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情的故事。这也是一个带着血和泪的故事。如果不是亲眼所看，我一定说，这是传说。有那么一天，我到了那里，良知告诉我，我一定要把它写出来。冲着这主人公，冲着这二十多年的真情故事。在这里，让我懂得了怎么叫好人，在这里，也让我知道怎么叫恶毒父母心。亲生父母不管了，却苦了我们的劳秀玉，她真的是一个伟大的母亲。中国有句话说：“好人有好报。”但从这位平凡妇女的身上，我却怎么也看不出来。
从1997年开始，20年来，广东雷州一位普通的村妇劳秀玉收留过没人要的残病婴孩不下600名，在赞美这位伟大女性的同时，似乎也应该注意到，这个世界给这位好心人的负担太重了。
今天，我尝试着把她的遭遇发出来！
报道几年过去了，我一直关注着她，穷人永远也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报道一时的“风光”很快过去了。她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回到了几十年的贫困……
我特定把这故事以一章节来叙写。
尘世好人不多，我每次碰到这题材总是大书特书，尝试着感染多一些人。
我尝试着学会具有一双深邃沧桑的眼睛，看尽尘世的有形与无形，我拒绝灵魂老去。我要继续述说真实……
我沉默地走着，我在寻找大地的一丝光明。
芝麻开门。
劳妈妈的眼泪
文/图 邓勃
卷首语
“又一天了！”一个农村妇女喃喃自语。
像往常一样度日如年。
她是劳秀玉，我从1998年开始一直记录着她的生活。
她是穷人，是农民，是不懂得几个字的农村妇女。
她做了一件不容易的事。
二十年来，她收养残疾儿童前后达600个。
她，很有故事，情节都与“苦”有关。
她，活着。
活着不容易。
忧郁总是与生活有关。
劳秀玉的天空是狭窄的，布满乌黑的雨云，紧偎着这片狭窄的天空。劳秀玉疲倦了。
生命值得活下去吗？
生命对你意味着什么？
哑口无言也无妨。
人们照样做爱，女人照常像母猫一样怀孕，生男育女。
一个青春的女孩脸上一小块肉稍稍胀起，破裂，张开，在裂缝的里面流出黄色的浓水。
人类应该爱人类。
劳秀玉的命运让我细读人类。
帷幕撕开了，我懂了，我两只眼睛大大地睁开着，我看见了。我在人类中间飘荡着。我在审视这赤裸裸的“世界”。世界永远围着一层迷雾，人们在里面骄傲，在云雾里骚动着幽暗，在里面残酷，在里面强暴……人们活着都是梦游病患者。
古塔像男人的生殖器一样耸立在城中央。
街道上的水泥板上有一滴血，星形的血。这是雷城最热闹的街道。
一个漂亮的孩子被汽车的前翼切断了脖子，悲痛欲绝的亲人拍打着她肥胖的白色脸颊，可是没能够使她的脸庞泛红。她死了。
支离破碎的世界里，死亡在冷笑。
眼光呆滞，疲乏。赤裸的肉体盯着地球。
人类存在着。
夜很深，人们举着火把在黑暗中做着远古传统的仪式。
小小的市场吵闹不堪。
“请你们，静一静。请你们，静一静。请你们，静一静。”我大声呐喊，但每次声音都被吵闹声所埋葬。
小小的市场吵闹不堪。
孤零零地在这一片欢乐和正常的人生中。
雷州，水很多。一近海，二多湖。
我知道，真正的海是又冷又黑的，充满野兽的。
被水包围的雷州城近几年来新闻不少，但好的不多，大部分是坏事多。时不时在平静的水上泛起一大圈涟漪。
每个记者都喜欢负面新闻，在各类新闻奖中负面也充斥着大小奖。
人生之路，有许多分辨不清的声音在荡漾着。
我面前是一个陌生人的脸，我不知为何与他紧握着双手。
剑麻在这片南方的土地上，尖尖的长刺直向天空。
“我恨你。”
“让我死。”
“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把自己圈起来，逃离别人以不受损害。”活着，苦不堪言。
“对同类感兴趣，作为团体的一分子，为人类幸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这是完美的活法，但可以吗？
尼姑在庙里念念有词。超度众生。
雷州盛产尼姑，雷州的尼姑庙占全国之首。
雷州还盛产石狗，这石狗每条村落都有许多个，这石狗还有许多传说。
……
……
一，劳秀玉的前半身
劳秀玉的生活继续。她没有梦。但她相信佛祖。她生活永远在艰难之中。
二十年来，她艰苦走过来。
二十年后，她还是走着，但走在痛苦中。
路上没有爱，没有感情，没有笑容。
1983年6月的一个早晨，像往常一样。雷州发生了一件常事，开始的情节就像《巴黎圣母院》第四卷开头一样，只是时间与地点不同而已。
现我想借助这本小说的前后顺序以及对话来写雷州的这件事吧，情节太相像了，这情节对于劳秀玉的命运也是最大的转折点，可以说这小事留给劳秀玉无妄之灾。我不得不详尽地说。
在本事件发生的时候，劳秀玉还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不问世事，她家与别人家一样的穷困，每天为家人的吃饭问题忧虑。她不喜欢热闹，不喜欢围观什么的。她永远是她，没几个人认识她。
