抓你。”
“好吧。”他答道,依然很镇定。
好像就这样结束了,雅各布迅速从厨房走了出去。我没有动,等着听前门打开的声音,但是并没有听到,只听到炉子上时钟的声音,雅各布现在变得越来越安静了,真令我惊讶。
真是太悲伤了,我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和他变得这样疏远了呢?
爱丽丝走后他会原谅我吗?要是他不能原谅我呢?
我靠在柜台边,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中。我怎么把一切弄得这么糟呢?要是不这样我又能怎么做呢?即便事后来看,我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有什么更得体的方式
“贝拉.....”雅各布不安地问道。
我抬起头,看到雅各布犹豫地站在厨房的门边,我以为他离开了,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手上晶莹的泪珠,我才知道自己哭了。
雅各布脸上镇定的神情消失了,他变得焦虑、不确定。很快他走到我面前,低下头,这样他的眼神可以离我近些。
“我又犯错误了,是吗?”
“什么错误?”我问道,声音有些断续。
“没有履行我的诺言。对不起。”
“没事儿,”我喃喃地说,“这次是我引起的。”
他咧了咧嘴:“我知道你对他们的感觉,我本不该这么吃惊的。”
我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变化。我想告诉他爱丽丝是怎样的,希望改变他对爱丽丝的错误评价,但是我似乎感觉到现在不是时候。
于是我又说了句:“对不起。”
“我们别为这个担心了,好吗?她只是来拜访你的,对吗?她迟早会离开的,一切会回到正常轨道的。”
“我就不能同时拥有你们两个朋友吗?”我问道,声音中透出一丝受伤的意味。
他缓缓地摇摇头:“不能,我觉得不能。”
我抽噎了一下,说:“但是你会等我,对吗?即便我喜欢爱丽丝,你还是我的朋友,对吗?”
我没有抬头看他,不知他对我提到爱丽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过了一分钟,他才回答,我知道自己不看他是明智的举动。
“不错,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他粗声说道,“无论你爱着什么。”
“你发誓?”
“我发誓。”
我感觉到他的手臂搂着我,我靠在他的胸膛,还在抽噎:“真是糟糕。”
“就是。”说着,他闻了一下我的头发说,“哇!”
“什么!”我抬起头来,看看他的鼻子又为什么皱起来了,“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对我,我身上没有什么异味。”
他微笑着说:“不对,你身上有味道——你闻上去像他们。黑鞋油,太甜了——甜得发腻,还有点儿......冰冷。我的鼻子都要被冻僵了。”
“真的?”这倒真是奇怪,爱丽丝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至少一个人闻起来很不错的,“但是爱丽丝怎么也会觉得我身上有异味呢?”
这时他收起了笑容,说:“哈,说不定她也会觉得我身上有异味呢,哈。”
“不过,你们两个人我都觉得很好闻啊。”我又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他一离开这扇门,我一定会很想他的。这几乎像是场“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游戏——一方面我希望爱丽丝永远留在这里,她一走,我就会死去(当然是比喻),但是永远见不到雅各我又该怎么办呢?真是一团糟。
“我嵯肽愕模 毖鸥鞑记嵘 担 臀宜 氲囊谎 拔颐渴泵靠潭荚谙肽悖 M 缧├肟 !?
“真的没必要这样,雅各。”
他叹了口气:“不,事实就是这样的,贝拉。你.....爱她,所以我最好不要靠近她。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些。要是我违反了协约,山姆会发疯的,”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讥讽,“要是我杀了你的朋友,你一定不会高兴的。”
听到这话,我不觉想挣脱他的手臂,不想他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不让我逃开:“没有必要逃避现实,事实就是这样的,贝拉。”
“我不喜欢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雅各布腾出了一只手来,托着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不错,当我们都是人类时,一切要容易得多,不是吗?”
我叹了口气。
我们长久地对视着,他的手使我的皮肤感到发烫。我知道自己的脸上只有郁闷——我不想现在就说再见,哪怕相聚很短暂。一开始,他的脸上和我一样充满悲伤,但是由于我们一直这样对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改变了。
他放开了我,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我脸颊上滑过,直到我的下颌。我能感到他的手指在颤动——这次倒不是因为生气的缘故,他用发烫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
“贝拉。”他喃喃地叫道。
我顿时僵住了。
不!我还没有作出这样的决定。我不确定是否可以这样做,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但是我要是认为现在拒绝他不会有什么后果,那就太傻了。
我注视着他,他不是我的雅各布,但他也可能是我的雅各布。他的脸很熟悉,充满爱意。的确,从很多方面看,我都是爱他的。他给我带来安慰,是我安全的港湾。现在,我可以旋转拥有他。
爱丽丝暂时不会回来了,但是这于事无补,真爱永远失去了。我的王子永远不会回来把我从施了魔法的睡梦中唤醒。毕竟我也不是公主,那么还有什么其他关于亲吻的神话故事呢?难道是世俗的亲吻,不能打破任何符咒?
也许这样会容易一点——就像握着他的手或者让他抱着我一样。也许会感觉不错,也许不会有什么背叛的负罪感。况且,我背叛了谁呢?只有我自己。
雅各布一直注视着我,低下头来,而我还是完全没有决定。
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让我们俩同时跳了起来,但是这并没有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从我的下颌看过去,从我背后去拿听筒,但是另一只手还是紧紧地抚着我的脸。黑色的眼睛依然注视着我的眼睛。我变得糊涂了,不知如何应对,甚至也没想到借助这个电话的干扰做点什么。
“斯旺寓所。”雅各布说,沙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有人说话了,雅各布立刻改变了。他放开了我的脸颊,双眼发直,面无表情,我甚至可以用我仅剩的大学基金来打赌,保准是爱丽丝。
我缓过神来,伸手去拿电话,雅各布没有管我。
“他不在这儿。”雅各布说,声音中带有恐吓的味道。
对方简短地说了点什么,似乎是要求更多的信息,因为他很不情愿地补充说:“他去参加葬礼了。”
然后雅各布挂掉了电话。“可恶的吸血鬼。”他低声咕哝着。然后转过来看着我,脸上一副讨厌的神情。
“你挂了谁的电话?”我非常生气,急促地问道,“这是在我的家里!我的电话!”
“放松点!是他挂了我的电话!”
“他?他是谁?!”
他讥讽地答道:“卡莱尔·卡伦博士。”
“为什么不让我和他说话?!”
“他不是找你的,”雅各布冷淡地答道。他的脸上很光滑,毫无表情,但手在发抖,“他问查理在那儿,我就告诉他了。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你听我说,雅各布·布莱克.....”
但是显然他并没有在听。他很快回过头去,好像听到有人在另一个房间喊他的名字似的,双眼园瞪,身体变得僵硬,然后开始发抖。我也不觉停下来听,但是什么也没听到。
“再见,贝拉。”他挤出这几个字,然后朝前门走去。
我追在他后面,问:“是什么?”
只是他一转身,我便撞上了他,他嘴里咒骂着什么,然后又转过身去,把我撞到一边,我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上,我的脚绊倒了他的脚。
“该死,诶哟!”在他很快把脚抽出来时我抗议地叫道。
他继续往门口走去,我则艰难地站了起来。突然,他又愣住不动了。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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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2)

爱丽丝一动不动地站在楼梯脚下。
“贝拉。”她语塞了。
我匆忙站起来,蹒跚地走到她身边。她的双眼有些茫然,脸色比骨头的颜色还要白,纤细的身躯因为内心的波澜而颤抖。
“爱丽丝,怎么啦?”我叫道,用手捂住她的脸,希望能使她平静下来。
“爱德华。”她只吐出了三个字。
听到这话,我的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一开始我还不明白房子为什么在旋转,不知道爱丽丝凄凉的脸色怎么会和爱德华有关,而这时我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摆,大脑还来不及找到答案,我便已失去了知觉。
楼梯倾斜了,而且倾斜的角度很奇怪。
雅各布生气的声音突然回想在我耳边,是一些很粗俗的咒骂。我模模糊糊感到有些反感,他的那些新朋友显然给他带来了坏影响。
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却不知道是怎样躺倒这里的,雅各布还在耳边咒骂,感觉像是地震了,沙发有些晃动。
“你对她做了些什么?”他责问道。
爱丽丝没理他:“贝拉?贝拉,快醒醒,我们得赶快。”
“别过来。”雅各布警告她。
“镇定点,雅各布·布莱克,”爱丽丝命令道,“你不想在她身边这样做。”
“我集中注意力没有什么困难。”他反诘道,但是声音更加冷静了。
“爱丽丝?”我的声音很虚弱,“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虽然事情可能是我不愿意听到的,但我忍不住要问。
“我不知道,”她突然痛哭道,“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忍着头痛,尽力坐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是雅各布的胳膊,在颤抖的不是沙发,而是雅各布的胳膊。
爱丽丝从她的包里拿出个银色的电话来,迅速拨了个号码,她的手指动的很快,因而看不清她拨号的动作。
“罗斯,我现在要和卡莱尔说话。”她的声音很急促,“好的,等他一回来就告诉我。不对,我会在飞机上。对了,你有任何爱德华的消息吗?”
爱丽丝这时停了下来,仔细听电话那段的回答,每一秒钟,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惊讶,双唇因惊骇而张开,形成一个“O”字形,手上的电话在颤抖。
“为什么?”她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罗莎莉?”
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回答,她的下颌因生气而绷紧着,双眼冒出怒火,眯了起来。
“这个,从两方面讲,你都做得不对,罗莎莉,这是个问题,你不觉得吗?”她生气地问道,“对,没错、她一点事儿也没有——是我错了......这个说来话长......但是关于那点你错了,所以我要打电话来.....没错,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她转过头看着我,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爱丽丝,”我很快说道。我得抢在她前面说,而她接下来的话摧毁了我生命中紧剩的一切,“爱丽丝,卡莱尔回来了,他刚打过电话.....”
她愣愣地看着我,空洞地问:“什么时候?”
“就在你回来前半分钟。”
“他说什么了?”现在她开始集中注意力了,等待我的回答。
“我没和他说话。”说着,我看了看雅各布。
爱丽丝严厉地瞪着雅各布。他退缩了,但还是站在我身边,他笨拙地坐下,好像是要用他的身体来挡住我似的。
“他找查理,我告诉他查理不在。”雅各布愤慨地答道。
“就这些了?”爱丽丝用冰冷的声音问道。
“然后他就挂了我的电话。”雅各布应答道。他的脊椎骨一阵战栗,我也因此被震动了。
“你告诉他查理在葬礼上。”我提醒他。

爱丽丝很快转过头看着我问:“他具体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不在这儿,’然后卡莱尔问查理在哪儿,雅各布说,‘在葬礼上’。”
爱丽丝发出一声呻吟,突然跪在地上。
“告诉我爱丽丝。”我轻声说。
“电话上的不是卡莱尔。”她无助地说。
“你认为我说谎?”在我身边的雅各布叫道。
爱丽丝没理他,专注地看着我困惑的脸。
“是爱德华,”爱丽丝低声说,“他以为你死了。”
我的大脑又恢复运转了,爱丽丝的话并不是我最害怕听到的,我感到如释重负。
“罗莎莉告诉他我自杀了,不是吗?”我一边说,一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没错。”爱丽丝答道,眼睛里又闪现出愤怒的神色。
“从她的角度来看,她的确认为这就是事实。他们过于依赖我的视觉了,而我的视觉并不完美。但是她居然寻找到他,把这事告诉他了!难道她不知道.....或者不在乎.....”她的声音带有恐惧,渐渐地隐去。
“爱德华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以为雅各布说的是我的葬礼。”我突然意识到了。想到刚才曾经离他那么近,和他的声音只有几英寸的距离,我感到一阵刺痛。我抓着雅各布的手臂,指甲深深陷进了手臂中,但是他没有丝毫退缩。
爱丽丝奇怪地看着我,“你一点也不难过。”她喃喃地说。
“咳,他打电话来时时机的确不巧,但是一切都会弄明白的。下次他再打电话来,有人会告诉他.....到底.....什么.....”说着说着我没了声音。她迷惑地看着我,期待我留在喉咙里的话。
他为什么这么惊恐呢?问什么她一脸的痛苦、疑惑和恐惧?她刚才在电话中为什么和罗莎莉那样说话?和她看到的有关....还有罗莎莉的自责;罗莎莉对于任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从未感到自责,但是如果她伤害了她的家人,伤害了她的哥哥.....

