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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鬼怪]我在新郑当守灵人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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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5 发表于: 2010-10-26
  第十六章韩王石棺
  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也忘了继续追问刚才那个故事的下半部分。这时候听到躺在身边的老苗发出了一阵呻吟,老钟赶紧为老苗第三次把脉,并用紫金针刺破了老苗的十指尖,从指尖里挤出了一些黑褐色的血液,直到老苗指尖血液由黑转红。
  老苗的脸色渐渐好转起来,可是一股凉意却不知不觉地流转在我们周围,似乎是周围有风的样子。老钟又站起来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那些壁画,壁画上仕女的脸上已经不单是泪水涟涟了,简直是大汗淋漓了。一些水珠已经开始挂满了墙壁。
  看到这种情形,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个墓穴是选在地井里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要破坏掉了原有的风水结构,地下水就会喷涌而出,顷刻间把我们这仨敢于打扰墓主人死后宁静的人彻底地吞噬掉。
  古代所讲的风水学,可不单单指的一些迷信,其中还包括了好多建筑、地理、物理方面的因素。其中在选定墓穴的时候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避开地下涌泉,开挖十米甚至几十米的深度绝对不能见到涌水,否则墓主人的棺椁就会被浸泡在水里面。这是墓主人以及他们的后人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有一些地方是墓主人十分希望下葬的地方,这其中就有可能包含了主人的政治意图或者一些不为人知的理由。选墓的风水师在确定墓址之后就要为墓主人定水,采用一系列的手段为墓主人避开涌泉,或者是用墓室的特殊结构,或者用一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做法来镇住地下的涌泉。但是,这些涌泉都与墓室的这些风水结构息息相关,只要墓葬的风水结构被破坏,这些被镇在地下的水就会立刻充斥整个墓室。
  我王婆卖瓜似的把自己知道的有限风水理论搬给了老钟,不无担心地指出,我们刚才无意中破掉的四象离魂阵是不是已经动了这个墓室原来的风水,会不会是地下涌泉的水汽导致整个墓室里面充溢着露水。
  老钟并没有理会我的言论,而是很仔细地查勘着周围的环境。他像想到了什么,四处不停地查看,不停地走动,直到我扭脖子扭得有点儿眼晕。
  “你到底在干吗?”我有点儿不解。
  “这里有个地方直通地面。”老钟笃定地说。
  “什么?”我立刻叫了起来,随即站起来无比兴奋地看着四周。
  “看见这四周的水珠没有?这水汽不是地下的涌泉水汽,而是地上的水汽,我的肩膀每到阴雨天的时候就会疼痛,这证明现在地上正准备下雨,下雨前水汽充沛,这一定是地面上的水汽通过一个通道流到了地下。”老钟的这一番话说得我有点儿迷茫。
  他接着解释道:“这是一个至阳返阴穴,是一个极好的风水穴位。它本身就没有任何地下泉存在,也就不会有水汽存在,所以地下涌泉的说法完全不成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墓室有一个通道直通地面,地上的水汽通过通道遇冷凝水挂在了四周的壁画上。”
  老钟接着说:“这本来是个旺穴,可是秦灭韩的时候屠杀了大量的士兵,把士兵的头骨埋在这里做成了人头祭塔,亡人怨气极盛,原本的阳地变成了诅咒之地。这个地穴没有正邪之分,只要施以良祝,就是福地,施以阴咒,就是邪祟之地。因此,这块地穴里蕴涵着千古难散的兵煞之气,后来的墓主人正是借助了这里的阴气摆布下了弑龙阵和四象离魂阵。也就是说,这个墓里其实没有埋葬任何人的尸体,只是汉朝一个阴谋家的产物。”这番言论搞得我目瞪口呆,但此刻我再也没心思去追问他故事的后半部分了,什么血头虱,都见鬼去吧。现在赶紧回到地面才是王道。
  想到很快就能回到地面上,我便激动得手脚发麻,我们下来都快二十个小时了,我是又累又饿又冷,百种滋味共上心头。
  老钟和我开始疯狂地四处寻找一切能够通往地面的通道。我们俩像抽风一样寻索了两圈以后,一脸无奈地碰面了。区区十几平方米的地方,除了刚才那些“书架”不断地给我们造成幻象带来了困扰,在阵破之后,我们几乎可以把整个墓室尽收眼底。
  两个人互相一耸肩,一无所获,看来我们的推断还是不够正确。就在失望一丝丝地侵蚀我的耐心时,老钟突然懊恼地一拍大腿:“我真是糊涂了,怎么忘了你是归阳藏阴体质呢?你的这种体质使自己的手指五行移位,经络也顺位逆反,右手无名指成了与常人不同的至阳至刚脉络,所以说本来的阴邪之气却变成了阳刚之火,墓主人留在鲛人歌里促使你破掉护身符的幻觉,却歪打正着让你破掉了这个阵。”说到这里,老钟突然一顿,急忙走到那几个书架旁边,一个一个地看。
  他不停地看这些“书架”,一边看一边做记号,不大会儿的工夫就确定了五个书架的位置。经过他这样一标示,我才发现这五个书架跟别的书架似乎有所分别,原因是只有这五个书架上面有夜明珠,也就是老钟说的骨磷火。我跟在老钟后面一个一个地看,只见每个书架在脚部都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篆字,经过老钟挨个解释,我才知道这五个字分别是“金”“木”“水”“火”“土”。
  老钟使劲儿地推动身边的一个“金”字书架,只见那只书架轻轻晃动了几下,就开始不紧不慢地移动起来。紧跟着身边的“木”字书架也开始移动起来。就像连锁反应一样,剩下的三个书架也都慢慢地晃动。
  “魔方,明白不?”老钟用很简洁的比喻让我明白目前的状况,“我们就是魔方里的老鼠,通过组合找出藏在魔方里的那条路。”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很快就和老钟投入地推开书架。我们尝试了三次移动,但是没有任何奇迹出现,而我已经靠在书架上牛喘了。
  老钟停了手,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吩咐我:“按照你的手纹走!”
  “什么?”我有点儿迷茫。
  “按照你手纹上错开的五行来排列这五个书架。”老钟让我继续推。
  很快就绪,但是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老钟也有点儿泄气,难道真的不行?我下意识地走到祭坛中间的位置,突然发现了一个U形的标志,下面还有一个倒置的北斗七星。我又尝试着推动着其中一个书架朝相反的位置,老钟看我一眼,也推着身边的那个书架开始朝相反的方向去,很快五个书架全都按照相反的五行顺序布置好了。就在最后一个书架刚刚到位的时候,就听见“喀啦”一声,在原来祭坛中间摆放最大陶瓮的位置错开了一个洞口。
  我们两个欣喜地跑了过去,一看这个洞口,心里却凉了一半。原来,这个洞口依然是一个朝下的阶梯,而且阶梯越往下越窄。
  “背上老苗,走!”老钟的指令干脆明了。
  现在已经由不得选择了,听天由命吧,我只好跟着老钟擎着一只冷焰火下了洞口。
  差不多走了有十多米,眼前觉得豁然开朗,而且感觉是已经走到了最尽头,这时候阶梯开始向上攀升,我心里一喜,对老钟说:“好了,这条路走对了,已经开始朝上走了。”又走了不远,就到了一个破旧的青条石门口,我们仨费劲地挤了过去。
  刚进去,我和老钟全都愣在了那里,尤其是老钟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青条石门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四周的墙壁八盏破旧不堪的青铜灯已经没有了灯油,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陪葬品,相比我们刚才出来的那个墓室,这个墓室寒酸至极,所有的陪葬品一件不剩,似乎是被盗墓贼扫荡一空。而就在墓室的中央,一只巨大的石棺用八条巨大的铜锁链悬挂在整个墓室的正中央。
  我回头对一脸茫然的老钟说:“你不是说这个陵里根本没有棺椁吗?”
  这个突然出现的棺椁让老钟无比的郁闷,这显然打破了伪历史学家老钟同志刚才灌输给我的那些无稽理论。他也有点儿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副巨大的石棺,仿佛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地方会突然出现这个东西。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轻轻地把老苗放在一旁,并让他紧挨着墙壁,然后好奇地擎着冷焰火去看那副石棺。这么空旷的墓室,就这么个大家伙孤单地落在正中央,要是没注意到才是怪事。只见石棺上面伤痕累累,似乎被人用大型的钝器狠狠地捶击过,而且有被撬过的痕迹,但是整个石棺似乎没有缝隙可寻,像是一块石头浑然天成,长成了棺材模样。
  老钟同志又很神道地投入了考古工作,像一只土拨鼠一样四处翻来覆去地查勘周围的一些痕迹。我不懂,也没有办法参与其中,只能拣着自己好奇的东西一样一样来看。
  首先注意的是锁住棺材的八只铜锁链,这是用小孩手臂粗细的青铜扣一节一节地链制的,工艺古朴但精致,在链接口看不到任何的毛刺。但是我明显感觉这八条链子的走势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八条铜链并不是平行地牵拉着这只石棺,而是很怪异地用一种倾斜的角度来悬吊这只石棺。
  再看那只石棺,前重后轻,一头高高翘起,一头斜平入底,跟乡下土葬的时候看到的那种棺材毫无二致。外表做得相当细腻,云形、雷纹、瑞兽,以及雕刻在周身的各种天书一样的篆文,但是这种篆文已经在各种钝器的重击下显得模糊不清,有的地方甚至大块地被剥落下来。这一情况导致考古专家老钟同志几乎抓狂。
  他好像已经解读了棺材上的这些文字,一会儿惊喜,一会儿沮丧,或高兴,或郁闷,搞得跟表演哑剧似的。
  已经不能再耽误了,旁边的老苗喉咙里又发出了不舒服的声音。还好我目前没有变得像老钟那样对考古那么病态,凑在石棺旁边没完没了地看。听到老苗不舒服的声音以后我赶紧蹲到老苗身边,翻开他的眼帘一看,活活吓我一跳,他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眼白上已经泛起了黄色的金线,随着这些金线的不断蔓延,老苗喉咙里也发出“嗬嗬”的声音,我急忙叫老钟过来。
  老钟翻开老苗的眼帘看了一下,又替他把了把脉,沉吟了一下,松了一口气:“没事,老苗身体内原来蚇虫留的毒素都被刚才的槐瘤虫给吸收干净了,这会儿只是槐瘤虫所残留下的一些虫液所产生的反应。”
  听了他的话我有点儿迷茫,老钟又回到石棺前边察看,边解释:“蚇虫钻进老苗身体时自身分泌了大量的神经性毒素,虽然我们引出了虫体,但是那些残留的毒液会慢慢地侵蚀老苗的健康,而后来袭击老苗的槐瘤虫则本身是以毒素为食物的,它首先以寄主身上的毒为生,吸干净寄主身上的毒素以后,自身就会分泌出一种物质与寄主身体血液混合,然后重新回到槐瘤虫的体内,聚合成毒素供槐瘤虫食用。我们刚好在槐瘤虫搜刮净老苗身体内的残毒准备自身造毒的关键时刻剥离了槐瘤虫,那些虫液没有了槐瘤虫的再次合成,当然无法聚合成毒液,缺少了槐瘤虫作为反应容器,现在老苗身体内的那些槐瘤虫液体都是无害的,只需要一个体循环,老苗一泡尿就解决了。”
  他这一堆绕口令一般的解释搞得我头都大了,肚子里刚好饥肠辘辘,雷鸣一般。这会儿我死命地盯着棺材后面那个上升的墓室通道,盘算着怎么才能在饿死之前顺利地走出这个鬼地方。
  就在我准备第三次翻检老钟背包找吃的的时候,老钟突然弄出一声大笑,吓得我魂儿都快没了,只见老钟略带神经质地看着棺材笑个不停,直到他转过身,看到他神清气正的样子我才放下心来。
  老钟似乎有点儿哭笑不得,好像被自家儿子给气着却又发不出脾气的模样。他用手指着那只石棺又是一阵摇头苦笑,不知又在发什么神经。从下墓到现在,只要这俩老家伙一发飙,我就神经紧张。
  老钟一把拉我过去,指着那只石棺问我:“这是什么?”