雷州市一个普通的早晨，一个小生命被人放在街头左边，面对着天空。
这躺在厚布里的活物，似乎使围观者感到强烈的好奇。太早了，天还刚刚开始亮呢。他们人数不多，大部分是妇女，尤其老妇人居多。
第一排的四个老妪把身于俯得最低，“可怜啊！”四个老妪嘴上同时念念有词，她们在 可怜的弃婴。后面的人大多数保持沉默。
“这是啥玩意儿呀，我的姊妹？”其中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老妪对手里提着菜的老妪说，她眼见这公开展览的小东西被众人的目光吓着了，在厚布里又是尖叫又是扭动。
“这世道以后会变成啥样子，”还是灰衣服说，“假如现在生的孩子都是这份德性？”
“这简直不是一个孩子！”
“这是不成形的猴子。”拿菜的老妪指出。
“这么说，”一直不说话的老妪发表高见，“”
……
……
不继续啦，还是请各位先看我一九九九年为劳秀玉写的第一篇报道：
《一个女人和600个孩子》
踩着块块石板，穿过窄窄的深巷，一位裹着花格头巾的年轻村妇，抹抹那酸楚的眼泪，来到一户人家门口，轻轻地卸下黄纸箱，然后敲敲那已斑驳剥落的木门，狠狠心地扭头走了。
户主劳秀玉闻声把门打开，灯光下，黄纸箱内一瘦弱苍白的病婴一动不动地蜷曲其中，劳秀玉躬身抱起病婴，平静地对身旁的一位小男孩叹道：“弯儿，又一位像你一样的孩子被人扔了。”然而，弃婴并不像弯儿那样幸运地活下来，几天后就夭折了。
这就是劳秀玉生活的全部。
记者近日到广东雷州雷城镇劳秀玉家采访时，刚巧碰见这件事，目睹了这一感人场景。
“我已为我们尽人母之责了，为他们操办了后事，婴儿灵魂该得到安慰了。”劳秀玉泪光盈盈，她抱起怀中的弯儿，深情地对记者说：“20年了，20年来我拾到和别人送来的病残弃婴已不少于600位，可由于绝大多数是病危的婴儿，活下来的却寥寥无几，咱弯儿是唯一由残疾长成健康的正常孩儿。”
事情还是回到四年前的一寒冷早晨，劳秀玉的二女儿郭三娘打开大门时，看到门口丢着个瘦弱的男婴，腰弯曲得像锅盖，手脚也畸形，眼看不行了，劳秀玉便赶紧抱回屋内，经过她精心喂养，终于使这残疾婴儿活下来，婴孩从此被“弯儿”“弯儿”地叫开了。劳秀玉一有空就把弯儿仰托在掌上，上下托动，坚持了四年，弯儿的腰渐渐地直了，手脚也逐渐地直了，正常了。后来，劳秀玉就手拉手教弯儿走路，或让他抓住墙边自来水管慢慢挪步，弯儿终于逐渐与同龄健康小孩无异。劳秀玉怜爱地说：“弯儿很精灵，如果有钱人家肯收养送上学，可能是个人才哩！”
劳秀玉是我看到最好的人。她今年56岁，是一位普通村妇，但她知书识礼心肠好。她丈夫郭兆荣，长期沉疴病榻，无法耕种，一家五口靠她一个人卖水果为生。20年前的一天早晨，她替一位当清洁工的邻居到街上搞卫生，瑟瑟寒风中，只见几位老妪在小巷口围观议论着什么，走近一看，是一个难以养活的弃婴，嘴咧涎流，围观者只投去怜悯的目光，但没有一位动抱养之心，劳秀玉想：“这孩儿再留在这里，不是饿死就是被猪狗叼走，我抱回去算积一点阴德吧！”
从此，她一发而不可收，几被人遗弃路上的残疾婴儿或是医院里的弃病婴，只要被她碰见，就抱回自家尽心喂养，丈夫及儿女们虽还为三餐忧虑，但也乐意辅助抱养的婴儿。从此，远近的人们都知道劳秀玉有收养病危残疾婴的善举，不时有一些父母将无法医治的“骨肉”丢在这位“好心人”门口。医院、民政部门收捡到别人遗弃不要的病婴残婴，也来叫她抱回去，劳秀玉的家便成了一个特殊的“收养所”，整日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地上爬的，床上拉的，让她一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少病婴最终逃脱不了死去的命运，送走一位，又迎来一位，一般情况下劳家都有十位八位婴儿。她的亲戚朋友嫌厌那哭叫声和死婴带来的“霉气”，但她依然“我行我素”。她说：“这些婴儿也是人，是一条生命，要尽力养活。”
就这样，劳秀玉坚持了二十多个寒暑，经她收养的病残弃婴已“无法计算”。去年，她把3位渐渐长大的没人认领的孩子送去市孤儿院。现在，她家里还养有6位：弯儿、“大傻”、三妹、阿软和另两位婴儿。“大傻”是位15岁的女孩，但还不懂得叫一声“妈”。7年前抱回来时，她怀中有一封泪渍斑斑的信，写着此女孩患的是小儿麻痹症，父母已无力医治，无奈之下才放弃这种亲情……劳秀玉还说：“这孩子还患有癫痫病，发病时抽筋，并痛得在地上打滚。”不发病时，“大傻”只会痴呆呆地坐在石墩上。她食量很大，白天不停地吃，晚上大小便失禁，弄得臭气熏天，所以劳秀玉每天早上都要为大傻换衣服洗床被。邻居们看了皱眉说：“给一千元一个月我也不干。”劳秀玉只是默默地说：“也许我前世欠他们的，今世要偿还给他们。”