“贝拉,”爱丽丝轻声说,“爱德华再也不会打电话来了,他相信她说的。”
“我.....不明白。”我一字一顿地说,费力地挤出这句话,爱丽丝开始向我解释。
“他要去意大利”
听到这儿,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时我的脑海又回荡着爱德华的声音,这声音并不是我的错觉,而是留在记忆中的平和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足以穿透我的胸脯,在我的胸中留下一道裂口。这些话是他深爱着我的时候说的,他当时对我的爱我深信不疑。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记得他是在我们一起看罗密欧与朱丽叶死去时说这话的,恰恰就在这个房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个死法....我知道艾美特和贾斯帕一定不会帮我的....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去意大利,犯点事,激怒沃尔图里....我们不能激怒他们,除非自己想找死!
除非自己想找死!
“不!!”我几乎尖声叫道,和刚才的轻声喃语比起来,这声音非常大,我们大家都跳了起来,当我意识到她看到了些什么时,血液顿时冲上脸来:“不!不!!不!!!不!!!!他不能!他不能那样做!!”
“当从你的朋友的电话中得知已无法挽救你了,他就下定了决心。”
“但是他.....他离开了!他再也不想要我了!这样又有什么不同?他知道我早晚会死的!”
“我想他从来没想过要比你活得长。”爱丽丝很快答道。
“他怎么敢这样做?!”我叫道,跪在了地上,雅各布不确定地站在爱丽丝和我的中间。
“哦,别挡在中间,雅各布!”我绝望中,不耐烦地用手肘挤开全身颤抖的雅各布,到爱丽丝跟前,“我们该怎么办?”我央求道,总该有个办法吧,“我们不能打电话给他?卡莱尔能打电话给他吗?”
她摇着头,“我第一下就试了。他把电话留在瑞欧的一个垃圾箱里了——有人接了电话......”她轻声说。

“你刚才说我们要赶快。赶快做什么?我们快去做,无论什么我都做!”
“贝拉,我——我觉得不能让你去.....”她犹豫不决,没有说下去。
“让我去!”我命令道。
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指偶尔抓紧我的肩膀,强调着她的话:“我们有可能已经太晚了。我看到他进了沃尔图里.....请求被处死。”我们俩都瑟缩了,我的双眼突然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眼泪,“现在一切都要看他们的选择,我必须等到他们作出决定时才能看见。”
“但是如果他们说不,他们也有可能说不的——阿罗很喜欢卡莱尔,不想得罪他——爱德华还有个备用计划,他们对城市的保护意识很强。如果爱德华做点什么破坏那里的平静,他想他们会采取行动阻止他,他想得没错,他们会的。”
我挫败地看着他,我还不知道现在我们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所以如果他们同意他的请求的话,我们也太晚了。如果他们说不,然后他又很快采取备用方案的话,我们也太晚了。如果他会采用更夸张一点的举措.....我们可能还来得及。”
“我们走吧!”
“听着,贝拉!无论我们是否来得及,我们都会到达沃尔图里城的中心。要是他的行动成功了,我会被视为他的同谋。而你属于人类,不但知道了太多,而且味道很好闻。很可能他们会把我们全都消灭掉.....对你来说惩罚就是作为他们的午餐。”
“我们还待在这儿就是为了这个?”我不相信地问道,“要是你害怕我一个人去。”我在脑海里算了算自己账户上剩下的钱,想着不知爱丽丝能否再借我一些。
“我唯一怕的是你被杀害。”
我反感地说道:“我几乎每天都在想怎么让自己死去!还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给查理留个便条,我打电话到航空公司。”
“查理。”我吃力地问。
倒不是说我在这儿能保护他,但我是否可以留下他独自面对......
“我不会让查理发生任何事情的,”雅各布的声音粗暴而充满愤怒,“撕毁条约。”
我抬头看着他,他板着脸看着我一脸惊慌的样子。
“快点,贝拉。”爱丽丝催促道。
我冲向厨房,猛地拉开抽屉,把抽屉中的东西倒在地上,想找一支笔。这时,一只棕色皮肤的手递来一支笔。
“谢谢。”我喃喃地说,用牙齿卸下笔套。他又安静地递给我便签纸,上面还有我们记下的电话信息。我撕下第一页,扔在背后。
爸爸,我写道,我和爱丽丝在一起。爱德华遇到困难了。我回来后你再教训我吧。我知道这是个困难时期。很抱歉,深爱着你。贝拉。
“别走。”雅各布轻声说。这时爱丽丝不在场,他的怒气也全消了。
我不想费时间和他争论,于是说:“请你,一定一定好好照顾查理。”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门。爱丽地肩上背着个包,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带上钱包——你需要身份证明。请你告诉我你是有护照的,我可没时间伪造护照。”
我点点头,冲到楼上,双膝发软,但是此刻我很感谢妈妈曾经一度想要在墨西哥的海滩上和菲尔结婚。当然,这个想法和她的其他计划一样成了泡影。不过在这事泡汤之前,我倒是给她办好了所有的手续。
我闯进自己房间,在旧钱包里塞满了钱,背包里装了件干净的T恤,一条长运动裤,一支牙刷,然后冲下楼去。这整个过程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几乎有点儿令我窒息。不过,至少和上次不同——上次我是逃离福克斯,避免被饥饿的吸血鬼伤害,而不是去寻找吸血鬼——我不用亲口和查理说再见。
雅各布和爱丽丝在前门互相对峙,他们彼此距离很远,几乎看不出他们在交谈,他们俩好像都没有注意到风风火火走下楼梯的我。
“有时候你也许比较善于自我控制,但是你要带她去见的这些吸血鬼.....”雅各布非常愤怒地指责她。
“没错,你说得对,小人,”爱丽丝也在大吼,“沃尔图里是我们中最厉害的——这解释了为什么每次你闻到我的味道时就会毛发倒立。这是你的噩梦,是你本能的恐惧,对这些我也稍有了解。”
“你把她带去,就像带了瓶酒去参加他们的派对一样。”他吼道。
“你觉得要是我把她留在家里,让维多利亚威胁她会更好受吗!”
“那个红发鬼我们能对付。”
“那为什么她还在到处捕猎?”
雅各布发出一声怒吼,随之一阵颤抖。
“别吵了!”我不耐烦地对他们俩大叫道,“等我们回来后再吵,我们走!”
爱丽丝朝着她的车子快步走去,我紧随其后,又本能地停下来,锁上了门。
雅各布用发抖的手抓着了我的胳膊:“请你,贝拉,我求你了。”
他黑色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我的喉咙哽咽了。
“雅各,我不得不.....”
“不行,你不是非去不可的。你可以在这里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活下来,为查理,也为我。”
卡莱尔的奔驰车已经发动了,由于爱丽丝很着急的发动着,车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摇摇头,感到一阵心痛,眼泪夺眶而出。我挣脱了雅各布的手,雅各布没有再作努力。
“千万别死,贝拉,”他哽咽道,“别走,别.....”
要是我永远见不到他了呢?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了低声的呜咽,我抱着他的腰,紧紧地拥抱着,唯有觉得这一刻太短暂了。我流着泪的脸扎在他的胸口,他的大手摸着我的头发,好像这样可以把我拖住一样。
“再见,雅各。”我拉开了他放在我头发上的手,吻了吻他的掌心,忍不住看看他的脸,“对不起。”我喃喃地说。

说完我便向车子冲去。车子对着人行道一侧的门正开着等我进去。我把背包扔在车座枕头上,然后闪进车里,呯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照顾好查理!”我回过头来朝着车窗叫道,但已不见了雅各布的身影。爱丽丝加大了油门——车胎发出像人嘶叫般的刮擦声——然后便调转身子,上了马路。我在树丛边缘瞟见了一丝白色和鞋子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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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 (1)