  我靠,这问题有点儿难度,我心里暗骂,这不是明摆着吗,除了棺材难道还有别的称谓。
  老钟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这是石头。”
  我差点儿晕倒,娘的,跟没说一样,不是石头还是木头啊。
  老钟苦笑了一下,用手里的旋风铲重重地碰了一下石棺的表面,我心一下就提起来了,这可是故意破坏文物啊。
  “夯夯”的声音从石棺传出来,老钟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听出来了吗?”我依然无知地摇头。
  “这是一块石头,不折不扣的石头。”老钟这会儿看我的神情就像看到了一块石头。我还是没转过来弯:“石头?当然是石头啊,用石头做的棺材当然是石头了。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还是一脸的不解,看着老钟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我好像有点儿明白了。
  “你是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石棺,而是一整块石头?”这句话赢得了老钟的点头。
  不是吧?这个墓主人放一块石头到自己的墓室里干吗?有毛病啊?而且这块石头雕刻得这么惟妙惟肖,好似真的棺材一般。
  老钟同志一挥手,好似领袖发表演说一般:“我收回刚才在四象离魂阵里说的话,我说这是个空墓的结论是没有任何根据的,这个墓里确实有棺椁,而且葬的还是一位身份显赫的王族,最少是一位诸侯王,而且曾经很有野心,以天下为目标。”
  “停,停,你不是刚才说这是一块石头吗?哪里有什么棺椁啊?”虽然这里有个棺材形的石头,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就说这是个棺材啊。
  老钟没理我,而是意气风发地看着墓室的周围不断地指点:“这里曾是放钟的地方,这里曾是放簋的地方,这里曾是放爵的位置,还有这里,”老钟看了一下,嘴角诡异地笑了一下,“这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原来曾经放了九个鼎,九个大铜鼎。”说完这些以后,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而我还是傻愣愣地盯着他:“继续啊,怎么不说了?”我催促他。
  他一脸的愤懑:“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是九个鼎啊!”
  “是啊,九个鼎啊,怎么了?”我现在饿得前心贴后背,人在饥饿的时候智力会下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现处于这个状态,反正对老钟现在的旁敲侧击也好,当头棒喝也好,全然无反应。
  九鼎,自周朝以后便是天下的标志,封建王朝向来以九鼎来象征天下,只有周天子在驾崩后才能在随葬品里放置九个鼎,而诸侯王只能依爵位次第递减。但是在战国后期,天下大乱各诸侯国争做霸主,很多大的诸侯王就存了不臣之心,在祭祀礼乐和葬礼上用天子的标准。孔圣人曾经慨叹礼乐崩乱是天下大乱的标志。到了后来,不仅是楚、齐、赵、秦这些大国,就连韩国这种面积小但是实力强横的小霸也开始无视天子权威,直接用天子礼制。按照老钟这种说法,原来这里放了这么多的鼎、钟、簋,那么这个墓室的主人按照推测极有可能是那个“天下劲弩无出其右的”的韩王,但是具体是哪一位韩王,到底在历史上有什么样的地位,目前还是一个不解之谜。
  听完老钟的解释,我有点儿头大,我们本来是奔了这座貌似战国王陵的古墓下来的,无意中闯入了一座汉代古墓,结果发现汉墓其实是人为的诅咒阵,接着在诅咒阵里又发现了秦坑杀韩人的人头祭塔,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曾经有专家会把这个地方误认为是战国王陵,可是就当我们以为揭开了内幕时,就闯入了一个真正的战国王陵。照这样来看,这里应该是一个三层夹心墓,汉墓、人头祭塔、韩国王陵是按照一个时间的顺序来排列的。韩国王陵应该处于这个夹心饼干的最底层,人头祭塔在第二层,而那个人为的诅咒阵则是在第三层。可是疑问接着就来了,那个曾经出没无常、令盗墓贼闻之色变的战国金尸到底是哪一层的产物呢?是战国人头祭塔的戾气,还是汉墓诅咒阵里的怪物,还是这个韩国王陵突变的尸体呢?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大墓遭遇过一次有组织的洗劫,而且洗劫的人显然很熟悉这个墓,简直是从容地搬走了所有的陪葬品,但是为什么比这个上一层的汉墓却没遭到任何损失呢?”我的疑问在老钟之后也脱口而出。
  老钟想了想:“可以这么认为,也许不是现代的盗墓贼做的,极有可能是古代的盗墓贼,比如说,汉代!”
  我顿时兴奋起来:“可不可以这么想,设置汉代诅咒阵的人发现了韩国王陵和王陵上面的人头祭塔,所以把韩王陵里的陪葬品和好东西一扫而空,首先拿走了祈祝这个大墓厚福风水的祭品,然后借着这股人头祭塔阴邪之气又设置了汉代诅咒阵,不过,这个韩王真够倒霉的,死后尸体也没有得到安生,就这么被人又拽走分尸了。”我知道古代人的恶习,如果恨一个人的话,连尸体也不放过。最著名的就是伍子胥被鞭尸了。
  老钟笑了一下:“谁说这韩王尸体被动过了?我相信,那个倒霉王的尸体还在这里!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那个战国金尸!”说完就像一个得手的骗子一样开始诡笑起来。
  “韩王的真棺材依然还在这个墓室里。”老钟还是笑得那么阴险。
  看着老钟的笑容,我有点儿不寒而栗,鬼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可是老钟已经开始绕着石棺不停地乱转。我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不停地在比画着四周的各种方位,而且用手里的指北针不停地确定方向。
  虽然是第六感,但是我仍然清晰地听到一丝丝刺啦响的声音,只见老钟站在那里慨叹了一声:“真是奇人啊,就这样也能藏得这么巧妙!”
  他手一伸,我才发现,他手腕上的指北针一阵乱转,跟我们刚刚下墓的时候,枣红色墓道里的情形是一模一样,难道这里也有掺了磁粉的红色砖块?难道这里也是人为地制造了一个磁力空间?难道也是防盗的一种措施不成?
  抬起手,发现我手腕上的指北针也奇怪地指着一个不伦不类的方向,从哪方面来说,这个方向都不合情理,刚一挪动脚步,指针立刻转动了一下,又挪动又转动一下,这才发现,指北针始终都指着棺材方向。
  我奇怪地用旋风铲触碰一下那个石棺,没有感觉到任何吸引力的存在,不是磁石啊,为什么会有强力磁场的存在呢?
  “有意思,我怎么看这是个疑棺,想让别人以为墓里只有这个石棺,认为这是一个假冢!”我不解地说,“但是,这种作风不像是堂堂一国之王的作风啊,怎么感觉好像很有点儿惧怕别人会堂而皇之掘开他的坟墓的意思?”
  老钟好像想起了什么:“你说对了,这个王弄不好还真的怕别人掘他的墓呢,因为这是个亡国之君,勉强保存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历史学家钟教授”又开始了现场授课。
  公元前231年,韩国南阳郡代理郡守腾投降秦国,次年,秦国任命腾为将军,统领秦军攻破韩国首都新郑,韩王安被俘,韩国灭亡。秦军灭亡韩国以后,设立颍川郡,按照秦国的方针制度处置韩国的遗民。秦灭韩国,韩王安没有作殊死的抵抗,开城投降,秦对韩国的处置比较宽容。
  秦国将被俘的韩王安迁离韩国,移居到陈郡陈县附近,离韩国首都新郑不远,本来是楚国的旧都,此时已经被秦军攻占。秦迁徙韩王安到楚国旧地,目的当然是隔断韩王与本国间的联系,迁徙之地离韩国旧都不远,又是向韩国遗民,以及向将要征服的其他五国君臣官民表示怀柔宽容。然而,韩国人执著于故国、仇恨秦国的民情,始终根深蒂固。公元前226年,也就是韩国灭亡以后六年,韩国旧都新郑爆发大规模的反秦叛乱。秦军残酷地镇压了叛乱。
  讲到这儿,我似乎有点儿明白了,面对这个石棺禁不住慨叹了一下,韩王安一定是叶落归根心理作祟,或者是想要葬在旧都,又偷偷地把自己的身后事给安排到了新郑,可是又怕秦王出尔反尔,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后对自己进行惩罚,所以就在自己的墓室里动了手脚,妄图在死后保全自己的尸体。
  “果然是妙计,等别人打开墓室以后,只看到了一副石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空墓,只对陪葬品劫掠一空,而不去寻找真正的墓主人尸体,可是真正的尸体其实依然在这座墓室里。”
  为了保存自己的全尸,用心如此良苦,亡国之君的悲哀可见一斑。
  人头祭塔的来历似乎也很清晰了,估计就是新郑之乱军民的脑袋。在韩王的祖陵上埋上韩国百姓的头颅,用阴邪的人头祭塔来破坏韩王祖陵的风水,诅咒韩王后裔一蹶不振,秦人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当儿,似乎又听到一阵阵洪大嘈杂的哭声传进耳朵里,这哭声十分凄厉,而且层次分明,不像在离魂阵里听到的鲛人歌让人感觉有点儿诡异,仿佛就是真的存在于身边一样,那种哭声几乎触手可及。
  老钟和我互相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神情可以看出,我们都听到了这哭声。
  “鲛人歌?”我试探地问。
  “不是,恐怕是真的哭声!”老钟的回答有点儿沉重。
  老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神秘,弄得我浑身发毛,紧张地看着四周。难道真的有人在?记得以前老钟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杀人逃犯以深山古墓为家,劫掠了山下的一个姑娘跟他在山上过起了野人一般的生活,平常吃野果,喝山泉,还生下一对小儿女。后来考古队发现了这座藏在深山里的古墓并开始发掘,而这家人也顺着墓道退向古墓深处,后来在主墓室里,杀人犯已经无路可退,便杀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女,浑身血淋林野兽一般冲了出来,倒是把考古队的人吓得够戗。杀人犯最后被制服,但是那些墓室里从此就响起来凄厉的哭声,有些考古队员亲眼见证了那天的惨剧,再加上不时响起的凄厉哭声,有些人很快就坚持不住,差点儿精神崩溃掉。
  听着耳旁断断续续的哭声,心中不禁有些发憷。这声音虽然清晰但是并不连续,好像是像质量很差的磁带一样带有间断。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讲的那个故事吗?”老钟这个天杀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有点儿紧张地四下观望,真是再怕从某个角落里蹿出来一个什么怪物,短短几十个小时的时间里,我的精神已经绷紧到了极点。
  “那个曾经在墓室里杀光自己所有孩子的杀人犯,他最后在待审期间自杀在了拘留所里。”老钟重提旧事,“据同监的犯人说,那个杀人犯临死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吵吵说是看见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然后就自己扣住喉咙把自己给掐死了。”丝丝凉意配合着老钟的讲述更显得这墓室里阴森诡异。
  “有人说杀人犯是中了古墓里的诅咒,其实当时考古队好多人都在古墓里,而且也都听到了当时古墓里的哭声,但是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由于古墓早就被盗空了,考古队只做了草草的文献记录便匆匆地撤退了。”不知道为什么老钟此刻却一点儿也不着急,又仔细察看了一下老苗的伤势,好整以暇地讲开了故事。“那次的发掘行动收获甚微,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收获,由于时常听到哭声响起,原本不被山民注意的古墓反而成了禁区,为了安抚当地居民,也为了解开这个奇怪的现象,万不得已请动了两个老人家,一个是古墓文化专家也就是我刚刚讲到的那个族叔,另外一个是墓葬建筑专家,也就是你爷爷。”老钟一提到专家,我就知道,我那个无所不到的爷爷又在这里出现了。
  “他们到了现场就提醒我们注意两件事,”老钟伸出两个指头,“第一,那个墓室是依山而建的,是凿山成墓;第二,杀人犯行凶的当天刚好是一阵短暂的雷雨经过。”仿佛是为了配合老钟的描述,一阵凉风从背后的墓道里流转过来,带来阵阵寒意。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哭声。
  “是磁石,”老钟终于不再卖关子了,“这块石头中间有可能包含了一块天然的磁石,所以造成了我们的指北针都指向这一个方向。”
  “还记得我的肩膀刚刚很疼了吗?”老钟继续解释,“那么地面上有可能在下雨或者是雷阵雨,和录音机的原理是一样的,雷电通过磁石记录了现场发生的声音,作为存储介质的磁石在另外一次雷电的触发下释放出了这些声音,这些声音只要空气中有雷电经过,大量的电离子就有可能会激发存储在磁石里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些哭声有可能已经在上千年的历程中无数次回荡在这个墓室里了。”
  这也太科幻了吧,虽然你是专家,可你是考古专家,尽管你年纪大点儿,可你应该是经验丰富,而不应该是胡扯技能一流啊。
  面对我质疑的眼神,老钟又搬出了令人尊敬的老同志:“当年你爷爷在考察了那座山后发现,在古墓附近是有一个小型的磁铁矿脉,蕴涵了丰富的磁石,虽然不至于像百慕大三角一样对附近的环境产生影响,但是记录一场屠杀还是绰绰有余。”
  “而且,你爷爷还借助这墓葬中神奇的磁石矿脉发现了古墓中隐藏的暗室,尽管没有惊世的陪葬品出土,但是发现这一构思巧妙的暗墓,也轰动了当时的考古界。”听起来老钟的解释虽然有点儿牵强,但是似乎也不无道理。
  别急,好像有哪点不太对劲,雷电,下雨,这回有乐子了。我说钟大爷,您老人家别扮神棍了,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要我提醒啊,咱俩现在可是在地下呢,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您不是不懂吧?要是外面真的下起了雷雨,没多久整个墓室就会被雨水淹没,咱仨就像洞里的田鼠一样,会死得很难看。
  老钟不屑地瞅我一眼:“要是像你说的那样,这个墓早就泡在水里了,还会等到我们下来?你看这周围的壁画,有哪个像是被水泡过的样子?”