据了解，雷州镇没有福利院，镇民政局对劳秀玉这种做法给予肯定，并在经济上支持“帮助”：大的补助100元、小的30元。然而，仅大傻每个月清洁尿屎的手纸和衣服就不止100元了。有人说，劳秀玉是在积功德，造福子孙。然而，令她最痛心的是她生养的一儿两女，由于家庭穷困都早早缀学了。儿子渐渐长大成人，可一些姑娘看到这个“不伦不类”的家，都不愿意嫁进来。后来一位慕名来访的少女被这种爱心感动了，不嫌弃也不顾父母反对嫁了进来。然而，生活是现实的，面对贫困和杂乱，少女的心也渐渐冷却了。结婚二年后，其父母便把她拉了回去。儿子从此情绪低落，自暴自弃，染上毒瘾。家徒四壁的劳秀玉，没钱送孩子到戒毒所戒毒，只她自己用民间秘方给儿子治疗，谁料药物中毒，去年“六·一”儿童节那天，惟一的亲生儿子病逝了。
劳秀玉痛哭失声。现在她的丈夫郭兆荣不时要开刀治病，已欠下一身债，整个家庭一贫如洗，只有一位好心亲戚为他们装了一部电话，放在门口小巷充当公用，赖以维生。
然而，对20-年来收养病残弃婴，劳秀玉表示不后悔，并会继续坚持下去，不管家庭多穷，负担多重，她都愿意为病残垂危的弃婴尽自己的一点慈爱之心。
这就是劳秀玉。她是那样的善良、朴实、纯净和坦白，我为之感动。
我这篇报道在“羊城晚报”前面一个整版刊发。
劳秀玉一不小心成了名人。
当地官员纷纷慰问，读者的信物纷至沓来。
“你不能拆我的屋啊！”劳秀玉望着她自从嫁过来后一直住的老房子。这老房子上面是瓦片，因多年不修好天可在屋里看到蓝蓝的天空。下雨时，雨直往屋里下。但不管怎样还是一座屋子啊！她担忧，她不敢相信好事会落到她的头上。
后来，我左劝右劝，她还是让步了。
我当时心里也没底，因为这是因我的这篇报道而起。报道见报不久，１９９９年９月８日，广东省南海市一位名叫吴小源的民营企业家，以自己经办的凤铝厂的名义打算为劳秀玉赠建了一幢面积有３００平方米的三层小楼。开始只是打算而已，但我只想早日帮她，所以钱还没到位，我就开始张罗拆屋，幸好最后顺利建了起来，现想起来有点后怕。
湛江市公安局为劳秀玉的动人事迹所感动，在钦敬之余，更进一步想到：如果人人都能像劳秀玉这样，社会秩序不是会更好、更稳定吗？于是，他们在１９９９年９月１日以湛江市公安局党委的名义，发出《关于全市公安机关开展向劳秀玉同志学习活动决定的通知》，号召全市公安干警向劳秀玉学习，发动大家捐资对劳秀玉的善举德行予以支持，并决定每年从经费中拨２万元作为劳秀玉抚养病残弃婴的经费。
香港同胞招洁文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太太。她被劳秀玉的事迹感动，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寄来几包儿童的衣服和餐具等其他生活用品。２００１年４月，招老太太在女儿的陪同下来到雷州城，非要看看这位令她钦敬的劳秀玉及其抚养的残疾儿童不可。返回香港后，招老太太还时常来信，对劳秀玉的善举大加鼓励。
２００１年５月１１日，劳秀玉带着４名残疾儿童应邀到广州市出席了“蓝色的梦想”中国世纪爱心万里行大型文艺晚会。当他们一行５人在主席台上“亮相”时，与会的成千上万名观众都被他们的动人故事感动得热泪盈眶。
１１月２８日，劳秀玉被有关单位邀请到人民大会堂参加了表彰大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这次进京，劳秀玉还同她收养过的一名残疾儿童一起，参加了全国“同一首歌——为了六千万”文艺晚会。
……
２００１年３月，中央电视台作了《伟大的母亲——劳秀玉》的专题报道。
我让世界知道了“劳妈妈”。
二、成名后的劳秀玉
“劳妈妈”出名让一部分人眼睛出血了。国人为何都是这样。
“我们决不要为发生的事愤怒和焦燥。”这种说法只能适应在戏剧中，但我们劳妈妈是凡人，她只能默默无言，她难受，她不知怎好。
身体是什么？不过是些血与骨头罢了。
她无法学会忍受而不在乎流言诽谤。
流言诽谤时时像火焰一样燃烧着她。她对世事质疑，她沉重而痛苦。在旋涡中绝望。
“无知之火、贪婪之火、攻击之火在吞噬着她。”
我梦见劳妈妈被人踢了一脚，劳妈妈身子向前一倾，跌倒在后门台阶上，接着一层一层滚下去，滚到几米以外的泥地上……“让她死！”“让她死！”背后传来欢呼声……
醒来，我泪流满脸。
2002年05月12日，母亲节，我在羊城晚报一版发了她的近况：
《六百孩子的妈妈过得怎样了》
这几天，干旱多时的雷州天天下雨，天空上总是乌云密布。
早上五时，天还未亮，湛江市雷州古城还是一片静悄悄。劳秀玉大门前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而且越哭越凶，劳秀玉触电似的爬下床走出大门。不出她所料，在巷子微弱的路灯下，一个不够1岁的女婴躺在纸箱里，伴着哭声笨拙的小腿朝天乱蹬，双眼随着打开的箱口紧盯着劳秀玉。“可怜的孩子又被母亲抛弃了！”劳秀玉习惯地弯下腰想抱起婴儿，当手指刚碰到孩子时，又立即缩了回来，她犹豫了一下，无奈地对孩子说：“侬呀，我不捡你，你可怜，捡你，我又没办法养你，现在我家里还有六个像你这样的孩子啊！”后来，她把孩子连纸箱抱到不远的街边。心里想着：哪个有心人快捡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吧。劳秀玉心里也真不好受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说：“我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