我们在飞机还有几秒就起飞时赶到了,然后真正的折磨才刚开始。飞机悠闲地停在停机坪上,乘务员从容地在机舱走廊内来回走动,拍打着顶上的行李舱,确认包裹已堆放妥当。飞行员头探出驾驶舱,和正好经过的乘务员聊上几句。爱丽丝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当我上下颠簸的时候,把我按在椅子上。
“总比跑步要快。”她低声提醒我。
我点头的时候正好被弹了起来。
最后,飞机缓缓地滑过大门,速度逐渐增快,我所受的折磨也越来越大。我还以为起飞后会好受点,但是我极度烦躁和不耐烦的心情丝毫不减。
飞机还没完全起飞,爱丽丝拿起前座后背里面的手机,转身背对着微微不满的乘务员。我脸上的表情使得乘务员没有走过来阻止。
爱丽丝和贾斯帕打电话的时候,我试图不去听。我不想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一些话还是不时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不确信,我看见他不停做着不同的事情,不断改变主意.....在城市中毫无节制地瞎闹,袭击保安,在广场上把一辆车举过头顶.....做一些使他们不得不出来制止的事情——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逼迫他们的方法.....”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爱丽丝把声音压得很低,使我离她非常近几乎听不到,于是,我更加用心听,“告诉艾美特.....跟着艾美特和罗莎莉,把他们带回来....好好考虑一下,贾斯帕。如果他看见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想他会怎么做?”
她点点头说:“正是如此。我认为贝拉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尽一切努力的。让卡莱尔作好准备,情况不是很乐观。”
她随后笑了,从她的声音听来,好像有点儿眉目。“我想过这一点.....好的,我保证。”她声音带着请求的语气,“不用跟着我,我保证,贾斯帕。不管怎么样,我会逃出来的.....我爱你。”
她挂断电话,闭上眼睛,倚靠在座位上:“我讨厌对他说谎。”
“告诉我一切,爱丽丝, ”我祈求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让Jasper阻止Emmett,为什么他们不能帮助我们?”
“两个原因”她仍闭着眼睛,低声说,
第一个我跟他说了。我们能亲自阻止爱德华——如果艾美特拖住他的话。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说服他你还活着,但是我们不能跟踪爱德华。如果他知道我们来找他,他会加快行动的。他会把一辆别克朝墙上砸去,那么沃尔图里就会抓住他。
“第二个原因,我不能告诉贾斯帕,因为他们在场,如果沃尔图里杀死爱德华的话,他们会打起来的,贝拉。”她睁开眼睛看着我,恳求道,“如果我们侥幸能赢......如果我们四个人能救回我哥哥,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但是,我们不能,贝拉,我不能让贾斯帕这么白白牺牲。”
我意识到为什么她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我了。她为了保护贾斯帕,宁可牺牲我们自己,也许牺牲了爱德华。我理解,一点都不怪她。于是我点了点头。
“难道爱德华不能感受到你的心声吗?”我问她,“他不可以通过你的思想了解到我还活着,然后意识到没有必要那么做吗?”
谁也没有任何解释。我还是不能相信他会这么做。完全没有道理!我很清楚地记着那天我们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前一后的自杀。他说,你死了我也不要独自活着!好像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但是她在森林里离开我时说的话硬是把所有的一切给否定掉了。
“如果他在听的话,”她接着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可以用思想说谎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还是会努力阻止他的。我会很努力地一直想着‘她还活着,她还活着’,他知道这一点。”
我无奈地咬咬牙。
“如果有其他方法可以选择,贝拉,我不会把你卷入危险之中的,都是我不好。”
“别傻了。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我不耐烦地摇摇头,“告诉我你刚才说讨厌对贾斯帕说谎是什么意思?”
她苦笑一下:“我答应他我会在他们杀我之前逃出来,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完全不是。”她扬了扬眉毛,好像提醒我危险性的客观存在。
“谁是沃尔图里?”我小声问,“他们为什么比艾美特、贾斯帕、罗莎莉还有你可怕?”很难想象比这更可怕地事物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突然向我身后看了看。我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走廊上装做没看见我们似的朝别处看,他看起来像个生意人,黑色的西装,膝盖上放着一部笔记本电脑。当我恼怒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打开电脑,装模作样地带上耳机。
我靠近爱丽丝,她轻声对我耳语,告诉了我全部的事情。
“我很奇怪你知道这个名字,”她说,“当我说他要去意大利的时候,你一听就明白了,我还以为我得解释一番呢。爱德华到底告诉你多少事情?”
“他只是说过他们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像皇族一样。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用和他们为敌。”我小声说,“死”这个字很难说出口。
“你必须明白,”她说着,把声音降得更低,更小心翼翼,“我们卡伦家族比你想象的更加神秘。我们这么多人和平共处是......不太寻常的。北方的坦尼娅家族一样。卡莱尔认为是自我克制让我们变的文明,使我们能把关系建立在相爱而不是为了生存和寻求便利的基础上。即便是詹姆斯的三女巫聚在一起都嫌人多——你可以明白为什么劳伦这么轻易地就离开了她们。我们一般单独行动,或者俩人结伴。据我所知,卡莱尔家族是目前最大的,当然是出了另外一个,这另一个就是沃尔图里家族。”
“他们一开始就三个人,阿罗、凯厄思和马库斯。”
“我见过他们,”我低声说,“在卡莱尔书房里的画上。”
爱丽丝点点头:“后来有两个女人加入他们,他们五个人后来组成了家庭。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他们能够和谐相处是因为年龄相仿吧。他们都有三千多岁了。或者是他们的才能使他们彼此相互忍耐,就像爱德华和我一样,阿罗和马库斯......也是法力不凡的。”
她不等我回答就继续说道,“也许是他们对权利共同的热爱把他们连在一起,皇族也许是个恰当的描述。”
“如果只有五个人......”
“那个家庭一共五个人,”她纠正道,“不包括守卫。”
我深吸一口气:“听起来.....很严重。”
“是的,”她对我说,“上次我们听说现在那个家族有九个固定守卫,其他的都是.....暂时的,一切都在变。这些守卫中很多人法力也很强,他们的才能让我觉得自己的能力像是雕虫小技。沃尔图里家族根据个人的能力、体能,或者其他方面的特长来选拔守卫。”
我张开嘴,又闭上了,我不太想知道困难有多大。
她又点了点头,好像明白我在想什么:“他们和别人没有太多的冲突,没有人会蠢到去惹他们。他们待在自己的城市里,有差遣才出去一下。”
“差遣?”我不明白。
“爱德华没有告诉你他们都干些什么吗?”
“没有。”我一脸的迷茫。
爱丽丝朝我后面的生意人看了一眼,把冰冷的嘴凑到我的耳边。
“他叫他们为皇族是因为.....他们是统治者。一千多年了,他们夺到了执行法律的权利——事实上是惩戒违规者的权利,他们执法很果断。”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还有规则?”我的声音有点儿大了。
“嘘!”
“怎么没有人早点告诉我?”我小声地抱怨着,“我是说,我想成为.....加入你们!怎么没人跟我提过规矩?”
爱丽丝被我的反应逗笑了:“没那么复杂,贝拉,只有一条核心准则——如果你好好想想,也许就会猜到的。”
我想了想:“不知道。”
她失望地摇摇头:“可能是太明显了,我们必须对自己的身份保密。”
“哦。”我嘀咕着,过去是很明显。
“很好理解,我们大都不需要管制,”她接着说,“但是几个世纪过去了,有些人觉得无聊了,或者说疯了,我不清楚。沃尔图里家族就插手了,防止把大家都牵扯进去。”
“所以,爱德华他......”
“计划在他们的老巢捣乱——那座他们隐居了三百年的古城,从伊特鲁利亚时期开始就隐居在那儿。他们对城市保护有加,不允许在城内捕杀。沃特拉城也许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了——至少不会有吸血鬼的袭击。”
“但是你说他们不离开那儿,他们吃什么呢?”
“他们不离开城,但是从外面把猎物带进来,有时候从很远的地方。这使得守卫在不镇压独立行动,或者不需要保护沃特拉的时候有事可做.....”
“像这次爱德华的行为就需要他们。”我接着她的话讲。现在说出他的名字简单多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见不到他我也没打算多活,如果我们太迟了的话,我根本不想活了,知道自己会死得比较容易反而轻松了许多。
“我怀疑他们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她喃喃地说,“毕竟一心寻死的吸血鬼不多见。”
我发出很轻的声音,但是爱丽丝好像听出我的痛苦,用瘦长而有力的手臂挽着我。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贝拉,事情还没结束呢。”
“还没有。”我听着她的安慰,虽然我知道她认为我们胜算很小,“如果我们乱了方寸,沃尔图里就会抓住我们。”
爱丽丝面部表情僵硬:“听你口气好像这是件好事似的。”
我耸耸肩。
“别想了,贝拉,否则我们只好绕纽约一圈,又回到福克斯了。”
“什么?”
“你知道吗?如果我们迟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你送回到查理的身边,我不想你发生任何事情,你明白吗?”
“明白,爱丽丝。”
她稍稍向后,以便能看着我:“不要惹麻烦!”
“我保证。”我答应道。
她眼珠转了转。
“让我们仔细想想,看他到底有什么计划。”
她手还是搭在我的肩上,但是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放在脸上,用手指搓着太阳穴。
我惊奇地盯着她看了好久,最后,她一动不动,脸像雕塑一般。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要不是我事先知道她在想事情,还会以为她睡着了,我不敢打断她的思路。
我希望有什么安全点的事情好想想,不敢去想等待着我们的恐惧,更不敢想万一我们失败了怎么办。我怕自己叫出来。
我不能预料任何事情。也许,很幸运的话,我可以救回爱德华,但是我没有天真到以为救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我和以前一样,他没有理由再喜欢我了。再见到他然后又失去他.....
我忍受住痛苦,如果它是救回爱德华的代价,我愿意这么做。
他们在看电影,我旁边的人戴上耳机。有时候我看着小屏幕上的人影在晃动,但是我根本搞不清楚那电影是恐怖片还是爱情片。
好久以后,飞机才开始降落纽约,爱丽丝坐着没动。我开始发抖,伸手想碰她,但又收回来。这样来来回回好多次,知道飞机砰地着地。
“爱丽丝,”我终于叫出来了,“爱丽丝,我们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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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 (2)

她慢慢睁开眼,晃着脑袋四处看看。
“有什么新发现吗?”我小声问,对另外一边的那个男人保持警惕。
“没有什么,”她声音小得我几乎听不见,“他走近了,正在想怎么开口发问。”
我们必须赶去换机,这样很好——比干等着好。飞机一起飞,爱丽丝就和之前一样,以同样的姿势闭上眼睛,我耐心地等待着。天黑了,我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和遮光板一样黑的天空。
真庆幸我训练了还几个月如何控制我的思想,虽然不管爱丽丝怎么安慰,我并不打算活着离开,但我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些恐怖的可能性,相反我开始想一些小的问题。比如,回到家后,我要怎么对查理说?这个问题够我想上几个小时了。还有雅各布怎么办?他答应过等我,但是这个承诺还有效吗?我会一个人住在福克斯,孤独终老吗?也许我根本不想活下去了,不管发生什么。
感觉像是在几秒种后,爱丽丝摇摇我的肩——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知不觉睡着了。
“贝拉。”她轻声叫我,但是其他人都在沉睡中,她的声音先得有点大了。
“怎么了?”
爱丽丝的眼睛在后面的灯光下微微发亮。
“没有什么,”我问道,有点晕呼呼的。
“当然,贝拉,别睡。我看看他们说些什么。”
“告诉我。”一位乘务员轻轻走过来:“两位女士需要枕头吗?”他轻声细语,仿佛是对我们大声交谈的指责。
“不用,谢谢。”爱丽丝给他一个微笑,她的微笑非常迷人。那位乘务员愣住了,转身的时候晕头转向的,差点绊倒。
“告诉我。”我几乎无声地说。
她对着我的耳朵说:“他们对他有兴趣——认为他的才能非常有用,他们想给他职位。”
“他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但肯定很有趣。”她又笑了笑,“这是第一个好消息,他们开始行动了;他们不想毁了他,‘太浪费’——阿罗会这么认为,这就会使他想尽办法。他计划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但这还不能使我充满希望,我并未能像她一样能松口气。我们迟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如果我没有进入沃特拉城,爱丽丝就会把我拖回家。
“爱丽丝?”
“什么事?”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看得这么清楚?有几次,你预料到很远的事情——还没发生的事情?”
她眉头紧锁起来,我猜想她是不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因为很近,就快要发生,所以很清楚,我只是集中注意力罢了。该发生的事情中就会发生的——这些只不过是些苗头,而且我比你更明白我的同类。爱德华和我关系更紧密,也就更容易了。”
“你有时候也明白我。”我提醒她。
她摇摇头:“没那么清楚。”
我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你能预料我的未来,最开始的时候,你还没遇见我就预料到……”
“你什么意思?”
“你预见到我会成为你们中的一员。”我挤出这句话。
她叹了口气:“当时确实有这个可能。”
“当时。”我重复她的话。
“事实上,贝拉……”她犹豫了一下,做出了选择,“说实话,这听上去有点荒唐,我正考虑是不是干脆把你的命运改变。”