  我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那啥,既然谜底也解开了,哭声的源头也找到了,外面还正下雨呢,咱也就不再麻烦韩王他老人家了,赶紧背上老苗上路走人,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的饭点,我这会儿已经是前心贴后背了。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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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战国金尸
  刚急吼吼地要走,就被老钟给拦住了:“就是现在想走,恐怕也走不了啦!”老钟的脸色这会儿阴晴不定。
  “为啥?难道韩王从墓里爬出来拉着我不让走了?”我满脸不在乎,可是当我随着他的目光投向墓道口的时候也不禁怔了一下……一排整整齐齐的尸死覃正慢慢地从地面上缓缓站起来,仿佛像是一排有生命的虫子,约好了似的一起长出来。
  我用力咽了口唾沫:“战国金尸!”难道是战国金尸?我有点儿惊惶地望着老钟,看着他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这排蘑菇是齐刷刷地从墓道门口下的砖缝里挤出来的,我记得老钟说过,战国金尸极有可能是一种菌体而不是什么怪物。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抄起了旋风产,开始向墓道口小心翼翼地逼近。等到了将近一箭之地的时候,老钟突然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墓道,用竹管接长了旋风铲,然后轻轻地敲击着墓道口的青石。
  果然在经过某一块青石的时候,发出了阵阵空寂的回响,下面是空的。还没等老钟的旋风铲收回来,就见被敲击的那块青石“吧嗒”一声开始往下沉陷,旁边两块青石随着那块青石沉陷的一刹那也朝两边反转开来。就像是猎人制作的陷阱一样,在一瞬间张开,也在一瞬间闭合。一股霉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老钟和我一阵倒退。
  两人退到了安全的位置以后面面相觑,怎么可能,历经千年的古墓陷阱能用似乎不是什么大的奇迹,可是怎么会在陷阱下面还有腐烂的气味传出来?就算是下面藏了韩王的尸体可是已经两千多年过去了,韩王的尸体没化成空气也差不多化成飞灰了,就算遗留一些残骸也只是枯骨而已,怎么可能还有腐烂肉体的味道呢?
  而且这股味道奇臭无比,就像是腐烂的死老鼠的味道,老钟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是尸臭,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尸臭?”
  什么?尸臭?我大脑就像被重重击到一样。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出现尸臭,那就是正在腐烂中的尸体,那会是什么尸体历经千年还没有腐烂完呢?
  我轻轻地抽了一支荧光棒在手里,轻轻地折断,然后小心地往墓道门口凑了凑,飞快地拿手里的旋风铲拍了一下那块会下陷的青石,那块青石又如同刚才一样飞快地沉到了地下,就在旁边的两块青石也闪开的一霎,我把手里攥着的荧光棒甩了进去,刚刚飞进去,那三块青石又成品字状态复原了。
  老钟压根儿没等我反应过来又重重地敲击了一下那块青石,三块石头又打开了,就在陷阱口大开的那一刻,我们清晰地看见,在荧光棒蓝汪汪的照耀下,一具浑身长满了乱七八糟蘑菇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地底的陷阱里,身体上穿过了三把黄灿灿的青铜刃。
  战国金尸?韩王尸体?一排排的尸死覃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横列在墓道口三五步之间,想要跨过去,除非我们仨能飞过去。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老苗,我明白任何想要飞身而过的举措都是在开玩笑。
  我回头一看,老钟已经开始周身收拾利落,正在往腰间缠绳子。“不用这么拼命吧,不就是死了几千年的老尸,一眼看到身边没有什么陪葬品,就算是有,咱们可是巡山将军,下人棺椁里掏明器可不道德啊!”我嘴里虽然力争把自己扮得伟大一点儿,可手也不停地把一些累赘给扔掉,做好了临战准备。
  说话间就把老苗那个简单的背包给腾空了,然后还仔细地抖动一下,生怕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把空背包折叠后塞进腰间,摸了摸旁边军用水壶里的鲛人油,心说:这东西要是一会儿碍事就给扔了,毕竟下面的宝贝才是好东西。
  老钟纳闷儿地看着我把老苗细细地挪到一边,细心地用剩下的背包给他围了一个圈台让他倚在上面。我一直怀疑这老家伙是不是早就没事了,一直在偷懒睡觉,因为他现在的呼吸平稳顺畅,分明是一副酣睡的模样。
  在老钟略带惊异的目光里我站了起来,冲他比画了一个“OK”的手势。
  “你要干吗?”老钟的语气有点儿不善。
  “下去掏明器啊,你看这个背包,可能有点儿小,要是下面再有一座莲鹤方壶肯定放不下,要不然咱们用绳子给顺出来?”我正在想象下面的藏品如何丰富,老钟的一记暴栗揍在我后脑上。
  我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被我气得显然有点儿哭笑不得:“你要跟我下去是吧?”
  “是啊。”我点头,战国金尸啊,多牛的怪物。
  “你弄清楚下面是什么东西了吗?你就这么着急?”老钟再次浮上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我靠,当然是战国金尸啊,我当然明白啊,是韩王安的尸体,估计经过特殊的炼制,或者诅咒让韩王安的尸体万年不化,成为在墓里行走的战国金尸,谁要是惊扰了他的安息,就人入杀人,佛入杀佛。”我一边张牙舞爪,一边天马行空地进行自由想象。
  “你小子电影看多了吧?什么墓里行走啊,你还真当是在拍《西游记》呢?”老钟黑着脸呵斥我。
  我立刻噤声,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这下面是一个盗墓贼的尸体,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死的,顺便找找有没有可以避开这些鬼东西的方法。”老钟的话几乎是当头一棒,这一下我就懵了。
  “盗墓贼?”我晕,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吧?
  “你闻到尸臭没有?”老钟看着我。我点头。
  “干骨会不会有尸臭的味道?”老钟继续很严肃地看着我。我摇头。
  “两千多年前的尸体会到现在还在腐烂吗?”我继续摇头。
  “不会腐烂的尸体有尸臭吗?”老钟那张脸黑得吓人,我再次摇头。
  “只有一种情况会散发出如此浓烈的尸臭味道,那就是刚刚死去没多久的尸体,刚刚腐烂,或者正在腐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下面的那具尸体,应该是在最近一个星期到三天之内死去的,也就可能是在我们之前,或者是就和我们同步,有人已经下墓了!”老钟收尾的这番结论像极了推理小说主人公宣布真凶的语气。
  也太离谱了吧,难道在我们进来之前已经有人来过这里了?突然想起来小聂出事的当天晚上,的确是有人正在打这座大墓的主意,要不是墓穴里的飞蛾确实毒辣,说不定,那些盗墓贼就已经得手,把这个大墓里的东西整体搬家了。我猛地想起来,小聂醒了以后,按理说老苗已经得到了小聂获救的通知,下墓已经不那么必要了,就算他再冲动,也不能如此仓促地下墓啊,而且从他头天晚上跟我谈话时候所流露出来的意思来看,他分明是想让我跟他一起下来,可是为什么他又改变主意,自己仓促下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不成?
  突然想到老苗曾是湘西赶尸匠的唯一正宗传人,而湘西赶尸匠在入驻中原以后也侍奉了祖师爷开始了翻山客生涯,这点让我隐隐地感觉有点儿不妙,因为老钟也曾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最近由于中华文物开始在海内外备受关注,而且由于国家放开了一些文物的管制措施,一些被认为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里的古老家族又开始兴风作浪。虽然老一辈的那些家伙们都故去了——那些豪富的在解放后被当成地主豪绅明正典刑,那些行事低调的也在四人帮的时候被深挖出来打倒并踩上一万只脚,可是,人家可都有后人啊,这帮小的学起这些东西也都非常厉害啊。记得老钟曾不无担心地对我摇头说:“要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都做了翻山客,还不得难为死我们这帮老头子!”难道老苗的突然下墓和这些古老家族的蠢蠢欲动有关?