返回家后，她已没有睡意，静静地坐在床头。“这个孩子应该有好心人收养吧！”她反复地自言自语，“但如果没有人捡，这个孩子怎么办啊？”她不敢想下去，难过地垂下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为探个究竟，她又下床出去，这时，天已微微亮，路人也渐渐多了，但那个纸箱还是静静地躺在原地……之后，她家里又多了一个成员。
这个妇女就是本报1999年3月27日刊登的《一个女人和600个孩子》的伟大妈妈劳秀玉。她的事迹在本报独家报道后，多家报纸杂志纷纷转载，而且数家电视台争相报道。劳秀玉——这位伟大的母亲现在已成爱心的典范。
然而，刚才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可敬的母亲怎么了？
（1）母亲劳秀玉：处境好艰难
推开劳秀玉贴着门神的木门，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向记者袭来，劳秀玉正在给孩子洗澡，一个个或坐，或卧，或站的残婴一字排开……
我们的劳秀玉明显老了。她今年已满60岁，并且满身是病，头痛、耳聋还好办，最要命的是眼睛老花，如果不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手也有点抖，如果用汤匙盛汤，还未到嘴汤匙就没有汤了。
前段时间，因为头痛得利害，她去了一趟医院，一检查，脑血管硬化，血压高。医生知道她是收养残疾弃婴的母亲时，非常感动，劝她多休息，别太累，特别是收养的孩子有的有传染病，不注意很容易染上各种疾病。但劳秀玉就是“不听话”，还是像往常一样为这些残疾孩子操劳着。
所有身体上的事好办，头痛了闭上双眼休息一下就会好，手抖也不影响抱这些孩子，耳朵对这些孩子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不会和劳秀玉进行语言的交流，不过要是孩子闹情绪，如雷响的哭声她还是听得见。最让劳秀玉发愁的是，经济上的拮据。劳秀玉出名前，雷城镇民政部门给每个孩子每月小的发30元，大的发140元，作一种抚养孩子的生活补贴，孩子的生活勉强可以维持。但从2001年开始，不知什么原因，镇民政部门就突然停发婴儿抚养费，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六个月。
十六个月，就是400多天。这段日子里，劳秀玉过得真不容易。孩子多时达到12个，每一个孩子就算不喝奶粉，也要吃饭啊。没有任何收入的劳秀玉靠什么来支撑这个家庭呢？“有时亲戚提来一点米，一点菜，还有一些好心人送来一点钱。反正没钱作没钱养，到哪里算哪里吧。”劳秀玉满脸无奈。
记者亲睹了她的生活后，心头涌上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这是什么生活啊！婴儿需要奶粉，劳秀玉就在锅上放一点米，加水后就这样煮它几个钟头，一直让那米和水溶成糊状。就是这样的“奶粉”也要省着用。大一点的孩子就吃还没成糊状的粥，里面加一点盐。劳秀玉平常不敢多吃，因为还有好多孩子需要吃饭。特别是阿哑，饭量特别大，又有怪病，必须不停地吃，还不停地拉……劳秀玉确实是太穷太难了！她就这样熬着，日子也一天一天过去。
“现在在大街上看到被抛弃的残疾孩子，心里很矛盾，捡吧，确实无法应付，不捡吧，孩子也确实太可怜了。我的心里不好受啊！”在记者面前，劳秀玉自顾自地唠叨着，眼里满含着眼泪。
最让劳秀玉困惑的是，她是名人。“每个人都在看着我啊！他们有些不理解我，认为有孩子弃在大街上，我就有义务捡回来养，如果我不捡，他们都会说，‘这样的母亲，算什么伟大的母亲？现在不同啦，人家有名气嘛’等等。”劳秀玉确实不好做。她接着诉说：“报纸登出来后，有一些人说我收了捐款几百万，特别是这几年被各个单位邀请到北京、广州等地参加各种活动，每次回来，他们都说又赚了几十万，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开始，是有一些读者给我捐了一点钱，但早就花在孩子的身上了。”
（2）主管部门：弃婴暴发户
为了这件事，记者来到雷州市雷城镇走访了社会事务办。当时，雨下得很大。
社会事务办几位同志都在，包括主任，还有一位主管副镇长。记者觉得，应该从拨通一个电话说起。
当时，为了弄清一笔捐款的事，主管副镇长帮记者拨通了经办者原民政办（现改社会事务办）主任李柏（去年底已离岗退养）。还好。听电话的就是李柏。
“您好，是李主任吗？我是羊城晚报记者，我想问一问关于一位退休干部寄钱给劳秀玉的事。”