我盯着她,惊呆了。立刻,我顶住了她这话的诱惑,万一她改变了主意我会很失望的。
“吓着你了吧?”她问,“我想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的!”我喘着气,“爱丽丝,现在就做吧!这样我就可以帮助你——不会拖你后腿,咬我吧!”
“嘘,”她提醒我,“理智点,”她小声说“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明天必须赶到沃特拉。你需要在痛苦中熬几天。”她做了个鬼脸。“我认为其他乘客会惊慌失措的。”
我咬了咬嘴唇:“如果你现在不做,以后会改变主意的。”
“不会的,”她皱了皱眉,有点儿不高兴,“我不会改变主意,但是他会生气的,不过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我心跳加速:“他完全没有办法。”
她静静地笑着,又叹了一口气:“你太相信我了。贝拉,我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到,可能最后只会杀了你。”
“我愿意冒这个险。”
“你太怪了,哪怕在人类当中你也是很怪的。”
“谢谢夸奖。”
“这只是假设,不管怎样,先过了明天再说。”
“好的。”至少我觉得要是活过明天,我就有希望。如果爱丽丝信守诺言,如果她没杀了我,那爱德华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走,我就可以一直跟着他。我不会让他花心的,或许,要是我变得美丽、强大了,他就不会花心了。
“睡吧,”她对我说,“有新的消息我会叫醒你的。”
“好的。”我应了声,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爱丽丝收回椅子上的腿,双手抱膝,额头趴在膝盖上,开始专心地听了。
我靠在椅子上休息,看着她,接下来就记得她看着东方微白的天空,关上窗户。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他们跟他说不行了。”她平静地说,我注意到她的热情全无。
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哽咽:“那他打算怎么做?”
“开始很乱。我只能听到一部分,他计划变动很快。”
“什么样的计划?”我追问。
“最糟糕的时候,”她说,“他决定去捕猎了。”
她看着我,知道我没完全理解。
“他不想让卡莱尔失望。”我嘀咕着,即便到最后关头。
“也许吧。”她表示赞同。
“还有时间吗?”我说着,舱内气压有所变化,飞机准备降落。
“我想是的——只要他不改变目前的计划。”
“什么计划?”
“很简单,他想走到阳光底下去。”
走到阳光底下,就这样。
这就足够了。爱德华站在草地中间——闪闪发光,好像他的皮肤是由上千颗宝石组成的——对此我记忆尤为深刻,任何人看过这样的情形都不会忘怀的。沃尔图里如果不想引人注目,就绝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我看着窗外的微弱的晨光,“我们赶不到了。”我小声说着,喉咙哽咽。
她摇摇头:“现在他正看着热闹的人群,他想等到人最多的时候。他选择了钟楼下的中心广场,那边的墙很高,他会等到太阳当头照的时候。”
“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是的,如果我们够幸运,而且他没有改变计划的话。”
飞行员走到机舱连接处,先用法语,然后用英语,宣布我们即将降落。指示灯闪烁提醒系好安全带。
“从佛罗伦萨到福克斯要多久?”
“根据你行驶的速度而定.....贝拉?”
“什么?”
她打量了我一番问:“你是否强烈反对我偷车子?”
一辆崭新的黄色保时捷在我身边急停下来,车声后面镶嵌着银色的“最强涡轮TURBO”字样。拥堵的机场中,在我身边的行人都盯着我们。
“快点,贝拉!”爱丽丝急切地从车窗里喊我。
我跑到车门,钻了进去,恨不得套双黑袜子在头上。
“爱丽丝,”我抱怨道,“你怎么不挑选个更显眼的车子啊?”
车内是黑色的皮革,车窗也是黑的,在车子里面黑糊糊的,挺安全。
爱丽丝已经穿梭在车辆当中——穿过车辆之间的空隙,我赶紧摸寻到安全带系上。
“重要的是,”她纠正我说,“能不能偷到一辆更快的,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运气很好了。”
“恩,相信碰到路障的时候会很舒服的。”
她笑了笑:“放心,谁要是设路障的话,我保证超过它。”她踩足油门,好像为了证实她的话。
我本来似乎应该欣赏窗外的佛罗伦萨和托斯卡纳的风景。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远行,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但是爱丽丝开得太快,尽管我相信她的车技,但还是有些害怕。我太焦急了,而没有心思好好欣赏窗外山脉和古城堡的墙。
“你看见其他东西了吗?”
“好像有什么活动,”爱丽丝说,“一个节目,街上都是人和红色的旗子。今天是几号?”
我不是很确信:“十九号,也许?”
“真讽刺,今天是圣马库斯节。”
“什么意思?”
她冷笑道:“这个城市每年都要庆祝这一节日。传说一个基督徒传教士、沃尔图里的马库斯神父一千五百年前把所有的吸血鬼逐出沃特拉城,传说他在罗马尼亚驱逐吸血鬼过程中牺牲了。当然是一派胡言,他从未离开过这座城市,但是一些迷信就是这么来的,像关于十字架和大蒜的迷信。马库斯神父很会利用这些。吸血鬼没有再骚扰沃特拉城,所以它们见效了。”她的笑声变成嘲讽,“节日逐渐变成了城市的庆典,表达对警察的敬仰——不管怎么说,沃特拉是座很安全的城市,警察功不可没。”
我明白她为什么说很讽刺了:“爱德华在这天闹事,他们肯定不会开心的,不是吗?”
她摇摇头,表情很严肃:“他们很快会行动的。”
我向别处看去,努力不让牙齿咬到下嘴唇,流血在这个时侯可不是好事。
太阳在浅蓝色的天空上已经升得很高了。
“他还是计划中午行动吗?”我确认道。
“是的,他决定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也等着他行动。”
“告诉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盯着前方弯曲的道路——时速表上的指针已经偏到最右边了。
“你为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在走出来之前看到你就可以了,他看到我之前必须先看到你。”
“我们有什么办法实现这一计划呢?”
一辆红色的小车子似乎跟在我们的车子后头。
“我会尽量把你送到最近的地方,然后你沿着我指的方向跑去。”
我点了点头。
“不要摔倒,”她补充道,“我们今天没有时间瞎激动。”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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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1 发表于: 2010-11-04
沃特拉城 (1)

我们的车开到一个陡坡,这时道路变得拥挤起来。越往上开,车子越多,爱丽丝再也无法肆无忌惮地在车群中随意穿梭了。我们减速,慢悠悠地跟在一辆棕褐色的“标志”后面。
“爱丽丝。”我嘀咕道,车前的时速表上显示车速又快起来了。
“这是唯一一条道。”她试图安慰我,但是她的声音极不自然,无法使我放松下来。
车辆继续前行,一辆又一辆地和我们擦身而过。太阳光强烈地照射着,好像已经是当头直照了。
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向那座城市行驶。开近些了,我看见车辆都停在路边,人们下车步行。一开始我以为是他们等得不耐烦了,这样的感受我很能理解,但是当我们到了一个Z形路轨,我看到城墙外面的停车场上排满了车辆,成群的人们蜂拥进城门,没有人可以把车子开进城去。
“爱丽丝。”我紧张地低声叫她。
“我知道。”她说,她的脸僵硬得像冰凿出来的一般。
我们的车开得很慢,我看得出外面风很大。那些朝大门走去的人用手紧按住帽子,不停地拂去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他们的衣服也被风吹得鼓鼓的。我还注意到到处是红色,红衬衫、红帽子、红色的旗子像长丝带般沿着城墙随风飘舞。我正出神地看着,有位妇女系在头上的鲜红头巾被一阵风刮飞了。头巾在她上方飞舞,仿佛是有了生命。那个妇女跳起来,想抢回头巾,可是它越飞越高,这座沉闷的古城上方就这样多了一块鲜红的色彩。
“贝拉,”爱丽丝急促地低声说道,“我不清楚这里的门卫会怎么做——如果我们车开不过去,你只好一个人进去了。你必须快跑,边跑边打听普奥利宫殿,然后朝着人家指的方向跑,千万不要迷路了。”
“普奥利宫殿,普奥利宫殿。”我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着,努力记牢了。
“如果对方说英语,你就问‘钟楼’在哪儿。我会绕着城墙,看能不能找到没人的角落翻墙过去。”
我点了点头:“嗯,普奥利宫殿。”
“爱德华会在广场的南边的钟楼下等你,右方有一条狭窄的小巷,他就在阴暗的角落等着。你要先让他看到你,他才会走出来。”
我使劲地点点头。
爱丽丝车子快开到队伍前头了。一个身穿深蓝色海军制服的人正在指挥交通,把车辆从拥挤的停车场疏导开来。前面的车辆绕了个弯往回开,在路边找个地方停靠,现在轮到爱丽丝了。
那个穿制服的人心不在焉地懒洋洋地指挥着,爱丽丝乘机加速,从他身边窜过,向大门驶去,他朝我们大叫,但是没有追上来,拼命地挥手阻止后面的车辆学我们的样。
城门口的守卫穿着一套陆军制服。我们朝他行驶的时候,成群的观光者向两边散开,瞪大双眼盯着我们的保时捷闪着车灯,向前直冲。
那个守卫一脚跨到路中间,挡住我们的去路。爱丽丝小心地把车开到一个合适的方位,然后才停下来。阳光从我这边打窗子射进来,爱丽丝那边没有。她敏捷地伸手到车后座,从包里拿出东西。
守卫绕到车子另一边,满脸恼怒地敲着她那边的车窗。
她摇下一半车窗,我看到那个守卫朝着车窗里的脸孔看了两眼。
“非常抱歉,小姐,今天只有观光车才可以开进城去。”他用口音很重的英语说道。 城敢猓 M 梢杂懈 玫南 ⒏嫠哐矍罢馕患 览龅呐 印?
“这是私人观光车哦。”爱丽丝回答道,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她一只手伸出窗外,暴露在阳光下。我惊呆了,后来才意识到她戴着到肘上的棕褐色的手套。她抓住守卫举着的叩车窗的手,把它扯进车内,把一样东西塞到他手中,让他握紧。
他抽回手,一脸迷惘,盯着手上拿着的厚厚的一沓钱,最外面的一张可是千元大钞啊。(欧元哦~~)
“您是在开玩笑吧?”他咕哝道。
爱丽丝笑得更加灿烂了:“如果你觉得有趣的话。”
他瞪大双眼看着她,我憋了一眼时速表。如果爱德华按时到达的话,我们只有五分钟了。
“我时间有点儿紧。”她暗示道,仍然微笑着。
那个守卫眨了两下眼睛,把钱塞进里面的衣服。从我们车窗后退一步,示意我们开过去,边上的行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静悄悄发生的一幕。爱丽丝开进城内,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街道非常狭窄,路上铺着的碎石颜色和路边褪色的棕褐色的建筑一样,这些建筑的影子使得道路更加阴暗。
感觉就像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一般,两边的墙上有红旗装饰,旗与旗相隔没多远。这些旗子迎风飘舞,在狭窄的小巷中呼呼作响。
街上很挤,路上的行人使我们的车子不得不很慢地行驶着。
“不远了。”爱丽丝鼓励我说。我抓着车门的把手,只要她一说到我随时准备冲下车子。
她一下子加速一下子突然刹车,边上的行人向我们挥舞拳头,嘴里生气地骂着,真庆幸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她把车子拐到一条不适合车辆行驶的小道上,我们开过的时候,惊奇的行人不得不侧身贴在两边的房门上。在小道的尽头又有一条街,街上的建筑比之前的高,它们的顶层几乎连在一起,所以夹在中间的街道几乎晒不到阳光,而且在上头飘扬的旗子几乎连在了一起。这里的人群比哪儿都拥挤,爱丽丝停下车子,我还没等车停稳就把门打开了。
她指着街道前方一块宽敞点的地方:“那儿就是——我们已经到了广场的南面。一直跑过去,就到钟楼右方了。我会知道条路能绕过去……”
她突然打住,等她再次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很轻:“他们到处都是。”
我愣在那里,但是她把我推出车子:“别管那么多了。你只有两分钟,贝拉,快跑啊!”她喊着,一边也跨出车子。
我没有看爱丽丝怎样退到阴暗处的,也顾不上关车门。
我推开挡在我前面的一个胖女人径直往前冲,我低着头,看清脚下凹凸的石头,其他什么也不管。
走出那条黑巷子,我被主广场上空强烈的阳光射得睁不开双眼。
风迎面吹来,把头发吹到眼中,是我无法看清楚一切,难怪我没注意到一堵堵人墙,直到我狠狠地撞到他们。
这些人简直水泄不通,我拼命地往前挤,不停地拨开别人的手臂。我听到人群愤怒的声音还有疼痛的声音,但我都听不懂。人们脸上的表情又怒又惊讶,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红色。一个金发女人瞪了我一眼,她脖子上的红围巾看起来像一处恶心的伤口。人群中,一个小孩儿被一个男人高高举在肩上,他朝着我咧嘴笑着,他的双唇被那一副塑料吸血鬼的假牙撑得鼓出来。
我身边的人群使劲挤,把我朝各个方向挤。幸好那个钟很显眼,否则我肯定走错方向,但是钟上的时针和分针都齐刷刷地指向酷日,尽管我死命地在人群中往前挤,我知道我已经迟到很久了。我只走了一半的路程,而且肯定是不能按时赶到的。我作为一个人类,又蠢又慢,就因为这样我们人注定要死的。