  越想越心惊,本来觉得我们是单纯的下墓探险,这下好了,还牵扯到活人的利益,活人一向比死人厉害,再厉害的鬼也斗不过活着的人,要是和那些心狠手辣的盗墓贼打交道,别说我是阴阳眼,就算我是三只眼,一样让他们闷到棺材里给我做成活闷尸挖坑埋了。
  记得有人曾说过,盗墓可不是请客吃饭,没有脉脉温情,只有铁和血的利益(希望主席他老人家原谅我),想到这里,刚才开玩笑的心思被甩到了天外,心里全都是寒意,说不定就有一帮盗墓贼和我们一前一后都在这个墓里呢。
  “你说下面不是战国金尸?”我实在是有些难以相信。
  “我有说过不是战国金尸吗?”老钟被我气得有点儿哭笑不得。
  “可你刚才明明说那是个盗墓贼的尸体?”我不服气地抗辩。
  “盗墓贼难道就不可能是战国金尸了吗?”老钟的新提法依然是那么惊世骇俗。
  老钟一副神棍的表情,故作神秘的语气惹得我直想K他的那张老脸……我强忍了赔笑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钟狞笑了一下,“就算是千年老僵尸真的活过来,一样逃不出他钟大爷的手掌心,抄家伙,准备揉尸。”
  “揉尸?”我一头问号。
  老钟没理我,让我用旋风铲顶住了墓道门口的一道青石砖,再三吩咐我没有他的指令不能撤开。然后飞快地用自己手里的旋风铲去敲打那个品字形陷阱中间那块砖头,果如所料,品字形陷阱又飞快地打开了。老钟拿了两条竹管飞快地朝两边开合的青石砖的一侧棱角上捅过去。
  就听见“啪、啪”两声脆响,老钟用来顶青石砖的竹管在两边青石无情的合击下碎成了一些竹片,老钟一趔趄,差点儿没掉进去。钟大爹一张苍白的脸顿时变成了绿色。我也有点儿傻愣愣地看着那些四溅飞散的竹片:“乖乖,这要是夹着人脑袋,还不得一下给夹成肉酱。”心里暗自咋舌,开始臆想陷阱下面那哥们儿究竟是怎么个死法。
  老钟不服气地又从背包里抽出两截旋风铲的连杆,这两条连杆不一样,是靠近把手的部分用来固定旋风铲的,也是我们所剩仅有的两条长杆金属制品——两条钢管。
  又是相同的动作,老钟依然让我顶住那块青石,我这才明白,老钟把这块青石当成了这个陷阱的机关眼,妄图在机关开合的一瞬间用支杆顶住运动中的两块青石,达到一个短暂的平衡,从而使这个陷阱门能够开启。虽然我对机关数术不是很懂,可毕竟是生长在这样一个世家,那本手绘的《列子机栝论》早就当小人书不知道翻过多少遍了。如果从外观来看,这三块石头的确是像老钟所设想的那样是一个“三足蟾跳井”,是用三块青石加一只蟾蜍眼构成的陷阱,三块青石就是金蟾蜍的三个足,我手里顶着的这块小石头就是蟾蜍的眼睛,只要在蟾蜍跳跃的时候撑开它的三条腿,捣瞎它的眼睛,这个陷阱就给废掉了,成为无用的一个坑。
  可是,老钟忽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旁边两块青石恢复的时候那强大的合击力量,这绝对不是孱弱被动的“三足蟾跳井”,极有可能是“蟹螯窟”,一种在陷阱上面附加如同捕鼠夹一样强悍力量的机关。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周围的几块青石一样是机关的所在,如果硬来,整个构成机关的平面就会全部塌陷。想到这里,我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出了一身汗,因为我们所站的位置仅仅和陷阱处相隔四个青石条的距离,如果真的是书上记载的那种“蟹螯窟”,我和老钟不都要同时……
  我不敢想了,赶紧想要叫住老钟,可是已经晚了,老钟又狠狠地击中了那块会动的青石,三块青石弹开以后,两条钢管一下子就插进了青石缝里,他成功了,两条青石条果然没有反弹回去。
  可惜,喜悦只保留了短暂的十几秒,就见我们俩脚下的青石同时颤抖了起来,我就感觉脚下一软,知道坏了,当这个念头蹦出脑海的时候,我和老钟已经被甩下了青石。
  一个倒栽葱,我大头朝下就栽了下去,还没等惨叫声喊出口,我就被一股强大的拉力扯住了后腰,就像被倒吊在枣树上的田鼠一样悬挂在陷阱坑里,头下仅仅五六尺的地方,有一排一排泛着杀气的青铜刃整齐地排列在我们下方。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原来陷阱底部每隔一尺都有一枚青铜刃,尖头朝上,密密麻麻地等着井口掉下来猎物。由于刃部的颜色多为青铜暗色,所以刚刚我们都只注意了尸体上明晃晃的三只金黄的青铜刃而没有注意到整个陷阱室里面全部都是这种铜刃。
  幸亏腰间的保险绳,也幸亏老钟帮我仔细地检查过捆绑的位置,要是我刚才懒图省事把绳子扣在临近的青石壁上,估计这会儿我就跟离我不远的这帮哥们儿差不多一样都趴在这堆青铜刃里面幻想未来有多远呢。
  恶臭,一股子恶臭味扑面而来,差点儿把我呛得喘不过气来,跟我的太平阳宝钱在鲛人油燃烧烟里起反应所散发的臭味不一样的是,这种臭味明显地带着一股邪味,那种臭气如影随形直入心肺。
  用手使劲儿捂了鼻子,两脚挣扎着想要稳定住身形,因为恶臭加上钟摆一样的摇晃,已经让我开始头晕眼花。离我三尺不到的斜下方,荧光棒蓝汪汪的光芒照亮那具尸体。
  尸体相对于干骸骨来说是新鲜的,虽然我也经常在电视电影上见过不少血淋淋的场面,但是如此恶心的尸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整个尸体长满了土灰色的蘑菇,浑身毛茸茸的就像一块长满了绿毛的蛋糕,尸体的胸口位置透出三把金黄色的铜刃,而其他位置由于铜刃没有完全透出身体,所以看不到铜刃的颜色。
  就在我四处毫无着力点乱晃悠的时候,背后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我的后背。回头一看,老钟竟然神奇地站立在林立的铜刃之间,稳稳地抓住我的后背,把我的身体慢慢正过来。我这才发现他的双脚竟然用一种奇怪的外八字斜立姿势很巧妙地站立在这些铜刃之间,站姿稳当却避开了铜刃外翻的锋面。“真是个老狐狸!”我心里暗自叹道。
  在老钟的指导下,很快我也用这种站立的姿势立起来,可是却老感觉不大稳当,老钟狠狠地朝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按住我小腹的一个位置:“这里用劲儿,对,把重心提起来,好了,站稳没有?”老钟像摆弄一个玩具一样摆弄着我。奇了,按照他的说法,我竟然很稳当地站住了。
  “千万别碰那些铜刃,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老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橡皮手套,看来他对下来收拾这具尸体是早有准备,可怜我一个旁观者,被他无辜地牵连下来,只好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老钟戴着橡皮手套的双手刚一碰到那些灰色的蘑菇,就荡起一阵轻烟,蘑菇转眼间化成飞灰,不断地在空中舞动,然后像有质的形体一样轻轻地散落在尸体上。
  尸体上有十一个创口,除了胸口三个开放型的大创口,其他的都是擦伤,或是割破的小创面,那些蘑菇就在创面上紧紧地附着,以伤口为中心朝四周做散射状。
  “尽量呼吸幅度放小,最好不要吸进去这些东西。”老钟回身冲我打手势,轻声慢语地告诉我注意事项,也尽量放慢自己的呼吸频率。
  我一只手捂住嘴巴,一只手冲他使劲地挥着,他有点儿疑惑地看着我,我又指了指他的身后,一只体型巨大的老鼠正慢慢地从暗处踱出来,说是老鼠,其实只有体型相似,两只眼睛却眯成一条缝,一条蓬松的尾巴使它看起来更像一只变异的松鼠。
  老钟很小心地回头,就和那只巨型大老鼠面对面地对立着,中间横着那具覆盖满蘑菇的尸体。那只巨型大老鼠似乎无视老钟的存在,竟然不慌不忙地爬近尸体,对准这尸首狠狠地就是一口,那些蘑菇和腐烂的肉在四颗巨大门牙的撕扯下立刻就脱离了尸体,它咬下来以后不紧不慢地咀嚼着,我们这才发现在尸体的一侧,已经被噬咬得不成样子了,而这一口明显是一种挑衅,因为它一边咀嚼,一边朝我和老钟站立的方向逼近。
  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敢以这个东西为食?如果真的是那种尸死覃的话,别说是一口,就是碰一下都有可能当场挂掉,而这个巨型老鼠竟然拿了这个当饭吃。就在我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时,就见那只大老鼠在离我们四五米的地方肚皮一翻,四肢一阵抽搐,嘴里开始不停地分泌出灰白色泡沫,直接躺倒死翘翘。
  我和老钟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怪异了吧,我们所处的深度最少在十米以下,在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体型这么巨大的老鼠存在呢?而且似乎不像是老鼠更像是墓獾,可是又明显跟墓獾有区别。
  老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只翻倒在地面上的怪动物,手里擎着旋风铲头,一点一点地靠近,直到走近,老钟才发现,那只老鼠有可能真的死了,因为本来还抽搐的四肢突然发直而且开始不断地伸长,不大会儿的工夫就不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打乱了老钟的计划,一切的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老钟放松了警惕,矮下身子来看那只大老鼠的尸体,想进一步确定它的身份。
  我心里突然暗叫一声不好,因为那只大老鼠的尾巴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虽然就是那么轻轻地一抖,仍然让我感到心里一惊,顺手就抽出了别在后腰里的那只青铜匕首,“刷”的一声直飞了过去,几乎就和我的匕首同步,那只大老鼠猛地从地上一翻身,一个跃起直扑老钟的面门。
  我不是特种兵,没练过飞刀,我的瞄靶率一向很低,就在我很惭愧地看着那只匕首以让人羞愧致死的轨道飞过那只大老鼠的上空时,巧合出现了,那只老鼠恰好一跃而起,和翻转飞过的匕首正好撞在一起,匕首斜着插进了旁边的墓室壁上,其貌不扬的铜匕首竟然像切豆腐一样插进墓砖里将近十厘米,而那只老鼠也被砸飞了出去。
  老钟懵了,那只老鼠被砸懵了,我是彻底有点儿晕了,如果说这个巧合出现的几率跟体彩中奖一样,那么这只富有军事素养的参谋型老鼠就是一个梦魇了。这畜生竟然学会假死来麻痹敌人,然后实施突然袭击。难道传说里老鼠修炼成精的故事是真的?要么就是进化出来了新的生物物种?我的脑子顿时乱成一片。这也太离谱了吧。
  被我所救的老钟却一点儿也不感谢我,反而恶狠狠地瞪我了一眼,我知道他在看什么,那只匕首是汉墓主墓室野猪铜鼎里的祭品,本来是我随手拿来割断绳子用的,鬼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放了伞兵刀不用去用那只铜匕首,可能是造型比较古朴的缘故。可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别进了自己的后腰,是我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个问题已经不太好追究了,反正事实已经形成了,大不了一会儿再送回去,但是送回去的可能性,嘿嘿……
  就在胡思乱想的工夫,那只大老鼠已经从地上翻转过来,四肢还是不停地抖动,看来还是个演技派,都被揭穿了还不放弃麻痹我们的努力,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老鼠是真的回过劲来了。
  老钟很小心地又举起了旋风铲,没办法啊,我们下来的时候都没带武器。就在我俩都严阵以待老鼠的第二次袭击时,一声类似于虎啸的咆哮声慢慢从那具尸体上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开始不断地在墓室里回荡,就见那具尸体的一条腿正开始慢慢抬高,从铜刃里抽出来。
  我和老钟都紧张万分地盯着那具尸体,只见那尸体的腿抬了尺把高以后,又颓然落下,一个拥有四肢的黑糊糊的怪物从尸体的腿下面钻了出来。
  直到两颗黄宝石一样的亮光从那只怪物的头上冒出来,我和老钟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来味儿。难道是史前怪物大聚会?
  那只老鼠绷紧了身体,开始把正面对向那只怪物。就见那只黑糊糊的怪物撇开修长的四肢,慢慢地爬过尸体,轻轻地朝泛着蓝光的荧光棒踱去。
  就在那蓝荧荧的荧光棒的照耀下,我们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黑猫,一只体形巨大的黑猫,虽然肚子已经明显瘪了下去,但是就目前的体形来看,跟一只小黑豹差不了多少。
  这两只超出常识认知的怪物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狠狠地厮打在了一起,从两只怪物的扑咬路数来看,显然是积怨已久。
  老鼠竟然跟猫斗,好玩,没想到在地下还能看到这么稀奇的事情。老鼠显然是有点儿不灵活,好像四肢还没有完全恢复,而那只猫虽然凶猛,但是也有点儿后劲不足。
  “这是什么老鼠啊?这么猛,还能跟这么大的猫干架?”我被眼前的这幅激烈场景给吸引住了。
  “龙虎斗,”老钟答非所问,“这个墓果然是龙争虎斗之地。”老钟又一次把我弄迷糊了。
  “什么?什么是龙争虎斗之地?”我发扬好学不倦的精神,一点儿也没顾及到现在两个人正处在危险之中。
  “龙虎斗地是阴阳交会地,是风水上所谓的福地旺穴的一种,根据某种说法,在这种地方,经常会有动物相斗的事情发生,古代的一些风水师也就是根据这种现象来确定这种地脉。”老钟也跟着我一起发疯,他竟然一本正经地给我解释开了。
  “另外,这不是什么老鼠,它的来头可不小,这是毒獴,专食各种毒物,早先在山东、河南、河北等地方都有分布,解放以后就很少听说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因为它喜阴惧阳,一般都在地下,在深夜的时候也偷偷溜出地面活动,因此很少有人看见过它,而这只猫,”老钟嘬了一下牙花子,“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人工驯养的!”
  就在我们进行学术研讨的时候,那边的争斗已经告一段落了,那只毒獴凶相毕露,而那只黑猫则是有点儿力不从心了。不过从身上撕咬的痕迹来看,黑猫还是占了上风。
  “人工驯养的?”我有点儿不解,谁会养这么凶、这么大的一只野猫?老钟一指那具尸体,“他,他驯养的!”