李柏记性很好，一问就记了起来。“这件事我清楚，那位外地的退休干部当时寄了1500元，让我转交劳秀玉，为了此事，我请示了雷州市民政局有关领导，当时有关领导让我先暂时把钱放在民政办，说看看总共捐多少钱。因为我镇还有三处收养弃婴，虽然他们收养的都不是残疾孩子，但还是要平衡，和劳秀玉平分捐款。几个月后，这位捐款者得知劳秀玉还未收到汇款时，就通过邮局查询，并写信催我办把钱转交劳秀玉。我收到信后，又向局里反映，局里同意把钱交给劳秀玉，她不是收到了吗？”
李柏轻描淡写，说得很简单。记者问起为什么劳秀玉只收到1100元的事，李柏的原因也很多，“那段时间，全国各地的媒体来了很多，我们的办公室无力招待记者，就用了她400元，这是很应该的嘛？！这件事也是为劳秀玉好嘛。”
说到这里，李柏很激动。“为这事，劳秀玉到处说我贪污她的钱。这样的母亲，不知对钱有什么看法，不考虑人家的工作。劳秀玉的弃婴点，虽然残疾的多了一点，我听人家说，有次她去广州，一位老板给了她六万元，这钱她应该拿一点出来支持一下其他点嘛！”李柏确实很激动，甚至有点气愤。
记者心平气和接着问，为什么从2001年开始就停发了劳秀玉收养残疾婴儿的抚养费？李柏理直气壮：“她不配合我的工作，动员她拿出一点钱，她都不肯，既然她对钱那么看重，我就不要她这个弃婴收养点。”李柏越说越激动，“我说你们媒体啊，这样宣传这个人，社会影响不好嘛，报纸电视上说她是什么伟大的母亲，伟大的妈妈啊，她伟大在哪里？不都是为了钱嘛，为了她自己的生活嘛，她就是靠这个生活嘛。如果劳秀玉不要政府发钱，自己拿钱出来养，那才是真正伟大的母亲。”
记者和李柏通话时，都用语言重复对方的话，坐在记者旁边的主管副镇长边听边摇头，还不断地说：“他怎么能够这样说！”
挂了电话后，记者和在场的三位谈开了。他们都肯定，报纸登出劳秀玉事迹后，一私营老板为她建房是好事，但反复强调，镇里不只劳秀玉一人情况如此，还有三个收养弃婴点，她收了捐款，应该权衡一下其他三个点，避免树一个典型，其他人心里不平衡。并且她工作也不配合主管部门。为什么这十多个月停发劳秀玉抚养残疾婴儿的抚养费，就因为从目前各方面看，各地为她捐款比较多，生活富裕了。说到这里，其中一人还说了一句：“这简直成了弃婴暴发户。”而且还重复了几次。
他们还说，雷州没有孤儿院，每年雷州市民政局和镇社会事务所（原民政办）照顾这些弃婴负担比较重，我们主管部门从60年代初开始就每年要花2万元左右去照顾这些弃婴，像劳秀玉这种情况，社会给她扶持多了，政府就帮助她少了，他们要根据实际情况来拔这些费用。当记者问及劳秀玉究竟收了社会捐款多少钱，他们也说不出，还对这件事有很大看法，说捐款应该经过主管部门。还说，劳秀玉有什么问题就找媒体，不经过镇主管部门，这样的人太可耻！最后还说，媒体促进工作是好事，但若果帮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那就帮了倒忙。
关于雷城镇民政办停发抚养费给劳秀玉的事，雷州市纪委曾责令其他七日内给予补发，而且《湛江日报》2001年10月15日也作了报道。但现在又过了半年多了。
记者从2楼办公室下来时，雨已停了，天已放晴。
（3）雷州市妇联：劳秀玉是社会上的好母亲！
“不管社会对劳秀玉有什么非议，我们妇联坚持劳秀玉是一个好母亲，好女性，好公民。”雷州市妇联主席陈淑芬坚定对记者说，“今天早上，雷州市妇联刚刚举办纪念2002年母亲节暨家庭美德报告会，会上雷州市政协主席陈秀琴号召全市母亲，包括未来的母亲都要向劳秀玉同志学习。她还说，她也要向这位母亲学习，学习劳秀玉那样崇高思想境界。”
回想起第一次到劳秀玉家慰问时的情景，陈淑芬动情地说：“那天早上，我们妇联和其他部门一起去看望劳秀玉，眼前的境况让我们震动，一群残疾的孩子许多都把粪便拉在裤子里，劳秀玉正在给他们洗操，那种臭味我现在还忘不了。劳秀玉作为一位女性，20年来，收养这么多非亲非故的弃婴，而且都是残疾的，这个人的精神，确实是值得我们学习，也让我们感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20多年如一日，夜里，有时几个孩子同时发高烧，抽筋，我们劳秀玉马上送他们到医院。平时她还准备好多药，因为这些都是孩子，而且都是有病的，有的孩子天天要抱着……我们所有慰问同志都感动了，眼泪都流了下来。雷州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并且每次都参加慰问。我们妇联要从正面大力宣传劳秀玉这样的事迹，她是我们的好榜样，为妇女树立了高大的形象！”说到这里，陈淑芬双眼湿润，她接着说：“劳秀玉如果是为了钱去做，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看个人，不要从表面上推测，不了解劳秀玉的人，是因为不到劳秀玉家看过，只要到过劳秀玉家的人，肯定会同情和支持她。”
（4）周围的群众：她是好人
“她当然是好人，不是好人，怎会去捡这些残疾儿？况且许多孩子差不多要断气了。谁愿意天天和这群残疾的孩子一起生活？”记者采访周围的群众大部分都这么说。
一个老大娘说：“政府给这几十元，连买奶粉的钱也不够。”这位老大娘还唠叨起她当年养孩子的艰辛。