我多么希望爱丽丝能够从某个阴暗的角落出来,希望她从某个角落看到我知道我失败了,然后回到贾斯帕那儿。
我仔细听,希望能在嘈杂的声音中听到某人看到惊奇事物的声音:当他们看到爱德华时发出的惊叫声。
突然,人群中有了一个空隙,我看见前面有一小块空地。我急忙往前冲去,直到我的胫骨撞到砖块上时,我才发现是广场中央一个比较大的方形喷泉。
我跨过喷泉的矮墙,踩到过膝的水,此时我松了一口气,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我淌水过去,水花四处乱溅。虽然太阳晒着,可是风很冷,身上湿了,我冷得发痛,但是喷泉很宽。我从喷泉里穿过广场中心,一下子就到喷泉的另一边,我一刻也没停,踩在稍矮的墙上翻过高墙,又投入人群中去。
人们自觉地给我让道,小心地不让我衣服上滴下的水溅到他们身上,我又看了看钟。
一串悠长而急促的钟鸣在广场上响起。钟声使得脚底下的石头也震动起来,小孩儿捂着耳朵哭了起来,我尖叫着向前跑。
“爱德华!”明知无济于事,我依然大声叫着。人群太吵了,我气喘吁吁地叫着也没用,但是我还是不停地喊叫。
钟声又响起。我跑过一个抱着小孩儿的妇女,那小孩儿的头发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几乎成了白色的了。当我穿过一堆穿着红夹克的高大的男人,他们嚷着警告我,钟声又一次响起。
在这堆穿着红夹克的男人的另一头有一道空隙,观光者漫无目的地在我身边转悠,留出一块空地。我努力搜寻通向广场右边建筑间的那条幽暗道路,往前我还是看不清地面,路上还是有太多的人,钟声又响了。
现在越发难以看清楚了。前面没有人群挡着,风迎面吹进我的双眼。我不知道我的泪水是北风吹出来的,还是因为听到一遍又一遍的钟声急出来的。
离路口最近的是一家四口。两个女孩儿一身红色,配上马尾辫上黑色的丝带。那位父亲不是很高,从他头顶上,我憋见阴暗处有点儿亮的东西。我向他们的方向疾飞过去,努力睁开含泪的双眼。钟声响起来,最小的那个女孩儿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大一点的女孩儿也只有到她的妈妈腰间那么高,她抱着妈妈的腿,盯着他们身后的阴暗处。我看着她扯扯妈妈的肘,指着那片黑暗。钟声再一次响起时,我已经很近了。
我离他们很近了,可以听到女孩儿刺耳的声音。看到我闯入他们当中,一遍遍地叫着爱德华,那位父亲惊奇地看着我。
稍大的女孩儿嘻嘻笑着,一边和她妈妈说着话,一边迫不及待地指着阴暗处。
我突然绕到那位父亲的身后——他迅速把小孩儿拉开——我嗖地窜进他们身后的暗处,上方的钟又响了。
“爱德华,不要啊!”我尖叫着,但是我的声音被钟声淹没了。
我看见他了,但是我发现他看不见我。
这次真的是他,不是幻觉。我的想象比我预料的还要失误,现实中的他远比我想象中的好。
爱德华像雕像那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离巷口只有几步的距离。他的双眼紧闭,眼袋呈深紫色,两只手臂自然下垂在身体两边,掌心向前。他的表情极其安详,好像正做着好梦。他胸前的衣服敞开着,胸膛的皮肤好像大理石一般光华——他的脚底下还有一小堆白色的东西。光线从广场走道上反射到他的皮肤上,微微发光。
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虽然我一路尖叫跑来,气喘吁吁的,我还能细细欣赏。过去的七个月根本不算什么,他在森林里和我说的那些话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不需要我也不要紧。不管我多么老,我只要和他在一起。
钟声响起,他大步地走出阴暗。
“不要!”我叫道,“爱德华,你看着我!”
他没有听我的,他微微笑着,他抬起脚步就要跨进阳光中。
我冲向他,由于用力过猛差点儿把自己甩到地上,幸亏他接住了我。我几乎吓晕了,我猛转过头。
钟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他缓缓睁开双眼。
他低头看着我,暗暗感到惊奇。
“太奇妙了,”他说道,磁性的声音充满了惊奇,还有点儿窃喜,“卡莱尔说得没错。”
“爱德华,”我试图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你必须退回阴暗处,快啊!”
他好像觉得挺有趣,他的手抚过我的面颊,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正试图把他推回阴暗处。可是就跟推一堵墙似的,我的力气全白费了。钟声再响的时候,他依然毫无反应。
真奇怪,我明白我们两个人当时的处境都很危险,但是,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很好,我感觉到我的心脏在胸膛内跳动,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涌动。他皮肤散发出来的香气沁入我的心肺,塞得慢慢的,就像我的胸腔内没有任何出口。我感觉很完美——不是大病初愈的那种感觉——就像从来未曾受过伤那样美好。

“我不能相信这一切来得这么快。我毫无感觉——它们太棒了。”他自得其乐,闭上眼睛又一次吻着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像蜂蜜一样甜,像天鹅绒一样软。“死亡,就算汲走你呼吸的香蜜,却无法夺走你的美丽。”他轻声说着,我记得这句话是罗密欧在坟前说过的。最后一次钟声响起了。“你和以前一样那么好闻,”他接着说,“就算它是地狱,我也不在乎,我要拥有它。”
“我没有死,”我打断他,“你也没有!爱德华,快点,我们快走,他们很快就会赶到的!”
我在他的怀里挣扎,他眉头紧锁,很是不解。
“怎么了?”他礼貌地问道。
“我们还没死,没有!但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在沃尔图里之前.....”
我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闪过理解的表情。我话还没讲完,他突然把我从阴暗处边缘猛拉开,轻而易举地把我甩到靠墙的地方站着,他自己则背对着我,面对着巷口,双臂张开挡在我前面保护我。
我从他的手臂下方看到两个黑影站在阴暗的不远处。
“好啊,先生们,”爱德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沉着而轻快,“我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们,但是如果你们代我向你们的主子道谢的话,我会感到更加荣幸。”
“我们可以换个更合适的地方谈话吗?”一个平淡的声音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爱德华的声音变得更加生硬了,“我明白你的规矩,费力克斯,但是我也没有犯规啊。”
“费力克斯只是想说太阳快照到这儿了。”另外一个人解释道,他们两个都披着拖地地灰色斗篷,斗篷在风中不停地摆动,“我们找个更阴的地方吧!”
“好,我跟你们去,”爱德华冷淡地说道,“贝拉,你为何不回到广场去享受节日的气氛?”
“不,把那女孩儿一块带过来。”第一个人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不同意。”表面的客套顿时消失了。爱德华声音冷淡极了。他的重心稍微转变,我知道他已经作好战斗的准备了。
“不要。”我说道。
“嘘。”他轻声说,只有我听见。
“费力克斯,”第二个人提醒道,他显得比较讲理,“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他转向爱德华,“阿罗只是想和你谈谈,希望你不要比我们出手。”
“当然可以。”爱德华回答,“可是必须先放这女孩儿离开。”
“恐怕不行,”比较礼貌的那人抱歉地说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那我恐怕也不能接受阿罗的邀请了,德米特里。”
“那正好。”费力克斯嘀咕道。我眼睛开始适应黑暗的光线,能看清费力克斯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强壮的体形使我想起了艾美特。
“阿罗会很失望的。”德米特里叹了口气。
“他肯定能够经受住这样的失望的。”爱德华回答说。
费力克斯和德米特里悄悄走近巷口,俩人散开以便可以两面夹攻爱德华。他们想把爱德华逼近巷子,以免被其他人看到。没有光能找到他们的皮肤,有斗篷裹着他们非常安全。
爱德华纹丝不动,为了保护我他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突然,爱德华把头转过来,面对黑暗的深巷。德米特里和费力克斯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听到一些声响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们就不能安分点吗?”一个轻快的声音提议,“可有女士在场啊。”
爱丽丝走到爱德华身边,她步履轻快,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她看起来那么小巧,那么脆弱,她的两只手臂像小孩儿那样甩着。
但是德米特里和费力克斯都站直了身子,他们的斗篷轻轻地飘动了几下,好像一阵风刚从巷子里刮过。费力克斯面露难色,显然他们不喜欢双方人数相当。
“我们还有人哦。”她提醒他们。
德米特里回头看看。广场上离我们不远处,那穿红衣服女孩儿的那一家子人正看着我们。那位母亲紧张地和她丈夫说话,眼睛看着我们五个人。那个男人朝广场方向走了几步,拍了拍其中的一个穿红夹克的男人的肩膀。
德米特里摇了摇头。说:“爱德华,让我们冷静一下吧。”
“好啊,"爱德华说,“那我们现在走开吧,互不相犯。”
德米特里沮丧地叹了口气:“至少让我们私下再谈谈吧。”
又有六个穿红衣服的男人和那一家子人一起紧张地盯着我们,我很清楚是爱德华挡在我前面保护我的姿势是他们感到紧张的,我想大声叫他们快跑。
爱德华的牙齿开始咯咯响了:“不。”
费力克斯笑了。
“够了。”一个声音又高又尖,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从爱德华的另一只手臂下方偷看,一个矮小的黑影朝我们走来。从他飘动的衣服判断,这个人是敌方的,可是是谁呢?
一开始我以为新来的那个人是个年轻人和爱丽丝一样小巧,留一头稀疏平直的浅褐色短发,斗篷下的身躯——几乎是黑的——很消瘦,分不出是男是女,但是如果是个男的,他那张脸实在长得太漂亮了。大大的眼睛,饱满的双唇,即便是波提切利画中的天使和他比起来也像个丑八怪了,尽管他的双眼是血红的。
他是那么娇小,可是其他人对他的到来的反应着实令我吃惊。费力克斯和德米特顿时放松了下来,调整了防备的姿态退到墙壁的阴影中去。
爱德华也放下手臂,调整姿势——但是像已经战败了似的。
爱丽丝双手交叉于胸前,表情冷漠。
“跟我来。”简说,她稚嫩的声音很平淡。她转身悄然无声的走进黑暗中。
费力克斯示意我们先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爱丽丝紧随在简后面。爱德华挽着我的腰,和我一起走在爱丽丝身边。小巷变得越来越窄,微微有个下坡。我抬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爱德华,可他只是摇摇头。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我确定他们跟在后面。
“爱丽丝,”爱德华边走边和爱丽丝谈起话来,“我想我应该预料到你会来这儿。”
“是我的错,”爱丽丝以相同的语调回答,“我有责任挽回这一切。”
“怎么回事?”他的语气很礼貌,好像他不是很在乎的样子,我想可能是由于后面有人跟着吧。
“说来话长了。”爱丽丝瞥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开,“总之,她确实跳下了悬崖,但并不是想自杀,贝拉最近迷上了各种极限运动了。”
我脸上一阵发烫,眼睛看着前方那个已经看不清的影子。我可以想象他现在从爱丽丝的话语中听出了言外之意。尝试溺水,收留吸血鬼,和狼人交朋友……
“嗯。”爱德华随口应着,声音中那随意的语气已经消失了。
小巷深处有一个小拐弯,依然向下倾斜,所以在走到那堵平坦,无窗的砖墙之前我没有意识到回到了路的尽头,那个简已经无影无踪了。
爱丽丝毫不犹豫地一直朝墙走,脚步也不放慢,然后,她从容地滑进街上的一个洞里去了。
那个洞又小又黑,看起来像个排水沟,一直延伸到石头路的最低点。直到爱丽丝消失了我才注意到,那个洞的盖子已经半开着了。
我犹豫着不敢进去。
“没关系的,贝拉,”爱德华小声说,“爱丽丝会接着你的。”
我满怀疑虑的看着那个洞,我想要不是德米特里和菲利克斯不怀好意的跟在后面,埃德华一定会先下去。
我蹲了下来,双脚在洞边晃着
“爱丽丝?”我的声音有些颤。
“我在这儿,贝拉。”她安慰我道。但是声音听起来好远,这并没让我感觉好一点。
爱德华抓着我的手腕——他的手冷的像冬天的石头——把我放到漆黑的洞口。
“准备好了么?”他问道
“放手吧。”爱丽丝回答道。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看不见下面的漆黑与恐怖,同时紧闭着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爱德华放开了手,让我掉下去。
掉下去的过程很快,没什么声音。空气所发出的声音如同我叹出的气一般(上帝啊但愿是这个意思),维持不到半秒钟。爱丽丝在下面摆好姿势等着接我。
我身上有些擦伤,她的手臂很有力,接着我的时候站的还直。
洞的底部光线很弱,但并不是没有光亮,洞口的微光从脚下的潮湿石头上反射过来。光线没有了一阵子,但是爱德化在我身边泛着微光。他把我紧紧地搂在身边,轻轻的往前带。我双手抱着他冰冷的腰,蹒跚的走在不平的路面上,后面排水沟盖上盖子的声音像是一种终结。(开始乱翻了)
街上反过来的微光很快消失了,我不稳的脚步声在洞里回荡。洞应该很宽,可我不确定,除了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之外听不到其他——只有一次来自后面的不耐烦的叹气。
爱德华紧紧地搂着我,他的一只手从身体的一边伸到我的脸上(九头蛇柏...)光滑的拇指抚过我的嘴唇,我能感到他不时地把脸贴到我的头发上,我感觉到这是我们唯一的汇合方式,更加紧紧地靠向他。
此刻我感觉到他需要我,而这足够抵消在地道里被吸血鬼尾随的恐怖。或许这只是内疚——他对于他的错误的离开造成我想自杀就到这儿找死而产生的内疚(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是当他问我额头的时候我并不在意他的动机。死前能和他在一起比活的更长更重要。
我想问他后面会发生什么。我想知道一会我们会怎样死去,或许提前知道会感觉好一些。但是我不能说话,即便是小声也也不行。别人什么都会听到包括我的呼吸与心跳。
路一直往下,我们在向更深的地方走去,我越来越害怕。爱德华的手一直抚摸着我的脸才没让我叫出声来。
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光线,让洞里逐渐亮了一点,我们走在低矮的拱形地道上,........(厄,有不认识的不会翻)
我浑身颤抖让我以为自己很害怕,当牙齿开始作响我才觉得寒冷。我的衣服依然是湿的,地下城的温度冷得像冬天,也像爱德华的皮肤。
当他也发现我很冷时他放开了我,只握着我的手。
“别..."我哆嗦着用手臂挽着他。就算冻僵我也不管,没人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
他用冰冷的手搓着我的手臂,想让我暖和一点。
我们很快走过地道,也许是我的感觉。我的缓慢速度惹恼了一个人,我猜是费力克斯,我能听道她的叹气声。
地道的终点是一扇扶手已经生锈的门,那扶手和我手臂一样粗。有扇扶手细点的小门开着,爱德华很快的通过,进到一个稍大点有光线的石室。后面的铁门当的一声被关上并发出上锁的声音。我很害怕却没敢回头。
房间的另一端有扇看起来很矮也很重的木门,门很厚——我看得出来是因为它开着。
我们走进那扇门,我惊讶的四处张望,这让我放松了些,相反爱德华却要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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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判 (2)