  就在老钟一指那具尸体之际,手里的旋风铲头终于不堪重荷一下飞出来,重重地砸在了那具尸体上,两只酣斗的怪物都一愣,那只野猫突然像发疯了一样直扑老钟过来。
  我一个箭步上去,就像抽击一个飞来的棒球一样,用手里的竹管击中了那只黑猫,横飞出去的黑猫好死不死正好撞在了一根铜刃上,锋利的铜刃立刻刺穿了那只黑猫的身体,鲜血从猫身上喷涌而出。那只猫似乎挣扎了几下就无力地垂头了。
  我有点儿发愣,就见那只猫的伤口上面迅速收敛起一片片黑灰色的物质,不大会就颤巍巍地长出来几根灰色的小蘑菇,随着血液播撒面积的增大,那些蘑菇迅速在猫尸上开始四面开花,一会儿就布满了整个尸体。那根穿过猫尸的铜刃原本深色的刃面就像是起了铜锈一般开始变成金灿灿的黄色。
  我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一愣,这才注意到原来身边的这些铜刃这么可怕,几乎在一刹那之间就把一只活生生的黑猫变成了一块长毛的烂馒头。
  “这么忠心护主的盗兽就这么被你给杀了,”老钟似乎有些惋惜,他指指那具躺在铜刃上的尸体,“这个人似乎大有来头啊!”
  “这只猫和毒獴斗了有几天的时间了,我估计从这个人死在这里之后,这只猫就一直待在这里,尸体上的这些毒菇是毒獴的最爱,引来了居住在地下的毒獴,但是食用过毒菇的毒獴会被蘑菇激烈的毒性暂时麻痹得不能动弹,这只黑猫一直守护着这具尸体,和破坏尸体的毒獴争斗,也许刚开始毒獴占不了什么便宜,但是随着这只黑猫由于饥饿而变得虚弱,这只毒獴开始有恃无恐地噬咬这具尸体。”经老钟这么一说,我有点儿愧疚,好像误杀了忠仆,便四下里搜索那只毒獴的下落,准备杀之以祭奠那只传奇的黑猫,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毒獴的影子。它一定是趁我们刚才注意黑猫之际溜走了。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老钟又补充的这句差点儿没把我气坏,搞得我刚才好像真的成了反面人物,弄了半天也只是他的推测。“这需要我们检查这具尸体的随身物品,我要确定一下他的身份。”老钟轻轻抬腿开始朝尸体迈进。
  而我,则不声不响地去把那只插在墙上的青铜匕首拽了下来。没想到卖相不好的匕首竟然如此锋利,比画了一下,依然用油布包了没敢往后腰别,而是插在靴子里。
  老钟丝毫没有注意我的这些小动作,他还是很小心地在接近那具长满了蘑菇的尸体,在确定无害之后,老钟用旋风铲轻轻地插进了尸体下面,然后慢慢把匍匐在青铜刃上的尸体翻过来。
  如果说还有什么动作能够表达我震惊的心情的话,那就是我死死咬住的嘴唇了。因为翻转过来的尸体,已经赫然没有了面目,其他的地方都完好如初,只有脸部像是被扒光了一样成为光秃秃的白骨,就在正面,他没有长满蘑菇的地方,依稀还能看到没有完全破烂的特种部队作训服,帆布制作的护肘还带着一个铁锚加上十字剑的臂章。我心里一动,对于一个伪军谜来说,这个标志简直是传说中存在的传奇一样,没想到会戴在这样一个人的手肘上。
  那只手紧紧地扣住了一个青色的玉匣,匣的周围暗纹缠绕,一颗暗绿色的宝石紧扣中间,就在老钟挑开手臂想要把玉匣拨过来时,却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臂,紧紧地按住了老钟的旋风铲,那只手臂上,长满了蘑菇。
  老钟好像被电击了一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就在老钟想要挪开旋风铲之际,那只手已死死地攥住了铲头。
  原本以为已经死掉的尸体,竟然,活了!
  我们已经傻了,因为无论是我还是老钟都不曾想到传说中的战国金尸真的会自己活动,而且就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毛茸茸的灰色蘑菇,膨胀得有点儿变异的体形,一只手里扣着造型神秘的玉匣,另外一只手攥紧了老钟的旋风铲,两条腿慢慢地从密密麻麻分布的铜刃里抽出来。他用类似一种昆虫蜷缩的姿势一点一点地把身体抬高,然后猛地松开老钟的旋风铲,用那只看不出来原形的手撑住地面,另一个单手抱住手里的玉匣,就像一个刚刚趴在那里睡觉的人起身看窗外天气一样面对我们——如果他脸上还有肌肉的话,我想这个姿势一定是一个诡异的笑容,可惜现在面对我们的是一张毫无生气的白骨脸。
  就在白惨惨的面骨里面,似乎有东西还在有节奏地跳动,像是胶状的脑浆或者是一种软体的腐肉。
  我们仨,俩人一尸就这样静止不动地对峙着,大概过了差不多有大约十秒,我感觉似乎身边也有东西在动,转眼一看,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刚刚死在铜刃上的那只黑猫,四只爪子竟然也在颤动,而且正努力地把斜在一边的头给转过来。等那只猫脸正过来之后几乎把我吓了一跳,因为猫脸正面的皮肉正在摇摇欲坠,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地突破猫脸表面皮肤的束缚。不大会儿,那只黑猫的脸皮给颅骨里的一个东西活生生地顶掉了,它浑身的血肉好像化成了一堆腐肉,而腐肉在滋养着躯体内部的一个怪物,从猫头空洞的双眼里可以看出是一堆类似于果冻的软体。
  这一人一猫同时把躯体面对了我们,说是躯体面对我们是因为他们的头还扭在一旁,但是此刻,身体正在不断地朝我们迈进,不是走动,而是类似一种虫子的蠕动,那个尸体用一种恶心而怪异的姿势在地上四处游动,所碰到铜刃就会撕裂下来一块块的皮肉。那只黑猫也一样的有样学样,甩着软趴趴的四肢开始在四周乱转。
  很显然,他们的游动似乎漫无目的,但是我们很快就看出来了端倪,因为明显感觉那具尸体的四肢跟身体极不搭配,虽然刚刚对老钟的旋风铲进行了有力地一抓,也怪模怪样地把身体支撑了起来,可明显能看出来,他的四肢跟主干身体很不协调,似乎像是脑受外伤的病人一般,整个动作看起来别扭而生硬。
  虽然是漫无目的地游动,但是这个陷阱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就不怎么费劲,这两个怪物就冲到了我们跟前。老钟没有犹豫,狠狠地用手里的旋风铲抽到了那只冲在前面的猫尸上,但是猛地揍空了,只有一点木茬戳到了那只猫尸,一下把它划拉了出去。
  老钟吃惊地看着手里的旋风铲,只见刚刚被那具尸体划过的地方,金属的铲头已经赫然无影无踪,在老钟的脚下,似乎有一片散落的枣红色铁屑。这么强的腐蚀能力?
  虽然搞不清这金尸怎么有这么大的腐蚀能力,但是依然保持了高度的警惕,两人赶紧后退,和这一大一小保持安全距离。那两只怪物还在原地撒泼,似乎像是离开了水的两条鱼一样四处扑腾,我和老钟都有点儿捏汗,因为我们俩都已经靠到了墙壁上,如果他们再冲过来,我们除非有穿墙的本事,否则,明年今天就等着祭奠我们吧。
  “快看那些铜刃!”老钟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观察别的。随着他手一指,就看见本来金黄色的铜刃似乎正在飞快地褪去表面的金属黄色还原为原本的青铜色,我定睛仔细一看,头皮一阵发麻,原来那些如潮一般褪去的金属色竟然是一个个谷粒大小的虫子,由于它们覆盖在铜刃表层,似乎就像给那些深色的铜刃镏金一般,而现在它们正用一种潮涌一样的速度迅速地覆盖到了两只正在扑腾的怪物身上,随着爬上这两只怪物身体表面的小虫变多,怪物本身好似也发生了某种反应,就像是清水里滴了一滴墨水一样,金黄色飞快地蔓延覆盖了整个尸体。顷刻间,两只原本令人作呕的腐烂尸体就像是给镀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铠甲一般,在我们手里的荧光棒的照耀下竟然有了黄金甲的感觉。
  老钟有点儿看呆了,半天才讷讷地说了一句:“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叫战国金尸了!”
  换了装的两具尸体似乎有了思考能力,竟然很像模像样地稳下来,似乎像能够思考一样慢慢地朝我们爬过来,依然还是令人恶心的蠕动。
  老钟用力地掐我一把,指指悬挂在半空的保险绳,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具战国金尸似乎没有直立行走的能力,而只是依靠某种奇怪的内在动力在地上横着来回爬动,只要我们拽着绳子悬挂在空中,应该就可以躲避两具尸体发疯似的无差别攻击。可惜的是,绳子是绑在墓室顶的夯石上的,周围没有可以依靠攀登的东西,只能拽着绳子,靠臂力把自己拽上去。等我爬上去的时候,老钟已经被逼迫到了墙角边。
  我趴在陷阱边缘朝下看,老钟后面是墙,前面就是那只金黄色的猫尸,尾随而至的是那具无脸的腐尸。我急了,四下一看,瞅见我原来的那柄旋风铲,一把抄过来,就想跳下去。可惜,已经晚了,那具金尸已经一跃而起,像一条飞起的蛇一样,用嘴巴狠狠地咬住了——当我看清楚他咬的东西时眼球差点儿没掉出来——他竟然咬住了前面那具猫尸。
  那具猫尸狠命地挣扎起来,开始拼命地摇摆,可是那具金尸就像一只执著的王八那样毫不松口。就见整个金尸的脑袋都埋进了那具猫尸的肚子里,狠命的咬住猫身上最柔软的部分,在经历了一番挣扎后,金尸的脸从猫尸的肚子里拽出来一团灰色的软体,看上去就像一团肉糊在了金尸的脸上,只见那只猫尸被咬中以后,身上的金色小虫子像失去磁性的铁屑一样纷纷掉落,但是很快就依附在了金尸的身上。
  这时候我才看到,原来金尸并没有用牙去咬那只猫尸的肚子,而是在口、鼻、眼等地方伸出来很多触手,紧紧地抓出了猫尸肚子的软球,很快就把这球体吸成了一个干瘪的皮囊,而金尸的脑袋似乎更大了,下巴几乎都要被脑袋里的东西给撑掉。
  这具金尸似乎在稍稍品味了一下刚刚吸到的美味,又开始朝老钟迈进。
  “老钟,接着!”我把手里的旋风铲扔给了老钟,旋风铲掉落在老钟的脚边,就在金尸爬到之前,老钟手里紧紧地攥住旋风铲,用精钢所制的铲头狠狠地拍击到了金尸的脑袋上,就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我和老钟有点儿傻了,没想到这金尸外表看着像盔甲,这质地竟然也像盔甲具有防护作用。老钟到底反应快,反手一铲就刺进了金尸的脖子里,感情这金尸的表层还真的跟古代的盔甲一个结构,脖子位置是最脆弱的,那只钢铲像切豆腐一样狠狠地插进了金尸的尸体,正在朝前爬的金尸一下就被钉在了地上。
  还没等老钟的笑容浮现,就见那具尸体竟然喀的一下断开了,脑袋一跳一跳地蹦开一边,而后面的身体在经过短暂的无方向意识之后也开始重新确定了方位。一个头身分离的怪物竟然同时开始冲老钟而去。
  老钟刚想拿旋风铲再来一次棒球击打,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旋风铲头又被腐蚀得只剩下了一个木制把手。
  我靠,我彻底晕菜了,抓了一支钢管又跳了下去,铆足力气狠狠地朝金尸的背后抽了过去,就感觉像抽到了一块岩石上,我虎口一麻,钢管直接飞了出去。我虽然使足了力气,可是依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那具金尸依然很死心眼儿地朝老钟爬过去,那只金色的脑袋,也歪七扭八地轱辘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眼看没有办法吸引住那具怪物尸体的注意力,我心里开始着急,而且开始有点儿慌不择路了,手里能抓摸的东西都朝金尸扔过去。我往口袋里一伸,就把老钟给我的那个獾哨给拿了出来,含在嘴里又吹又跳,希望能吸引金尸的注意力。
  当时我是急晕了,因为那具金尸根本就不是一个有智慧的生物,几乎是凭着一种本能在寻找食物,而我妄想用声音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压根儿就是一种昏招中的昏招。
  可是,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金尸竟然停止了移动,静止在那里,还有些颤抖。我有点儿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乐开了花,更加使劲儿地吹那只獾哨。
  事后老钟说我们完全是撞了狗屎天大运,实在是没想到这个獾哨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就在獾哨九幽地狱一般呜咽声音响起的时候,有一只动物迈着绅士一般的步伐从藏身的地方慢慢走过来。
  是那只刚刚失踪的毒獴。面对这具金尸,毒獴似乎看到了一座金山,立刻嘶声大作,猛地扑了上去。请教了老钟我才知道,毒獴和墓獾是远亲,召唤墓獾的哨音在一定程度上对毒獴也有相同的效果,虽然不明显,但是足以吸引毒獴这种好奇心大的动物。
  大自然的相生相克是很有道理的,原本不可一世的战国金尸在这只毒獴的面前似乎有点儿瑟缩不前的意思,那只头和身体竟然同时停下,而且原本膨胀的身体开始了急剧收缩。毒獴围着金尸和那颗头颅转了两圈,似乎并没有急着下嘴,而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两颗绿豆般的小黑眼睛一闪一闪,放着寒光。
  我也很好奇,这具有着金属外壳一样的战国金尸里面究竟包裹的是什么东西?而且离开本体,那颗头颅一样活力四射究竟是什么原因?这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毒獴怎么下嘴咬这只金刚不坏之身的金尸?