“你看，我就这么个孩子，每晚他都搞得我都睡不好觉，不要说有更多。”一位抱着孩子的妈妈插入了一句话，“好心得好报，人家帮劳秀玉建了一幢楼，这是她应有的。”
“你们不知道啊，有一天，不知哪个当妈的在街上丢下自已的孩子，后来有一个人来通知劳秀玉，她也不去捡呢。”一位壮硕的妇女不屑一顾。
“那你怎么不去捡？只会说人家，她又不是欠谁的。”经过这里的一个男人听到这个妇人的话后反问了一句。这个女人不再作声。
又一个女人打破了沉默：“镇里现在不给钱给她了，听说好像是镇里面对她有意见。”
这时雨又开始下了，刚才围观的人只得跑回自家。
结语 劳妈妈老了
我与劳秀玉一起走进福利院，看望她收养的最后几个孩子。
被唤作“阿哑”的小女孩从二楼直奔而来，投进劳秀玉怀里，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劳秀玉用手势和“哑巴”比划，又将患有脑瘫的“阿软”紧紧拥进怀里。还有“阿燕”，劳秀玉将她抱到走廊上，示意她像在家一样练习走路，“阿燕”熟练地伸出弯曲变形的双手，紧紧抠住阳台的砖沿，试着挪动。
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紧跟着劳秀玉，在她和她的孩子们身边走动。
突然，小男孩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他的声音很小，却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湛江市残联的李杰老师感慨：“几十年坚持照顾病残孩子，仅仅为了钱，没有爱心，是做不到的！”
歌声里，身处争议中的劳秀玉脸上的微笑平静如初。”
雷州也有了福利院，劳秀玉也老了。
下面这篇是我2005年1月写的见报文章：
《600个孩子的劳妈妈用明亮的双眼迎接新的一年》
一道明亮的闪光照亮了劳秀玉慈祥的脸，她双眼的瞳孔发出了两点亮光。
昨天夜里，劳秀玉在广州军区总医院几个护士的陪同下，参加了珠江夜游，广州的夜景在元旦前夜灿烂无比，就似白天般。
600个孩子的母亲劳秀玉近几年来双眼患上了严重的白内障，广州军区总医院获悉后，立即把劳妈妈接到医院，免费为她做手术。
本报１９９９年３月２７日刊登的《一个女人和６００个孩子》的伟大妈妈劳秀玉。她２０年收养残疾弃婴的事迹在本报首次独家报道后，多家报纸杂志纷纷转载，而且数家电视台争相报道。劳秀玉——这位伟大的母亲现在已成爱心的典范。她还获得2001年—2002年度全国助残先进个人的称号，2003年8月，劳秀玉还首次以代表身份参加了省残联代表大会……
如今，劳妈妈老了，身体许多方面出了问题，但社会人不会忘记这位伟大的母亲：劳妈妈。
劳秀玉，您永远是我们伟大的母亲。
1、“劳奶奶，请接受我们的礼物”
“今天，是2004年最后的一个夜晚，今晚，在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里，在我们的船上，迎来了一批特殊的游客，她就是全国著名的助残模范、伟大母亲劳秀玉和广州军区总医院的医务人员。劳秀玉是湛江市雷州雷城镇一个普通的农民，20年来，她先后收养了近600名先天性残疾婴儿，被国家民政部授予“全国助残模范”称号，劳秀玉长期辛劳，不幸患上了白内障，视力模糊，广州军区总医院知道后，决定免费给劳秀玉做白内障手术，今晚是她手术复明的第一天，广州军区总医院专门为劳秀玉安排了珠江夜游活动，在我们船上，度过2004年最后一个夜晚，让我们深深祝福伟大的母亲劳秀玉，祝福所有具有爱心的人们，祝福所有关爱生命，关爱弱者的人们，让这个世界充满爱，让我们在爱的祝福中告别2004，迎来崭新的2005年，让我们以一曲《爱你一万年》来表示我们对伟大的母亲劳秀玉的敬意！”
当船上的司仪得知全国助残模范劳秀玉就在她们的船上后，为她的事迹所感动，临时改变活动程序，她们请出劳秀玉，为她献歌一首，并向全船游客介绍了她的伟大事迹，所有游客都为劳秀玉的事迹而感动，纷纷向劳秀玉献花，向她表示祝福，向她致敬！
昨夜的珠江旁，流光溢彩，灯光如昼，火树银花，车水马龙，一条条灯柱把珠江两岸的
轮廓勾画成一幅幅线描图画……劳秀玉醉了，在这美丽的风景下，“她在做梦吗？”
斗峭的寒风抵不住这阵阵的暖意，船上的歌手一首《爱你一万年》把新年的气氛搞到高潮，鲜花、赞语和感叹围在劳秀玉身旁。
一直在旁照顾着劳妈妈的护士龙芳芳、吴丽的年轻姑娘深受感染。这来自湖北、湖南的纯真的小姑娘因为照顾劳妈妈而自豪。
劳秀玉笑了，笑得好甜蜜。她为她的眼睛，为她身边的陌生人。
2004年最后一缕霞光，映照在广州军区广州总医院眼科66床的窗前，劳秀玉睁天眼睛，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上个星期，她在广州军区总医院眼科进行了白内障摘除手术，新植入的晶体，使她3年来头一次从混沌的世界中清醒过来，看到了广州久违的美丽夜色。