阿罗对简说,“我很好奇,亲爱的,是否贝拉对你免疫”
在爱德华的狂暴的咆哮声中我勉强听到阿罗的话。爱德华松开我,紧紧把我护在身后。凯厄斯带着他的随从鬼魅般朝我们的方向过来,监视着。简转向我们,天使般地笑着。
“不要!”爱丽丝哭喊着,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在任何人可以跑到他们之间之前,在阿罗的侍卫处于紧张状态之前,爱德华冲向这个女孩。
爱德华跌倒在地上。
没有人触碰到他,但是他此刻躺在石头地板上,因极度痛苦身体扭曲着,我惊恐地看到简只是微笑的面对着他。爱丽丝说出了简的天赋,为什么每个人对简如此顺从,为什么爱德华在她能这样对待我之前冲向她。
“停下!”我尖叫着,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回响,我跳起来冲到他们之间。但是爱丽丝紧紧地抱着我无视我的抵抗。爱德华撞到石头上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到这些我的头快要爆炸了。
“简,”阿罗平静地叫住她。她很快收手,仍然微笑着。她的
眼睛略带疑问。爱德华平静了下来。阿罗转向我。
简对我微笑。
我没有看到她的注视。我在爱丽丝的紧紧怀抱中挣扎着,看着爱德华。
“他没事”爱丽丝紧张地对我低语。她正说着,他坐着,慢慢站起来。
他看到我,眼睛中带着惊恐。起初我以为他的惊恐源自刚刚他经历的痛苦。但是他立刻又转向简,然后又看向我——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放松起来。
我也看着简,看到她再也没笑。她盯着我,我退缩了一下,以为会有巨大的pain。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爱德华重新回到我身边,他碰碰爱丽丝的胳膊,让她把我交给他。
阿罗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奇妙啦~”
简对于自己的挫败发出嘶嘶的不满声,身体前倾,象是准备进攻。
“不要这样,亲爱的。”阿罗安慰道,把苍白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她把我们弄糊涂了。”
简继续盯着我,上嘴唇向后张开露出牙齿。
“哈哈哈”阿罗又笑起来“你很勇敢,爱德华,能够不发出声。我曾经要简这样对待我——仅仅因为好奇。”他摇摇头,羡慕德说。
爱德华厌倦地看着他。
“现在我们该怎样对待你呢?”阿罗轻语。
爱德华和爱丽丝身体僵硬。他们一直在等待这部分。我开始发抖。
“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呢”(原文I don't suppose there's any chance that you've changed your mind?)阿罗充满希望地看着爱德华。
“你的天赋很精彩”爱德华犹豫了一下。我的眼角瞥见费力克斯和简表情变得因厌恶而扭曲。
爱德华斟酌他的字“我。。不改变主意。”
“爱丽丝呢?”阿罗问,仍然满怀希望。“你可能对加入我们感兴趣呢”
“不,谢谢”爱丽丝说
“你呢?贝拉?”阿罗挑起眉毛。
爱德华在我耳边发出嘶嘶声。我茫然地看着阿罗。他在开玩笑吗?或者他只是问问我是不是要留下来吃晚餐?
长着白发的凯厄斯打破了沉默。“什么?”他对阿罗低语。“凯厄斯,你肯定看见了她的潜力。”阿罗亲切地对他说“自从见到简和ALEC之后,我再没见过这么有期望的未知的能力了。你能想象到她假如我们之后的可能性么?”
凯厄斯表情怪异地转开,听到阿罗把我和她作比较,简眼中充满了愤怒。
爱德华在我身边暗暗发怒,我可以感受到他胸中的怒气再聚集就要爆发了,我不想他发脾气而受到伤害。
“不,谢谢。”我很小声地说,都被吓傻了。
阿罗叹气道:“真不幸,太浪费了。”
爱德华说道:“要么加入,要么死,是不是这样?我来这之前就预料到了,这是你的规矩。”
    他的声音让我吃了一惊。他好像很生气,但是语气中好像有点儿故意挑衅——好像他是特意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这样。”阿罗惊奇地眨了眨眼,“我们本来就在这里开会,等待海蒂,而不是等你。”
“阿罗,”凯厄斯叫道,“按照规矩他们得死。”
爱德华瞪了凯厄斯一眼,问道:“凭什么?”他肯定明白凯厄斯的意思,但是他就是想让凯厄斯说出来。
凯厄斯用他那消瘦的手指指着我:“她知道的太多了,你暴露我们的机密。”他的声音很细,和他的皮肤一样。
“你们的队伍本来就有人类。”爱德华提醒他,我马上想到下面服务台那位漂亮的女人。
凯厄思的脸换了一副表情,他是要笑吗?
“不错,”他承认道,“但是如果他们对我们不再有用,我们就会吸干他们的血。对于她你没有这样的打算吧。如果她泄露了我们的秘密,你会毁了她吗?我想不会。”他指责道。
“我不会的.....”还是很小声。凯厄思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
“你也不打算把她变成我们的一员,”凯厄思接着说,“所以,她是潜在的隐患。因此她必须死,你们想离开的话请便。”
爱德华露出了他的牙齿。
“我是这么认为的。”凯厄思说,似乎很开心。费力克斯等不及地向前倾。
“除非.....”阿罗打断他的话,他好像对谈话的进展不太满意,“除非你愿意让她成为不死的吸血鬼?”
爱德华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真这么认为呢?”
阿罗又开心地笑了:“那你们就可以离开了,然后代表我向我的朋友卡莱尔问好。”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急切,“但是恐怕你不是说真的。”
阿罗把手伸到他面前。
凯厄思本来是怒目而视的,现在也舒开眉头。
爱德华的嘴抿成一条线,他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他的双眼。
“就这么决定吧,”我轻声说,“拜托了。”
变成吸血鬼真的有这么糟糕吗?他真的宁可死也不这么做?我感到心口阵阵疼痛。(这里的贝拉认为爱德华是因为不再爱她,不愿意和她在一起而难过)
爱德华带着痛苦的表情看着我。
然后爱丽丝向阿罗走去。我转过头看她,他的双手和阿罗一样举了起来。
她什么也没说,阿罗示意紧张的护卫让开。阿罗迎上前去,急切而好奇地抓住她的手。
他低下头看着他们的手,他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爱丽丝一动不动,面无表情。我听到爱德华牙齿咯咯的响声。
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阿罗似乎被爱丽丝的手冻结在那里。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越来越紧张。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到头,事情还会变得有多糟糕。
又过了难耐的一会儿,阿罗打破沉默。
“哈哈哈哈,”他大笑着,头还是低着。他突然抬起头,眼中异常兴奋,“太神奇了!”
爱丽丝冷冷地笑了笑:“很高兴你喜欢。”
“看到你见过的食物——特别是那些还未发生的!”阿罗惊奇地摇着头。
“它们会发生的。”她平静地提醒他。
“是的,是的,这是注定的,毫无疑问。”
凯厄思看起来非常失望——费力克斯和简看上去也一样。
“阿罗。”费力克斯抱怨道。
“亲爱的凯厄思,”阿罗笑道,“不要心急。想想潜在的可能性!他们现在不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可以等啊。只要想想要是小爱丽丝愿意加入我们,这个家庭就会更加快乐.....另外,我很好奇贝拉今后会怎样!”
阿罗似乎很有把握,难道他没有意识到爱丽丝的决定很主观么?今天她可以这么想象我,明天又可以换个想法,许许多多小的决定,她自己的,还有别人的——爱德华的——会改变她的人生,随之也会改变未来。
真的只要爱丽丝愿意就可以么?如果我不顾爱德华的反对,真的变成吸血鬼,事情会有什么不同么?对他来说,我整天围绕在他身边,永远地烦他比真地让他死还糟糕?我充满恐惧,陷入压抑之中,几乎窒息……
“那么我们可以走了?”爱德华平静地问。
“是的,是的,”阿罗愉快地回答,“但是请下次再来,这真得很令人开心!”
“我们也会拜访你们的,”凯厄斯说,他的双眼像厚眼睑的蜥蜴那样半开着,“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再耽搁了,我们可不会给两次机会。”
爱德华牙咬得更紧了,但他还是点了一下头。
凯厄斯假笑了一声,然后回到马库斯坐的地方。马库斯一直坐着,漠不关心。
费力克斯叹了口气。
“啊,费力克斯,”阿罗笑着说,“海蒂随时会到,耐心点!”
“恩。”爱德华更加认真地说,“那样的话,我们还是走得越快越好。”
“是的,”阿罗赞同地说,“不错,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但是,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在下面等到天黑再走吧。”
“没问题,”爱德华回答,尽管我希望在离开之前在外面等着。
“还有,”阿罗补充说,用一只手指示意费力克斯。费力克斯立克走上前来,阿罗解开高大吸血鬼批的斗篷,脱了下来扔给爱德华。“拿着,你走在街上有点儿显眼。”
爱德华穿上斗篷,没把帽子戴上。
阿罗叹了一口气:“很适合你啊。”
爱德华冷笑了一声,看着身后,突然说:“谢谢你,阿罗,我们是在地下等着吧。”
“再见了,年轻的朋友们。”阿罗说,他朝着爱德华看的方向望去,眼前一亮。
“我们走吧。”爱德华催促着说。
德米特里示意我们跟他走,原路返回,好像那是唯一的一条出路。爱德华快速地拉着我走,爱丽丝走在我的另一边,表情显得很僵硬。
“再走快点。”她说。
我惊恐地盯着她,但她好像只是随口说的。这时我听到阵阵声音——很响、很粗糙——从接待室那边传来。
“好像不太对劲啊。”一个粗粗的声音传来。
“好像是中古世纪似的。”一个女人尖尖的声音,不太高兴地回答 。
一大群人从小门挤进小房间,德米特里示意我们让开,我们紧靠着墙给他们让路。
那对夫妻走在前头,从口音上听出是美国人,他们的眼睛不停地四处观赏。
“欢迎,各位!欢迎来到沃特拉!”我听见阿罗在搭楼里招呼他们的声音。
还有大概四十多人跟着那对夫妻走进房间,有些人像游客一样欣赏室内的摆设,有一些人开始拍照,还有一些人很是迷惑,好像是把他们吸引到这里的故事不符合事实,我特别注意到一个矮小、黝黑的女人。她脖子上套了一圈玫瑰,一手紧紧抓着十字架 。她比别人走得慢,时不时地逮到个人问问,我听不懂她的语言。没人听得懂,她越来越恐慌。
爱德华把我的脸埋到他胸膛前,但是晚了一步,我已经明白一切了。
那个小缝隙一出现,爱德华就把我快速地推出门去。我几乎可以看到自己脸上的惊恐的表情,眼泪忍不住地往外涌。
那金碧辉煌的走廊很安静,除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没有任何人。她惊奇地看着我们,尤其是我。
“欢迎回来,海蒂。”德米特里在我们后门和这个女人打招呼。
海蒂不在意地笑了笑。她使我想起了罗莎莉,虽然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只是她们的美貌是那么出众,难以忘记。我无法将目光移开。
“德米特里。”她的声音像丝绸那般柔和,她的双眼在我的脸和爱德华灰色的斗篷间移动。
“钓鱼收获不小啊。”德米特里赞扬道,我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那引人注目的外套.....她不仅是钓鱼,她还是诱饵。
“谢谢。”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你不一起来吗?”
“马上,给我留几条。”
海蒂点点头,串过门去之前又看了我一眼。
我必须小跑才能跟上爱德华的速度,但是我们还是没能在尖叫声之前穿过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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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1)