  就在我猜度之际,令人惊诧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大老鼠一样的毒獴竟然撩开了后腿像一只狗一般冲着这具金尸撒起了尿,一股子腥臊味一下子就充盈了整个墓室,这泡尿冲到金尸的身上竟然冒起一阵阵热气,随着热气的不断蒸腾,金尸身上的那层小虫子就像被灭害灵熏倒的蚊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密密麻麻的,在金尸身边掉落了一层。
  那只毒獴没有丝毫犹豫飞快地扒开了尸体的胸腔,从里面拽出来一个软绵绵的烂肉球,外表是黑褐色的肉体,球上长着十几只吸盘一样的触手。
  看到这个东西老钟竟然失声叫了出来:“混沌虫!”我吃惊地看着毒獴撕咬着这只球体,不晓得这东西是怎么寄生在人的身体里,而且竟然能够驱使身体按照一定的方向去移动。尤其是老钟的这一嗓子,更是让我心惊,因为从他嘴里就没冒出来过好东西。
  毒獴很快就又从尸体的大腿里和腹腔里各扒拉出来四个这样的圆球,并且开始大快朵颐。毒獴天生的耐毒体质似乎就是这种怪物的克星,很快就把脑袋里寄生的肉球也揪了出来。
  老钟挪到我身边的时候,似乎有点儿惊魂未定。看着毒獴撕咬这些怪肉球,老钟一阵感叹:“想不到啊,古人笔记小说里才有的东西竟然在这里也会出现。”
  这种虫子叫做混沌虫,名字取自《山海经》里混沌外貌的描述。混沌取材于《山海经?西次三经》,里面说道:“天山有神鸟,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混沌无面目,是识歌舞,实为帝江(起音读鸿)也。”按着这个描述做出来,也就成了我们看到的那个长脚长翅膀的大肉球了。当时人们发现这种形似肉球长有触角能够吸肉化汁的怪球以后,就根据书上的描写把这种虫子起名叫做混沌虫,但是跟书里描写的混沌压根儿是两种东西,因为混沌是上古神物,而这种虫子是战国方士们根据云雾泽里的一种奇怪寄生虫经过炼制而形成的一种害人利器。能够通过人沾染虫卵而寄生在人的身体内部,吸食血肉迅速长大,并且不顾一切地疯长,在疯长的时候需要大量的皮肉,而且这种虫子在生长的时候能分泌两种毒液,其中一种能吸引一种以金属为食的食金蚁,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些金属色的小虫子,而另外一种毒液则是各类毒覃的良性温床。
  “所以说,另外一种毒液就催生了尸死覃是吧?”我自作聪明地替老钟推测。“你当什么都能生尸死覃啊,这些菌类的孢子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你就没发现,在这具尸体身上不仅有尸死覃,还有其他的菌类吗?”老钟示意我去观察尸体上的蘑菇。
  就在我准备上去的时候,我发觉有点儿不对劲,因为刚才正忙着撕扯混沌虫的毒獴突然开始冲我们龇牙咧嘴,并且一步一步地开始逼近,两颗尖利的黄牙露出嘴外,竟然一脸的凶相朝我们走来。
  随着这只野兽的慢慢逼近,我和老钟都紧张起来——这可是一只以毒物为食的悍兽啊,那么毒的尸死覃被它咬进嘴里也仅仅是被毒到麻痹而已,随即就又苏醒了过来,这对一只在本地区几乎没有天敌的小型走兽来说,所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和墓獾又同属一系,想起来墓獾,我就想起来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小聂,墓獾牙齿所带的毒素想起来都令人色变。
  这只毒獴的名字中又带了一个毒字,想想就能推测出它自身所带的毒素是多么恐怖。可是,现在这只地底世界的悍将,墓穴深处的行者,正龇着自己一对发黄的尖牙,示威一般冲我们走过来。
  我们俩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里的旋风铲把。失去了旋风铲头的木把和一个扫帚把没什么区别,在见识到刚刚毒獴和野猫的恶斗时快如闪电的动作以后,这个东西现在给我们的唯一作用就是心理安慰,最起码我俩紧张的双手有地方可放。
  虽然老钟竭力地保持镇静,但我从他已经攥得发白的手可以看出,他的紧张一点儿都不逊于我,甚至可能比我还紧张,因为那只毒獴直直地就冲他过去了。那只毒獴就像一只准备袭击猎物的老虎一样,矮下身子,脚步放轻,发出咝咝的喉音,似乎是看到了极大的威胁,而且越接近老钟,身子就压得越低,似乎对老钟有很大的忌惮。
  转眼,那只毒獴就来到了老钟前面约有五米的地方,只要一跃就可以对老钟进行直接攻击。老钟有点儿按捺不住了,两只手攥住手里的旋风铲把,准备狠狠地朝毒獴揍过去。我有点儿不敢看,因为几乎可以预料到结果。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像是从头顶吹来一阵风一样,一个虚弱但是熟悉的声音及时地阻止了老钟的这个动作:“老钟,千万别动!”
  是老苗!我欣喜地抬头看去,只见老苗正虚弱地半倚在陷阱口,也就是我们的斜上方,他好像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脸色一片蜡黄,嘴巴一张一合:“老钟你可千万别动啊!”他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哀求的成分,而且两眼发着直光,好像在墓地看见了上帝。
  老钟就这么举着一只木棍傻傻地瞪着一对牛眼和面前瞪着两只小绿豆眼的毒獴深情凝望。那只毒獴并没有因为老钟的突然动作而被激怒,反而更谨慎地矮低了身子,仿佛更加惧怕老钟一般。顺着毒獴的视角我扭头朝老钟的后面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竟然差点儿把舌头给咬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钟的头顶竟然抖动着一只黄色的犄角,而且一上一下在不停地上下颤动。再配合老钟目前这个举火烧天的姿势,就像是阿鼻地狱里带角的恶魔一般,如果再配上圣堂风琴声,简直是活脱脱的地狱审判图。
  就在我展开风马牛不相及的五千里想象大轮回的时候,谜底终于揭开了。老钟头顶的那只黄色犄角终于在不断的颤抖中升了起来,就在那只角腾空而起的同时,一个差点儿让我晕过去的东西出现在老钟的身后——竟然是一只如拳头大小的蛇头。
  这突然出现的怪物令我当时就失去了语言能力,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向老钟来描述当前这一诡异的情况。而且这只头顶着黄色犄角的大蛇竟然是通体白玉色,只有两只眼睛如血红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刚刚我看到的犄角正是那条大蛇头上的标志,也就是说,这只毒獴所警觉的目标并不是我,更不是傻乎乎准备揍人家的老钟,而是老钟身后这条通身白玉一般,有着红宝石眼睛和金黄色犄角的大蛇。
  看得出来,这条大蛇似乎是毒獴的克星,这只毒獴除了咝咝吼叫以外,并不敢再朝前迈进一步,而我在历经了短暂的大脑休克之后,马上反应了过来,这是衔蛇!
  可是这衔蛇的块头与前面我们所见的那些袖珍迷你衔蛇比起来似乎也太让人恐怖了吧,拳头大小的头颅,壮汉胳膊粗细的腰身,珍珠一样大小的红宝石眼睛,虽然跟其他的蟒蛇比起来还有差距,但是这可是衔蛇啊,传说中存在的异物。我们见过的衔蛇,粗不过筷子,长不过两寸,虽然头上有角但是不令人感觉到恐怖,而眼前这条巨型衔蛇显然不是我们所见过的任何一种。
  “别动,你千万可别动啊!”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老苗显然还很虚弱,只能反复地重复这一句话,他没有机会也不能向老钟描述他的身后现在正升起来一条巨大的带角怪蛇,虽然酷似衔蛇,但谁知道它到底具备不具备攻击性呢?现在两个动物的对峙,顶多算是一种示威,如果老钟轻举妄动激怒了任何一方,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我觉得,老钟现在还是保持这个举火烧天的雕塑姿势比较合适,心里恶毒地想,让这家伙也尝尝动弹不得的滋味。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种情况,我的潜意识里传来了一种很安全的感觉,这种直觉一定只是个错觉,我告诉自己,因为目前的状况怎么也不能让人感觉到安全。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老钟终于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了,他刚想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就被我和老苗同时喝止,他只能乖乖地继续保持那个可笑的姿势。可是就在我们俩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那条粗大的衔蛇就闪电般地从老钟的胯下钻到了老钟的前面。这么猛的出场也吓了老钟一个浑身哆嗦,还好老同志沉得住气,仍然稳稳地扎着马步双手高举做英武状。
  对手位置的突然变换吓了那只毒獴一跳,直接导致它后退了三步,然后焦躁不安地盯着眼前的这只衔蛇,很快从跃跃欲试变成了直接攻击。毒獴闪电一般扑向了衔蛇的七寸部分。衔蛇压根就没给毒獴机会,一个尾锤就扫了它一个跟头。重新站稳的毒獴似乎还没有估量出来对手的分量,衔蛇就携着风直扑毒獴,拳头大的蛇头一下张开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奔毒獴的头部而去,那只毒獴一回头,头部虽然躲过了衔蛇的袭击但是脖子却被衔蛇牢牢地咬在了口中。
  这电光火石的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我蓦地想起来以前墓獾对付过衔蛇的场面,似乎跟眼前是一模一样,刚脱口而出一句“不好”,就只见那只毒獴一下就扭转过来油黑发亮的屁股,对准衔蛇的头部释放出来一股淡黄色的雾气。我心里暗道:“他娘的,要坏事,这只宝贝衔蛇要死翘翘。”
  我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只衔蛇被熏晕过去,反而看见那只毒獴一点一点被衔蛇张着大嘴慢慢地吞进了脱臼的大嘴里,只留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不甘心地在衔蛇的嘴角外面扫来扫去。
  老钟此时也结束了可笑的姿势,和我一起爬上去扶着老苗看着眼前惊人的一幕。
  “太牛X了!”我有点儿失神地看着陷阱里这一幕,对于毒獴没有降服衔蛇这一现象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威力这么大的毒气竟然没有熏倒衔蛇?上次那只墓獾可就得手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老苗似乎精神状态也好了一点,“原因很简单,这只衔蛇太巨大了,而那只毒獴那点儿毒气根本就不足以熏倒它。”原来是这样,看来身材庞大也是一种优点啊。
  只见那只衔蛇懒洋洋地吞咽着那只毒獴,很显然它要找个地方慢慢消化这一猎物,用极其缓慢的姿态慢慢离开。
如若,更深更深的静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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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7 发表于: 2010-10-26
  第十八章祝融神杯
  我扶起来老苗也准备离开,老苗却挣扎着往前走,我很惊奇地看着他,只见他用手指了指那条正在缓慢爬行的衔蛇,比画了一下头顶的犄角,又在腹间比画了一个交叉的手势,我顿时明白了,他是想要这条蛇头上的犄角和腹里的蛇胆。
  扭头看老钟,他早已经提拎着老苗那杆唯一的旋风铲追了上去。早就听老钟他们念叨,古书上记载,衔蛇生性良和,从来没有攻击人的先例,而且浑身是宝,光那蛇角和蛇胆就是千载难逢的良药。有财不发是笨蛋,也不管这衔蛇刚刚救了我们,把心一横,娘的,反正这也不是文物,弄它!我拎着那把铜匕首也紧跟老钟而去。
  老苗在后面一边咕哝着说什么“衔蛇在的地方一定有毒物,也许是战国金尸”。他虚弱地跳下陷阱,想跟着我们一起屠小龙。他咕哝着来到刚才毒獴斗混沌虫的现场以后就完全闭嘴了,看着散落一地的金尸碎片,和扯成一片片的混沌虫,老苗的嘴巴就像被打上了封条,半天没再吭一声。
  眼见那条慵懒的怪蛇不慌不忙地钻进了一个小洞,我和老钟都有点儿傻眼了,因为这个小洞是如此之小刚刚够这条衔蛇通过。老钟有点不甘心地拿了一条刚才丢弃的木棍,泄愤一般顺着小洞捣了进去,半天之后只听见“叮当啷啷”一阵金属的乱响,似乎是一些金属的器皿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就见老钟和老苗两个老家伙的眼睛同时一亮:“铜祭器,这里有暗室!”