2004年最后一个夜晚，广州的夜色如此迷人。尽管风有点冷，站在冷风中的劳秀玉，在一身军装的护士的陪护下，仍然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和幸福。
在珠江两岸美奂美仑的夜色里，在春寒料峭的夜色里，她，身着军绿色的大衣，在两位美丽的护士陪护下，仍然兴致勃勃地欣赏广州这美丽的景色。
2.“我看到树叶啦，瞧，风吹动树叶呢！”
“我看到树叶啦，瞧，风吹动树叶呢！”劳秀玉很高兴。
冬天里，南方广州的树叶还在绿着，丝丝的阳光透过绿油油的树叶发出耀眼的光芒。劳秀玉微笑着，到昨天为主，她已在广州军区总医院第十一天了，她前天做完了第二只眼睛。
外面风好大，病房内暖气填充着每个角落。
医生提醒劳秀玉，刚做完手术应多休息，她只好躺在病房上轻轻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这回忆有美好但更多的是艰辛，她都捱了过来。
孩子在叫啊，在哭啊，醒来，原来是梦。
这叫声，这哭声永远留在她心中。
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的哭声那容易消失？孩子没饭吃，孩子喝粥，自己喝水……多少年了，多少日子她忘了，但孩子的形象永远不会忘记。她为他们而哭，而泣，而受苦……
报道出来后，有些人说她是是在捞荣誉。有人说，劳秀玉靠收养这些病残孩子发了大财，是收养弃婴的暴发户。她无话可说，她本是农民，她能说什么呢
记得记者第一次踩进她破旧的家时，她拒绝记者采访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当时说，“我又不漂亮，去拍年轻的姑娘们吧！”
劳秀玉就那么纯朴，没有要求，没有期望，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就算别人也做得到……记者想不到，一篇报道给她带来那么多的烦恼，那么多的罪过……
人言可畏啊！劳妈妈受尽了苦头。
劳秀玉今年也老了，她已61岁，但留给她的是什么呢？中国的好事为何就那么难做？！
故事还是回到2001年，劳在北京开会时，她女儿郭雪莲打电话告诉妈妈，家里的两个孩子病死了。“劳秀玉拿着电话就哭了，哭得很伤心。虽然大多数孩子都不能和她沟通，但她跟孩子有感情不是假的。”这是湛江市残联理事长陈少霞带着劳秀玉和她的孩子们上北京时所回忆的，难道这也是劳妈妈假装出来吗？
陈少霞还说，2000年7月，她知道了劳秀玉的故事后，她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到劳家看到的情形，“收养的孩子有六七个‘，弯儿’、‘大傻’、‘哑巴’、‘阿软’都是残疾孩子，孩子们穿得不太好，但都是干干净净的，连鼻涕都没有挂。一个患有脑瘫的孩子躺在床上，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的，屎尿都在床上屙，但也很干净，没有臭味，身体不能动，但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烂疮”，陈少霞被震动了，“比我预料的好太多，太不容易了。那样的情景，在劳家坚持了20年啊，没有人不被感动！”
难道也是装出来的？
“20年如一日，天天照顾这样的孩子，没有任何感情回报，养了几年，有些甚至连一句‘妈妈’都听不到，没有爱心，怎么做得到？劳秀玉是位伟大的母亲。”这是陈少霞所感叹。
"不管社会对劳秀玉有什么非议，我们妇联坚持认为劳秀玉是一个好母亲、好女性、好公民。"当年雷州市妇联主席陈淑芬坚定对记者说的话历历在目："今天早上，雷州市妇联刚刚举办纪念2002年母亲节暨家庭美德报告会，雷州市政协主席陈秀琴在会上号召全市母亲，包括未来的母亲都要向劳秀玉学习。她还说，她也要向这位母亲崇高的思想境界学习。"
回想起第一次到劳秀玉家慰问时的情景，陈淑芬动情地说："那天早上，我们妇联和其他部门的人一起去看望劳秀玉，眼前的境况让我们震动：几个残疾的孩子把粪便拉在裤子里，劳秀玉正在给他们洗澡，那种臭味我现在还忘不了！劳秀玉的精神让我们感动。雷州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并且每次都参加慰问。我们妇联要从正面大力宣传劳秀玉这样的事迹，她是我们的好榜样！"
说到这里，陈淑芬双眼湿润，她接着说："劳秀玉如果是为了钱去做，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不了解劳秀玉的人，是因为没到她家看过；只要到过她家的人，肯定会同情和支持她。
……
但为何我们的母亲劳秀玉泣不成声？