德米特里把我们带到宽敞、明亮的服务台前,那个叫吉安娜的女人还在那个柜台上,轻快、祥和的音乐从隐藏的扩音器中传来。

“天黑之前不要离开。”他提醒我们。
爱德华点点头,德米特里匆忙离开。

吉安娜对于我们的对话一点也不惊奇,但是她狡黠地打量了爱德华借来的那件斗篷。

“你还好吧?”爱德华压低声音问我,以免那个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因为焦虑而有点儿粗糙——如果天鹅绒有时也会粗糙的话,我想他对我们的境况依然担忧。

“你最好在她倒下之前找个地方给她坐下。”爱丽丝说,“她都快崩溃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在不停地颤抖,我的整个身体猛烈地抖动直到牙齿都咯咯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房间都摇晃着。当时有一瞬间,我感觉和雅各布蜕变成狼人那样痛苦。
我听到一个莫名的声音,一个奇怪的、尖锐的声音,和轻快的背景音乐极不协调。由于颤抖得厉害,我搞不清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嘘,贝拉,嘘......”爱德华把我拉到离那个好奇的女人很远的桌子旁边。

“我怀疑她正歇斯底里呢,你最好扇她一巴掌。”爱丽丝建议说。

爱德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时侯,我才明白,那个声音是我发出来的。从我胸膛中爆发出来的呐喊,它使我浑身颤抖。

“没事了,安全了,没事了。”他不停地重复着。他把我抱到他的腿上,用斗篷垫着,把我和他冰冷的身体隔开。
我知道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蠢,但是谁又能知道我还能看着他的脸多久?他没事了,我也获救了,我们出去之后他就会离开我,让自己的眼睛含满泪水而不能看清他的脸,我真是疯了。
但是,我的泪水无法洗去我双眼背后的一个形象,那个带着玫瑰花环的小女人的惶恐的脸始终在我眼前晃荡。
“那些人。”我抽噎着说。
“我知道。”他轻声说。
“太可怕了。”
“是的,我多希望你没有看到那一幕。”
我靠在他冰冷的胸膛上,用那厚厚的斗篷擦着泪水。我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需要点什么吗?”一个声音有礼貌地问道。是吉安娜,她从爱德华肩上低头看着我,眼神中流露着关心,同时又有着职业惯性的漠然。她并不害怕自己离一个吸血鬼仅仅几厘米的距离,她的工作态度一般,不是很认真但也还算是过得去。

“不需要。”爱德华冷冷地回答。

她点了点头,对我微笑了一下,离开了。
我等她走远了,问道:“她知道我们所发生的一切吗?”我的声音很低沉。我已经平静下来了,呼吸也顺畅了。

“是的,她什么都知道。”爱德华告诉我。

“她知道有一天他们会把她杀了吗?”

“她明白有这样的可能。”他说。

我很惊奇。
爱德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希望他们能让她活下去。”

我突然觉得脸上毫无血色:“她想成为一名吸血鬼?”

他点了点头,眼睛注视着我,想看我的反应。

我打了一个冷战,“她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低声对自己说,而不想得到一个回答,“她怎么可以看着这些人走进那件恐怖的房间,还想着成为他们的一员呢?”

爱德华没有回答,当他听到我的话时,他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我盯着他那俊美的脸,想猜出那下抽搐的意味,但是我突然意识到,现在我躺在爱德华的臂弯里,尽管很短暂,至少我们不会死——在那一刻。

“哦。爱德华。”我哭出声来,然后开始抽泣,多么愚蠢的行为。泪水使得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不能原谅自己,我只有等着太阳落下,就像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等待一个结束的终点。

“怎么了?”他焦急地问我,轻轻拍打着我的背。

我双手钩住了他的脖子——他会怎么做?把我推开吗——我更加紧紧地抱住他。“我现在觉得很幸福,难道不对吗?”我问他,声音断断续续。

他没有推开我,他把我抱得更紧了,紧得我都不能呼吸,虽然我现在呼吸已经顺畅过来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轻声说,“但是我们有好多值得庆幸的理由。不如说,我们还活着。”

“是的,”我回答,“很好的理由。”

“还有我们还在一起。”他说。他的呼吸如此舒适,我几乎开始神游了。

我只是点点头,心里明白他在这一点上和我的看法不完全一致。

“而且,明天我们也一定会活着。”

“但愿如此。”我不安地回答。

“未来很乐观的。”爱丽丝安慰我。她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等着,我几乎忘了她的存在,“很快我就可以见到贾斯帕了。”她满意地说。

爱丽丝真幸运,她对未来还满怀信心。

我眼睛久久无法从爱德华的脸上移开,我注视着他,希望未来永远不要降临,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如果不能,在未来到达的那一刻我宁愿结束生命。

爱德华也看着我,他的目光那么温和,你可以很轻易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是这么做的,这样就可以使这一刻变得更加甜蜜。

他的指尖顺着我的眼睛周围滑过:“你看起来很累了。”

“你看起来很渴了。”我轻声回答,看着他黑色眼膜下方紫色的淤青。

他耸耸肩:“没关系。”

“你确信?我可以和爱丽丝坐在这等。”我不情愿地提议,我宁可他杀了我,也不想从现在这个位置移开。

“不要开玩笑了。”他叹了口气,他清新的呼吸拂过我的面颊,“我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控制住我的那个天性了。”

我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他,有一个已经到了舌尖了。但我还是没问,我不想破坏这样美好的时刻,虽然此时,在这个是我不舒服的房间里,面对一个潜在的吸血鬼,这样的时刻并不十全十美。

躺在他的臂弯里,很容易使我相信他需要我。我不愿去想他这么做的原因——他这样做是否只为了让我平静下来,还是他对我们的处境感到内疚,在我幸存下来后他感到如释重负?再或者我们分开的日子足够久,以至于他不介意现在的枯燥?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即使是自欺欺人,我也觉得很幸福。

我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记住他的脸,自我陶醉着....