  我有点儿郁闷地看着两个老人家全然不顾形象在墙上又摸又找,全然不顾我站在一旁,腹中阵阵雷鸣。说句老实话,现在赶紧回到地面才是王道,我们现在已经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因为这里面的黑暗,使我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只能推算大概过了十几个小时,或者说将近二十个小时,虽然感觉到了饿,但是浑身的精力却不见减少,而且相反还有点儿精神奕奕的感觉,不对劲,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这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听到老钟一阵激动的叫唤。原谅我这里用了这个词,但是当时他真的就是在叫唤:“这里!这里!”显然激动得有点儿不能自已。我赶紧追上去,只见两个老人家正对着陷阱一旁的墙上胡激动,墙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物,很明显是建筑完成后抽出支撑木杆的洞口用泥糊住以后留下的痕迹。就在我绞尽脑汁找所谓的机关眼,正准备在他俩面前再次大显身手的时候,只见一只旋风铲狠狠地剁在了这个突兀物上面——老钟正卖劲儿地朝这墙砸去。
  我有点儿傻了,没有一点儿技术含量,就这么蛮干?老钟的回答干脆利落:“你认为一个死后都不想别人找到他在哪里的王,会有心思再在自己的棺室外面弄机关徒招惹别人的注意?”
  我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这家伙压根儿就不想让人家知道他的棺材在哪里,所以就根本不会费心思在自己的棺椁上费什么劲,肯定是封死完事。
  果然不出老钟所料,这一堵矮墙后面密封的正是韩国最后一任诸侯王——投降了秦军的韩王安,不大的墓室里除了一副青铜棺材,还有九只精致的小铜鼎,而其中两只铜鼎已经被撞倒,那只铜鼎旁边散落着老钟刚才捣进来的那条木棍。
  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费劲就挪开了青铜棺材的盖子,我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想的,反正仨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冲着青铜棺材过去了,仿佛是不看看里面藏的什么就不甘心似的。
  青铜棺材挪开后,并没有乱箭飞出,也没有浓烟毒雾,更没有天崩地裂的事情发生。看来这个亡国之君风格还是很朴实的,没有搞什么噱头,更没有走超女一般的华丽路线。
  棺材里一具干骸骨,身上穿戴的东西早已经化成了飞灰,看来这个墓室的通风效果不错,灰飞得一点儿都不剩。偌大个青铜棺材里,只有一具尸骨和一个黑糊糊的铜盏杯。老钟一看那只铜盏杯,立刻有点儿站不稳了,几乎是颤声说:“我总算知道那些盗墓贼是冲什么来的了!”
  老钟伸手就要去端那只青铜杯盏,却被老苗一下就抓住了手臂。老苗轻轻地摇了摇头,老钟脸红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橡皮手套戴上。看来老家伙也有偶尔激动失态的时候。我心说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一向见惯了奇珍异宝的老钟如此激动呢,难道这个黑黢黢的铜盏杯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不成?或者是耶稣的圣杯?我恶搞一般地想象着。
  这只铜杯盏造型极为古朴,古朴得甚至有些简陋,黑黢黢的质地,只有上面模糊的火焰形花纹才略微显得有些异样。翻转过来看,只见杯盏的底部有一个人首蛇身的小凸像,两手平伸,在手的上方各有一簇升腾的火焰。
  “祝融杯!”老苗看到这个标记以后表现得比老钟更激动,没戴手套一把就把杯子给抢了过来。老钟似乎也有点儿傻愣愣的,被人抢走了手里的东西之后还一脸幸福状地举着一只空手,似乎那只杯盏还在手里面一般。
  醒悟过来的老钟飞快地冲出暗室,找来一个背包,攥着大把的荧光棒一根一根地撇折,像举着火炬一样照亮了整个暗室。
  这只不起眼儿的黑色杯盏在巨大的蓝光照耀下似乎也有了不一样的光芒,老钟和老苗两个老家伙激动得似乎有点儿不能自已。老苗这个老东西不知道是身体虚脱之后没有恢复过来,还是真的激动得太厉害了,他拿着杯子的手直哆嗦,而老钟同志一手抓着蓝色的荧光火炬,另一只手像呵护婴儿一样紧张地放在老苗的手下面,生怕老苗一个不小心把这个杯盏掉在地上。
  “不就是一个破杯子嘛!”我有点儿不屑地撇嘴,可是两人似乎压根忽略了我的存在,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个破杯子上面。
  “喂,你们看完了没有啊?”我有点儿好奇地问,“难道比慈禧墓里的翡翠白菜还要珍贵?”想当年孙殿英打开慈禧墓的时候,慈禧手里捧的那颗翡翠白菜可是被誉为稀世奇珍的,曾经被认为是举世无双的国宝。
  我这个问话受到了两人的一致鄙视,四只卫生球眼白了过来。
  “粒米之光怎能比皓月之辉!”老钟拽了一句文。
  老苗则更直接:“别拿那种不入流的世间俗物跟神器作比较,没有可比性。”
  神器!老苗的答案差点儿噎我一个跟斗,怎么这会儿连神器也出来了,这对老哥们儿真当我们是在拍电影呢?
  看着我很不解的眼神,老钟逐渐恢复了常态,和老苗一起相视一笑。那种笑容很让人不痛快,就像是俩老教授看见一个光屁股流鼻涕的小孩问他们一加一等于几一样,这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相当让人不舒服。
  “你听说过祝融杯没有?”老钟问我。
  “祝融杯?”我摇头,“没听过!”老苗见我不懂,赶紧改变了问话方式:“你知道祝融吗?”我依然摇头。“那火神呢?”老苗追问。
  “哦,这个呀,当然知道了,不就是普罗米修斯嘛,偷火种给大地众生被宙斯惩罚的悲情英雄,我们上英语课的时候老师讲过的,我们还准备排一出有关他的话剧……”我喋喋不休的臭显摆被老钟一个恶狠狠的脑后栗子给打断了。
  “浑蛋,光记住了洋人的火神,连老祖宗都给忘了。”老钟显然有点儿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老师都是怎么教的,光教那些老外的东西,连自己的老祖宗都不认得了,老外的屁也是香的吗?”
  两人一起默契地摇头搞得我面红耳赤。“记住了小子,我国中华火神叫祝融,曾经在新郑生活过!”老钟的话倒是让我一愣。
  “祝融,名重黎(简称黎),又称祝诵,祝和。相传帝喾高辛氏时,他在有熊氏之墟(今新郑)担任火正之官,能昭显天地之光明,生柔五谷材木,为民造福。帝喾命曰祝融,后世尊为火神,祝融氏是黄帝后世子孙。《史记?楚世家》说:‘高阳者(帝颛顼),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老钟看我有点儿发愣,接着说,“《左传》昭公十七年说:‘郑,祝融之墟也。’春秋时的郑国,是祝融族原来居住过的地方,即今河南新郑县一带。《国语?周语上》说:‘有夏之兴也,融降于崇山。’崇山即嵩山。可见,在夏族开始兴盛的阶段,祝融族有一部分还在嵩山一带居住。嵩山与新郑同为郑国疆域,基本上属于一个地区。”
  这段融合着文言文和历史文献资料的讲话把我弄晕了,不过基本意思是搞明白了,黄帝有一支子孙叫做祝融氏,曾经在某个时代做过掌火的大官,而且把火普及到了千家万户,所以被后世尊为火神,这位火神的食邑地,也就是说居住地就在新郑。
  “祝融,是带有黄帝血脉的半神半人的存在,传说他能够从九天召唤天火,从九幽呼出地炎,能够用火为民造福,也能毁灭一切,所以人们膜拜他,祭祀他。”老苗的这番话我更觉得像是神话故事,“不过,后世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位善于使火的出类拔萃的英雄。”
  “人们古老相传,凡是火神用过的东西都带有神奇的火力,其中传说最多的就是祝融曾经使用过的神奇杯子。传说商代最后一个王纣在敌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就是用火神祝融的杯子招来天火与举世奢华的露台同归于尽,但是更多的传说是有关这个杯子无火自沸的神奇力量。”
  “什么?无火自沸?”这也太能扯了吧,况且你们凭什么认定这就是传说中祝融使用的火神杯呢?万一要是韩王一时童心大起,找人伪造了一个火神杯没事陪葬玩呢?
  “如果是你爷爷在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因为这个杯子的手绘图,我们曾经一起在洛阳出土的那个墓葬里看到过,绘有这只人首蛇身杯盏的丝帛在见到空气后就发黄变焦,迅速地氧化在了空气中,但是我们都还清晰地记得这个杯盏的模样,当时我的老族叔给我讲这个祝融杯的来历时我也是像你这样半信半疑,不过,你爷爷从旁力证是真的,确实有这样的存在,而且他们曾经见过相同功能的祝融鼎。”老钟很少有的没有对我的疑问发脾气,而且还很好脾气地跟我解释。
  “祝融鼎,相同功能?什么功能?”我有点儿像掉进神话世界的外星人一样,顷刻间被两位老人家洗脑。我暗下决心,出墓以后一定要再学习一遍毛主席语录,避免被鬼神论给侵蚀。
  老钟面对我的疑问,没有回答,只是问我们还有没有牛奶在包里,他要亲自示范这杯子的神奇功能给我看。我出去摸了摸背包,好像还有两袋,可是我多了俩心眼,没有把牛奶拿回来,而是拿着我那半壶鲛人油晃荡了回来。
  老钟也没仔细计较这到底是不是牛奶,就把明澄澄的液体倒进了这个杯盏里,然后轻轻地用各个倾斜角度晃动着手里的杯盏。看得出来,他俩也有点儿紧张,毕竟只是传说中的神奇,没有亲眼见过。
  在晃动了大约有一二十圈之后,我就感觉到有点儿不对劲,似乎有一点儿味道不断地飘过来,老苗也有所觉察,赶紧抓住了老钟的手腕,稳住了他的手。
  六只眼睛牢牢地盯住了老钟手里的杯盏,那只杯盏随着老钟的手轻微地颤抖着,不过颤动的幅度好像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我们就看清楚了,杯盏里的液体开始不断地上下抖动,并且无规律地浮动起来,接着就用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不断地上下翻滚,顷刻之后就像烧开了的水一样开始沸腾。面对这种状况我简直傻了眼,还没见过能够没有火自己沸腾的器皿呢,我赶紧伸手去摸这个杯盏的外壁,一片冰凉,但是溅出来的油花却是点点温热。
  糟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还没等我来得及说出来,就见老钟手里的杯盏像一个炸开的油锅一样,腾地燃起了将近三尺高的火苗,转眼间就把我们仨的脑袋都笼罩进了熊熊的绿色火焰里。
  我有点儿无奈地看着老钟,他黑了个脸不理我,老苗看着我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我讪笑着赔不是:“嘿嘿,钟伯,苗叔,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用牛奶了,沸腾的牛奶,嘿嘿,肯定不会燃烧!”
  仨人都被祝融杯里喷射出的火焰搞得猝不及防,老钟手一歪摆,好悬没把这个宝贝给扔出去,老苗也给唬了一跳,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喷出这么高的火焰。他们刚才只顾激动了,谁也没注意我向杯子里添加了什么东西,直到油脂沸腾起来,我才想起来这个东西是很容易点燃的,其原因就在于:它燃点太低了!