雷州市建立儿童院后，劳秀玉走进福利院，看望她收养的最后几个孩子。“被唤作“阿哑”的小女孩从二楼直奔而来，投进劳秀玉怀里，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劳秀玉用手势和“哑巴”比划，又将患有脑瘫的“阿软”紧紧拥进怀里。还有“阿燕”，劳秀玉将她抱到走廊上，示意她像在家一样练习走路，“阿燕”熟练地伸出弯曲变形的双手，紧紧抠住阳台的砖沿，试着挪动。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紧跟着劳秀玉，在她和她的孩子们身边走动……突然，小男孩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他的声音很小，却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湛江市残联的李杰老师感慨：“几十年坚持照顾病残孩子，仅仅为了钱，没有爱心，是做不到的！”歌声里，身处争议中的劳秀玉脸上的微笑平静如初。”这是后来其它报纸追踪报道的选节。
社会给了她的肯定。
1999年度，本报记者的首篇关于劳秀玉的报道《一个女人和600个孩子》获得第十届（1999年度）中国新闻奖二等奖。
２００１年３月，中央电视台作了《伟大的母亲——劳秀玉》的专题报道。同年５月１１日，劳秀玉带着４名残疾儿童应邀到广州市出席了“蓝色的梦想”中国世纪爱心万里行大型文艺晚会。当他们一行５人在主席台上“亮相”时，与会的成千上万名观众都被他们的动人故事感动得热泪盈眶。
２００１年１１月２８日，劳秀玉被有关单位邀请到人民大会堂参加了表彰大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这次进京，劳秀玉还同她收养过的一名残疾儿童一起，参加了全国“同一首歌——为了六千万”文艺晚会。
2003年9月8日，劳秀玉动身赴北京参加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的表彰大会，领取2001年—2002年度全国助残先进个人的证书。
广东省获得这一荣誉的有3个人。中残联主席邓朴方在听到劳秀玉20年收养600个病残儿的故事后，特地派一位中残联副主席在会议期间问候了劳秀玉。
8月末，劳秀玉还首次以代表身份参加了省残联代表大会。
……
3、“劳秀玉的手术非常成功！”
主治医生赵岐对记者说，造成白内障的原因是晶状体混浊。劳秀玉术前检查视力，左眼为眼前40厘米的指数，右眼视力为0。02，即站到1米才能看到最大的E。另外，劳的视神经乳头有点变白，眼底功能不太好，还有200多度的散光，左眼角膜上有一个疤。检查后发现右眼相对好做手术一些，晶体混浊度低，晶体核软一些，所以做手术所需要的超声乳化能量低一些，时间也短一点。左眼比较混浊，但手术效果会更好，所以选择了先做左眼，白内障手术植入的人工晶体只有一个度数，无调节能力。针对劳的情况，手术给她的左眼植入的是20。5度的晶体，右眼是21度的晶体，适合她看远的视力，也能满足日常生活需要。术后第二天检查左眼达到0。3，右眼达到0。2，并还在恢复提高中，3个月后会基本稳定，完全长好需3-6个月。
赵医生还说，劳妈妈的手术里运用当今世界治疗白内障最先进的“小切口白内障超声乳化摘除与人工晶体植入术”，切口只有3毫米，而过去大的切口有十几毫米。他还透露，广东省能做此手术的不过几十名医生。
赵医生告诉记者，手术过程先用开睑器将眼睑打开,然后将眼球暴露好,在巩膜上方切个口子,再做个隧道,从角膜的位置进到前房,用一个超声乳化头插入眼睛,用超声波把晶状体打碎再吸出来,吸完后在同一个位置放一个人工晶体。为了避免双眼同时感染，双眼白内障手术一般不同时进行。12月24日8点30分先做了左眼，然后12月29日上午同一时间做了右眼手术。两名医生一名护士进行。手术过程才十几分钟。
“劳秀玉的手术非常成功！”这是赵岐对记者所说。
4、“我们医务人员都要向她学习！”
广州军区总医院院长黄始振到病房看望劳秀玉说：“您的精神感动了我们，我们决心把您的眼睛治好，让您复明，去帮助更多的人。更好地为残疾人服务。我们医务人员都要向您学习。”
广州军区总医院眼科全体医务人员发起向劳秀玉同志学习的号召，医务人员纷纷向劳秀玉同志献爱心，科里给劳秀玉同志安排了单独的房间，安排了会懂雷州话的护士专职劳秀玉的日常护理工作。
当得知劳秀玉的感人事迹后，广州军区总医院决定将劳秀玉接来广州，为她免费手术，免费为她进行手术。希望借此唤起全社会所有具有爱心的人，一起来关心支持残疾事迹，共同关心和支持助残活动，让所有的都享受到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和幸福。
“我感谢社会，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对我特别好！”劳秀玉在医院的十来天深有感触，她得知两只眼睛动手术平常都要花一万四千多元时，心痛地说：“眼睛瞎就瞎了，我害医院为我浪费了这么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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