他看着我的脸好像他也在陶醉,但是同时他和爱丽丝讨论怎么回去。他们的声音很快、很低,我知道吉安娜是听不到的。我也只能听到一部分,听起来需要偷一些东西,我猜想那辆黄色的保时捷是不是已经物归原主了。

“讨论那些歌手干什么?"爱丽丝问道。

“我们的歌唱家。”爱德华说道,他说这些词的时候是用唱的。

“好的,就是她了。”爱丽丝说,我集中注意力听了一会儿,我遐想联翩。

我感觉到爱德华耸了耸肩:“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个人,那个人的味道就像贝拉对我的吸引那样。他们称她是我的歌手——因为她的血液就是我的音乐。”

爱丽丝笑了。

我又累又困,但是我现在忘记了疲劳,我不愿浪费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钟。他和爱丽丝谈话的过程中,会时不时地低头亲吻我——他光滑的嘴唇拂过我的头发、我的前额,还有我的鼻尖。每一次对我那早已臣服的心都是一次悸动,我心跳的声音仿佛响彻了整个房间。

这儿是天堂——地狱里的天堂。

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当爱德华抱着我的时候,他和埃里斯的眼睛都转向那个房间,这让我感到一阵恐惧。亚力克近来的时候他的眼睛让我想到红宝石,看着他穿着干净无暇的浅灰色西装——我紧紧地靠在爱德华的身上。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

“你们可以走了,”他说,声音很热情,好像是我们相识很久的老朋友,“你们不能在这个城市长时间停留。”

爱德华很直接,“正和我意。”

亚力可笑着点点头,然后消失了。

“沿着走廊到第一个转角做第一部电梯,”爱德华抚我起来,安娜说道,“大厅向下两层就是街道出口,再见了”她的声音让人觉得她似乎很愉快。我不知道凭她的能力她能够活多久。

爱丽丝看了看她。

知道有另一条出口让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我不敢保证自己还有能力走过那条地下通道。

我们路过那个装修华丽的大厅。只有我回头看了那座被那些商业建筑包围的古堡,让我庆幸的是我从这儿能看到那座塔楼。

街上的狂欢这在高潮。我们穿过狭窄的胡同时,街灯也刚亮不久。天空是忧郁的浅灰色,周围密密麻麻的楼层使得天空更加的阴暗。
狂欢节看起来很消沉。
这样到显得爱德华的斗篷不那么扎眼了。别的人也有披着斗篷的,有的大人也开始带我早晨看见的那个小孩戴的塑料假牙。

“真可笑。”爱德华说到。

爱丽丝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回头想和她说话时才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爱丽丝呢?”我有点紧张的小声问到。

“他去拿你的包,早晨来时藏起来了。”

早晨我还刷牙了呢,这让我有了些精神。

“她是不是还得偷辆车。”

爱德华笑了,“这个一会儿出去再说。”

快到入口的时候爱德华发现我走不动了,就用手搂着我的腰,好把我的重量转嫁到他身上。

我战战兢兢的任它带着我走过石门,头顶上的闸门看起来像是一个随时都会掉下来把我们罩住的笼子。

我们走到一辆黑色轿车旁,站在阴影里等着汽车发动。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没去开车,而是陪着我坐在了后面。

爱丽丝一脸歉意,“抱歉,”他指着仪表盘,“没什么车让我选。”

“不要紧爱丽丝,总不能到处都是保时捷911Turbos吧。”

她谈了口气,“我应该用合法手段弄一辆。”

“圣诞节我送你一辆。”爱德华承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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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4 发表于: 2010-11-04
逃亡(2)

爱丽丝对着他微笑,这让我担心,因为与此同时她正加速把车开入黑暗且崎岖的半山腰中

“我要黄色的” 她告诉他

爱德华将我紧紧的拥入怀里,包裹在灰色斗篷下,我感到温暖且舒适
甚至比舒适的感觉更好

“你现在可以好好睡了,贝拉”他低语 “都结束了”

我知道他意思指的是在那座古老的城市中的所有危险以及噩梦,但我还是得狠狠的吞咽一大口水才能开口说话

“我不想睡,我不累” 说不累其实是骗人的,但我还是不想阖上眼睛. 整台车内只有从仪表板上传来的隐约微光,但这些光已经足够让我看见他的脸

他将唇轻轻的落在我的耳后 “试着闭上眼” 他鼓励着

我摇摇头

他叹息 “你还是这么顽固”

我很顽固;我努力抵抗我沉重的眼皮,我赢了

这黑漆漆的道路是整段旅程中最令人难受的一段, Florence(意大利城市)中的机场里明亮的光线让人稍微好过些,因为这让我有个机会可以刷牙并且换套干净的衣服;爱丽丝也帮爱德华找了套新衣服,然后他将黑斗篷丢再街道上的一堆垃圾堆里. 到罗马的这段飞机旅程实在太短让我根本没机会因为疲累而昏睡过去.我知道从罗马到Atlanta会是另一段长长的航程,所以我问空姐是否能帮我拿杯可乐

“贝拉,”爱德华出声表不赞同,他知道我对caffeine有很低的抵抗力

爱丽丝坐在我们后面,我听到她正低声的和贾斯帕讲电话

“我不想睡”我提醒他,我给他一个真实而且可信的理由,”如果我闭上眼睛,我会看到我不想看的东西. 我会做恶梦”
他之后没有再和我争论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谈话时刻,能听到我需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已经准备好要为我可能听到的答案而绝望伤心了. 我们接下来有很长的一段,且不会被打扰的时间,况且他没办法从飞机上逃走—嗯,至少很不容易办到. 除了爱丽丝,没人会听到我们俩说话;已经很晚了,大部分的乘客都已熄灯且轻声的要了个枕头. 谈话能帮助我对抗疲累

但我依旧很顽强的咬住舌头不让排山倒海的疑问问出口,我想或许是因为我累了,但我希望能拖延这次谈话,这样我就能在之后能有多些时间与他相处—将这次谈话留到下一晚,Scheherazade方式

所以我不停得喝可乐,甚至忍住不眨眼睛。有我在他的臂弯里,爱德华似乎非常满足,他不时地用手指碰触我的脸颊,我也抚摸着他的脸庞。我控制不住,虽然我知道这样会使分别后的时光更加难过,他不断地亲吻我的头发,我的额头和手,幸好他没有亲吻我的双唇,毕竟,说能在心碎后还能再指望强烈的心跳感觉呢?过去的几天我经历了很多苦难,但我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坚强,相反,我觉得自己极其脆弱,仿佛一句话就能把我摧毁。

爱德华没有说什么,也许他是希望我能睡着,或者他也无话可说。

我战胜了沉重的睡意,一直到达亚特兰大机场我都是睁着眼睛的,我甚至还在爱德华关上窗户之前看到了西雅图的日出,我感到满足,我没有浪费一分钟。

爱丽丝和爱德华看到西塔机场迎接我们的排场时都毫不意外,但是我却着实吃了一惊。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贾斯帕,但是他根本没有看到我,他的眼里只有爱丽丝,她快速走到他身边,他们没有像其他爱人见面那样拥抱,他们只是很深情地相互对视,我不得不转开目光。

卡莱尔和埃斯梅在离金属探测器很远的角落里等着,躲在一根柱子的阴影中。埃斯梅来到我面前,紧紧地拥抱着我,但是动作有点儿奇怪,因为爱德华的手臂一直挽着我。

“真的很感谢你。”她对我说。

然后她拥抱了爱德华,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哭出来。

“你再也不要让我们这么担心了!”她几乎咆哮着说。

爱德华歉疚地笑了:“对不起,妈妈。”

“谢谢,贝拉,”卡莱尔说,“我们欠你太多了。”

“哪里。”我嘀咕着,我终于禁不住一整夜的无眠,感觉头和身体快分离了。

“她累坏了,”埃斯梅责备爱德华,“快带她回家!”

并不确定所谓的家是不是我所期望的那个,我跌跌撞撞的,半盲的穿过了机场。爱德华和埃斯梅分别在两边拖着我。我不知道爱丽丝和贾斯帕是不是在我们后面,我也没有力气再回头看了。

当我们走到车前时,我想我几乎要睡着了,尽管我仍然在行动。在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看到埃美特和罗莎莉靠在黑色的轿车上的惊喜让我稍稍精神了一点儿。爱德华变的有些不自然。

“不要”埃斯梅小声说,“她感觉很难受”

“她应该的”爱德华说,毫不压抑他的声音。

“这不是她的错。”我说,我的话说的很不清楚,且极度批疲惫。

“让她道歉吧”埃斯梅恳求着。“我们和爱丽丝, 贾斯帕一起走”

爱德华愤怒的盯着等着我们的奇异的,可爱的金发吸血鬼

“贝拉,不要”我说。我不会比他更想和罗莎莉一起走,但是我已经给他的家庭造成够多的冲突了。

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我走向了车。

爱德华把我又一次拉近了后面。埃美特和罗莎莉沉默着坐进了前座。我知道我无法再和自己的眼皮抗争了,因此我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前投降了,眼睛终于闭上了。我感觉到车子呜呜的开动了。

“爱德华” 罗莎莉说

“我知道”爱德华严厉的语气并不宽宏大量。

“贝拉?”罗莎莉轻声问道。

在震惊下,我的眼皮不停的跳着睁开了。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和我说话。

“怎么了,罗莎莉?” 我犹豫的回答道。

“我真的很抱歉,贝拉。我对这一切都感到难受,并且十分感激你在我做了这一切之后,你仍然这么勇敢的去营救我的哥哥。请你说你会原谅我的。”

由于她的窘迫,这些话听起来很不自然而且很尴尬,但是他们看起来很真诚。

“当然了,罗莎莉.”我嘟囔着,贪心的抓住任何机会使得她对我的厌恶能少一点。“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跳下了哪该死的悬崖。我当然会原谅你。”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糊在了一起。

“别考虑这些了,直到她神志清醒了,罗莎莉。”埃美特咯咯的笑着

“我是清醒的”我说,只是听起来不清楚罢了。

“让她睡觉。”爱德华坚持说。但是他的嗓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了。

之后一直很安静除了发动机在轻轻的敲打着。我一定已经睡着了,因为似乎几秒钟之后当门打开,爱德华把我抱出车时,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一开始,我认为我们还在飞机场呢。

之后,我听到了查理的声音。

“贝拉!”他在不远的地方喊叫着

“查理”我嘟囔着,试图要从昏迷中醒过来。

“嘘”爱德华耳语说。“一切都好了,你到家了,安全了。睡觉吧。”

“我不敢相信你还有脸站在这儿.”查理对爱德华咆哮着,他的声音现在近多了。

“停下来,爸爸“我呻吟着,他没有听见我。
“她怎么了?”查理关切的问道。

“她只是太累了,查理” 爱德华安静地使他确信这一点“请让她休息吧。”

“不用你告诉我怎么做!”查理嚎叫着“把她给我。拿开你的手!。”

爱德华想把我递给查理,但是我卡主一样的紧粘不放的手指紧紧的抱住他。我可以感觉到我的爸爸猛拉我的胳膊。

“放开我,爸爸”我说了大声了一点儿。我试图用朦胧的双眼看着查理,“对我发火吧!”

我们在我家门前。前门一直开着。头顶上的一大片云笼罩着我们,云太厚了以至于猜不出现在已经几点了。

“你打赌我会这么做。”查理保证说。“进来”

我叹口气说“放我下来吧。”

爱德华让我站了起来。我可以看见我是直立着的,但是我感觉不到我的腿。我步履艰难地向前走,直到人行道像漩涡一样打着转扑向我的脸。爱德华的胳膊在我落地之前接住了我。

“让我把她带上楼去吧。”爱德华说。“然后我就走。”

“不。”我哭着,惊慌失措。我还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他至少应该留到那个时候,但是不是吗?

“我不会走远的。”爱德华保证道,在我耳旁如此小声的说,因此查理绝对不会听到。

我没听见查理的回答。但是爱德华走进了房子。我睁着的眼睛只保持道了楼梯。我所感觉到的最后一件事情是爱德华冰凉的手把我的手指从他的衬衣上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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