  这鲛人油简直太害人了,记得老钟曾经在铜鲛人灯旁边跟我介绍过这种油脂,正是由于其燃点过低,所以耗费的油脂就少,燃烧的时间就长,相对产生的热量就比较低,刚刚那股看似王霸的火焰撩在脸上,其实也就是一股温热感,并没有产生烫伤一类的后遗症。
  太神奇了,我对着这杯子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呢?太不可思议了,要说它是因为被火神祝融使用过而产生这么大的神力,我是打死都不信,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个杯子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呢?我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两位专家,可是两人无一例外都躲闪我的目光,尤其是老钟,更是装出一脸“不足为外人道”的深邃状。
  我开始解绑在腰里的那只空背包,小心翼翼地把背包平铺在地上,然后接过老钟手里的祝融杯,在背包上左右比画,心里在美:“这得换多少辆奔驰啊!别说震索斯比拍卖行一个大跟斗,估计所有老外都没见过这么神奇的宝贝,荣幸啊,激动啊,神奇啊,骄傲啊!”我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忙叨着。突然感觉身边没了动静,抬头一看,俩老家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件史前怪物。
  “你在干吗?”老钟带着一脸奇怪的表情问我。
  “包装这个国宝啊,总不能就这样手里拿着回到上面去吧,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老钟看我的眼神像看外星人:“谁告诉你我们要把这东西带走了?”他的语气不善,带了吵架的前奏。
  我没敢接话,瞅了一眼老苗,只见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从我手里拿过来这只铜杯盏,用随身携带的无绒棉布擦拭了一下杯盏表面,然后用棉布垫着,小心地放到青铜棺里,照着我们刚才发现这只杯盏的位置轻轻放好。
  “过来!”老苗冲我招手,我懵懂地过去,他和老钟把我夹在中间,“跟着我们做啊!”老苗的语气带上了严肃。我不敢忤逆,乖乖点头。
  两个人按着我的脑袋,仨人一起冲着棺材鞠了三个躬。老苗清清嗓子说道:“不肖子孙、黄帝苗裔、赦封巡山将军后人,无意冲撞先祖灵位,如若惊扰,万望勿罪。”说完这些话,老苗和老钟又朝棺材里的骸骨鞠了三个躬,我也有样学样三鞠躬。
  老钟跟老苗一改刚才进暗室的野蛮和强横,而是相当恭敬地抬起棺材盖重新把棺材给严丝合缝地对合起来。
  他们俩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言语看得我是有点儿不知所以然,直到他们俩拿着旋风铲开始翘动青石封闭暗室的时候我还没有醒过神来:“难道我们不带这只祝融杯出墓吗?”
  老钟和老苗没理我,依然很小心地去掩盖那个墓室的痕迹,很快两个人完成了暗室的修补工作,虽然不能跟以前相比,但是也很看得过去。
  “你知道巡山将军跟盗墓贼的区别吗?”在干完体力活之后老钟问我。我摇头。
  “巡山将军就是守陵人,自古巡山将军都有其自己的规矩和仪式,入了巡山将军这一行,我们就得守这行的规矩,守祖陵,护明器,入山不动,遇坟祭灵,做的完全是跟盗墓贼相反的行径,所以说巡山将军在某些朝代是很受人尊敬的。”老钟对我解释道。
  “我们这可是把程序简化了,放在解放前,我们闯进墓室里面,最后可是得跪倒磕头呢!”老苗很严肃地说。
  不是吧,这么夸张?“可是,为什么在汉墓里你对那些人殉和那些瓮尸并不尊重?”我重新提出疑问。
  “那些是邪物,巡山将军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尊敬,被诅咒的邪物和奴隶人殉都不是巡山将军照顾的对象,即便是墓主人,异变以后,一样会被巡山将军给诛灭。”路过暗室外的陷阱时,老钟恶狠狠地踢了一下被混沌虫蚕食、被毒獴分尸的那具尸体。
  老苗似乎一下子就被其中的一块给吸引住了,也不嫌恶心,竟然聚精会神地盯住一块仔细看了起来:“嗬,竟然是老赵家的后人?”
  什么?我们都被老苗的惊呼给吸引过来了,只见他面前摆着一个锈满铜绿的小盒子,这不是老钟在那个长满蘑菇的金尸上发现的小盒子吗?就是在拨弄这个东西的时候引起了尸变,似乎叫虫变更合适些。
  老苗是在金尸被分尸以后才醒的,所以他没有经历那令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双兽大战,当我向他讲述毒獴和黑猫的争斗时,老苗愈加肯定,这个被混沌虫寄生、被毒獴分尸的盗墓贼就是传说中世代相传的盗墓世家,以驯养盗墓兽而著称的陇西赵家的后人。
  我听了老苗的话有点儿生疑:“你凭什么认定这就是赵家的后人?你们不是说这些盗墓世家现在基本都湮灭了吗?巡山将军现在都硕果仅存,现在的那些盗墓贼除了小打小闹没有技术含量的民工式挖掘,哪里还有传说中那么神奇的盗墓术啊?”我的疑问刚出口,就想起来在老钟看到那只黑猫出现的时候曾经很警觉地说,恐怕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来头不简单,没想到竟然是传说里盗墓大家族的后人,要这样说的话,老钟所指的黑猫被驯养一说就有了解释,那只像小黑豹子一样的黑猫是这个赵家人的盗兽。可是,新的疑问出来了,我好像记得以前说过,潘家人一般都训练墓獾作为盗兽的啊!没听说过有驯养黑猫的啊?
  “有人告诉你说盗兽一定是墓獾吗?”老苗的一句反问让我有点儿明白了。
  “墓獾是最好的盗墓手,因为它们天生对墓穴亲近,而且能够很快地寻找到因为神道改变或者因为地质关系而偏移的墓室。但是,就像千里马不好寻找一样,墓獾同样是极难捕获的,就算是捕获了,成年的墓獾也是极难驯养的,必须得是墓獾幼子,给它们吃尸肉,嗅腐尸气,而且经过一系列的技能驯养才能成功。”老苗的话引起了我的一阵干呕。他看了我一眼辩解说,“当然,不一定是人尸,也可能是其他的尸体。”
  “正因为墓獾现在日渐稀少,而且不好驯养,所以这些赵家人很有可能寻找到了其他的动物作为替代,比如这只黑猫。”老钟接过话茬解释,并用手里的旋风铲把碰碰那只已经被它的主人异变的尸体开膛的黑猫,不料这一碰,却碰出来一个东西。
  是一块小铜牌,铜牌上就用了一个简单的阴文赵字,背后却是一只虎头,老钟看了一下那块铭牌,叹了口气:“果真是赵家的人!”
  我也凑过来看铭牌上的标记,有点儿不解:“他们家的得意盗兽不是墓獾吗?怎么背面反而刻画了一只虎头?”老钟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墓獾在赵家人口中又叫穴虎,就是地底的王者,他们都把自己的盗兽当老虎来养。”
  老苗不知怎么就弄开了那个青铜盒,只见里面稀里哗啦掉落出来一大堆长长短短的各种造型各异的小铜管,而且每种似乎都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老苗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一下这些铜管,似乎有点儿迷茫:“老钟,这些东西怎么好像没用过似的,这不是这个赵家人带下来的吗?但是看起来好像是有千把年没用过了!”老钟也仔细地看了看这些铜管,然后又拿起那个铜匣端详了一番,最后用棉布把铜匣给轻轻擦拭了一下。
  “看来,这小子不是失足落下陷阱的,他死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说到这里老钟突然看着老苗,“你忘了你放走的那个盗墓贼了吗?你和小聂出事的那个晚上,也是一个驯养盗兽的家伙,对了,他们应该是团伙才对!”老钟的前后推理终于契合到了一起,显得高兴起来。
  “其实,我下墓的时候,已经得到举报,说有人下了墓,所以才那么急忙地赶了下来。”面对老钟的推理,老苗突然爆出来这样的料令我们俩都始料未及。
  “什么?难道你不是赌气下的墓,而是在追踪盗墓贼?”这个理由显然出乎我的意料。老苗意外地没有否认:“我好歹也一把年纪了,早就过了冲动的年龄,更不会为了意气用事而轻易下墓,当时的情形是,当天下午是有人跟我举报说有人进了这个大墓,我才急忙下了大墓,本来以为是正常的巡视,所以就打电话给你让老钟不用管我,看来,当日有人举报是故意的,很有可能是当日一起盗墓的同伙!”什么?盗墓贼举报自己下了大墓?这个话听起来比较新鲜。
  “一点儿都不新鲜!”半晌没有吭声的老钟突然说话了,“这个盗墓贼本来不会死在这里的,可是他却因为这个铜匣而死在这里,也正是因为这个铜匣才使他低估了这个陷阱里铜刃上所寄养的那些混沌虫卵的厉害,最后变成了金尸躺在这里!”
  “他这个铜匣也不是什么宝贝啊?掉进陷阱里不要不就行了,干吗那么拼命要下来取啊?”我看着那个铜匣,颇为这个家伙不值。
  “你错了,第一,这个铜匣不是他的东西,第二,这个铜匣里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没用,但是对他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老钟仔细地端详这些东西。
  “什么?不是他的东西?不是他的东西难道是韩王的东西?”
  “呵呵,也不是啊,”老苗站起来伸个懒腰,指了指陷阱上面的那个墓室,“知道为什么上面被搬得那么空吗?因为在两千多年前的东汉,也有一拨盗墓贼闯了进来,而这个铜匣就是那个盗墓贼的遗物。”
  “两千多年前盗墓贼的遗物?什么遗物?”我更迷茫了。
  “呵呵,一件对你没用,但是对驯兽赵家却至关重要的宝贝。”老钟冲我神秘地笑了起来。
  “对驯兽赵家至关重要的宝贝?那是什么?”我有点儿颇为不解。
  “是兽哨,驯兽哨。还记得我曾经说过这个韩王陵曾经遭遇过一次洗劫吗?”老钟问。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知道这小子为什么这么拼命吗?他碰见了老祖师爷留下来的宝贝当然想冒把险了。”
  “兽哨?”我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汇。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许多有野心没野心想发家致富的,想浑水摸鱼的纷纷起兵举事,想要在这乱世分一杯羹,但是有的人徒有野心却没有实力招兵买马,他们就把目光盯准了埋在地下的这些宝贝,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曹操和吕布。”
  “曹操听你说过,怎么还有吕布?”我惊奇地问。
  “对,还有吕布,他在董卓死后带着貂蝉四处奔逃,犹如丧家之犬,屡屡被人讨伐,当时他军费极度缺乏,为了弥补这一不足,就命令手下开挖一些坟墓。当时他的手下有一个幕僚会一种奇术,据说是从南疆蛮族那里学来的一种奇妙的技能,能打造一种兽哨,传说用这套兽哨可以训练动物为兽兵。后来这个幕僚开始拿这些兽哨驯养盗兽,帮助吕布寻找地下的墓穴,但是后来吕布被杀之后,这个幕僚就无影无踪了。”老钟讲的这段故事似乎是解释了赵家训练盗兽术的起源。
  “我们不妨这样理解,死在这里的盗墓贼是赵家的一位后人,继承了部分赵家驯养盗兽的技术,而这盒兽哨,是几千年前另外一拨盗墓贼,极有可能是赵家的老祖先或者是精通驯兽术的前辈盗墓贼落在陷阱里的工具,现代的这个盗墓贼自然是识货的,无意中见到了这盒东西肯定要拿到手,于是就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变成了金尸,变化成金尸以后身上长满了毒菇,招惹来了嗜毒为命的毒獴,每日啃咬这个尸体,但是此人的盗兽忠心护主,与损伤尸体的毒獴争斗不休。从腐烂程度和毒菇的生长情况来看,老苗的说法是正确的,这个尸体应该死亡不超过三十六个小时,也就是说有可能在我们下墓之前的十几个小时前已经有一拨盗墓贼到过这里。”我承认老钟讲的有道理的同时不得不承认他的推理极富传奇色彩,我觉得他有当个网络小说家的潜质。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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